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恐怖世界里,弟弟是怪物,那哥哥又能好到哪里去?
眼前这位跟自己调情的少族长玄棘能是人类吗?
唐晚晚顿时色胆破裂,她哆哆嗦嗦道,“……圣、圣子大人也没有给我驱虫药。”
“是吗?他居然舍得对漂亮姑娘说出拒绝的话,”玄棘用手捏起唐晚晚的下巴,爽朗的笑意不达眼底,“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我这个人最是热情,寨子里什么事情我都想要知道。”他手指的力度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我打赌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不想知道欺瞒我的后果。”
唐晚晚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玄棘自认好心地扶了她一把,自认大方地说道,“别紧张,我们有很长时间独处,你可以慢慢的好好的想一想。”
过了许久,可能是几十秒也可能是几分钟。
“我如果把一切告诉您……圣子大人会杀了我,”唐晚晚抬起满是冷汗的小脸,瑟瑟发抖地与他协商,“但是我又不想对您有所隐瞒,所以您能不能跟我合作保护我的安全?”
“以后您想知道的任何事情,关于圣子也好,关于支教队伍也罢,只要我知道的统统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番话让玄棘微微一怔,旋即粲然一笑,“唐老师不愧是老师,聪明人说话办事就是贴心。”
“可以按照你说的办,不过在此之前……”玄棘牵起她的右手,在掌心里放下一颗黑乎乎的药丸,“你需要将它吃下去。”
跟玄棘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是在这个恐怖世界里,这似乎是最有效的能让她苟过30天安全离开这里的方法。
见她如此听话,玄棘脸上的笑容真切几分,他靠近拍拍她的肩膀,“我就欣赏你这样的聪明人,你且看着,跟我合作少不了你的好处。”
玄棘似乎不是单纯在说大话,天黑前唐晚晚回到宿舍时便看见竹屋内一群人喜气洋洋地说着什么,屋外有几个人捧着牛皮纸包在撒黑漆漆的粉末。
那粉末在沾到虫群的一瞬间,那些虫子便以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翻滚起来,没过几秒钟他们身下溢出一圈水渍,便再也不动了。
屋里的人见她回来,一时间都兴奋起来,闺蜜冯青更是立刻跑过来挽她的胳膊,“晚晚!多亏你在外周旋!圣子刚刚派人送来了止痒药跟驱虫粉!现在大家晚上都能睡个好觉了!”
今天唐晚晚出去找蝶族圣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他们也理所当然认为玄蜃遣人来送物资都是她的功劳。
唐晚晚当然不会将她跟玄蜃之间发生的事告诉给同伴。
她认为玄蜃是迫于玄棘威慑才送药来,而玄棘又是她投诚的对象。
虽然细节上有出路,但大体上这些人为了药物来感谢她也没有错。
她的默认让谢棠满意地点点头,随口夸赞一句,“干得漂亮。”
唐晚晚自愿揽下这顶高帽正合谢棠的心意,否则这群人又要围住自己叽叽喳喳事无巨细地询问从玄蜃那里讨来药物的过程,那个场面真是想想都烦。
如她所料,大家很快围住唐晚晚问得发了狠忘了情,在她表示想休息时又送上几句恭维她舍己为人的话语,便不顾她意愿继续去问他们想知道的事情。
谢棠抻了个懒腰,从人堆里挤出去往自己的床铺那边走,准备躺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再起来无器械健身。
她在床铺上躺下时,满屋子绝大多数人都围在唐晚晚那里,唯有她跟隔壁床铺的唐轻柔远离人群。
她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不过去凑个热闹吗?”
