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这小心思肯定藏不了一点。
顾凛不说话,谢棠也不着急发言,就静静坐在那里等待他主动开口。
“之前我不该只顾着吃饭,不跟你见上一面。”顾凛低眉顺眼地说完自己的不是,就抬起那双金灿灿的桃花眼哀怨地盯着谢棠,“可你后面冷暴力我,还点男模看他们发烧,这就是你的不对。”
谢棠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样变态的心理,她觉得顾凛坐在那里一板一眼指责她的模样很是性感火辣。
她扬起眉梢,居高临下地逼近他,“其一,我没有冷暴力你,我之前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不高兴咱们先别见面。其二,男模不是我点的,我还跟你主动报备了,寡人何错之有啊?”
闻言顾凛螺旋桨模样的尾巴都不摇了。
他诧异地看向谢棠,见她真的不觉得她哪里有错以后,他整只狐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头耷脑。
他真的很好捉弄,给的反应都特别棒。
谢棠起了坏心眼,坐在桌子上的她进一步朝他的身体凑过去,捏起他的下巴作势要亲吻。
这次往常巴不得时时刻刻投怀送抱的大馋小子他居然撇过头躲开了。
谢棠见状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贱,她看见到他生闷气,她反而愉悦得很。
她故意说,“干嘛这么大火气?女人在外应酬时点几个男模又能怎样?大家都点了,难不成我要特立独行撵他们出去?”
待她理直气壮地说完这些不堪入耳的话,顾凛浑身就开始散发浓郁的黑气。
压抑、愤怒、怨恨、委屈,他身上的种种浓郁的负面情绪几乎进一步凝结成实体。
冰山美人这会儿眉眼阴郁,低头死死凝视着手里的狐狸玩偶,苍白的眼珠里全是暴起的红血丝,看起来格外有男鬼味。
但再生气他也不敢跟谢棠发脾气,他就在那里默默生闷气,把自己气成一只炸毛胖狐狸。
谢棠觉得有趣,继续恶劣地逗他,“男老婆怎么不说话?”
顾凛咬牙切齿,“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也要一整夜都不理你,我要冷暴力你。”
谢棠闻言更想笑了,她凑过去试探性地亲吻他的唇瓣,他撇开头以后,那轻柔的亲吻便落在他的侧脸。
她也不生气,就沿着他的侧脸落下湿漉漉的黏糊糊的亲吻,一路吻到他的耳侧去,再沿着他利落的下颌线往他唇角亲。
这次她亲到他唇瓣的时候,他没有躲。
“不是跟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谢棠笑眯眯地问,“怎么不躲开?”
顾凛此刻的状态就很像目睹老婆出轨以后还控制不住继续情深似海的绝望主夫。
他闭上眼睛,冷声道,“我哪里管得了谢小姐做什么。”
谢棠被他勾起了坏心思,故意恶意满满地问,“那我睡你,你也不会拒绝?”
顾凛没说话,也没睁眼。
谢棠又问,“那我睡完别人再来睡你也可以?”
顾凛猛地睁开眼,狗狗似地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谢棠的眼前恍恍惚惚浮现出主人去了猫咖狗咖以后回到家里,家养小动物们在他们身上嗅闻味道并且嗤之以鼻的搞笑视频。
听见谢棠的笑声,还在那里忙着嗅味道的顾凛就知道自己又被戏耍了。
他是真的对她认栽了。
他将额头贴在她的脖颈,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膀,双手也随之搂住她结实有力的腰肢。
他委委屈屈低声呼唤她,“老婆……”
谢棠笑呵呵地摸他头顶的异色狐狸耳朵,明知故问,“某只狐狸不是说要冷暴力我?”
“别再闹我了。”顾凛紧了紧抱着她的双臂,蹭蹭她的脖颈,低声喃喃,“老婆……”
谢棠被他蹭得很痒,抬手按住他的脑袋,“好吧,我们两个都有问题。下次聚会之前我提前问她们点不点模子哥,点的话我就不参加了,这样可以吗?”
“嗯。”顾凛的尾巴又高高兴兴地摇起来了,其中还有几条对着谢棠的双腿勾勾缠缠。
他用软绵绵的声音与跟谢棠保证,“我下次跟老婆汇报完再吃饭,我再也不贪吃了,我也不会冷暴力老婆。”
顾凛这高密度地一口一个老婆,反倒弄得谢棠十分不适应。
她伸出食指按住他的额头,“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别再撒娇。”
顾凛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红丝绒盒子,谢棠认得上面的logo,那是联邦知名的黄金加工店铺。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谢棠,“这是我给老婆买的道歉礼物,老婆打开看看。”
谢棠一打开险些被金光灿灿的东西晃瞎了眼睛,她抬手挡了一下,用很drama的语气故意棒读道,“哇噻!好闪亮!好刺眼!”
