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没有。”她尴尬地笑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厨房,“我去做饭。”
林知年又转身去看蒋彦辞。
“我去厨房帮她。”说完,迈开两条大长腿往厨房走去。
看着这一前一后迫不及待往厨房走的两个人,林知年沉默片刻,然后又挑了挑眉,低头看站在腿边的小家伙,无语地说:“…就这还不黏糊?”
小家伙并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却不影响他学习新的词语。
“黏糊!”
…
厨房里,此时气氛也很微妙。
程以时手拿着围裙,心情略有些复杂,再次跟对面的人确认了一番,“蒋彦辞,你真的要帮忙啊?”
“嗯。”蒋彦辞点头,然后伸手把他手里的围裙拿过来又抖开,两只纤长的手捏着两条长带,把围裙系在身上。
就这么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做得如行云流水一般,十分贵气。
确实好看,程以时心想。
“可以帮你做点什么?”蒋彦辞突然开口。
“哦哦。”程以时被他这一问,遐想瞬间破灭,回过神来,从水池中把猪蹄捞出来又过去,冷酷地丢出两个字,“拔毛!”
蒋彦辞:“…哦。”
…
其实这一步的“拔毛”只是为清除一些细小的毛刺。等将细小的毛刺处理掉,再将猪蹄用清水冲干净,便可以正式进入到炖猪蹄的制作当中了。
程以时先切了两片姜蒜丢到了煮沸的锅中,再将猪蹄切成小块放了进去焯水,这一步是为了去除猪蹄上的腥味,焯过后捞出备用。
下一步要给猪蹄炒糖色,将冰糖丢入锅中,控制火候,将糖炒化直到变至浓稠的状态,带糖液变成金黄色后将猪蹄放入翻炒,将糖色均匀裹在每一块猪蹄后,放入小煲炖煮。
另外在小煲中加入桂皮等一系列香料,以及一丢丢的酱油用来提鲜。大火后再转小火,直至猪蹄炖到软烂。
程以时用手扇了扇风,确认闻到的味道,这才满意地端着菜出了厨房。
“这么香!”林知年闻到这股味道,肚子很是配合地叫了起来。
这还只是刚闻到味,于是在他看到那道软烂可口又卖相极佳的炖猪蹄后,这种饥饿感更是上升了一个层次。
只见猪蹄大小块不一,猪皮弹口,恰到好处的棕红色发出光泽,肉筋剔透,肉质紧实,让人看到便觉得胃口大开。
“行啊,程以时,这么多年做饭的技术没倒退,是这个。”林知年说着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程以时对于他的夸赞,还是很满意的,不谦虚地点点头,还不忘记跟他逗嘴:“行了,赶紧吃,吃完就走。”
林知年撇撇嘴,转头去跟人告状:“辞哥,你们家谁当家作主啊?你这一家之主看起来没什么地位啊!”
这时,蒋彦辞也盛完米饭了,听到他的话,站起来伸手臂把之前盖住的西红柿炒鸡蛋上面的碗拿了下来,又给林知年塞了一双筷子,不慌不忙地说:“赶紧吃。”
林知年:“……”
程以时眉开眼笑。
“懒得跟你这不是一家之主的人说话。”林知年敷衍蒋彦辞一句,径直接过筷子,大口吃了一口米饭。
这两口子都难交流,他不如还是化悲愤为食欲吧。
于是,泄愤似的挾起一块猪蹄,结果刚咬上一口,就被它的口感惊艳到了。猪蹄皮质有弹性,入口一抿就化了,一点也不黏腻。
这也太好吃了吧。
林知年想要尖叫。
“林知年。”程以时还想问问他,准备晚上住哪,结果刚开了个口,就被他打断了。
“等等,让我吃完这口猪蹄你再说话。”林知年抬起头,嘴巴里还塞了个猪蹄,支支吾吾地说话也不太清楚。
程以时:“……”
好了。
直到这道菜很好吃了。
而实际上,这道菜的确很好吃,不光是林知年,甚至是蒋彦辞跟蒋行舟都在“专心致志”地埋头苦吃。
不一会儿,一大碗的炖猪蹄下了一大半,大部分都进到了在场三位男士身上。而旁边的西红柿炒鸡蛋竟是半天无人问询。
程以时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啃猪蹄的蒋彦辞,又看了一眼同样动作的蒋行舟,小声嘟囔:“这爱吃肉这一点明明不是跟我很像。”
说完之后,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她主动伸手挾了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尝了一下,酸甜度刚好,鸡蛋的火候刚好,红红黄黄也很下饭。
嗯。
她明明还是很爱吃素的。
这一顿,四个人吃得都很开心,尤其是林知年,他摸了摸自己吃撑了的肚子,对蒋彦辞感慨道:“辞哥,我现在是理解你了。”
蒋彦辞闻言,擦桌子的动作一滞,将抹布放在桌上,抬眸看他。
“就冲程以时这么好的手艺,是我我也愿意转业回来,跟她待在一起。”林知年一个冲动,有些话脱口而出。
蒋彦辞静静看他。
林知年终于察觉出来不对劲,急忙解释:“我是说假如,假如我跟程以时……”
“?”
