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志勇给她出主意:“咱们可以把鸟窝搬回去,是吃了还是孵小鸟,随你。”
“不行。”阿柔摇摇头,“没了鸟窝,大鸟晚上睡哪儿?”
她犹豫地看着鸟蛋,问道:“萧姐姐,我要去上学呢,怎么孵小鸟?”
“这个简单,回去找个母鸡,让她孵蛋就行。”
“唔……我听她们说,母鸡不会抱别的崽儿的。”
萧志勇挑眉:“这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会让它落空吗?你只管说带不带回去吧。”
听萧志勇要管这事儿,阿柔放下心来,将被她摸过的鸟蛋掏了出来,小心捂在怀里。
她到底不如鸟巢保暖的,感受到鸟蛋在一点点变冷,阿柔急忙朝萧志勇求助:“萧姐姐,它冷了!”
萧志勇有求必应,接过鸟蛋,掌心开始发烫。
阿柔又开始担忧道:“你别把它烫熟了。”
“放心,热一点才能孵出崽儿。”
接下来的两天,萧志勇每天如约而至,还带着温热的蛋,而这鸟蛋也不辜负阿柔的期待,非常给面子的破壳了。
萧志勇以为自己用鸟蛋把阿柔哄好了,殊不知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察觉到萧志勇对自己格外纵容,阿柔便开始试探起萧志勇来,先是在上课时间让萧志勇带她去山里打猎玩,慢慢的变成玩完一起回家吃饭,最后除了每日去上班主任的课、以及等宿舍查人外,阿柔连学校都不多待了。
宿舍床多难睡啊,哪有自己家的床睡着舒服?
萧志勇也是个宠孩子的,竟然真的每天晚上去宿舍外接人。
再聪明的小孩,在被人溺爱的情况下很难保持原有的良好习惯,一来二去,阿柔胆子被萧志勇养得更肥了,她甚至敢在掏鸟窝的时候去踩萧志勇的脑袋!
阿柔不是一般的小孩,她知道吕康是怎么对杨山长点头哈……咳,尊师重道的。先前她阿姐不在,她敢对萧志勇放肆,可要是让她阿姐知道她这些天是怎么折腾萧志勇的……
阿柔忍不住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发现她有时候的行为确实有点过分……
但,这也不能怪她吧,谁让萧志勇这么好欺负呢?
再说,她也是有分寸的人,只欺负了萧志勇,没欺负别人!
发现阿柔小眼睛咕噜噜地转着,罗乐瞬间发现了猫腻:“想什么呢?”
阿柔心虚地垂下脑袋,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萧志勇明白阿柔在心虚什么,不过她先前已经火上浇油了一把,日后阿柔就是她正儿八经的徒儿,既然是师徒之间的事情,就没必要让罗乐担忧了。
所以此时的萧志勇脸上还是那副认真中透露着云淡风轻的模样,罗乐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以为阿柔的心虚是逃课的缘故,淡淡道。
“嗯,那拜师吧。”
阿柔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她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现下阿姐说不定憋了一肚子的火,还是识时务的给萧志勇端茶,磕了三个头,顺着罗乐的意思喊了萧志勇一声师母后,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阿姐,为什么是师母?拜师,不都叫师父的嘛?”
第187章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被拜师的大部分为男子,他们自然会被弟子称为师父了。你萧姐姐是女子,收的徒弟当然得叫她师母了,有什么不对吗?”
阿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可……可师父的妻子不是叫师母吗?”
罗乐问她:“你杨姐姐还没嫁给你康表哥做妻子的时候,你是怎么称呼她娘的?”
阿柔对这个疼她的长辈颇有好感,提起她的时候声音也甜滋滋的:“是师娘~”
说完这个称呼,阿柔豁然开朗,再一次对萧志勇乖巧地叫了一声师母,脸上还带着些许讨好意味的表情。
萧志勇轻轻挑眉,坦然接受了阿柔对她的称呼,在她看来,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小罗老……咳,阿乐,今个儿我收了阿柔,咱们今后就是一家子了,不如做一顿烧烤庆祝一二?不要你做别的,让我手下那些人先备好菜、穿好串、烧好炉子,你只需要动……”
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把‘动手’改成了‘动口’道:“你只需站在旁边动动嘴,指挥她们烧烤就行。”
若非为了这口吃的,萧志勇哪能闯这么大的祸?
罗乐以为她考虑到自己风尘仆仆回家,对她的这个提议并不意外,只是……
她垂眸看了一眼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劫后余生的阿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萧志勇:“就听你的安排吧,不过……”
她抬头看了一眼明亮的天空,今日多云,颇有厚度的云层卷着淡橙色的边,山间时不时拂过微风,非常合适运动。
“我知道不该干涉你怎么教导阿柔,只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难免操心了些……”
萧志勇心领神会,接过罗乐未明说的话道:“我也是头一次教人,咱们一起给阿柔摸摸底……”
她那明媚的脸忍不住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对嘛,小朋友闯了祸,怎么可能拜个师就结束了,再说,也不像罗乐的风格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见萧志勇如此知趣,罗乐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准备让阿愚来说说他平时的怎么训练的,结果……人不在旁边看戏,反而躲了起来。
别说萧志勇和阿柔意外阿愚会这么做,罗乐也意外,不过比起萧志勇和阿柔的摸不着头脑,她只略微一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树后的阿愚察觉到罗乐看往这边的视线,轻声问道:“你说,阿姐会叫我们过去吗?”
