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一直没消息,别看余惠表面没什么,该吃吃,该喝喝,该开店开店,但心里可担心着呢。
钱兰点着头说:“是该去问问了。”
聊了两句,两人就各回各家了。
晚上九点半,钱兰擦完澡上了床。
在床上看书的于强,往外面挪了挪。
钱兰躺下发出一声长叹,“哎,这一天天的可真是累呀。”
过了三十秒,见于强也不说话,她撇了撇嘴,换了个话题。
“诶,顾淮什么时候回来你晓得不?”
于强眉头一皱,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他出那任务是机密,我怎么晓得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呀?”钱兰又问。
于强僵硬地摇着头,“没听到过。”
说完还把书放下,直接拉灯躺下了。
“好了,你不是说累吗?赶紧睡吧。”
钱兰:“……”
她觉得于强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算了,不管了,睡觉,睡觉。
第二天,余惠就干脆没去店里了,三个孩子也留在了家里她带着。
到了下午四点,丁芹就带着八个军属来了,这八个人都是会用缝纫机,且还特别熟练,做衣服的手艺也不错的。
余惠先跟她们讲了,代工的模式,也说了要求,有两个一听衣服做不好,弄坏了布料是要赔布料钱的,就有些打退堂鼓了。
家里有缝纫机,余惠让八人都上机试了试手艺。
八个人的手艺都还是相当不错的,余惠也鼓励了她们一下,让她们回家考虑考虑,要是有愿意做的,明天早上就到家里来找她拿裁剪好的布料。
唐芬从顾家回来,刚进屋,看着两个双胞胎儿子的婆婆就问:“怎么样?”
唐芬走过去,抱起已经醒了的小儿子,撩起衣服喂奶。
“这个工钱高是高,也不用我们出什么,布和线人都出,只要用我们自己家里的缝纫机就行了。”
“只是我怕把布料给人做坏了,做坏了是要赔布料钱的。”
唐芬用手轻轻拍着用力吸奶的小儿子的后背,双胞胎孩子都一岁大了,她也没什么奶水了。
但因为生的是双胞胎,从月子里她的奶水就不够两个孩子吃,只有奶粉和她的奶混着吃,两个孩子长得还是不如同龄的孩子好。
所以即便在已经该戒奶,她奶水也没啥了的情况下,唐芬也还是在喂两个孩子吃奶,想着能多吃一口是一口。
赵母皱眉,“这怕啥吗?只要你仔细些,顺着人家裁好的衣服走线,哪里有那么容易把布做坏。”
“你一直都是个仔细的人,我是觉得这活你可以做。”
要是做得好的话,一个月拿到的钱都能赶上她儿子的了。
她儿子就是一个连长,一个月的工资嘛,也就那几十块钱。
两个儿子要吃奶粉,还有个女儿要养,老家的老头子在家里每个月还要吃着药。
唐芬爸妈身体也不好,还就唐芬这个么一个独女,每个月也要补贴五块钱给他们。
那点工资真的是有些不够花,唐芬要是不找点事情做挣几个钱,这日子还真是不太好过。
所以,即便这个代工做衣服的活,要承担一些风险,赵母也是希望儿媳妇能去做的。
唐芬想着婆婆的话,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行,我做,我明天早上就去顾副团长家拿货。”
第439章 熟悉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有五个人来找余惠拿了货,另外三个人没来。
不过大家都拿得比较保守,基本上都只拿的两三件,拿得最多的是唐芬,她拿了六件。
余惠给她们做了登记,这代工费等交货的时候再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拿了货回家做的人,都特别细心。
做之前,把指甲剪得干干净净,手也洗得干干净净,做的时候也特别谨慎,生怕出了错。
做好后,还仔仔细细的检查一番,把线头都剪了个干干净净。
当天下午,就有只拿了两件衣服做的人,拿着做好的衣服来交货了。
验货的工作是交给顾红梅的,顾红梅验收没问题后,在账本上打了√,余惠给了对方一块钱。
对方拿着靠自己挣来的一块钱比别提多高兴、多有成就感了,当即又拿了十件衣服去做。
第二天早上也有人来交了货,拿到钱后,也多拿了几件衣服去做。
唐芬是第二天下午来交货的,衣服做得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余惠直接给她结了三块钱。
拿到三块钱,她信心大增,直接拿了二十件衣服走。
第三天早上,原本打退堂鼓的那三位知道其他人都拿到钱了,也来拿货了,不过拿得都比较保守。
军属院的其他军属,知道有军属给余惠代工,一天能赚两块钱,纷纷前来打听。
一听要家里有缝纫机,还要技术过关才能接这个活。
不少人还专门去找人学了用缝纫机做衣服,那家里没有缝纫机的,但是会使的,也咬了咬牙买了一台缝纫机,在家熟悉了两天,就到余惠那儿拿货做了。
自从有了代工做衣服,店里面的压力小了很多,架子也渐渐挂满了衣服。
“余老板,这条裙子上次没见过呀,是新款吗?”戴着蛤蟆镜穿着海魂衫的年轻人,指着墙上挂着的新中式大袖裙子问。
余惠点着头说:“是呢?”
