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萧霈他值得再过好一点。”
时夕小声补充一句。
这句话声音细弱,很快便散于风中。
但却传到了角落里某人的耳中。
萧霈背靠着红廊柱,黑色身影完全藏于夜色中。
他垂着头颅,抬手揉了揉耳朵。
依旧觉得那股战栗感经久不散。
——
时夕回到飞鸢阁已经有些晚了。
她本来是想让春晓陪她去浴池泡一会儿。
春晓红着脸说,“侯爷正在里头呢,夫人你不如……自己去好了?”
侯爷从来不让她们侍女伺候的。
时夕:“……”哪个侯爷在泡?
她自然没问出来,说道,“那叫水到房里吧。”
春晓不解,春晓照办。
时夕刚洗完没多久,男人就从窗户那里钻进来。
她盯着他看一会儿,“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因为他戴着面具,她不确定他是谁,但感觉十有八、九是萧霈。
对方仿佛也知道她还在辨认,并不作声。
他走到她跟前,缓缓将丑丑的玄铁面具推上去,露出棱角分明的五官。
高挺的眉骨下,琥珀色眼眸自带冷厉之气。
“猜猜我是谁?”
他故意将声线压得很低,让人分不清是谁。
时夕才不跟他玩这个游戏,扭头朝着床榻走去,“我困了。”
男人将她拉到怀里,让她背部贴着他胸膛,“不差这点时间。”
她刚沐浴过,身上隐隐还有水汽和清淡的茉莉香。
柔软的纱衣下,曼妙的身姿藏不住。
时夕转过身,抬眸看他,笃定地说,“你是萧霈。”
面前这人头发虽然有些湿润,但身上一点药味都没有,应该是萧霈。
而且,也就只有萧霈,会扯着她玩猜猜乐。
但她回答之后,男人却危险地眯了眯眼眸,薄唇微启,“猜错了,要罚。”
时夕:“不可能!”
他低头凑向她,深琥珀色眼眸清晰映出她身影,“怎么不可能?”
时夕很肯定,“我不会猜错。”
他低笑了一声,沉闷的,仿佛胸腔都在震动,“夕儿,我哪里像阿霈?”
“……”时夕看着他这表情,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毕竟他们是一同长大的双胞胎,如果是故意伪装演戏,应该很难分辨吧。
这时,另一道身影缓缓走进内室。
“怎么了?”
略微懒散的强调,有种看好戏的戏谑。
时夕看过去,怀疑人生,“你……”
来人静静看着她,嗓音也偏低,面容不带一丝表情,“我是谁,你都不知道?”
时夕:“……”
很好,两兄弟故意耍她是吧?
她心里喊,“系统?”
系统:“宿主……你真的猜错了,从窗户进来的是萧霁,后来的是萧霈。”
时夕:“……”这。
哦,猜错了。
萧霁没事钻什么窗户?
“你们又戏弄我,我生气了。”时夕扭头就朝床榻走去。
萧霈伸手将她拉住,将她抱了个满怀,“好,你说我是萧霁,我就是萧霁。”
时夕:“……”
她挣脱他的桎梏,跑去翻箱子,找出一个面具。
红狐面具,新的。
萧霈想起什么,伸手想要接过来。
然而,她却笑着对他说,“你不是萧霁吗?”
随后,她将面具递给萧霁,“呐,我怕答应送给你的。”
两个男人:“……”
萧霈吃瘪,明明猜错的是她,她怎么还生他气呢?
他默默将面具抢到手里,“送给我的。”
萧霁自然也不跟他抢。
不过,他在外面剿匪的时候,阿霈和她是不是有了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或者约定?
他敛眸,只是失落了一瞬。
不过下一瞬,时夕拽着他的胳膊走向床,“好了,早点睡。”
这会儿她好像又完全忘记和离这件事了。
顺带将萧霈也遗忘掉。
萧霈捏着面具,俊脸倏然黑沉,“我不该来?”
萧霁停下脚步,“我走?”
时夕指了指自己,“反正不是我走。”
萧霁松开她的手,咳嗽两声说,“我去星月楼。”
目前而言,他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她。
时夕牢牢扯着他袖子,“不行,你身体不好,别折腾了,赶紧躺下休息吧。”
她想找机会给他修复身体呢。
萧霈凉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哦,那我去星月楼?”
时夕想了想,劝道,“你也别总是去星月楼,你不是也有个院子?去那儿。”
萧霈:“……”
脸色更差了,眼底阴翳重重。
时夕将萧霁推到床边,见萧霈像根木头一样杵着不动,又说,“那你想在这里打地铺?”
萧霈幽幽看向她,冷冷勾起一边嘴角,“我要睡床。”
一刻钟后。
时夕贴着墙壁躺着,生无可恋看着床帐。
萧霈挤在她和萧霁中间,也理所当然地躺着。
空气很安静。
床很挤。
时夕默默转身,面对墙壁侧睡,这样总算觉得宽敞一些了。
飞鸢阁本来就挺简陋的,是因为萧霁要成婚,才重新添置了点东西。
后来时夕又改造一番,才有点样子。
但这床榻是没换过的,她平时和萧霁或者萧霈躺着,还行。
三个人嘛,就真的很挤。
毕竟他们俩的体格就摆在那儿。
时夕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小鹌鹑。
在夹缝中生存。
不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萧霈非要躺中间,她也抢不过他……
想着想着,时夕昏昏欲睡的时候,腰上忽然多出一只手。
她伸手推开,那只手很快又缠上来。
这回他的手使了一点力,圈住她的腰,将她身子拖过去。
隔着一张薄薄的锦被,她的后背贴上了滚烫坚硬的胸膛。
他炽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耳后,撩得她耳朵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