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把他迎进来,一面训斥,待往外看,发现长女没有跟进来,
问道,“你大姐呢?”
“我刚回来,我怎么知道我大姐在哪儿啊?”
“她见你没回来去找你了呀!怎么,你们没有遇到吗?”
“没有啊!”
他虽然擅长睁眼说瞎话,但看到他娘焦急的样子,内心也着实不忍心,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不住了爹娘,为了姐姐长久的幸福我只能硬下心肠了。
“坏了,坏了,当家的,你赶紧的去找找人,双儿还没回来啊!”
林氏见人没回来也是着急。
岳知语赶忙叫人拿了火把随自己上山找人。
整整一夜过去,人还是没找到。岳知语一宿没睡,头发乱糟糟的,一夜之间竟然多了些许白发,来帮忙找人的人见他这样也是唏嘘不已,这岳知语家里是遭了诅咒还是咋地,科举不中也就罢了,孩子还一个接一个的出事。
先是长子离家出走掉到江里去了,倒是最后证明是假消息,原来自己投奔舅舅做生意去了,但有个离家出走的儿子也是够闹心的。
后来次子掉到水泡子里差点淹死。
到现在长女上山找弟弟人不见了。
这一家子可真真是够倒霉的了。
感慨完了还要继续找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正在众人找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有呼喊声,那声音时断时续,像是喊救命。
众人连忙寻着声音找去。
只见一个深不见底坑洞下正是昨日消失的岳双儿,但是多了一个人,竟是村东头的猎户沈朗。众人赶紧将带的绳子都打结凑出一根长绳,抛下去,这绳子刚刚够长,这得多深啊,至少十几米的深坑,让下面的人系好绳子,上面的人合力才将人一个一个拉上来。
等上来一看岳双儿还好,身上看着没什么伤口,那沈朗伤的可不轻,身上好多划痕,胳膊大腿血淋淋的,嘴角还挂着血渍。
众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昨晚岳双儿上山找弟弟,结果迷了路,碰到正在打猎的猎户沈朗,沈朗送她下山时,她一个不小心踩到深坑了,这也不能怪她,这深坑又细又长,坑口被一丛从茂密的野草遮掩着,白天都看不出来下面是深坑,更不用说傍晚视野不佳的时候。
而她一摔下去那沈朗就拉住了她,但是电石火花间沈朗脚下的地也开始松动,他也往下栽去。不过他是条汉子就是往下栽也把岳双儿抛到自己上面,自己给她当了人肉垫子,所以他才会摔成这样。
若不是摔成这样,凭他的身手或许不用等到众人来寻就能将人救出去了。
岳知语看到全须全尾的女儿,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下了,老父亲抱着女儿就开始掉泪。人没找到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流,找到人就一下绷不住了。
都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也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始讨论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夜,这怎么也说不清了啊,男未婚女未嫁,男的又英雄救美,岂不是一段良缘?
哦,不对啊,女方前段时间不是刚订下婚约了吗?那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个婚约也黄了吧。
压力给到了岳忠禄这边。
岳忠禄当初定下这家纯粹是奔着林氏的嫁妆去的,因为他家长子没了,若是次子也意外没有了,那家产就全是他的。
岳忠禄看着是个好小伙子,但内心有他的阴暗,从小他哥就比他聪明,比他努力,成就比他高,所以全家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他哥身上,他哥也不负众望,成了他家的门脸,而他呢只会在他哥的光环下苟活,他再怎么努力家人也看不到,所有人眼里只有他哥。所有的资源人脉也只会帮他哥打点。
他订下岳双儿就是想着若是没这个讨人厌的小舅子,这一家只剩下四个女儿,他又是大女婿又是同族,以后这家所有的家产跟资源都会是自己的,科举真的是抛费银子,只有有银子助力才会有好前程。
现在一切有了新变化,他以为死了的大舅兄原来还活着,在做着上不来台面的小生意。他这未来小舅子还是个命硬的,没死成,那活着的小舅子也是个减分项,他可打听了这小子不学无术,调皮捣蛋,在学堂里成绩次次倒数。但是他大哥已经不读书了,依着未来岳父对科举的看中,即便他倒数也会一直供他上学,那这可是个无底洞。
他们家这一支甚是愚钝,是出了名的头脑不灵光,他也会想,这要是娶了他家姑娘自己生的儿子万一继承了岳家的这一天赋神通可怎么办?
