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媳妇也点头,“可惜是个姑娘,不然让月娥跟她倒挺好。”
郎月娥离婚也有一年半多了,郎书记媳妇儿最近又开始愁她的婚事。
郎书记最近事业运正旺,倒是没自家媳妇急,“我看她有点事儿干挺好,不比再找个康培胜强?”
听得他媳妇直无语,“你这是啥话?月娥就非得找个康培胜那样的?”
另一边严雪出了场部,也没急着回家,而是转身又去了趟刘家。
郭长安是肯定会跟着她干的,她之前已经问过,倒是还有一个人,她还要问问对方的意见。
“你说让文慧去给你当会计?”进门黄凤英还在恭喜她当上技术员呢,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件事。
周文慧已经怀孕七个月了,脸蛋丰盈,肚子明显,听到严雪的话也十分意外。
严雪就弯起了眉眼,“别的不敢说,文慧记账的本事我还是信得过的,我这边刚起步,也没什么人可以用。”
林场这些职工的家属多半文化有限,会计这么重要的位置,严雪也不放心交给外人。
“当然这还得看您家愿不愿意。”她笑着又补充了一句,“万一您舍不得让儿媳妇受累呢?那我可不做这个恶人。”
给刘家人留出了拒绝的余地,既诚恳,又不咄咄逼人。
这反而让刘家人不太好意思了,周文慧也迟疑地看向黄凤英,“要不妈你让我去试试?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
家属队都是些重体力活,哪适合孕妇干,周文慧确实是自从怀孕后就什么都没再干过。
既然周文慧想试试,黄凤英就没说什么,看向严雪,“那我们家文慧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是我麻烦你们才是,你们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于是金川木耳栽培试验点的初始人员就这么定了下来,严雪约了个时间在自己家里碰头开了第一次会议。
“月娥姐跟长安、文慧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严雪拿出个本子,给郭长安、周文慧做了简单的介绍。
“是要做会议记录吗?”郎月娥看到本子问了句,“要不我来记吧。”
她听严雪说过,郭长安一直在严雪这里帮忙,周文慧账也算得不错,这里只有她是完全没有参与过的。
而且她是郎书记的女儿,身份敏感,能不发言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发言。
严雪也知道她要做会议记录的意思,将本子和笔递过去,“那咱们先明确一下各自的职责吧,毕竟咱们人手有限。”
她直接转向了郭长安,“我和月娥姐、文慧之前都是临时工,这里面只有你有正式工作,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是依旧和以前一样,还是……”
郭长安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了严雪一句:“你是没办法自己种了只能把东西拿出来,还是真想好好做?”
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严雪也就正了神色,“其实我之前就没觉得我能一直种下去。”
只是什么时候往外拿,能不能往外拿,还得看上面坐着的是什么领导,不然真就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所以上面既然让我来做这个负责人,我当然要竭尽所能,把咱们的木耳栽培做大做强。”
那郭长安还有什么可说的,本来他在林场就可有可无,“我转过来,跟着你干。”
“那你还是干以前的活,主要负责菌种培养和栽培过程中的观察记录。”
郭长安心细,脑子又活,严雪一直在把他往技术员的方向带。
见郭长安点头,严雪又看向郎月娥,“月娥姐做出纳,再帮我管管人事,可以吗?”
意思是把林场那笔拨款交到郎月娥手上,郎月娥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行。”
这年代单位支出都很谨慎,必须通过一把手、会计和出纳三方的同意,钱才能支出来。林场没再派个会计或者出纳过来辖制严雪已经很不错了,在场这四个人里,也只有郎月娥最适合管这笔钱。
这下只剩下周文慧,弄得周文慧有些局促,“我就算了吧,记账的活也不多,我没事儿的时候过来给你们帮帮忙就行了。”
显然是不打算要工资的意思,毕竟她肚子不方便,再过两个月还要生了,本来就是打算来给严雪帮忙的。
“还是得有专人负责。”严雪说,“你要是生孩子,可以按正常单位休四十天产假。”
见周文慧犹豫,又补充:“不过咱们现在缺人手,估计记分员也得你来干,你要嫌麻烦,可以再回去考虑考虑。”
知道自己不是干拿钱,周文慧就放心多了,但还是表示自己得回家商量商量,再给严雪准信。
分工定完了,接下来就是招人。
严雪看了眼在场其余三人,“招人的话,我准备分长期和短期两种工。”
长期工就是和他们几个一样,只在试点干,按照上面说的自负盈亏,每年卖了木耳分钱。
短期工则和家属队的季节工一样,按天给钱,来去自然也很自由。
主要试点这边不是一直都有活,最忙的时候是几次菌种栽培的初期、菌种接种和木耳的采收晾晒。
他们要全招长期的,一来有些浪费,二来林场的人也未必愿意把宝押在他们这。
毕竟是新东西,之前别人也没种过,谁知道到底能赚多少,万一今年木耳不丰收呢?
