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小乔大声说。

　　但抓着他跑的女孩跑得更快了。

　　“你是不是被鬼附身啦？”

　　她紧张地大声回。

　　这样不行。

　　小乔深吸一口气，猛地停下脚步，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正在前方逃跑的米娅没反应过来，直接因惯性摔倒在他身上。

　　黑发蓝眼的男孩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又生疏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不用怕，是假的。”

　　被小孩子安慰了的米娅：“……”

　　“……我没怕。”

　　“嗯嗯。”

　　“我真的没有。”

　　“快看，前面都是萤火虫。”

　　小乔转移注意力，解释不清的米娅只能无力看过去，刚才绿莹莹的地方原来全是萤火虫，那她看到的古怪的影子也应该是萤火虫的吧。

　　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

　　米娅看着密密麻麻的萤火虫，突然开口：“我刚才突然想到。”

　　“为什么我们不叫超人？”

　　小乔陷入沉默。

　　超级小子就在旁边，要叫我爸？

　　“你喊。”

　　米娅转过头说。

　　小乔张了张口，怎么都叫不出来，超人来肯定是会来的，只是之后这件事大概会经常在饭桌上提起。

　　有没有更体面一点的方法？

　　“算了，我喊好了，我还没喊过超人呢，说不定还能给我一个签名。”米娅深吸了口气，她不知道超人能听到多大的分贝，听说地震下的心跳声他都可以听到，她也没体验过。

　　“达米安还在——”

　　外面呢。

　　她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炸开头顶，尘土四散，石块纷飞，明亮的月光从缺口倾泻而下。

　　惊扰的萤火虫四处飞散，夜风掠过不远处的湖面，水波荡漾，树叶茂密垂落，缝隙间看到满天繁星，比萤火之光更甚的绿瞳划过寒光。

　　达米安提着刀一步步向前，自上而下俯视。

　　“来的是我，你不满意？”

　　他说。

　　两个灰头土脸的人眼巴巴地抬起头看他。

　　米娅慢半拍眨了下眼，从眼前飞过的萤火让她鬼使神差地想。

　　他的眼睛确实很漂亮。

　　身后的小乔轻推了下她的背让她向前几步，达米安抓住她的手，轻松将她从坑里拽出来。

　　她躺倒在草坪上，不想起来，欣赏着一波三折才能看到的风景，萤火在林中来回穿梭，明明灭灭，汇聚在一起，成为了可触碰的“星星”。

　　米娅抬手碰到萤火虫，看到它的真实样子，诡异停了几秒，将它甩到了小乔的身上。

　　小乔也躺在身侧，四肢伸展着庆幸不用叫爸爸过来了，眼睛动了动瞥向养着萤火虫的外星人身上，它转着触手上的眼睛，躲藏在树后看着这一切。

　　达米安盘腿在另一侧，目光落在湖边萤火上，他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从她身上摸到短刀。

　　面无表情地将监听器安上去。

　　然后又拿出一个，刀鞘上也安了一个。

　　看着米娅压在草坪上的短发，他从口袋里掏出简单款式的发夹，上面点缀着一只小黑猫。

　　他安上了第三个，并别在她的脑袋上。

　　事实证明，只要他一转身没看住，她总会出问题。

　　只要不被父亲发现。

　　如愿地拍到了自己想要的照片，他们沿着原路返回，三个人的身上有很多泥土，玛莎奶奶说他们是调皮捣蛋的小坏猫，给他们拿出干净换洗的衣服让他们收拾好自己。

　　相机拍到的照片洗了出来，照片里的她下意识伸手比耶，小乔也凑过来和她一起比，达米安不合群地不看镜头看人。

　　米娅把洗出来的照片留给了小乔，不止一张，可他最喜欢这一张。

　　小乔抬头看向黑发女孩，她捂着自己的相机不让别人看，警惕地低头几秒又抬头扫视四周，让他们不要偷看。

　　他珍视地将照片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听着米娅说等冬天了，他们可以一起滑雪。

　　小乔开始期待冬天。

　　在火山监狱里他也是这样回忆着，小心保护着身上唯一的珍宝。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他就这样撑过了六年。

第30章

　　又是一年冬天,哥谭的冬天要比大都会冷得多，前几年到了冬天，她天真的只加了衣服套了几层,在被冷成狗冻感冒后,冬天的衣服都被她换成了厚厚的棉袄。

　　雪花冷冷地飘在她的脸上，米娅出门,看到对门的邻居也推开门，德雷克夫妇带着提姆走出来。

　　黑发男孩已经长高一大截,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不少,下巴更尖了，他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将脸缩了缩埋进去，蓝眸扫过来看到了她。