这一句像是扔到茅坑里的炸药,一时间激起千层怨愤。
“哼,不过是一群蠢驴跟一只刚到新地方就到处卖弄风情的野鸡,”唐轻柔一张嘴就是土生土长的祖安人,“一边勾搭着我的未婚夫,一边又在外面勾引别人的心上人,屁股痒就拿……”
她的话不能说下去,因为谢棠用没洗的手将她的上下两瓣嘴唇捏在一起,那药味熏得她头晕眼花,那力度令她言语不能。
长相英气的长卷发御姐像幼师一样教育她,“好孩子,嘴巴脏就拿马桶搋子洗洗。”
第10章
还好那群人叽叽喳喳声音足够大也足够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闹剧。
谢棠寻思她好不容易躲在这里图个清静,祖安姐别又把战场引过来。
唐轻柔气得要死,她想说被抢了青梅竹马未婚夫的人又不是她谢棠,她有什么资格嫌弃自己嘴巴脏?
只是当她扭过头愤怒地瞪过去,突然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已经近到鼻息都交融在一起的地步,她脑子就开始迟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谢棠已经用手臂支起身体,就这样姿态慵懒地靠坐在令她遐想的床铺上,嘴巴近到似乎嘟起嘴唇似乎就能亲她一口。
有人是第一眼惊艳,然后越看越讨厌,比如那个抢走她一切的唐晚晚。
有人则是乍一看就好看,凑近看居然更加俊朗潇洒,而且唇瓣的形状看起来还意外地美丽,比如眼前的坏女人。
啊啊啊!Stop!斯到普!
坏女人刚才要用马桶搋子给她刷牙呢!她干嘛要觉得她好看,这不是有病吗?
唐轻柔的脸色骤然爆红,拍开谢棠的手翻身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谢棠见茧蛹姐没有继续骂人的意思,便没再执着去捏她的嘴巴,只是俯身凑到对方耳朵大概所在位置隔着一层布料般清透的薄被低声提醒,“谨言慎行,祸从口出。”
在小说世界里未婚夫是女主舔狗的配角本来就属于意外事故高发人群,这里又是报警都没信号的深山老林,祖安姐还是少作死为妙,完全没必要为了一时嘴爽把命丢在这。
况且《蛊惑人心》这本书里确实存在蛊术,她记得男女主口口的时候就描写过,说女主身中情蛊得定期跟男主口口什么的。
可见巫蛊这东西是真能害人。
谢棠自己疯狂嘴贱是她觉得自己在原本的世界活着没什么意思,换个世界当然要抓紧机会寻求刺激,祖安姐这种一身名牌的白富美完全没必要跟她这个低谷期的穷瘪三一样。
而且她们俩的床铺可是紧挨在一起,谢棠可不想某天一睁眼就看到祖安姐高度腐烂、蛆虫筑窝的尸体,那有点超出她目前心里承受能力了。
唐轻柔跟谢棠脑回路没搭在一起,她还以为对方在坚持不懈替唐晚晚说话。
她气急败坏地掀开被子开炮,“你怎么总是替她说话?你难道也被她该死的魅力折服了吗?是她勾引我未婚夫在先!该谨言慎行的明明是她!”
“凭什么全世界有主跟没主的男人都被她勾引走,她还能摆出一副清纯无辜的受害者姿态?偏偏还真有傻子心疼她!要是你男神真跑去给她做备胎,你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
谢棠的脸上出现片刻的空白,接着她缓缓勾起唇角,露出迷人又瘆人的微笑,“那样我会亲自干掉他。管不住自己身心的男人不配活着,不是吗?”
她知道玄蜃是原书重要男配,但他现在已经是她的人了。
假如他敢做八爪鱼,她不介意亲手将他送走。
正在房间用蛊虫给谢棠做贴身物件的玄蜃蓦地打了个喷嚏,他摸摸自己发痒的鼻尖,感觉到一阵被诡异之物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可是这个世界最诡异的东西应该是他本人才对……
还有什么存在能让他感到危险?
玄蜃停下手里的动作,眯起蛇一般阴翳的眼眸。
过了一阵,他骨节分明的大掌嘭地一声拍到桌上,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玄棘、岜莱,你们怎么还不死?”
他话音刚落,一阵阵锥刺般的疼痛从他心口持续不断地传来。
他疼到脸色苍白、身体痉挛,只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攥紧双拳不曾弯腰。
这样的酷刑不知持续了多久,一道精瘦的人影从门后走到他的面前,嫌恶地训斥道,“畜牲,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是不懂一点长幼尊卑的道理?”
