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煦把外衣脱下来嗖一下扔床尾,猛地仰躺到床上,揉着酸痛的身体骂道:“这他娘的到底在训练什么?老子要受不了了!”
马成同样坐在床边揉着自己快废的腿,嘴里说道:“这沈乐妮的训练还真是够可怕的,我都担心能不能挺得过两个月。”
“挺不过也得挺,现在回去看你们家里收不收拾你们。”躺在床上的鲁瑞闭着眼平淡地说着。
另外两人一听,瞬间焉巴。
朱煦咬牙切齿,那神情恨不得立马要把生吞沈乐妮一样。
这时,霍去病从他们帐外经过。
马成看见后提示二人道:“哎哎,你们看。”
另外两人随他的视线看去。
朱煦嗤道:“还用看什么,定是才去了那女人那里。”
“霍侯和沈乐妮……似乎关系不太一般。”马成思索着道。
“能一般?人都是他带回来的!”朱煦连着霍去病一块骂:“也不知道把这女人带回来干什么,多管闲事!”
鲁瑞插话道:“还能干什么,说不准是瞧上她了。我可听说他们刚回来时,沈乐妮是住在霍去病家里的。”
朱煦呸一声,“果真不知羞耻!”
“话说,霍校尉真是了不起,十七岁就封侯,还是第一个以‘冠军’为名的侯爵。”马成忽而感叹道。
“了不起个屁!”朱煦骂他:“咱又没看见,谁知道是谁杀的匈奴?我说你这么崇拜他,莫不是看上他了不成?”
马成噌的红了脸,急忙开始解释。
鲁瑞不理会二人,闭目睡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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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内容取自《士官生军事训练教材》。
第35章 自是要陪你们一起站
第四日早上跑操之前,沈乐妮又抽了一些人背规章,又带着队伍一起记背几遍。
上午的训练依旧是练习正步抬腿,只是时间加到了两刻钟。
下午,沈乐妮集合好队伍后,看着部分依旧睡眼惺忪的人,突然来了个大的。
她道:“今日下午不做别的,就站军姿。”
话如水入沸油,瞬间炸了开来。
将士们倒吸着凉气,有些人脸色都吓得一白。
她可知道她在说什么?
一整个下午啊!快三个时辰啊!!
“两个时辰不行么?一下午腿都要废了!”有人忍不住开口求道。
沈乐妮平静看向他。
那人反应过来,红着脸慌张结巴地补充道:“报、报告!”
沈乐妮不再看他,直接下令道:“我给你们半刻钟放松活动时间,半刻后,开始站军姿。”
话音落下,所有人也顾不得再说话,立马开始掰扯手脚、活动筋骨。
半刻钟后,只听得一声令下,广场上九十九人瞬间挺起身体,站直如松。
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沈乐妮同样在台上陪着众人一起站,何平安等人悄声走来走去,专门逮那些偷偷动作之人。
时间慢慢过去。
半个时辰后,意外突发。
原本澄澈的天空逐渐阴沉,乌云遮盖,竟下起了雨。
雨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之逐渐令将士们站不住。
有人打报告提醒道:“下雨了!”
沈乐妮平静站着,并未说话。
很快又有人道:“这雨看样子一时停不了,可还要站军姿?”
早已淋湿头发和外衣的沈乐妮看向他,问他道:“一场雨,便令你退缩了?”
那人支支吾吾,最后选择闭上嘴。
沈乐妮顶着簌簌不停的雨,高扬声音:“一个真正强大的军士,无论遇到什么意外,应当保持坚决不移的意志,完成自己该做的事。”
“嗤,说得好听。”
人群里忽而冒出一声极其突兀的讥讽,似是故意让所有人听见。
沈乐妮目光很快锁住声音来源。哟,又是那个在伙房挑事的人。
叫什么来着?对,蒋五。
沈乐妮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没说完,便等着他继续。果不其然,蒋五立马昂起头用鼻孔对着她,又道:“你既是教官,那总得做个示范,同我们大家一起站吧?”