顾凛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他从里面取出粗得跟狗链差不多的大金链子戴到谢棠的脖颈上,“店家说克数象征我对你的爱,我就买了最粗的这款。”
谢棠脖颈一沉,瞬间感觉自己要落枕了。
她立即将这份沉重的爱摘下来挂到顾凛脖子上去,“你送的礼物很好我很喜欢,你先替我戴着。”
黄金密度极大,粗壮的大金链子也带给顾凛不轻的肩颈压力。
他顿时懂了谢棠的苦楚,他羞愧地说,“是我的疏忽,我再买一个轻薄款送给你。”
“好。”谢棠拿了一个袋子,将红毛狐狸玩偶装到里面,“那这个玩偶我也带回去修饰一番,等我弄好以后我们再交换礼物。”
对于谢棠与顾凛妻夫而言,那段时间温馨又忙碌。
对于陆建南一派而言,那段时间简直就是噩耗连连。
被鬼婴折磨的牛院士身体情况江河日下,网上关于他的负面新闻越扒越有,他走到哪里都人人喊打,平时既不敢迈出病房大门,又不敢闭眼睡觉,已经走到崩溃边缘。
陆建南脖颈的癌症也有加重的趋势,失去小鬼滋养的他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差。
然而对他们而言这糟心的事情还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11月,联邦晶城廉政公署找上晶城医学院的几位陆系高管开启谈话、调取资料、查询银行流水的初次核审流程。
陆建南进一步开启焦头烂额状态,基本是戴着氧气面罩四处奔走找关系。
他做了这么多年医生,攒下不少人情。
除了压箱底的那些,能用的他都得用了。
说起来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他陆建南还没倒台呢,江家居然就提出了解除婚约的要求。
陆建南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在病房内苦口婆心地交代自己儿子陆昭野,“陆家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你就别摆你的少爷脾气,赶紧去讨好一下白雪公主吧!”
陆昭野当然不乐意,“您的意思是让亲生儿子去做送货上门的鸭子?”
“混账东西!”要不是身体虚弱到极致,陆建南恨不得跳起来给他几巴掌,“你本来也不是什么贞洁列男!跟女人睡觉而已就能拯救我们的家族,这分明稳赚不赔的买卖!”
陆昭野是希望陆建南下台自己上台,不是希望陆家的基业随着陆建南一起玩完。
别看他在陆建南面前桀骜不急,他离开病房后还是主动跟江白雪示好,第一次约她双人晚餐。
江白雪似乎得到了一直以来她想要的胜利——让未婚夫陆昭野站在自己这边。
只是她并不开心。
她不想嫁到虚伪的陆家,做一辈子假模假样的陆夫人。
她回应:【没空,不约。】
反正她是没有恋爱脑,之前缠着陆昭野是纯粹的利益导向。
他无法为她所用,那棋局上的弃子该扔就扔。
吃了一个闭门羹的陆昭野又去找江弯弯发疯,“江家都是一群没心没肺不讲情谊的家伙!”
“不然呢?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他们吗?”江弯弯被他的失态给逗笑了,“他们连我这个亲女儿都能说扔就扔,你一个联姻对象又算哪根葱?”
她翻了个白眼,“大少爷,我劝你早点接受现实,大不了从头再来。”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陆昭野生在天龙人家庭,享受二十余年高高在上的生活。
顶层的生活简直太美妙了,他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人们恭敬低头时的头顶,他哪里舍得跌下云端?
江弯弯说完半天也没见陆昭野吭声,一扭头发现他脸色阴沉地站在专属办公室门口,如同一只厉鬼一样怨气深重。
她奉劝自己的合伙人,“看开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的合伙人不愿意,他冷哼一声走出房间,走向属于顾晚晴的病房。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骨瘦如柴的女人,他心里升起一个阴暗的想法,“假如我拿顾晚晴做威胁,顾凛会不会作出让步?”
但是他又不敢真的这样做,因为顾凛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所以呢?他就要接受曾经的美好生活在自己面前眼睁睁地流逝吗?
他以为自己能接受他人异样的目光,但是他真的很讨厌这些嫌贫爱富、踩高捧低的畜牲!
他得想个办法……他得想个办法!
如果他对顾晚晴动手脚,让顾凛不敢杀他呢……
“他们确实该死。”他的肩膀处传来鬼婴阴测测的引诱,“所以你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吗?你可以跟宝做生意,一根……不,8根棒棒糖一次。”
鬼婴现在是医院街溜子,这里的八卦可谓是门儿清。
关于那些背地里侮辱陆昭野的声音,它自然也听在耳朵里。
那个瞬间,陆昭野越走越极端的情绪如同膨胀的泡沫,被一只畸形的厉鬼一下子戳破了。
他吓得后退两步,后背撞到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声响。
好险,他刚才险些就变成他最看不起的那一类人了。
“我给你16根……不,我给你买16罐棒棒糖。”陆昭野后怕地用纸巾擦拭自己额头的冷汗,“针对这所医院所有说我坏话的人,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他用那双顾凛同款不同色的桃花眼盯向鬼婴,“你能做到吗?”
下一刻,鬼婴发出尖锐的啸叫,“宝太能啦!”
那可是整整16罐棒棒糖!
“宝今天……不,现在就开始行动!”鬼婴四张嘴一齐发出兴奋的声音,“好爹咪,宝不允许这家医院有说你坏话的坏家伙——!”
陆昭野身体一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叫我什么?”
鬼婴耐心跟自己的糖罐解释,“你怀过宝1分钟,你是宝的好爹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