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衣裳半解,银发汗湿,眼眶潮.红,完全是被囚困住、只能苦苦挣扎的无助姿态。
他眼眸紧紧盯着她,喉间溢出低低的声响,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乞求,“夕夕……”
时夕低头看一眼哨兵站立的地方,想到这只是简陋的疏导室,总觉得不是很好的时机。
而且,她最近吃太好了,还没那么想。
她刚生出退缩的心思,身下的哨兵微微敛眸,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帮我……”他绯色的唇间溢出几个字眼,“求求你,夕夕。”
时夕耳朵一软,抬起的手掌朝他的头顶摸去。
还没碰到他发丝,他就主动歪头,蹭了蹭她掌心。
她哪里见过这样乖的苏夜,他还说求求她诶,他这反差未免太大了。
她看得有些热血沸腾,低下头亲他……
早就不知道定力是什么了。
蛰伏在钢铁森林里的蜘蛛精神体被软绵绵的镜面体包裹着,仿佛被披上一层水光外衣,它极其喜欢这潮湿柔软,恨不得将每一根步足都塞到镜面体里。
精神体如此,哨兵就更迫切了。
咔哒一声。
苏夜右手的手铐断开了。
两人都怔住。
苏夜手腕处被磨得有些发红,他微举起手,声音带着不寻常的嘶哑,“怎么办呢?”
他话音落下,化为绳索的镜面体便取代手铐,将他的手重新绑住。
时夕轻咳:“这样?”
苏夜眼睫轻颤,“你喜欢就好。”
时夕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但很快便发现,苏夜虽然被拷在疏导椅上,但他的蛛丝却无处不在。
柔软的蛛丝环绕着她的腰肢,如同他的手,给她提供力量的支撑。
室内是被撞得逐渐零碎的哼声……
大厅里安静如鸡。
靳时沅把林砚带走了。
在光线暗下来后,顾渊才听到开门的声音。
他几步走过去,娇小的身影正好从里面出来,一股脑撞在他怀里。
她的信息素和哨兵极具攻击性的气息相交融,钻到他的鼻子里。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声音还是如同往常那般平稳低沉,“没事吧?”
小向导在他怀里抬头,浅灰色眼眸氤氲着水光,她摇了摇头,嗓音却有些哑,“没事啊,你怎么在这儿?”
“护卫队说你在白塔逗留时间比较长,我来看看。”顾渊说着,视线落在疏导室里的苏夜身上。
苏夜坐在疏导椅上,微垂着头,正往手臂上打着结合热抑制剂。
那玩意顾渊也打过。
不过他是被他们强行摁住打完的。
而苏夜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神志,自行打抑制剂……
“没什么好看的,我饿了,吃饭去。”
时夕推开顾渊,刚想要溜走,却他重新捞回怀里。
他强硬地说,“我送你回去。”
否则她这身味道,说不定会让一些定力不足的哨兵发疯。
说完他便将她抱起来。
几乎是转眼间,两人的身影凭空消失,只留下些许哨兵的精神力波动。
自从精神力污染值下降后,顾渊便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瞬移天赋。
苏夜看着针筒里的液体输完,身躯微微颤抖,掐在疏导椅上的双手不断用力,很快上面就变得坑坑洼洼。
他看着手腕处泛红的磨痕,紧绷的唇线有了变化,嘴角挽起轻微的弧度。
一丝陌生的情绪感染着他,很轻松,很开心……还有一点,心虚。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以她身份,想要哪个哨兵,不过是动动手指而已。
她根本无需看别人的脸色。
然而……
苏夜嘴角的弧度渐渐地平复。
道理他都懂,可本能上,他也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占有欲,不断驱使他去寻找她,关注她,待在她身边,驱逐她身边的其他哨兵。
他和向导的契约,是终生存在的。
她带给他精神和躯体上永恒的宁静和稳定。
而他会一直处于这种依恋和臣服于她的状态。
从前他厌恶这种向哨之间的联结,可如今,他正享受着,期盼着。
——
苏夜还住在医疗处。
顾渊找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几块虚拟屏幕前,上面同步在播放着好几部电影。
都是向哨题材,基因和精神的双重吸引,擦边画面很多。
顾渊之所以这么了解,是因为他最近刚刷过。
但他没有苏夜这么可怕,每一帧都放慢,不知道要观察些什么。
顺着苏夜的视线,顾渊看到被铁链捆绑的哨兵。
哨兵气质清冷优雅,可偏偏,他被迫跪在地上,双手反绑在身后,脖颈上还套着狗圈一样金属链,他脸上,胸膛和四肢都有鞭伤,十分惨烈。
弹幕密密麻麻,不是同情,全是“让我演两集”“斯哈斯哈”“反差感拉满”……
顾渊皱眉,同时也瞬间明白,苏夜这家伙竟然真是从电影里学到了。
顾渊拉开一张椅子,顺势坐下,双手合拢抵在下巴处,幽深的棕眸盯向电影画面。
俨然是一副学者的态度。
他们说好的,只要不伤害到夕夕,他们的行动互不干扰。
可是苏夜却忽然将电影都关了。
他幽幽扫顾渊一眼,也不打招呼,蛛丝如同一根根细针朝着对方扎过去——
顾渊本来就一肚火,苏夜这么主动开战,他也不忍了。
“说起来,还没真正跟你打过呢。”
他话音落下,嘎兹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冰霜骤然爬满实验室,几乎将空气冻结。
“嘣!”
“靠!哪个疯狗又在医疗处打起来了?!”
“猛犸象精神体?是顾长官??!”
“不可能吧?!!”
靳时沅正沉迷在林砚的信息素时,感受到了地震般的动静,随后是哨兵骂骂咧咧的声音。
她骂骂咧咧地走到窗边看出去,旁边的医疗处……塌了。
塌了!!
不是,顾渊在搞什么??
谁都可以打,就他不能啊,他可是要当表率的哨兵!
夕夕当初先选他,不也是看中他够理智吗?
顾渊和苏夜打起来的时候,时夕已经睡下了。
虽然隐约听到点动静,但她早就习以为常,翻个身又继续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走出房间便感觉到几乎要凝固的空气。
顾渊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他对面,苏夜也安静坐着。
只是苏夜受了伤,额头,鼻梁,甚至脖颈处,都被刮擦出红色伤口。
时夕有些懵,连忙朝着他走过去,“苏夜,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昨晚遇袭了?”
苏夜摇头,微抿着唇,没吭声。
时夕伸手托起他下巴,担忧的眼神渐渐变了味。
这点伤对哨兵来说不算什么,都已经结痂了,但伤口就这么横亘在他俊美的脸上,让人很难忽视。
而且,每一道伤都恰到好处。
战损版的苏夜……让她想起昨晚的他。
她抽回手,把脑子里不干净的东西扔掉,同时也真切感受到来自身后哨兵的注视。
时夕回头看向顾渊,又看看面前的哨兵,猜测道,“你们,打架了?”
顾渊,苏夜,打架??
她觉得有些幻灭,她一直觉得,他们俩是最不可能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