族长岜莱左手捏着一具形状怪异、遍体血污的泥人,右手则不断捻着扎在它胸口处的银针,随着他的动作,玄蜃浑身冷汗如瀑。
此刻他的嘴巴里满是粘稠咸湿带着浓郁铁锈味的液体,只要他张嘴便一定会让他看见自己更加狼狈的模样,他不愿意在对方面前露怯。
玄蜃死死咬紧牙关没有说话,额头冷汗如瀑。
“玄棘是清水人,他看上的姑娘你不要去接触,省得污染了玄棘的血统。”岜莱脸上每一条沟壑里都是不加掩饰的鄙夷,“当然也要避免跟其他外来者接触,这个月就是你化蛹的日子,我的计划容不得半点差错。”
如果有的选,玄蜃会先杀掉玄棘,再送传宗接代夙愿破灭的岜莱一起去死。
可惜没有如果。
玄蜃凌厉的眼眸落在岜莱手里的泥人身上,对方已然停止对它的摧残。
他咽下嘴里的血腥,哑着嗓子发出低吼,“岜莱,你是蝶祖那罗最厌弃的畜牲!你滥用禁术草菅人命,你最在乎的蝶祖后裔血统也会在你手里彻底断绝!你将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岜莱脸色阴沉如墨,手上的银针恶狠狠地刺向的泥人的眼球,“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给我住口!”
玄蜃的右眼渗出骇人的鲜血,如同红色眼泪。
但是疼痛没有让他闭上嘴,反而让他的怒火彻底点燃,他怒吼:“岜莱!我阿娘是谁送到棺材里活活钉死的?假如这世间真有魂灵,她第一个就该锁你的命!”
“岜莱!我向蝶祖那罗起誓,终有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夜越来越深了,在这座常年笼罩雾气的山寨,浓稠的墨色似乎能将一切见不得人腌臜事情都遮盖。
至少在此刻,恶人不一定有恶报,但好人一定没好报。
在玄蜃遭受折磨的同时,得益于他的药物,支教小分队的众人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当天晚上教室宿舍内蜈蚣、蚰蜒、飞天大蟑螂、巨型蚊子全部消失不见,连老鼠都举家搬迁,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宿舍内安静得惊人。
谢棠半夜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见到唐轻柔放大版的脸蛋,那双黑黝黝的桃花眼在月光下明亮得晃眼。
谢棠揉揉眼睛,张口用刚睡醒的声音低低哑哑地与她问话,“你要干嘛?”
“我不跟你干,”唐轻柔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脸色潮红地说,“我只是想去厕所。”
女孩子半夜邀约一起上厕所很正常。
谢棠脑子加载了几秒,她看看右边睁着大眼睛盯着她看的女配唐轻柔,又看看左边熟睡的女主唐晚晚。
她没忍住低声吐槽,“我睡你俩中间真不是要给你们当小三的意思哈,别误会我的性取向。”
见唐轻柔面部逐渐扭曲,谢棠这才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起身穿鞋,“走吧,不逗你了。”
这还是唐轻柔第一次邀请她结伴去厕所,她本来还担心自己被拒绝,结果对方说话虽然粗糙难听,行动上居然如此爽快。
她生怕对方反悔一样,连忙从床上跳起来穿起拖鞋跟了上去。
第11章
此时正是凌晨三点,蝶寨的夜色浓郁如墨,唯有谢棠手里的手电筒有微弱的光亮。
晚上是虫子的活跃期,光束照到哪里都是一片飞虫。
唐轻柔挥舞着手去驱赶它们,但是刚赶走又会因两人香甜的血肉引来一大片,好像她刚刚的驱虫动作是在做无用功。
她赶了两下便气急败坏起来,跺脚抱怨道,“这什么鬼环境?脏死了!我这辈子都没有住过这么差的地方!”
等两人走到了旱厕门口,她又停在那里磨磨蹭蹭不肯进去。
谢棠看看她,大概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无外乎不愿意接受两块木板搭在屎缸上的糟糕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