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夕回他一句,“你啰嗦了。”
周时易笑了。
很好,这回没发脾气让他滚。
他知道她有主见,也没再劝,只说:“把早餐吃完,我们就出发。”
“好。”
小妹没有跟他犟嘴,他松了一口气。
看向她努力照镜子的身影,他又没好气地说,“别照了,是好看的,不过到时候要是冷你可别哭。”
小妹身上那夹克还是他第一次跑长途,路过广城时给她买的。
她并不喜欢,说不符合她风格,一直放到现在呢。
那牛仔裤已经洗掉色,跟衬衫这样搭着,倒挺别具一格的。
他觉得好看。
比杂志上那些麻豆还好看。
时夕看他一眼,笑得开心,“你这是夸自己的眼光吧。”
周时易也笑了笑,“我哪有什么眼光,看别人都在买,我才买的。”
她张口就说,“那你下次给我带个呢大衣,我想要白色的。“
周时易想都没想就答应,“好。”
许是因为这几天经历太多事,小妹变得有些不一样。
好像精气神也很足,连头发和肤色都比平时有光泽了。
额,不过还是一样会狮子大开口。
呢子大衣贼贵,哪怕是在广城那样的服装批发城市,估计也要上百块一件。
周时易兜里没几个钱,一下子压力就来了。
房子没建起来,小妹学费还没攒够,老爹的拐杖,小叔的媳妇……诶,赚钱好难。
但小妹如果一直这么听话,这日子也并没有那么难过。
这么想着,周时易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
因为要送时夕去学校,周时易提前借好了二八大杠自行车。
怕她坐着不舒服,还给她垫上一件旧衣服。
时夕调侃他,“诶,当我未来嫂嫂的那个女孩子该有多幸福啊。”
周时易用力踩着自行车,哼一声道,“你上次说的是‘谁敢嫁到周家来啊,除非人家眼瞎了’。”
他说完,意识到自己嘴快,连忙转移话题,“抓紧点,下坡了。”
时夕伸手搂在他腰间,开口说,“哥,对不起,我以前……让你们伤心了。”
周时易听着,倒也没说什么矫情话。
小妹的确错了。
“你有这个觉悟就行,以后好好读书,别想那么多,你要的呢大衣,我肯定给你买。”
“好,我会考上大学的。”
她的声音也轻快起来。
快到一中的时候,街边的人越来越多。
一辆黑色轿车也被堵在街上。
时夕目光掠过那辆极其复古的车,最后看向驾驶座车窗上。
咦,有点眼熟。
不过没等她细看,周时易就继续骑车往前走,而轿车还被堵在原地。
晨光照在轿车挡风玻璃上,折射的光芒太盛,但时夕隐约能看清楚男子那深邃立体的五官轮廓。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头颅微微歪着,有点痞痞的感觉。
时夕看不到他表情,但感觉他在嘲讽自己。
她搂紧周时易的腰,朝轿车那方向露出一个笑容,wink。
迷死你。
“干!”
“她冲哥放电!”
轿车副驾,胖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大牛啥也没看到,直接给他一个白眼,“你没睡醒吧!”
胖子懒得搭理他,转而看骆行舟,“舟哥,你看到没——草!舟哥你流鼻血了!!”
大牛:“??”
“闭嘴。”骆行舟看着指腹擦拭到的红色,脸色骤然变得黑沉。
他也不是没见过周时夕,怎么现在一见到就移不开视线呢……
她跟以前是不是不太一样?
她是不是故意来勾引他?
触不及防地,他大脑中又浮现那小梨涡,那调皮眨动的眼眸……
“滴——”
骆行舟砸一下喇叭,刺耳的声音让他冷静下来。
胸口处却好像还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他心发慌。
胖子:“舟、舟哥,你咋了?”
骆行舟不明意味勾起嘴角,一句话说得却有种磨牙切齿的感觉,“想把周时夕给烧了。”
胖子:“……”
我看你是想上人家。
大牛不明所以,给骆行舟递上皱巴巴的草纸,“舟哥,你这鼻子的伤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看挺严重,天天流鼻血也不是个事儿……”
“没事。”骆行舟目光沉沉,明显开始烦躁,周围溢出冷气息。
“大牛你少操心,火气大,流点鼻血正常。”胖子眼珠子转来转去,一脸暧昧。
舟哥哪里是因为鼻子受伤啊。
肯定是因为火气大!想女人了呗。
舟哥都二十五岁了,一直没对象,连女孩子的小手都没牵过呢。
周时夕是挺漂亮的,而且刚才一看,好像更迷人了。
舟哥原来喜欢这一款。
不过……
“舟哥,你也听说过周时夕的事情吧,她名声很差,在学校就乱搞男女关系,刚才还大庭广众抛媚眼,怪不得村里人都骂她是荡.妇,她肯定……”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不敢张嘴了。
骆行舟正盯着他,眼神有厉色,“你还挺爱嚼舌根?那要不要回村里跟那些人再聊聊?”
胖子剧烈摇头,“不聊,我不爱聊。”
大牛这会儿才听出点别的意味来,往常他和胖子唠嗑或者扯荤话的时候,舟哥是从来不管,现在却那么生气……
他很有眼力见地说道,“其实周时夕很早之前就被骂狐狸精了,我在隔壁村都知道呢,那会儿她才几岁啊,想想也挺惨的。”
胖子倒抽一口气,“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瞅着骆行舟,看他脸色。
结果骆行舟只是骂他们一句,“你们有病吧,别在老子面前提她。”
于是话题结束。
彼时周时易载着时夕来到一中。
周时易去锁车,时夕就在门口等他。
就这么一会儿,她就吸引来来往往所有人的注意。
这个年代的八卦,都是口口相传,传得不快,但这么几天时间过去,也足够让全校人都知道。
“还有脸来呢?”
“学习不好,还整天想着搞对象,这都不开除?”
“崔越看不上她,她就勾引陈谨一,两人好像还睡了,她不觉得臊得慌吗,还有什么资格来学校?”
“我去,陈谨一来了。”
“看戏看戏。”
时夕拎着书包,抬头看向前方,果然见到一个男生骑着自行车靠近。
海军蓝的运动外套在风中飞舞,让他看起来十分阳光,但此时他那张脸却如同蒙着薄冰,看她的眼神,也是淬着寒意。
这是陈谨一。
时夕需要消除恨意值的对象之一。
她觉得原主会坐牢,可能是因为陈谨一或者崔越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