“不是假如,没有假如。”林知年自知失言,急忙改口,慌慌张张站了起来,准备拿起外套就逃走。
结果,被程以时叫住了:“林知年,你先别走,我还有事要问你。”
“啊?”林知年诧异。
但是叫已经被人叫住了,也只能醒着头皮坐下来,准备听听她要说什么了。
程以时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问他:“你们二团那个齐营长准备找对象吗?他会嫌弃对象是二婚带孩的吗?”
齐营长?
找对象?
林知年在脑子里迅速地处理了一下这些信息,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口水,然后皱着眉头问她:“你问他干什么?”
“找个对象。”
“噗——”
“不是不是。”程以时急忙解释,“给别人找个对象。”
听到后面这话,林知年被水呛到那一下这才缓过来一点,然后又偷偷瞄了一眼擦餐桌的某人。
别以为他没注意到,刚才的时候这人的抹布也掉了。
哼哼。
“林知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的人选你有没有?”
林知年:…
他怎么知道别人谁想结婚啊!
最后迫于某个人暗戳戳施加的压力,林知年只能答应,会去打电话问问战友,程以时这才乐呵地把人送走。
…
蒋行舟跟林知年闹了一整天,精神劲早就在八点消耗殆尽,晚上刚洗完澡,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蒋彦辞弯腰将人送到屋里,又是脱鞋又是脱衣服,再是忙活给他盖被子,一通折腾下来,也费了不少时间。
再回到卧室,程以时已经擦干了头发,正等着他。
“忙完了吧?”
蒋彦辞知道,这是准备跟他聊一聊转业的事了,镇定地点点头。
谁知道程以时开口,第一个问的不是转业的事,而是另一个问题。
“蒋彦辞,你有没有想过不转业去做生意?”她歪着头问,眼睛一闪一闪的。
做生意?
蒋彦辞其实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其实做生意这个事他确实考虑过,就在那天来南城的火车上,他想着假如程以时要是昏迷不醒,转业的工作他就不做了,做生意方便照顾她…
“想过。”他点头,“想着假如你要是醒不过来,不管是照顾你还是照顾舟舟,还是做生意时间多一些。”
程以时微微愣住。
原来蒋彦辞做生意竟然是为了照顾昏迷的她,为了照顾舟舟…
“不过,现在没有了。”蒋彦辞捏捏鼻梁,诚实地跟他说了转业的事情,“转业工作安排下周应该就出来了,南城这边应该在商定,很快会出结果。”
程以时自然理解。
既然当初是为了照顾她和舟舟考虑的做生意,现在既然她们两个都没事,蒋彦辞肯定是会选择转业的工作的。
不为其他,只为信仰。
“转业我没什么意见。”程以时迅速对这件事情表了态,同时提出了对这个问题唯一的疑惑,“不过转业安排不应该回北城吗?”
蒋父蒋母蒋家的一切根基都在北城,只是运作一个转业名额而已,蒋家不可能做不到这一点。
程以时看他。
蒋彦辞则是眼神直勾勾地看了过来,眼中意思很明显。
因为她。
程以时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耳根也红红的。
“南城有更重要的人。”蒋彦辞抬起手臂,伸手往前。
扑通扑通。
程以时的心跳加速地更快,看着他越发靠近的手,慌张地把兜里的钱掏了出来,闭着眼睛一把塞到他怀里,大声说:“我得罪了他们,在气象站恐怕也呆不下去了,所以我就把播音员的职位卖给了另一个领导,这是我收的钱,一共是两千块。”
“好。”蒋彦辞低头接过钱,把它随手放到桌上,然后继续之前的动作。
程以时尴尬一笑,迅速又提了另一个话题:“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假如辞职了,这个家属院我们估计也不能住了,得另外找个房子。”
蒋彦辞再次点头,然后继续往前,手指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