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站在他身后,靠着沙发右侧，他自己调了一杯咖啡混牛奶,胳膊肘搭在沙发上，低头喝了一口。

　　史蒂芬妮坐在左侧的扶手上，支着脸闲闲望过来,蓝色眼瞳似有困惑。

　　卡珊德拉站在身后,方便左手拉住史蒂芬妮,右手抓住提姆。

　　都是以达米安为中心。

　　达米安两边的位置空着,一边是还没回来的布鲁斯,另一边是……

　　米娅匆匆掠过他的脸看向另一方，这边的气氛要更古怪，【迪克】闯进他们的吵架现场又被赶出去，现在脸上还带着无奈又尴尬的笑。

　　【杰森】没在。

　　【红罗宾】在她下来瞥了一眼,递过去一片湿巾，让她擦一下手上的血。

　　然后什么也没问，继续低头查看哥谭的监控，光束落下那片区域的监控被反复拉动进度条。

　　【罗宾】从达米安出现过，眼神一直是审视苛刻的，看得出他很欣赏自己长大以后的外形，但对达米安的内在嗤之以鼻。

　　……真不好说。

　　要是【罗宾】在家人都健在的情况下长大，说不定真的会成为四有五好青年。

　　尤其是刚才看她的眼神，左眼写着“你没毛病吧”，右眼写着“快点把他干掉”，就有半分正确。

　　米娅搬了个凳子坐到【蝙蝠侠】的旁边，想偏过头看他的报纸。

　　【蝙蝠侠】顿了下，把报纸折起来放在桌上。

　　感受到身上的视线，他蹙眉看过去，只有自己家的在他看过来时移开了视线。

　　另一家的打量从没停过。

　　“我能和你拍张照吗？”史蒂芬妮看向【蝙蝠侠】。

　　【蝙蝠侠】没说话。

　　史蒂芬妮眨眼：“是行还是不行？”

　　“小提。”米娅叫了一声翻译，但两双眼睛看了过来，她哽了一下。

　　【提姆】笑了下对史蒂芬妮说：“B很少拍照，你们会经常拍吗？”

　　史蒂芬妮很开心有人能和她聊天：“倒也没有，只有每周一次家庭聚会的时候才会拍照，布鲁斯一般会别过脸不看镜头。”

　　【提姆】：“……每周一次的家庭聚会？”

　　史蒂芬妮：“对啊，达米安规定的，有时候超人也会来，对了，我还带了这个。”

　　她从衣服夹层里拿出一张照片。

　　“虽然不是家庭聚会的照片，但是在我的top3中。”

　　【提姆】接过手，看着照片里的黑色身影，蝙蝠侠怀里抱着一只狗，肩上蹲着一只猫，身后跟着很多只兔子。

　　满天的泡泡飞起来，模糊了蝙蝠侠试图抿直却还是忍不住微微下撇的唇角。

　　披风上都是毛。

　　……蝙蝠侠的披风原来是粘毛的吗？？？

　　【提姆】陷入沉思。

　　“布鲁斯在给它们洗澡。”

　　【罗宾】和【迪克】也把脑袋凑过来看照片，【罗宾】啧了一声，指着照片里压着披风让蝙蝠侠站不起来的虎斑短毛猫。

　　“这个土豆上插了四根牙签的大肥猫是怎么回事？”

　　他直言不讳。

　　【罗宾】刚说出口，米娅就握拳在他的脑袋捶了下，“不许你说我妈妈，她不肥，只是丰满。”

　　【罗宾】：“……怪不得你眼神有问题。”

　　米娅把桌上的葡萄塞进他的嘴里，让他闭嘴。

　　就算她眼睛有问题也不能说出来。

　　何况她也没问题！

　　【罗宾】看她低头翻照片，伸手一拽，把她拉到沙发上，塞进他和【红罗宾】之间的位置。

　　“你太挡视线了。”黑发绿眼睛的男孩嫌弃道。

　　这个时候就不身高敏感了！

　　米娅刚坐下，就感受到直勾勾的注视。

　　【罗宾】发出嗤地一声笑：“你真该看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红罗宾】头也不抬：“成熟一点。”

　　【罗宾】：“装腔作势。”

　　米娅面无表情捂住耳朵，她现在根本不想和达米安对视，离开卧室前她换了一套全新的衣服，仔仔细细检查了所有，确定没什么小东西才出门。

　　好恨他。

　　丢给她这么一个难搞的问题。

　　刀都抵在他脖子了，他还往上凑，她能说什么，报警了警察就能把他抓走吗？

　　世界观根本不通用啊。

　　最后她只能说分手，让这个讨厌鬼有自知之明不要凑上来。

　　好恨他好恨他。

　　还没交往多少天就分手了两次，还是她提的。

　　好嘛，她成了这个坏人。

　　好恨他好恨他好恨他。

　　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处理她又不甘心，凭什么啊。

　　改造！一定要改造！

　　让布鲁斯改造。

　　……布鲁斯也做不到，要能做到八年前就做了。

　　像正义领主一样切掉脑前额叶？

　　不行。

　　或者拿刀抵着自己的脖子自杀威胁，让他远离自己的生活。

　　……好像可以。

　　意识到这一点米娅的脸就变得很难看。

　　她有病啊她才这样做。

　　好恨他好恨他好恨他好恨他好恨他好恨他——

　　“米娅？”

　　听到有人叫自己，脑内循环的米娅脱口而出：“好恨你。”

　　【迪克】指着自己：“我吗？”

　　“不是！”米娅撇嘴，“什么事，夜巡吗？”

　　“是的，去找你们世界的布鲁斯。”【迪克】笑了下，随口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话音刚落，周围空气出现片刻的死寂。

　　“你和我一起。”

　　【罗宾】说道。

　　弯弯绕绕的他懒得理，只知道既然他们已经分手，这段脆弱的关系就该画上句号。

　　他和米娅组队才不会浪费她的天赋。

　　达米安站了起来，眸光在米娅身上流连，没有回应的眼神让他捏了捏眉心，摁下上前把人拉过来的想法。

　　“你应该没忘记，你是哪家的人？”达米安道。

　　“谁在说话？”米娅皱眉，“我幻听了。”

　　【迪克】有点后悔自己提起这个了。

　　“或者我们一起？”他提出建议。

　　【蝙蝠侠】开口打断：“他们不用。”

　　“这不是你们的哥谭。”

　　达米安转移目标，看向【蝙蝠侠】：“所以？”

　　【蝙蝠侠】言简意赅：“听我的规矩。”

　　【蝙蝠侠】不愿让他们参与夜巡。

　　“父亲。”达米安愿意给每一个平行世界的【蝙蝠侠】应有的尊敬。

　　“他们听的是我的命令，不是您的。”

　　【蝙蝠侠】皱眉。

　　“我不想在这里产生无意义的争执。”达米安顿了下，声音陡然变冷，“如果您有异议，那就挑战我。”

　　“正如我挑战您，从您的手中接过披风。”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的轮廓，手臂的肌肉蓄势待发。

　　“您输了，哥谭就是我的。”

　　他语调轻扬，微不可察的笑意。

　　像在挑衅。

　　这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