饭刚吃完没一会儿,吴政委就来家里了。
“组织上已经给你买了明天早上七点,去京市的火车票,明天会早上会有人来接你,送你去京市。”
“谢谢,麻烦你了吴政委。”
“不说这些。”吴政委摆手,“京市那边的医生说了,像顾淮这种昏迷不醒的情况,有个他亲近的人去照顾他,每天跟他说说话,说不定对他的恢复更有帮助,他还能醒来得快点。”
余惠点了点头。
吴政委说完就走了,他一走,顾南和顾西西就瘪着嘴哭了。
爸爸受伤了,回不了家,他们心里都很难过。
现在听说妈妈也要离开,他们心里就更难过了。
余惠蹲在地上,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别哭,妈妈是要去京市照顾爸爸的,等爸爸的伤养好,妈妈就跟爸爸一起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就又团聚了。”
他们这一家人,一定会整整齐齐地团聚的。
下午等大嫂她们下班回来,余惠就跟她们说了,自己明天一早就去京市的事。
还有明天下午婆婆应该就能到,让她们明天抽空去火车站接下人。
孩子们的情绪都很低落,晚上余惠给他们做了一顿好吃的。
第二天早上六点,门外就响起了车喇叭声。
早就准备好的余惠提着行李袋出了门,除了北北,知道妈妈今天要走早早起床的三个孩子,也跟着大人们一起,送她送到了门口。
“在家要听婆婆和大妈还有姑姑的话,东东也要好好学习,等我回来了可是要检查,要是学习退步了,我要打你屁股的。”
顾东瘪着嘴巴,“我会好好学习的,也会听话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余惠叹了口气,看着孩子们说:“不要难过,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们从京市带玩具回来。”
顾南说:“我不要玩具,只要爸爸妈妈快点回来就好。”
“我也不要玩具,只要爸爸妈妈早些回来。”顾西西也跟着说。
“嫂子,时间差不多了。”站在车前的小李说。
领导们安排了他送嫂子去京市。
余惠冲他点点头,蹲在地上抱了抱几个孩子,提着行李上了车。
郑蓉她们红着眼冲车上的余惠挥了挥手。
车子启动,三个孩子下意识地想去追,但却被郑蓉她们拉住了。
看着车子渐渐远去,一直忍着没哭的三个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三个大人也是抹着眼泪安慰。
听见孩子的哭声,附近的邻居都走出来看了看,发出了一声声叹息。
坐在车里的余惠隐隐听见了孩子的哭声,靠着椅背闭上了双眼。
早上七点,余惠就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车,还是卧铺。
小李也跟她一个车厢,就在她对面的下铺。
余惠坐在床上,看着倒退的风景,只希望这车能开得再快一些,早些到达京市。
中午小李去餐车给余惠买了盒饭回来吃,同车厢的人,见小李穿着军装一直照顾余惠,但两人看着又不像是情侣和夫妻,都好奇地猜测余惠的身份,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火车上的盒饭味道不太好,加之余惠又没有胃口,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嫂子,你多吃两口呀,你吃这么少,身体撑不住的。”小李皱着眉劝道。
“我没胃口。”
小李:“没胃口也要吃些呀,你不是要去照顾副团长吗?要是不吃饭,这身体在车上就垮了,还怎么会照顾他?”
听到这话,余惠又强打起精神,逼着自己多吃了几口。
这下车厢里的人都知道了,这年轻姑娘是个军属,男人还是个副团长呢。
第443章 不要再让我哭了
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余惠终于在第二天的晚上八点半钟,踩在了京市的土地上。
京市这边安排了人来接,一下火车,余惠和小李就坐上了京牌的吉普车。
来接他们的是京市陆军医院的干事季天明,余惠一上车,就问起了顾淮的情况。
“我丈夫现在情况怎么样?”
