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野阴沉着脸色,搬出老一套来,“今天暂时就谈到这里,我觉得谢小姐跟顾先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说完他看向自己母亲,“妈,我们走。”
陆小柔额头上都是冷汗。
陆昭野认知里陆建南的丑恶嘴脸只来自于她的转述,但陆小柔作为见识过老登发疯现场的人,她从来不心怀侥幸。
陆小柔额头冒冷汗,不愿意轻易放弃,“你说你们对上鬼师3胜0败都只是一面之词,你得拿出证据来让我们看看,不然你凭什么要我们这么多钱?”
“可以。”谢棠说,“我可以派鬼在你跟你儿子身边护卫你们安全,但体验卡只有一天,且双方签正式合同之前单日体验卡需付费500万。”
陆昭野拍桌子,“你什么意思?我看你分明是在趁火打劫!”
谢棠的食指敲敲桌子,“无所谓喽,反正有性命之忧的又不是我们两个,你们爱买不买。”
陆小柔不愧是跟陆昭野是有血缘关系的母子,俩人对于维持阶级保护财产这件事有着超乎想象的偏执。
哪怕刀已经悬在头顶,陆小柔也忍住恐惧说,“既然你们没诚心,那这个合作就没必要谈了!你们要想清楚,我们母子是离陆建南最近的人,离了我们,你们什么都做不了!”
谢棠笑笑,给她倒了一杯果茶,“喝点凉饮料降降火气,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还可以找小四五六七合作。”
“毕竟知道陆建南病重,他们想必要急坏了。”
当天陆小柔气得饮料都没喝就摔门而去。
谢棠也不着急,只是回了1号楼404寝室一趟。
这间屋子附近的宿舍全都被江家人买通,谢棠一回来立刻就有人高马大的陌生女人拉帮结派过来堵她,“喂!识相的就跟我们一起把江大小姐从酒店里骗出来,不然有你好看!”
谢棠没理她,只是跟旁边的空气问话,“我有事需要你帮忙,困住你的锁魂阵在哪里?”
见谢棠作出侧耳倾听的动作,好像真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一样,再联想一下近期医学院的闹鬼传言,为首的团伙老大顿时怒发冲冠。
她怒吼,“谁给你的胆子在这装神弄鬼跟我耍小聪明?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信不信我扣光你的德育分?”
谢棠听着就翻了个白眼,她打开吊死妹的衣柜,仔细翻找遮掩物痕迹的同时,嘴里嘲讽道,“多大人了,怎么还搞小孩子那套。扣分就扣分,随便你。”
那群女生很快又围到衣柜这里,“我告诉你!我可是校学生会副会长!我会让你们院学生会疯狂扣你们寝室的卫生分数,你的室友也要跟你一起倒霉!”
此时谢棠在衣柜西侧左上角摸到一处凸起,吊死妹在她耳边说,“撕掉它,阵法就在后面。”
伴随着副会长跟她精神小妹们的质疑声,谢棠手指抠住凸点用力一撕,顷刻间有陈年老灰从衣柜里争先恐后地飞出来,把大家呛得疯狂咳嗽。
副会长的跟班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之余,还不忘指责谢棠,“好你个体育生!不仅在会长大人的劝诫之下冥顽不灵,还敢对我们搞偷袭!我一定跟你导员商量,让他给你一个处分!”
她正要对那狂徒好好教育一番,给领导留下更好的印象。
忽然现场阴风四起,有什么冰凉刺骨的东西拍了拍她的肩膀,紧接着用漆黑的手臂指向柜子里。
她哆哆嗦嗦地顺着那鬼手看过去,只见柜子内侧有干涸血迹绘制的法阵,里面木制晾衣杆贯穿的位置恰好贴着一张两寸的黑白免冠照。
她身侧鬼手的主人不怀好意地笑了,“那是我哦。”
只能说江父江母派来的霸凌团伙只敢欺负人,不敢欺负鬼。
被吊死妹浅浅吓唬两下以后,这群人当即就屁滚尿流做鸟兽散。
在房间内只剩下谢棠跟吊死妹以后,吊死妹缠着谢棠飘来飘去,怨念十足,“你们好久没回来,冰箱内的冰淇淋圣代只剩下2杯了。”
“我的错,我这次是带你走出去的。”谢棠用小刀小心将她的照片从桃木晾衣杆下取出来,“你以后别在这间破宿舍里做死宅了,我们出去为了爱与和平搞一波大的!”
吊死妹生前死后确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谢棠对她说什么要当维护爱与和平,那她就愿意为拯救世界走出舒适圈了。
她兴奋地连连点头,“好呀好呀,我们要做什么呢?”
“过一阵我会派你去保护一个女人的安全,她是陆建南的妻子,是我们扳倒陆建南的重要助力。”谢棠取出冰箱里剩下的草莓圣代跟她每人一个。
两位就这样一边坐在床铺上晃腿,一边美滋滋地吃冰淇淋,“陆建南倒台以后,顾家的财产会被还回来,届时我以你的名义建立一个反校园霸凌基金会。”
谢棠漆黑的眼睛在夜色里依旧亮晶晶的,“这样你就只是在生物层面死亡,社会上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会记住你的名字,你会在人们的口口传诵中得到永生。”
随着谢棠讲话,吊死妹漆黑的眼仁越来越亮,似乎已经看到她话语中那个被人以正面形象记住的美好未来。
不过在正式任务开启之前,吊死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她被谢棠送去美甲姐跟小兔叽那里帮助他们一起“斗牛”。
牛院士的日子不好过,最近他不仅要面临舆论压力,他因着天天担惊受怕,身体素质也在急剧下滑。
可能是急火攻心的缘故,他咳嗽得越来越频繁。
当他吐出来的痰里参杂着血丝时,他就成为了陆建南的病友。
陆建南罹患早期淋巴瘤,牛院士罹患早期肺癌。
两人本身都是肿瘤科的医生,研究方向也都是肿瘤靶向药。
不过他们并没有亲身上阵做小白鼠的打算。
牛院士没有什么无私的舍己为人精神,他不吃自己团队研制的靶向药,他选择直接开刀把病灶切掉。
哪怕他自己就是医生,知道手术成功率很高,且早期肺癌用胸腔镜手术创伤小、根治率高,他也怕得要命。
绝望无助的他经常跑去陆建南的病房里寻求安慰。
陆建南表面上一副和蔼友善大前辈的样子,实际上人一走他就开始砸东西。
他给鬼师打电话吐槽,“老牛那动动手就能根除的病灶有什么好怕的?我这个病甚至要带着肿瘤生活一辈子!我比他更苦!他找我根本不是诉苦!他就是在炫耀!”
