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婳瞪着他。

　　肖政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当然了，你的毛......不是，你的头发比马毛顺滑多了，又黑又亮，好看，真的！”

　　安婳嗔笑着掐了他一把。

　　又问：“那我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肖政的眼神忽然变得柔软起来，“你说，你不跟我离婚，你找我，是要跟我好好过日子的。”

　　安婳也不记得自己见他第一面说的什么了，姑且算他答对了吧。

　　她势必要拷问住他，搜肠刮肚地又想了个问题，“我随军的第一天晚上，进卧室的时候先迈的左脚还是右脚？”

　　肖政毫不犹豫地答道：“左脚。”

　　安婳怀疑地看着他，“这你也记得？”

　　“当然！”不可能记得。

　　但是小安同志也不记得啊，她也不能说他是错的。

　　不是错的就是对的。

　　嘿嘿，媳妇就得这么哄！

第414章

　　肖政同志哄媳妇的本领现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安婳被他逗得乐了一晚上，睡觉时嘴角都是带着笑意的。

　　第二天，安婳见到了肖政口中的惊喜。

　　“报告妈妈，您的女儿肖思齐向您报道。”

　　圆圆身穿绿色上衣和深蓝色裙子的空军制服，英姿飒爽地朝着安婳敬了个军礼。

　　这的确是一个好大的惊喜！

　　安婳喜不自胜地拉着女儿，“好好好，以后就在家里住.......”

　　“那可不行啊。”肖政听到，当即就表示了反对，“她现在是一名正式的军人了，军人不能离开部队，哪能住到家里来？再说了，他们飞行大队的驻地又不在本市。”

　　“我能不知道规矩？我的意思是，她以后离家就近了。”安婳瞪了肖政一眼。

　　“行行行，是我错怪安婳同志了，安婳同志是最懂规矩的。”

　　安婳哼了一声。

　　圆圆看着爸妈拌嘴，感到了久违的温馨暖意。

　　圆圆：“妈，以后我有机会就请假回家看您。”

　　安婳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好。”

　　小鱼儿回家看到姐姐，兴奋得尖叫起来，跑过来抱住姐姐的手，仰着脖子道：“圆圆姐姐，以后你是不是就能经常陪我玩了？走走走，《上海滩》要开始了，你快来陪我看许文强和冯程程。”

　　圆圆不知道这是谁，疑惑地看向妈妈。

　　安婳道：“《上海滩》是个电视剧，许文强和冯程程是里面的男女主人公，你陪他看去吧。”

　　圆圆没什么机会看电视，更不用说是看这种娱乐剧了。

　　被弟弟拉到电视前，不一会就看入迷了，叽叽喳喳和弟弟讨论着剧情。

　　小鱼儿突然叹道：“冯程程太好了，我长大了要娶冯程程当老婆。”

　　圆圆：“......你还是个小屁孩呢，就想着娶老婆了？”

　　小鱼儿：“先想着呗，免得以后手忙脚乱的。”

　　圆圆哭笑不得。

　　小鱼儿问：“圆圆姐姐，你是女同志你不能娶老婆，那你什么时候娶老公啊？”

　　圆圆笑了笑，表面云淡风轻，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某个人的身影，随即想到什么，她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许文强也挺好的，要不然你娶许文强吧。”小鱼儿道。

　　安婳端着切好的橙子走过来，笑道：“人家许文强和冯程程是一对，你非得要把他们给拆散了？”

　　小鱼儿撅着小嘴道：“我不拆散他们也不会在一起，冯程程嫁给丁力了呀，而且最后许文强还死了。”

　　圆圆一愣，问：“许文强和冯程程没有在一起啊？”

　　小鱼儿点点头，给姐姐讲述了一下这个故事的结局，他已经看过一遍了，现在看的是重播。

　　圆圆听了，呆了一会，叹道：“好悲伤的故事。”

　　安婳看了闺女一眼，总觉得这次回来的圆圆，跟以往有些不一样，好像深沉了些，成熟了些......