队伍里的朱煦勾起唇角,静等着看好戏。
蒋五以为沈乐妮会多少被吓退,一个娇弱的女人,怎么可能撑得住淋这么久的雨。
于是他也等着看沈乐妮的笑话。
谁知沈乐妮立时就应了他:“我自然是要陪着你们一起站的。”
蒋五脸上不怀好意的笑霎时僵住,缓缓消失。
两人目光对视着,一人神色平淡,一人神色幽深。
其余的人也暗自吃惊。
沈乐妮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收回目光,静静站立。
蒋五盯着她,雨扑扑簌簌,即便沈乐妮浑身已湿,雨水不断从她两侧脸颊流下,在下巴汇聚成一股小流坠落如银线,但她眼神依旧坚毅,身姿不改挺拔。
他面无表情,但内心那个刻板想法似乎隐隐开始皲裂。
雨下一下午,沈乐妮便陪着众人站了一下午。
等口令下达以后,沈乐妮问蒋五:“蒋五,可还满意?”
蒋五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向一边。
沈乐妮也移开视线,等何平安上台来对她说完话后,她对众人道:“热水、姜汤还有风寒药早已备好,今晚我多给你们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大家先回去洗澡换衣,半个时辰后在伙房集合。”
“是!!”
将士们解散后便火速跑去澡房打水洗澡,而沈乐妮由于性别不同,便只能自己把水打回帐子里洗。
半个时辰后,众人去伙房吃了饭,又该喝药的喝药,该喝汤的喝汤。
等到晚上集合时,天色早已黑尽。
下了一下午的雨,地面黏湿一片。
怕训练摔着将士们,沈乐妮只好把放到竖日的思想教育课提到今晚,加上今日下午大家淋雨站军姿也够累了,今晚讲完也好让将士们早些回去休息。
于是沈乐妮便把将士们带到一处极大的帐子里,里面放着百余张凳子,可空间依然感觉很宽敞。凳子最前面立着架了一块又宽又大的扁木板,旁边搁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笔墨。
这便是之前沈乐妮让人准备的古代版教室。
沈乐妮让众人落座以后,便走到‘黑板’前,面对着大家道:“今晚我们不训练,我给大家讲另一个内容,叫做思想教育。以后思想教育课便来此处上。”
“在正式讲课之前,我先说一下今晚的规则。”沈乐妮道:“依旧是有奖竞答,若是我提出疑问,大家可以进行抢答,最先举手的以及第一个回答正确的便能得十钱,每人不限回答次数。而且,今晚这节课结束以后就会把奖金发给你们。”
早前沈乐妮就跟他们解释过这些现代词汇,因此现下他们也能听得懂。
她话音才落,何平安便走进大帐,抱着一袋子钱币走到她身边,将之放到了桌上。
只听的短促的一阵钱币碰撞的脆响。
将士们眼睛立刻冒光。
沈乐妮也不再废话,直接道:“那现在第一节思想教育课开始。大家有谁知道‘思想教育’是何意的?”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有好些人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手,等沈乐妮叫他回答时,才陡然反应过来,半天憋不出几个字。
同时也有许多只手放了下去。
沈乐妮接着喊下一个人,那人回道:“我、我觉得是讲道理给我们听的意思……”
“很接近!”沈乐妮鼓励道:“那你能否说说,为什么要讲道理给你们听?”
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但沈乐妮最后还是奖励了他五钱以作鼓励。
“还有谁知道思想教育是何意?”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抢着回答。
这时,卫青举了手。得到示意后,他答道:“对别人用言语上或行动上的教导,使其思想向好的方面转变。”
“说得很好。”沈乐妮颔首道:“基本就是如卫大将军所说的意思。”
她继续道:“在讲课之前,有没有谁能告诉我,‘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是何意?”[1]
这个问题,把绝大部分人都挡在了门槛外。
而有的人是不屑举手。
卫青咀嚼着这句诗,暗暗点着头,表示对这句诗的肯定,但他却并未举手。
霍去病本来想举手的,想了想最后也没举。
片刻后,校尉豆如意举了手。他道:“为家国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被福祸所影响。”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