21世纪的鬼师也是与时俱进的鬼师。
他销声匿迹的这段日子里,马不停蹄亲自拿着陆建南的体检报告拜访几位相熟的肿瘤科医生,咨询他们关于陆建南病情是否像他说的那样病入膏肓。
然而那几位医生的口风出奇的一致,“定期观察就可以,这个病不影响病人生活质量,让他不要自己吓自己。”
鬼师:“……”
好,他心里有数了。
所以陆金主的身体根本没什么大问题,他就是单纯的怕死。
陆建南吐槽完他的后辈,又将压力给回鬼师,“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有没有找到给我续命的方法?”
鬼师无奈,“我只能给油尽灯枯之人续命,而您还有几十年阳寿呢!”
陆建南冷笑一声,敲打道,“我不指望你理解我的处境,但是请你正视我的痛苦。这淋巴瘤是长在我身上,每时每刻受折磨的也是我,你说话再这样轻飘飘,我不会饶了你。”
发完飙以后,他又说出自己的目的,“你手里有没有能转移痛苦或者分担痛苦的方法?我老婆身体健康得很,她肯定愿意帮助老公度过难关!”
鬼师向来是收了钱就帮人办事,才不管工作内容是否缺德。
他当下就在电话里答应下来,“好,那我今天下午去您那里一趟。这次好东西的用法我会当面跟您说。”
整个晶大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里,陆小柔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老公陆建南晚上八点邀请她在病房内共进烛光晚餐的人。
医院里不少人纷纷对她发出羡慕的声音:
“天呐!陆院长也太宠您了!真羡慕您有一个好老公!”
“谢谢院长夫人!今晚医院公众号内容有灵感了!标题就叫《患病丈夫为安抚妻子,特意在病房安排烛光晚餐》!”
“陆夫人您命真好!啊啊啊!嗑死我了!”
假如没有那次病房外的意外旁听,陆小柔也会觉得自己嫁给陆建南这样位高权重又罗曼蒂克的丈夫是旁人无法企及的福气。
现在她只想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尤其是当下陆建南把烛光晚餐这事弄得全世界都知道,等于把她架在火上烤。
陆小柔不去也得去,否则陆建南必然会起疑心。
在进入病房之前,陆小柔做了很多心理准备跟防备,包括且不限于不吃里面的饭菜、不喝他递过来的酒水。
结果防备还是做少了,陆建南说他很久没有交公粮了,今晚月色正好,正是交公粮的好时机。
陆小柔:“……”
讲真,她现在还没跑,全靠对金钱的渴望撑着。
她要是不贪财,当初也不会破坏有妇之夫的三口之家,给陆建南当情人生私生子。
她试图以来月经为理由拒绝,但陆建南说,“我平时待你不薄,家里橱窗内你的百万级包包多到摆不下。我给你钱不是让你拒绝我的,你懂吗?”
就这样,不痛经的陆小柔开始连续痛经。
跟陆建南的亲密只在经期的第四天跟第五天发生,原本她的经期只有七天,第二天开始血量递减。
但她这次的经期格外异常,她第六天开始疯狂流血,一直到第十天还没有止血的迹象。
而且这期间不知道是不是她疑神疑鬼,她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碰她的腿,可是睁眼以后房间内没有任何异样。
她害怕到睡觉时将凌云寺主持特制护身符放在腿边,可那也无济于事。
跟她日渐憔悴的身体不同,那边陆建南是一天比一天精神焕发,连脖子上佩戴已久的护颈都摘下来了,走起路来更是健步如飞。
第十一天陆小柔做了妇科检查,并且在当晚拿着这些显示她身体毫无问题的报告与陆昭野一起找上谢棠跟顾凛。
顾凛都没看报告一眼,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直接摘掉自己的胶皮手套,将白骨森森的爪子刺入她的腹腔,抓出一团不断扭曲尖叫的肉团。
他的动作如此迅速,以至于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那肉团已经开始惊声尖叫了。
它在喊,“妈咪救命!妈咪!”
陆小柔白眼一番,双腿一软,直接栽倒下去。
谢棠眼疾手快将她搂在怀里,用拇指指腹死死掐着她的人中,将她硬硬生生掐得清醒过来。
陆·做好接住自己亲妈手势·昭野:“?”
为什么谢棠动作比他还快啊!
这个女人是不是早有预谋?
这些确实是他想问的问题,只是眼下还有更棘手的事要解决。
他用颤抖的手指向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它怎么会在我妈妈身体里?”
第82章
顾凛将那团血肉举起来, 在白炽灯下近距离仔细观察一阵,给出推论,“它应该是她此前妊娠中止手术中妊娠组织的集合,是鬼婴的一种。”
“这里面至少有三个成型孩子跟一个未成型孩子的鬼影。关于它怎么被放进去, 之后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