　　她想起肖政说的，那个叫顾林的男孩子，去了西北的军区。

　　安婳和肖政至今不知道圆圆和顾林之间有没有特殊的情感。

　　此时，安婳打算问一问了。

　　当天晚上，安婳走进了圆圆的房间。

　　见她在翻看相册，问道：“这个相册我没见过啊，是你在学校照的照片吗？”

　　圆圆点了点头，主动给妈妈介绍起来。

　　相册很薄，照片不算多，里面都是航校里的学员，有男有女，每一个人在镜头前都笑得很灿烂，只有一个人，始终是淡淡的表情。

　　安婳发现，里面的一张大合照，大多数人都看着镜头，那个不爱笑的男孩子站在圆圆的后面，乍一看也是看着镜头，但西瞧，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是下垂的，像是聚焦在圆圆身上。

　　“这是谁啊？”安婳问道。

　　圆圆默了一会，道：“他叫顾林，他......”圆圆想多说两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婳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圆圆愣住，诧异地看向妈妈。

　　“你的眼神是这么说的。”安婳道。

　　圆圆缓缓点头，又摇头。

　　“是的，妈妈，我喜欢过他。”圆圆很坦荡地承认了，又道：“不过，他不喜欢我。”

　　这下轮到安婳诧异了。

　　圆圆笑道：“总之，这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但是圆圆的脸上，落寞是有，悲伤却不多。

　　顾林于她，是青春时期的一场悸动，过程很美好，却不一定非得要有一个结局。

　　安婳仔细观察着女儿，发现她确实很豁达，没有被情爱困住的迷茫和心酸。

　　“宝贝，你......”

　　圆圆握住妈妈的手，道：“我早在决定成为飞行员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把自己献给蓝天的准备，爱情在我看来，是锦上添花，我生活的主体，是飞行和家人。”

　　安婳听女儿说了很多自己的理想与打算，说实话，她有些被震撼到了。

　　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小闺女，竟然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个有主见有思想的大女主......

　　安婳迷迷瞪瞪回到卧室，把已经熟睡的肖政给摇醒了，“你起来，我要跟你谈心，关于咱闺女的......”

　　肖政困得不行，就听到媳妇在那叭叭地说什么大女主，什么恋爱脑。

　　他一把揽住媳妇，把人搂到自己身下，咕哝道：“好好好，知道了，我是恋爱脑，就爱你......”

　　安婳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没好气地捶他一拳，男人松了松力道，又睡过去了。

　　没人可分享的安婳，也不生气。

　　她欣慰地想，她可以不用担心两个女儿会吃爱情的苦了。

第415章

　　夜色浓郁。

　　肖思齐合上相册，躺到了床上。

　　她双手垫在脑后，眼睛看着天花板，思绪回到了一个月前。

　　她不是犹豫含糊的性格，面临毕业，她得去跟顾林要一个答案。

　　“你想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顾林倏地看向女孩，心里狂跳，不确定她这是什么意思。

　　喉结滚动两下，他嗓音嘶哑地说出了那句套话，“我......服从分配。”

　　肖思齐皱眉，“顾林，你能不能勇敢一些？给我一个明确的信号，很难吗？”

　　顾林确定了她的意思，立时激动得心尖都在颤抖，不过，欣喜、甜蜜的感觉绕着周身游荡一圈后，接着就凝结成唇角的一抹苦涩。

　　顾林想起了最近听到的消息，肖思齐的父亲竟是那样的身份。

　　插在裤兜里的手紧攥成拳，好半晌才松开。

　　“什么信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林撇过头去，嘴唇麻木地动着。

　　如果她只是一般的高干子弟，他还有信心争取一下，可是大军区司令员的女儿.......别人会怎么看他？她家里人会怎么看他？

　　顾林蓦地想起之前那个叫沈爱好的人说的话，竟发现，他的本质早就被一个陌生人给看透了。

　　顾林怔愣地站在那里，身体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空气中还回荡着她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

　　她知道的不是事实。

　　但顾林没有勇气叫住她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