他后来万分后悔自己跟这家结亲,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根本是无利可图,又没有理由悔婚,原以为没办法了,你看看,机会这不是来了吗?知道这个消息他真是太兴奋了。
更高兴的是他可是听说了本县刚换了新县令,这新县令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待字闺中,若是,若是自己能够把握机会岂不是一飞冲天?而很快就是乞巧节了,那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机会。
他立刻找到父亲,希望爹出面帮他退亲,
“禄儿啊,人家刚出事,我们接着上门退亲恐怕不太好吧,同村要戳我们脊梁骨的!”
“爹,您是为了您的脸面,您就不为儿子的幸福想想吗?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夜,这要是娶进门,你让儿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可是,可是…咱庄子里也没有这样退亲的先例。再说我见过那女娃,是个识大体的。”
“这要是哥哥遇到这个事,不用哥哥开口,您肯定马上就去退亲了。轮到我身上您就当缩头乌龟了。哥哥的脸面就是脸面,我的脸面就不是了?我看你们偏心偏的都没边了。”
他爹被这样说也难受,虽然确实有些偏颇更加出息的大儿,但是自问对小儿也是倾尽所有。怎么小儿子总是有这么大的不满呢?
都是本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人家家里刚出了事自己就上门退亲,这以后不得被别人戳脊梁骨啊!这婚事真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看他爹不行动,只能再添一把火,
“爹,您要是不给我退亲,我以后也不科考了,反正成了婚也会随了那边,生出一窝蠢才。”这么一说他爹果然意动了。
“罢了,罢了,你执意要退亲我就去给你退亲,只是你莫要后悔。”
“笑话,我后悔?我后悔没能早点退婚!”
把他爹气个仰倒,费心巴拉的给他找了个这么家底丰厚的岳家,这家里还没有个能科举撑门面的,不得把全部身家都搭儿子身上助他鱼跃龙门?他两个儿子都考科举,这科举的抛费他可太知道了。他是真心为小儿经营啊!
到头来,反倒招了小儿子一堆埋怨,换谁谁不寒心。可小儿子说的也有道理,若是以后子孙承袭了那边的,岂不是直接断了科举之路。
这样想着,他就去备好礼,准备走一趟岳知语家。而岳知语家现在还不知道到要退亲的已经在路上了,家里已经在热闹了……
第11章 被退亲 后院里 岳……
后院里
岳知语跟岳展在大眼瞪小眼,
“给我脱了裤子趴下。”岳知语指着身旁的长凳说道。
岳展肯定不会脱裤子的,不过他自觉的趴到长凳子上一副你要打就打的模样,气得他爹满院子找棍子。
好容易找到一根趁手的,直接抡起来照着屁股就打下去,疼得岳展龇牙咧嘴的叫唤。
“我叫你天天出去跑,我叫你不着调!”他一边打一边训斥。
上次他出事他就想揍他了,奈何他摔的头破血流的,又高烧不退,再大的气看到他那个惨样气也消了。上次没给他教训,这次更好了,害他大女儿遭了个好大的罪,真是后悔没早打他这个不长记性的儿子。一想到这儿,他就来气,棍子更是抡得虎虎生风,疼的岳展哭爹喊娘,他可没说过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哀嚎着企图博取他爹的同情,起料,他爹看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TM生的是个什么熊玩意儿,咋没打两下就告饶,连点文人气节都没有,这要是被抓到敌国去,绝对是个叛徒,他揍的力道又加重了两分。
“宿主,别哀嚎了,你没发现你叫的越大声你爹打得越狠吗?”
“好像是有点,但是我控住不住啊!!”嘤嘤嘤。
“爹,疼死我了,要出人命了!”他哀嚎道。
他娘就在院外站着,她也气的不行,这小儿子简直无法无天了,现在就能闯出祸来,她听着小儿惨叫,双手掐得自己都快出血了,愣是不让自己进去拦住他爹打孩子,是该管管了。
他这次把他大姐害的可不清,甭看没怎么受伤,这原先订的亲事恐要生变呀!正在想着长女听到动静也赶来了,拽开他娘拉着自己的手就往院里冲。
“爹,爹,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把弟弟打坏了。”
她慌忙上前阻拦,他爹没收住力道,一棍子打在长女的背上,只听一阵闷哼,
“乖女啊,你这是干啥,你还要替这臭小子挡板子?”