“不会,放心吧。”
“可……阿柔怪可怜的。”
“那你想陪她?”
“不……”阿愚连连摇头,回来的路上,阿姐就跟他提过要让阿柔拜师萧志勇的事情。
拜完师,习武的头一步可是开筋骨!阿愚和既明互通记忆后,想起了小时候跟着阿爹习武的痛苦经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而既明回忆起开筋骨的那段时间,也头皮发麻,提议道:“我们离远一点吧,免得听到她嚎叫声。”
……
罗乐无奈地摇摇头,对萧志勇道:“等会儿吃饭再叫他,咱们先开始吧。”
萧志勇没有异议,招来手下把烧烤事宜安排下去后,和罗乐带着阿柔去到大路另一边长满了青草的平坡上。
罗乐家门口平地上铺了红砖,走路觉得平整,但坐上去怪硌屁股的。
阿柔已经明白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乖巧抓着罗乐的手,眼眶里积攒的金豆豆却一滴一滴往外掉:“呜……阿……阿姐,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罗乐温和道:“阿柔乖,阿姐知道你以后不敢了,也没有因为你逃课生气。”
这解释真的不是欲盖弥彰吗?
阿柔瘪瘪嘴,呜咽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罗乐还对一旁看热闹的萧志勇解释道:“先前我和阿愚习武的时候,也想让她跟着一起的,但她不要,说只愿意你教她。”
她叹了口气,颇为宠溺地瞥了阿柔蔫儿巴巴的小揪揪一眼:“我这个做姐姐的,哪忍心辜负她的期待?”
“原来小阿柔这么看重我呢。”
有了这个前提,这段时间的折腾是不是故意的,还真不好说。
萧志勇喉咙里发出又低又轻的笑声,意味深长道:“那我可得让阿柔开开眼,看看为师的本事。”
阿柔:……
开筋骨一般分为五步,开胯、开肩、开肘、开肋、开脊。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在师者的引导下循序渐进的拉伸胯部、肩膀、肘关节、肋骨、脊背上的骨头和经络。
这对习武者的天赋、对师者的要求非常高,因为一个不慎,习武者将终身残疾。
不过阿柔不存在天赋不够的问题,又有萧志勇和罗乐两个人看护,这种致残风险几乎降为了零。
于是,阿柔惨了。
只见她半劈着叉趴在平坦的草地上,嘴里呜呜呜地喊着疼,涕泗横流。
为何是半劈叉?
本来在罗乐的计划中,阿柔的开胯不仅科学,还循序渐进,但因为这些天阿柔偷懒没晨练,原本应该能劈叉的腿坐不下去,改成被罗乐和萧志勇一人把着一边的膝盖了。
把着膝盖,可以清楚感知到她腿上的经络是否过度拉伸,还能最大程度的避免阿柔在两人眼皮子底下偷懒,毕竟开筋确实很疼,不上手,万一阿柔自己并不疼,而是故意喊疼呢?
可巧,阿柔一开始确实在故意装疼,甚至还挤出了眼泪。
但罗乐早就预判了她的预判,既然阿柔疼得哭了出来,那不让她真疼,岂不是辜负了她的眼泪?
故而阿柔嚎了半天,发现自己喊得越大声,能够得到的适应时间越来越短,痛苦的时间越来越长。
到了最后,她阿姐和她师母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几乎到了她刚适应筋骨此时的拉伸,下一秒立即上了强度,一点偷懒机会都不会给的那种。
阿柔肠子都悔青了,从不该偷懒到不该折腾萧志勇反思了个便,最后好不容易太阳落山了,这场名为‘开筋骨’,实则惩罚的活动才堪堪结束……
个鬼嘞。
阿柔好不容易挨到了上学的时间,以为进了学校就能逃脱开筋骨了,没想到在外累了一天,回宿舍后发现萧志勇竟然大咧咧躺在了她的床上?!
跟着阿柔一块儿进来的贺莎颇为惊喜:“萧姐姐?”
萧志勇懒洋洋支起身来,招手让贺莎过去,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莎莎长成大美人了~”
被正儿八经的大美人夸奖,贺莎难得羞涩了。
另外钱小双和田雪则好奇地打量着萧志勇。
她们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罗乐也美,这些年也长开了些,但跟萧志勇张扬而又明艳的脸比起来,到底端庄了些,比起欣赏罗乐的美色,旁人更多的是不由自主地臣服,内心不由自主地认为神女就该长这幅模样。
而若说罗乐是旭日暖阳,那么萧志勇更像一杯醇厚的琼浆,仿佛被她轻轻瞥一眼,就能醉倒在眼前。
萧志勇同样好脾气地夸了夸两人,最后在三人晕乎乎的气氛中,对着苦瓜脸的阿柔勾了勾手指。
阿柔气鼓鼓道:“你怎么在这儿?”
大抵是习惯了萧志勇飒爽的英姿,阿柔对她的一改常态不仅没有被魅惑的感觉,反而觉得毛骨悚然。有道是美人乡、英雄冢,这作妖的美人,搞不好是来要她的命的!
萧志勇捂了捂胸口:“阿柔,你这么说为师,为师可难过了……”
钱小双好奇道:“你是阿柔的师父?”
萧志勇莞尔:“是专门教她武功的师母,你们要是乐意学,我也可以顺手教一教。”
贺莎将‘师母’一词在嘴里过了一遍,心领神会,抿唇笑了笑,“阿柔,我们要是都叫萧姐姐,你岂不是比我们小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