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并无半点花哨,但是鞭鞭都能落到实处。现在他左手都能拉动四石弓,又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挥动九节鞭的力道可见一斑。若是被他一鞭子碰到,一定让对方今生印象深刻。
自从与土匪交过手,他也能分清楚谁忠谁奸了。这斧头男一伙一看招式的路数就不是名门正派,又滥杀无辜,因此他交手的对象就成了斧头男的同党。
那四人本来被围困,已经黔驴技穷了,身上都挂了彩,只能做困兽之斗。没想到对手突然被那年轻人解决掉两个,而且他加入战局开始帮他们,眼中肉眼可见的,他们重燃斗志。于是战局瞬息转变。
另一帮人本来以为要胜券在握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那人使得九节鞭那是九节鞭吗?莫不是元始天尊炼制的后天灵宝打神鞭?打在身上那个疼哟~~
这青年一番抡、扫、打、挂,舞动的九节鞭上下翻飞,变幻莫测,他们真是躲无可躲。以前瘦猴舞得时候也没见这九节鞭是这么厉害的神兵利器呀,怎么到了这人手里,随手一甩,个个身上都挂了彩,而且打得皮开肉绽的得庆幸,因为多数都是深可见白骨。
让这青年一顿招呼,有人就熬不住了,有个独眼的汉子想要先逃,岳展岂会让他如意,他一只脚迈出门去,另一只脚就被岳展用九节鞭勾住,用力一扯,人直接摔落到方桌上,那方桌因支撑不住,瞬间解体,壮汉直接跌落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背上就被岳展补了一鞭子,一鞭子下去,后背衣服直接被鲜血染红了,鞭打得地方衣服破裂,肋骨可见。
“想走?今日你们既然来了店里吃饭,不尝尝店里的招牌“三鞭鸡汤”的味道,就走?这可不是本店款待客人的道理。”
说着扬手对着那独眼汉的右腿又是一鞭子,随即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整个饭馆的角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那独眼汉子哀嚎连连。
“饶命?你们饶过谁的命?今日你们这群草莽有幸,碰到了爷这个请客的,我不得好好招待,让你们吃饱了兜着走。”
吓得要逃的人只能再想办法,既然求饶也没用,拼尽全力或可有一线生机,对,跟他拼了!
本来跟那四人缠斗的歹人,现在只想着逃命,哪里还会想着杀人越货。命都要没了,先保命要紧。于是纷纷联手先将岳展置于死地再说。
那四人见本来跟他们打斗的人都去找那青年的麻烦了,如今被自己解决掉三个,对方还有六个人。全力对付一人,那这青年也危险了。
他们一个对视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那个背着包袱的人留下,武艺最高的人保护他,剩下两个去帮忙。
不过没等他们去帮忙,只见那青年挥动左手握的的九节鞭直接翻飞了一大片,个个都是飞燕式落地,趴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岳展怕他们不老实,依例每人腿上又补了一鞭子,保证他们今天甭想用两条腿走出这家客栈。
看得两个前去帮忙的年轻人面上都不忍直视。别看人家年纪轻,凶残的很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没出这事儿以前还以为对方是个残废,没想到残废竟是他们自己。人家是只用左手就能干翻一大片的存在。右手什么的,压根不需要。他们倒是双手健全了,可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呀。
第164章 绳之以法 眼看着那青年从自己……
眼看着那青年从自己行囊里取出一根长绳子, 跟穿蚂蚱一样,将他们拴在一根绳子上。
然后这才将那些歹人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这一搜发现除了那斧头男身上有一百多两,其余人身上穷得只剩下裤衩子了, 也是, 这些歹人有钱就花钱酒地,没钱就白吃白喝,哪里会存什么银钱傍身。
那四人本来还对岳展流露出敬佩之色,看他又行这偷鸡摸狗的事不由心里鄙夷,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他们是带着任务出来的, 如今马上就要入京了,可不敢再生半点波折, 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再说他们身上也挂了彩, 不至于致命,但是现在战斗力不行。反观这青年, 身上只有两处鞭伤, 而且应该是躲过去后的余力所伤,看着只是个皮外伤,不要紧。现在他们可不是他的对手。
不管怎么说, 人家毕竟还救了他们的命, 领头的章君屹先一步恭敬的拱手道,
“少侠好功夫,多谢少侠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 将你们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掏出来吧!”他伸出手理所当然的道。
“你~”章君屹旁边的钟钰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气愤的要骂人,被旁边老大一个眼神制止。
能做四人的老大的,必是会审时度势的。那章君屹面上并无半点生气, 反而嘴角带笑的温声道,
“少侠稍等,我们先将银钱凑一块,再交给少侠,不过能否留出我们这几天的饭钱。”
“我管你吃糠咽菜的,你们多的是本事,就是身上没有银钱一样能到京城不是吗?我没要留下你们的马匹就仁至义尽了。”
章君屹眼底流露出一丝惊异,他怎么知道他们要去京城?他应是没去后院怎么知道他们骑马而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立刻掩去惊异,“少侠稍等。”
人家既然把自己底牌都看透了,还商量个屁。打又打不过,好在只要银钱。
于是三人将各自手里的银钱不情不愿的交到老大手里,最后由章君屹清点一下,交给岳展,“一共是四百二十四两一钱。”
岳展接过钱,脸上才流出一丝满意之色。他将所有的银钱清点好,转身走到那哀切的老汉手里,“大伯,你拿好这钱,他们打坏了店铺里的东西,这些算是他们给你的赔偿。至于杀了你儿子的罪首”,他一指那斧头男,“我已经射杀了,其他的罪人,我也会将他们交给官府将他们绳之以法。”
那老汉低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手里的银钱,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显然他是认得多少钱的,岳展把食指放到嘴边,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银钱太多传扬出去反会招致祸端。那老汉抹了一把眼泪,拱手道谢。
他为什么将银钱交给老汉,男人比女人可现实多了,天性会趋利避害,失去儿子也伤心,但是会更容易接受些,毕竟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日夜难眠喂奶的苦,可都是女人,现代男人都做不到感同身受,更遑论以男人为天的古代。
为什么不给那年轻的妇人呢?给了她也保不住,何必给她多造烦忧呢!