干临时工至少按天算钱,试点盈不盈利都得给开工资,还能家属队和试点两头赚。
正好那边清林结束,严雪这边刚好开始接种菌种,等家属队没什么活了,这边还能一直干到九、十月份。
果然招聘启事一贴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来问了,全是来问临时工的。
严雪怕有些职工家属不识字,还请了林场的广播员广播,用人条件、薪资待遇说得一清二楚。
很快严雪和郎月娥这就登记了十几个来报名的,全是短期工,一个长期工都没有。
忙完刚喝口水,外面又有人进来,严雪头也没抬,“是来应聘的吗?在这屋。”
问完一抬眼,才发现门外这男人身形颀长五官英俊,一双桃花眼尤其漂亮,关键是长得眼熟。
眼熟的人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在门口停了停,竟然说了声:“是。”
郎月娥一见,干脆笑着站起身,“这都快到饭点儿了,我就先回去了。”
严雪也没留人,“明天还有一批工具要买,得从你那支钱。”
等郎月娥走了,她才重新看回男人,故意清了清嗓子,“来应聘哪个岗位的?长期工还是短期工?”
祁放也配合,竟然垂着桃花眼认真想了想,问:“有终身的吗?”
“那可就难了。”严雪露出苦恼,“这个世界上一辈子不变的只有血缘关系。”
“孩子他爸也不行?”
那当然,毕竟这世上还有一个东西叫后爸。
只可惜严雪刚张嘴,就被祁放用两根手指捏住了。
男人把她捏成个鸭子嘴,依然没好气,“不会说可以不说。”
这还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严雪拍开了他的手。
不过这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吧,严雪看看表,“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听她问起这个,男人脸色明显沉了沉,“改装要的配件全到了,局里催我赶紧装。”
“这么快?”严雪有点意外,“之前不还说差不少?”
“之前那个采购员被瞿书记抓着错处,罚了,新换的这个不敢。”
主要不是瞿明理错处一挑一个准儿,还因为他罚那个采购员的钱数。
虽说不是百分百准吧,但和那采购员上一次从配件上捞的数额大差不差,这谁心里不得害怕?
反正那采购员现在特别后悔自己之前答应了刘局长,连带着别人都谨慎了不少。
刘局长有气没处撒,当然要到处找找毛病,催着祁放赶紧把东西改装好就是其中一项。
这祁放要是改不了,或是改太慢,让他逮住了由头,还不得大做文章?
不过严雪总觉得男人这表情不像是只被人催着赶紧完成,毕竟他这人挺能加班的。
果然一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他表情更沉了,“小修厂设备不行,有些东西得去镇上做。”
这严雪就懂了,顿了一下直接问:“那你得去多久?”
“最少也得半个来月。”祁放表情并不算好,“抱歉,我又得出去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严雪竟然说,“反正你在家也得开手动挡。”
“手动挡?”祁放眉一蹙,显然并不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那既然他不懂,严雪干脆就当这个车自己没开,“镇机修厂的话,每周都能有一天假期吧。”
“嗯。”
采伐队那是特殊情况,时间紧任务重,这年代正常单位都是做六休一的。
祁放也知道,但让他在这时候去镇上,他还是不太痛快,“用不用我帮你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严雪想了想,“采购的活我都托给林场供应科了。”
反正她这边也抽不出人手,用谁不是用,只要别太过分,对方赚点跑腿费是应该的。
祁放就没再说什么,也没让她帮着收拾东西,自己准备第二天去镇上要带的。
临走前家里的水缸挑满了,柴也劈好了,“有什么等我回来弄,别自己逞能。”
怕严雪不听话,还转头看向二老太太,“奶奶您帮我盯着她。”
真是反了,也不想想这到底是谁的奶奶……
严雪刚在心里想,那边二老太太已经愉快地应了声,“放心,有事我一定跟你告状。”
严继刚在旁边也跃跃欲试想要举小手,被严雪看了一眼,又赶紧放下。
说完祁放都要走了,想起什么又回了里屋,“严雪你进来一下,我还有点事。”
这人脑子好使得很,可不像会有什么出门才想起来的人,但严雪还是跟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男人放下东西,伸手到她身后把门关上了。
这严雪就更疑惑了,什么事还得背着严继刚和二老太太?
“到底什么事……”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捧住脸庞亲了下来。
自从确定严雪怀孕,两人的亲密行为就克制了许多,亲吻都是蜻蜓点水,甚至吻在额头。
但这次男人却吻得很深,上来就是一阵狂风骤雨,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严雪晕乎乎被亲了半晌,才想到一门之隔的二老太太和严继刚。
这让她赶紧捶了男人一把,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怕被外面的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