坐在副驾的季天明侧坐着道:“生命体征平稳,各项指标也正常。他昏迷不醒的原因跟胸口中的弹没有多大关系,而是跟中弹摔倒时磕到的头部伤有关系。”
“目前我们医院的医生,也在结合顾淮同志的情况,给他进行针灸治疗。”
“那有效果吗?”余惠问。
季天明摇了摇头。
余惠面露失望之色。
“不过余惠同志你也不要太担心,顾淮同志吉人自有天相,又是战斗英雄,一定会平安醒过来的。”
“我给你们安排了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你们今天晚上先在招待所里休整一下,明天早上八点司机再接你们去医院。”
余惠张了张嘴想说不用了,但闻到自己和小李身上微酸的臭味,又把嘴巴给闭上了。
都已经到京市了,她早晚都会见到顾淮的,早一晚上,晚一晚上,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还是先去招待所洗个澡,收拾一番,明天再去看顾淮。
她也不想昏迷的顾淮,闻到自己在火车上腌入味的酸臭味儿。
到了招待所,余惠和小李就在季天明的安排下吃了晚饭。
房间在三楼,小李就住她隔壁。
余惠洗了个澡和头发,在把头发擦干之后,她就强迫自己闭上眼睡觉。
她不停的暗示自己,只要一睡醒,自己就可以看到顾淮了。
还真就让她睡着了,再睁眼天已经大亮了。
“咚咚。”
“嫂子,你起床了吗?”
恰逢此时,敲门声响起,外头也传来了小李的声音。
“起了,等我一下。”
余惠起了床,以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三分钟后就拉开了房门。
小李手里端着牛奶面包和鸡蛋,“这是招待所提供的早餐,我给你拿上来了,等你吃完了,我们就一起下去等人来接。”
“谢谢了。”余惠接过早餐。
“嫂子你先吃着,我回房收拾收拾。”
说完小李就转身回了隔壁的房间。
余惠关上门,端着早餐走到桌前,这京市就是不一样,招待所的早餐还有面包和牛奶。
吃过早饭,余惠和小李就下了楼,在一楼的大厅坐着等了一会儿,接他们的人就来了。
军医院离招待所不远,开车不过五分钟就到了。
一到医院,季天明就出现了。
“顾淮同志的病房在四楼的单人病房,配有独立的卫生间。我们在病房里多加了一张单人床,你要是想留在医院里二十四小时照顾顾淮同志,可以直接住在病房里。”
“这里头是医院的饭票,你可以拿饭票在医院的食堂打饭菜吃。”季天明把一个信封递给余惠。
后者接过道谢。
很快三人就上了五楼,顾淮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是最安静的病房。
季天明推开病房门,余惠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正在给病号服敞开的顾淮擦着身体。
护士听见开门声,一扭头看到季干事和他身后一男一女,便是一怔。
“季干事。”
“这位胡莎莎护士是负责照顾顾淮同志的护士。”季天明给余惠介绍道。
余惠冲对方点点头,说了一声“你好。”就急忙跑到病床边。
看到病床上双眼紧闭,脸颊凹陷,面色苍白,嘴唇干涩,胸口还贴着纱布的顾淮,余惠就红了眼睛。
她抓住顾淮没有打点滴的左手,声音哽咽地道:“顾哥,我是小惠,我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这位是?”胡莎莎微微皱着眉小声问季干事。
“顾淮同志的妻子。”
胡莎莎瞪大了眼睛,她是顾淮同志的妻子吗?看起来比他小好多哦。
顾淮同志怎么会娶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妻子?
“团长,你醒醒呀,我是小李呀。”小李走到病床边抹着眼泪说。
“顾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是小惠,我来京市找你了。”余惠伸手摸了摸顾淮的脸,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季天明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打算给她一些空间,就对胡莎莎说:“我们先出去吧。”
胡莎莎皱眉,“不行,我还没给顾淮同志擦完身体和做按摩呢。”
这长时间昏迷不醒的人,每天都要按摩,才能让肌肉不萎缩。
“余惠同志,我知道你看到顾淮同志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很难接受。但可不可以让我先帮顾淮同志,擦完身体,做完按摩呢?”
余惠胡乱抹了摸脸上的眼泪,冲拿着毛巾的胡莎莎伸出手说:“我来给顾哥擦身体吧。”
“那可不行。”胡莎莎拿着毛巾的手往后一撤,“你不是专业护士,要是碰到病人身上的伤怎么办?我可不能把这项任务交给你。”
余惠盯着她看了两眼,“我觉得擦洗身体这种比较私密的事,还是我这个妻子来做更合适。”
“而且,我们家顾淮的手术都做了半个多月了,这身上的伤口应该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只要我仔细一点,也是不会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