章君屹没想到对方收了银钱竟是要给那一家人,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他要昧下这银钱呢。
安慰完老妇人,岳展起身来到章君屹他们身边,“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点银钱,你们也算该出。”
章君屹连连应是,人家说的确实在理,无可指摘。
只听那青年继续说道,“现在我得将他们押去官府,你们需得跟我去一趟官府,说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这个~~”章君屹面露难色,斟酌的说道,“非是不愿,只是我等有要务在身,需得尽快赶回京师,恐再泄了行踪,招来更多祸患。”
“这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追究起来,此事还是因你们而起,甭管什么理由,今儿个你们必须得去官府一趟。”见他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要让他们去官府,他们又被对方血脉压制,不答应还能怎么办。
情知躲不过去了,只好点头同意跟岳展走这一遭。岳展本来要将这些歹人送去官府的,这边闹得的动静着实有些大,又加上此时正值晌午,路上行人很多。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人将此事上报了官府。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这种事影响太过恶劣,县衙很快出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衙役往闹事的地方赶来。岳展本来要扭送这些人去官府的,这下好了,不用他送了,既然衙役来了,术业有专攻,将人交给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待到了县衙,县令赵允公本来要将闹事的双方都关押起来的,择日审理的,他上午忙活了一上午,刚吃完饭,现在人困马乏的,还想着小憩一会儿呢。奈何他刚要下令,那四人中一个青年人就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出示给赵县令。
对方定睛一看,竟是锦衣卫令牌。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锦衣卫,下书右千户所千户。
若是只看是字面意思是个小小的千户就大错特错了。
在大魏朝,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帝,执行皇帝的命令,负责保护皇帝,搜集情报等等职责。这可是能直接接触当今圣上的人。能见到圣上的人就是个太监他也得罪不起,更别提对方是正儿八经给圣上办差,深受器重的锦衣卫。这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吃罪的起的。
自打看到这令牌,赵县令就有些腿软。
章君屹面无表情的说道,“麻烦赵县令今日先审了我们这桩案子,我等都有公务在身,急着回去交差,迟了上面不好交代。”
赵县令还能说什么,一个劲儿的说着好,他马上升堂。就怕对方一个不满意,自己头回子在圣上面前露脸,就要丢丑,那样丢了乌纱帽是小,丢了项上人头就惨喽。
岳展也看到了对方的锦衣卫令牌,他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他早猜到对方应该是为朝廷办事的吏员,只是没想到是离权力中心更近的锦衣卫。
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原来打算磨洋工的县令,立时就支棱起来了,说升堂就升堂,效率不可谓不高。
堂上,锦衣卫只说自己办差回京路上在这个饭馆歇脚,就遭到对方来路不明的十一人围剿,多亏眼前这位壮士出手相助,才转危为安。
如今对方还剩下六人,赵县令又开始审问对方,见他们不开口,那少不得要上刑了。一套刑具下来,六个里面有两个说不知道,剩余四个遭不住罪只好招了。
原来他们是一群行走江湖的草莽,平时也干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为首的人是岳展之前砍死的斧头男。
半个月前斧头男告诉他们,道上有个兄弟要买几个人的命,顺便要截了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他们干完这一票能得五千两银子,说的大家都动心了。
天天累死累活才赚个百八十两,一次就能赚五千两,这买卖做得!于是他们按着对方的指示,提前十天在云中县等候,想来个瓮中抓鳖。
这才在对方一入饭馆就能立刻寻踪而来。
那章君屹一听就明白了,云中县虽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地方,但是确实他们回京师的必经之地。只是他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怎么知道要杀的人就一定是我们?万一你们杀错了呢?”
