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凌琛紧紧扣着手,眸色幽沉。
柳厦因为救他,才会变成丧尸,他无法针对他下狠手。
查理斯上前一步,拍拍他肩膀,“我们还要救阿虞呢。”
柳厦的事已成事实,但凌虞不能再因为他而出事。
凌琛颔首,发动异能。
冰霜从脚底下蔓延,转眼间向四周无限覆盖。
整条街道瞬间凝成剔透的水晶世界,连坠落的雨珠都凝固成悬浮的钻石,被狂风席卷着砸向柳厦。
柳厦的雷电长鞭在空中凝滞片刻,紫电突然暴涨成狰狞龙形,劈在冰墙上。
裂开的缝隙中迸出幽蓝电光。
冰封世界响起细密的碎裂声。
变异爬山虎突然集体暴动,藤蔓尖端裂开锯齿状口器,墨绿色毒液像暴雨般泼洒着,被时夕一把火给烧起来。
曾诚和劳伦斯抡起改装过的加特林,钨钢弹头裹着冰霜射向柳厦。
柳厦竟用雷电凝成实体盾牌,弹头在紫光中熔成铁水。
眼花缭乱,时夕感觉自己在看什么特效电影。
她甚至分心想着,她也要偷偷练一个大杀招,能带来视觉震撼那种。
曾诚看向身后的方向,“我靠,这么多怪物!”
朝着他们涌过来的变异的动物几乎都是从海里爬上来的,用鱼鳍和尾巴走路的鱼,各种触手怪,变异的珊瑚怪……
不过冰霜侵蚀,很快将它们冰冻住。
时夕再逐个爆破。
一时间噼里啪啦,一个个变异动物冰雕开始爆炸,就像在放鞭炮一样。
曾诚抽空给时夕竖起大拇指,“酷!”
傅正尘却怕时夕消耗太多异能,索性一个龙卷风,将那些靠近的丧尸异兽全部打包带走。
“滴滴……滴滴……”
不知道哪里传来奇怪的提示音。
时夕注意到柳厦从口袋里掏出……儿童手表。
他看一眼手表,然后周围炸开能量波纹。
时夕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加强防护罩!
果然,下一刻,无形的力量和防护罩相撞。
冰封的世界剧烈颤抖。
时夕感觉身体和大脑都也随之颤抖,额头冒出冷汗。
再抬头看时,柳厦已经不见了。
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下来。
她按着沉重的大脑,惊愕不已,“他跑了?”
几人抬头看着不远处那栋大楼,皆有些疑惑,他们都挑衅到这儿了,柳厦怎么还跑了?
凌琛神色凝重道,“是姐姐出事了?”
查理斯看着某块地面说,“发圈没了。”
时夕有些搞不清状况。
傅正尘抚过她,看着那栋大楼说,“追上去看看。”
——
附近的战斗那么激烈,凌虞不会没听到。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狂烈的雷电声,柳厦这是遇到强劲的对手了?
哐当脆响后,凌虞扯开脚踝上的锁链,起身活动着身体。
柳厦不知道给她吃的什么药,好像能抽走她所有的力气,导致她一直没法反抗。
但最近他常常外出,倒是给了她恢复的机会。
而且她是治愈系,可以更好地消除身体的不适。
房门是紧锁的,她朝着那个方向走两步,又蓦地停下来。
因为她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窒息感。
果然,房门打开,高大的黑色身影缓缓走进来。
潮湿的寒意随着柳厦的踏入在房间里漫开。
房间的光线明亮温馨,他抬手摘下兜帽时,发梢坠下的水珠在锁骨处碎成晶莹的星子。
黑色风衣被雨水浸得发亮,紧贴着贲张的肌肉线条。
他的瞳孔颜色很黑,墨色瞬间铺满眼球,诡异可怖,但在看到凌虞时,那双眼又恢复正常。
他整个人透着无尽的死气,朝凌虞走来。
凌虞只穿着一条红色的真丝睡裙,光脚踩在黑色地板上。
随着他靠近,她那一颗心也微微提起。
哪怕相处了这么久,她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受丧尸本性驱使,把她吃掉。
凌虞厌恶丧尸,痛恨丧尸,对丧尸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信任。
但……他是柳厦。
“你回来了。”
凌虞一句话让柳厦停住脚步。
她今天,说话,好好听。
雨水顺着他下颌线滑落,在喉结短暂停留,他声音嘶哑道,“……洗澡。”
他潮湿的睫毛颤了颤,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
凌虞怔住,随后有些哭笑不得。
他其实把她照顾得还不错。
她在这里有吃有喝,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烦人的是,每天她要给他洗白白。
因为他现在不是人,也没什么常识,整天弄得脏兮兮的,还想抱她睡觉。
她为了不熏着自己,只能亲自给他洗。
他特别喜欢这项运动。
每天晚上他都准点回来,然后让她给他洗白白。
可是……他不是正在跟谁打架吗?就这么跑回来了?
就为了,让她给他洗澡??
凌虞思维发散时,柳厦已经来到她面前,并且重复道,“洗澡。”
凌虞看一眼窗外,随后抚额,“洗。”
她朝着浴室走去,丧尸王亦步亦趋,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弧度。
浴室的灯是暖黄色的,凌虞坐在浴缸边缘,开始给他放水,像是不经意般问。
“刚才跟谁在打架?”
柳厦一动不动站在她面前,喉咙挤出几个字,“很烦人,的人。”
凌虞很少能从他这里听到完整的话。
她抬眸对上他视线,忽然扯唇笑,“你不是人,是丧尸。”
柳厦的视线从她眼睛,移到她唇上,没出声。
他想吃。
他想把她吃了。
她不让。
她又问,“我弟弟也来了,对吗?”
柳厦眼底升起一股寒意,转开头。
他不喜欢那些人缠着她。
但他也不能杀掉。
因为她不让。
凌虞感觉他生气了。
他最近是越来越情绪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此时此刻,她觉得他这样挺可爱,有点像从前的样子。
她开始给他灌输新理念,“柳厦,我弟弟的命可是你用命换来的,你该爱惜一点。”
柳厦还是没看她。
关于别人的话题,他听不见一点。
直到凌虞说,“你是不是打输了?”
他低眸看她,“没。”
她抬手,拂过他没有血色的唇,“我觉得他们好像把你打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