　　他松开了父母的手跑了过来。

　　“要去韦恩庄园吗,米娅？”提姆看着背着斜挎包的少女,被太阳的光线照的眯了眯眼。

　　“嗯。”米娅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下脖子上相机的带子,不忘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纠正道：“叫姐姐。”

　　从上了寄宿学校后，小提就不再仰起脑袋乖乖叫她姐姐,而是和达米安小乔一样米娅来米娅去。

　　明明比她小好多还不叫姐姐,让她颇有微词,好在虽然称呼变了,但还是和以前一样足够听话,她也就放弃纠正称呼，让他叫吧，叫什么都行。

　　“那晚上还回来吗？”

　　“大概会住在那里几天。”

　　米娅伸手拂去他脑袋上的雪花，纳闷道：“怎么每次都要问这个？”

　　提姆“哦”了一声,眨眼道：“只有米娅你一个吗？”

　　“还有小乔。”

　　变化非常大的人影在他的脑海中对上号，提姆看向已经停在门口接她的车辆，他转过头看向米娅，斟酌着语言再次提出，“我和爸爸妈妈他们说了，不想住在寄宿学校，我可以住在你那里吗？”

　　他加了一句，“米娅姐姐。”

　　黑发少女哼了一声，“不行。”

　　“……为什么？”

　　“德莱尼照顾我已经够辛苦了，我照顾自己也很辛苦。”

　　提姆：“我会给钱。”

　　米娅：“不行。”

　　提姆：“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

　　米娅弹了下他的额头：“不、行”

　　提姆耷拉着脑袋，叹气，看来他只能自己再想想办法了，以前的米娅还很好说话，只要理由充分不麻烦她自己就可以了，现在不行就是不行。

　　他记得寄宿学校的宿舍有几个不怎么听话的刺头……

　　提姆心不在焉地抬起头，车里的人下车，比起穿着厚厚棉袄还围着围巾的米娅，车里走下来的人穿得很单薄，他走过来，听到脚步声米娅转过头。

　　“你怎么在车上？”

　　“打不到车，就让阿福顺便接一下我。”来人开口，自然接过米娅递过去的包，他垂下视线，黑框眼镜下的蓝色眼瞳对提姆弯了下，露出暖洋洋的笑容。

　　提姆也不失礼貌地回笑。

　　乔纳森肯特，米娅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之一，五年前突然失踪三个月，回来后违反科学的长高很多，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年大都会也开始出现另一个更年轻的红披风。

　　提姆之所以对大都会的英雄印象深刻，是因为米娅在看到前来找她男大十八变的乔纳森肯特，一向注意外在形象的她露出了天崩地裂的表情。

　　甚至话都说得磕磕巴巴，中文英文混在一起语言系统报废，大脑彻底宕机。

　　米娅仰起头看到小乔的身高，还是很难习惯他的个子，她那个又蹦又跳像小狗一样暖洋洋地能晒死人的朋友，怎么长大就变成了一米九一拳就能把人抡到墙里的壮汉的？

　　她记得那年的自己期待着冬天

　　的到来，脑海里想着烤红薯烤玉米烤面包，在热乎乎的柴火下坐着烤手摸狗，好不容易度过了忙碌的一学期，她去联系小乔，得知小乔被亲戚接走离开了大都会。

　　起初她以为分别只是短短一两周，可冬天过去了，她和德莱尼一起度过了第一个圣诞节，甚至在这个世界迎来了自己的生日，依旧没有收到小乔的任何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拜托德莱尼问露易丝他们，德莱尼也说他们的心情也不太好，问达米安，也说他会回来。

　　不想乱想杂七杂八的东西，她便将精力放在了和达米安的训练上和学业上，戴安娜老师将能教的教给她后就离开了哥谭，有时候也会来哥谭检查她有没有退步，有时候周末米娅会顺路去华盛顿找她。

　　又一个冬天即将到来，她照例寄走信件，收到了小乔回来的消息。

　　只有消息，不见人影。

　　那一段时间她不经意抬头，就能看到天上一转而逝的红色披风。

　　走在路上也隐隐约约感觉有人跟踪她。

　　但怎么都找不到人，一个是失踪回来的朋友，一个是最近神秘的跟踪狂，她身上的冷气一天比一天严重，路边飞下来的鸟都要被她骂几句，连小提都隔着几米的距离小心观察她生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