见那歹人不招供,赵县令立即一把惊堂木拍下,厉声训斥,“没听到问话吗?还不从实招来。”
上刑的差吏又用力拉了下排木夹指,疼得那人头上冷汗连连,一边呻吟一边急急的说道,“前几日老大收到信鸽,对方将人数,穿着,相貌都一一描述了,我们怎么可能人认错?”
能将他们的这些讯息都掌握,对方应该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人。没想到竟然有家贼,会是谁呢?
“知道跟你们老大接头的是谁吗?”
“只听老大说过此人~~江湖上人称“初九”,别的小的是真不知情了。求您不要再给小的用刑了,我能说的都说了。”
“初九”是谁?他们锦衣卫虽然身在朝廷,但是经常在外办差,从来没听过江湖上有个叫“初九”的人物。再说,这名字也着实普通了点。
他们都不知道,岳展一个江湖外的人就更不知情了。不过既然开始就知道对方只有四人,还要砍自己,说明这斧头男看着粗犷,内里还是个缜密的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这才给岳展招来这杀身之祸。
既然唯一知情的斧头男已死,线索就断了,一切只能从长计议了····
从县衙出来,太阳已经西斜了。
大家本是萍水相逢,既然此事已了,也没什么可停留的。岳展先一步跨上飞燕,跟他们就此别过,然后疾驰而去。
“时候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也快些赶路吧。”章君屹也跨上马对着兄弟们招呼道。
“老大,不如我们跟紧那位小兄弟,刚刚我借机跟他攀谈,得知他也要去京城哩。”
章君屹也算有良心,听后直言,“如今我们有仇家,而且敌暗我明,跟我们同行,脑袋随时要别在裤腰带上,我们已经欠了人家的,不能再拖累人家。”
章君屹难道不想一起走吗?他也想呀!但是做人总还是要有些底线的,不能一次两次的将无辜之人拉入危险之中,谁不是有爹有娘,有家人担心挂念的,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点儿牵挂都没有!
第165章 破庙偶遇 再说人家凭什么呀,……
再说人家凭什么呀, 一不欠他们的,二不领朝廷的俸禄,就来干这随时丢脑袋的活儿?
“好了, 咱们也赶紧走吧, 再不走,太阳就下山了,等着对家来切瓜呀!”
三人听后灰头土脸的上了马,跟在老大身后继续赶路。
夜幕降临,月光如霜,寒风如刀, 刀刀劈在人脸上,整个脸都是麻的, 拉着缰绳的手指更是冻得僵硬。
今晚他们不太幸运, 到歇脚的时候,周围连个村庄都没有, 这可是天寒地冻的正月里, 在外夜宿一晚,人都能冻僵了。
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间破庙,不过还没到破庙呢, 远远的竟看到那破庙里有亮光。
往近了一看, 竟是篝火。既然有人, 他们谨慎起见,还得决定避让着点, 不能再生事端。
本来他们要绕过破庙继续往前走的, 那钟钰一看庙门外拴的马,这马他认识呀!“老大,这不是那少侠的马吗?咱们进去跟他凑合一晚上吧, 再说再往前走,谁知道前面有没有瓦片遮身呀!”
章君屹刚要说不行,一阵寒风刮来,让他结结实实喝了一口西北风,不过在风中隐隐闻到有庙里飘来的烤肉的香味。
此时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之前本打算在饭馆饱餐一顿,再备些干粮上路的,结果饭没吃饱,就被仇家寻上门来,好容易死里逃生,他们身上的银钱又让那年轻人洗劫一空。
现在他们兜儿比脸都干净,路上没钱买干粮,又骑了几个时辰的马,当然饥肠辘辘了。要说他们饿成这样还不是里面那一位劫富济贫给济的。
此时闻着饭香,哪里还顾得了别的,先让里面那位接济接济他们再说吧,当下一拍脑袋,
“不走了,先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吧!”
岳展其实早在他们还未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了。大家又都是同去京师的,因而对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半点惊讶。
所以这四人进到庙里的时候,正看到岳展在篝火旁专心烤着野鸡。这个时节的野鸡可不好逮,都鸡贼的很,人家一烤就是两只。闻着香飘四溢的烤鸡,四人此时简直垂涎欲滴。
“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好巧啊,少侠你竟也在此地!”章君屹用他那万能的开场白化解此时见面的尴尬气氛。
知他们是被自己榨干了最后一块铜板,现在更是腹内空空。于是也没有难为,而是爽快的说,“确实好巧,都冻坏了吧,快来烤烤火暖和暖和,刚好这鸡也快烤好了,一会儿大家一起分食了。”
他本来打算烤一只自己吃了,另一只路上吃。这下好了,不用留了。
他们几个口中说着这怎么好意思,身体却很诚实,瑟瑟发抖的迅速靠到篝火旁,蹲下伸出手来取暖。
一边取暖,大家一边打量庙内四周的环境,这是他们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