“爹,我也有错,我如果不迷路就不会有这一出了,要打就打我吧”她忍着痛说道。
她能不站出来吧,弟弟的板子可是实打实替她挨的,她承他的情,但是不能让他受这么个大罪!
“宿主,你这个姐姐还挺有担当的。”
“那是,不过我快要被打死了,你还看戏,看戏就罢了,你还品评?”
“我没有。”宿主心虚的回道。
哼,分明就有。不过现在不是撕逼的时吧候,自己的屁股都快拍成八瓣了,救救孩子吧。
他爹将岳双儿拉到一边,作势还要再打。只听仆子来报,说是未来亲家老爷来访,他只好先停下来,
“你等着,你姐的亲事要是黄了,看我不打断你的两条腿,我让你又是下河又是上山,一天天的不整出点花来就不叫过日子。”
他跟妻子收拾了一下就赶紧去前厅接待未来亲家了。
等一听未来亲家是要来退亲,虽然有心理准备也不好受,岳知语说道,
“岳大哥,这事确实是我家不对,但是事出有因,双儿看他弟傍晚没回家去找弟弟才掉到那深坑里了,她也受了无妄之灾。”
“语弟,我晓得双儿是个好孩子,不然我们也不会订下她,但是这孤男寡女在山上待了一夜,这就是没发生什么,也说不清了。”
“什么就是没发生什么,本来就没发生。你这要是退亲,我女儿背了个退亲的名声,她可怎么活呀!你们这是要逼死她呀!”林氏哭道。
“怎么会是逼死她呢,她不是被沈朗救了吗?英雄救美然后以身相许,岂不是一桩美谈!我们禄儿可是为了成全他们。”他说得理直气壮。
倒是让岳知语夫妇听得瞠目结舌。你退婚就退婚竟然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好像你家牺牲了什么成全了我家似的!!!
“这么说是忠禄自己提的了?”岳知语听到了重点。
“是的。”他还以为这岳忠禄是个好的,这还没怎么着呢,人就跑的比兔子还快,这要是父母提的或许还能转圜,这本人提出来看来亲是结不成的。
“那成吧,这亲事不结也罢。”他疲惫的说道。
“那我们家的聘礼,你看?”自家俩儿要考科举,这钱都是用在刀刃上,这聘礼要是打了水漂可是要心疼死了。
“聘礼?你当我们家能贪了你这点芝麻粒子?。”说着让人将他家的聘礼抬出去,将他轰走。
岳知语也是气得狠了,他坐在上首,无处发泄,啪啪用力拍了两下桌子,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真是落井下石,欺人太甚!”
“老爷,这退了亲,我们双儿可怎么办呀?”
“退了亲有什么不好,你没听见吗?是他小儿子自己要退亲的,跟他这样的人成了婚,万一以后女儿生不出儿子也是要被一脚踹出门去的。”
“真的?”林氏疑惑的问道。
“夫人呐,你不懂男人,这男人婚姻大事上的决定要嘛不出口,出口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考虑的东西可多着哩!
再说,这经一事就能看出对方的人品,这样市侩的男人咱还不放心将双儿许配给他呢,将来他不成功还好,他要是功成名就了,咱家又拿捏不住他,那双儿岂不是要被他磨扁搓圆?”
“那咱双儿的婚事该怎么办?”林氏泪眼婆娑的问道。
“依我看,这个沈朗也不错。”
“你说那个猎户?”
“猎户怎么了?我当年文不成武不就,你还不是嫁了我?我还不如个猎户呢!”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他又继续分析到,
“他能自己盖上四间大瓦屋说明他手艺不错,勤快,能给师父养老送终说明他孝悌可嘉!能给咱女儿当垫背也该是个知情识趣,疼媳妇的。再看长相那也是身高八尺,相貌堂堂的好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