“多少钱一条?”
“二十五一条,你要是要得多的话,我可以给你二十四一条。”
这年轻人也算是她的老顾客了,每次来买裙子,那都是十条起步,说是家里亲戚多,都是帮亲戚们带的。
余惠心知肚明,他干的应该是倒卖的行当,在她店里买了裙子,再拿到别处去卖。
最近像他这样,一来就买十几二十条的人也不少,当然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销售渠道。
不过余惠可不管这些,只管卖自己的衣服。
年轻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可真是不便宜呐。”
“料子好嘛,料子里可是掺了丝的。”
年轻人摸了摸下巴,“那给我来十条吧,三个码一样的来三条,剩下的来个小码的。”
这年头年轻姑娘还是瘦的多,所以小码的更好卖。
十条裙子拿到下头的县城去,一条卖三十五,也有的是人买。
一听是省城来得新货,省城的姑娘都穿这样的裙子,掏钱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根本不会犹豫。
“慢走,下次再来。”余惠把打包好的衣服给了戴蛤蟆镜的年轻男人。
目送对方走出店门时,却在对面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她瞳孔一缩,连忙跑了出去,四处搜寻,却再未看到。
乌海藏在巷子里,背紧紧贴着墙壁,看着站在街上寻找自己的焦急身影,闭着眼睛用头往后撞了一下墙。
他又做错事了,他本来只是想远远的来看一眼嫂子过得怎么样,好不好?却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都被嫂子看见了。
嫂子肯定是看见他了,不然也不会从店里面跑出来。
“幺妈,你看啥呢?”顾秋雨从店里走了出来,顺着她幺妈的视线看了看,也没看到啥特别的东西或者人。
余惠皱着眉摇了摇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但很快又不见了,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
她刚才好像看到乌海了,虽然只是一眼,对方也没有军装,但看着就是很像乌海。
不过,乌海作为特种兵团的兵尖子,这次顾淮出任务,他应该也是跟着一起去了。
顾淮都还没回来,他又怎么可能回来了呢?
所以,应该是她看错了。
顾秋雨打趣地说:“你一定是看到我幺爸了吧,你这就是想我幺爸想的。”
“才不是呢。”余惠嗔怪地戳了戳顾秋雨的眉心。
这丫头跟秋雁一样皮,总没大没小的打趣她这个长辈。
顾秋雨皱着鼻子往后撤了撤,“肯定是。”
“都说了不是。”余惠转身往店里走。
藏在巷子里的乌海,见余惠回去了,才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他神色愧疚又悲伤地看了服装店一眼,才转身离开。
下班了,罗武去副食店买了一瓶二锅头,提着回了家。
刘琴正系着围裙,准备去厨房做饭,看着他买了酒回来,就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咋还买酒了?是有啥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别不是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副营长,终于要升职了吧。
罗武瞪着她,“问那么多干嘛?晚上给我整两个下酒菜,我要喝点儿。”
刘琴现在可不敢跟他呛,撇了撇嘴,老老实实的去厨房做晚饭去了。
晚上七点,刘琴和孩子都吃完下桌子了,罗武还吃着花生米喝着酒。
一瓶酒都快被他喝完了,此刻醉态已现。
他丢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端起酒杯,看着酒杯打着酒嗝说:“顾淮呀顾淮,这人呐,就是不该抢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看吧,你这不就遭到反噬了吗?”
刘琴听见这话一怔,忙问他,“顾淮咋了?他遭到啥反噬了?”
醉眼朦胧地罗武看向她,叹了口气说:“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