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家嫡长女的身份,我那女儿长大后又生的闭月羞花,崔弋那会嫡妻已经病死多年,遇到我那沉鱼落雁的女儿,不就被手到擒来了嘛!要说本王的女儿就是能干,进门第二年就被崔弋生下了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承熙。
所以说皇嫂,本王虽然是皇弟,却是你哥哥的的老丈人。你说我们该论哪一头呢?哈哈哈哈~”
皇后听后内心唏嘘不已。
当初她哥哥三十二岁时,娶了太原王家年方十七的嫡长女为继妻,她还跟皇上调侃哥哥老牛吃嫩草,如今看来哪里是嫩草,分明是棵毒草。
这是专门为哥哥设下的圈套,这一环扣一环的,她哥哥如何躲得过。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人也!
她嘴里喃喃重复道,“承熙~程熙?”
“哈哈哈~皇嫂,你当真聪明,咳咳咳~”他因为激动咳嗽的满脸通红,缓了缓,继续道,“这都叫你发现了,当初这名字还是本王取的。程熙!他是本王血脉的延续,更是我们大魏皇室程家的血脉。以后本王还会恢复他的国姓。”
看着忠亲王那心满意足的样子,她不由问道,“所以~你篡夺皇位,本宫哥哥也插了一脚?”她想知道她哥哥有没有参与谋朝篡位。
“篡夺皇位?”听到这个词他立马不悦道,“皇嫂,你用词有些不恰当,如何就成了本王篡夺皇位,皇兄那是受天罚而死。
至于崔弋,他三十多岁上才得来这一子,自然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拥立本王即位,那就是拥立程熙即位,你说他会否出力。
不怕告诉你,如今你哥哥崔弋已经率大军在都城外三十里安营扎寨,护佑本王登基呢!他这一脚插的可是深不见底啊~哈哈哈哈~”
皇后听到这句话后面上血色立时褪去,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知道很多人会背叛她,但从来没想过一母同胞的哥哥会背叛她,而且背叛的这么彻底,如何不让她寒心。
她本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哥哥,却被如此信赖的人给了致命一击。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情难过到了极点。
忠亲王看她如丧考批的样子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不过走之前再次提醒她于大朝会时亲自去与群臣说明自愿陪葬,与人无尤。大朝会五日一次,算算时间,距离下次大朝会还有三日。
都城齐家
要说都城齐家门前好不热闹,送礼的马车在齐家门前一眼都望不到头。来送礼的人进进出出的,都要将齐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齐家的齐煜这回押对了宝,眼看着忠亲王即位在即,作为辅佐忠亲王上位的第一功臣,齐统领肉眼可见的就要青云直上了。
如今正是他们该表示表示的时候,此时不去捧捧场,混个脸熟,等到人家青云直上,想跟着鸡犬升天?管你是谁,休想蹭上一文钱的关系。
与院外的热闹相比,齐家的正院里家主正愁眉不展。
他的那个不孝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一眼看不着就要戳破天了。
那从龙之功能是一般人干的吗?稍有不慎阖族都要被株连九族。现在看着结果是好,谁知道有没有变数。毕竟离着忠亲王举行登基大典可还有几天的时间呢!
而且他们齐家自来效忠皇上,是出了名的忠良之后,从不参与党争,这才家族繁衍几百年不倒。
这次那不孝子看着是赌赢了,可他们齐家输了名声。名声这东西就是祖上累世经营,也才得一二回报。但是要坏一个名声可能只需要一件事。
它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从族里子弟的结亲对象就能看出来名声的威力。齐煜刚做下这事儿,跟他家三房议亲的钟御史家就迅速以八字不合为由绝了这门亲事。
那钟家乃是几代的书香门第,清贵之极。如何能与谋朝篡位沾边,必然立时与他家撇清了关系。
他长叹一声,真是恨死那小子了,就没一件痛痛快快顺着他们心意做的事,非得闹出点幺蛾子。
当初成婚也是,成婚当晚抛下新娘子就夜不归宿。三日回门都逮不到人影,为此他可是舍了老脸,亲自去了亲家门上赔礼。现在想想,他脸上都臊得厉害。
想着这回等他回来一定好好训斥一顿,看看日后有无补救之法,也只能如此了。
只恨那小子平日能不回府邸就不回府邸,经常都是在衙门里休息。逮着他可不容易~唉~齐家可禁不住他这样折腾了~
至于被恨得牙痒痒的齐煜本人呢,他也没闲着,今日办完差事之后他就来到了孔璋大人的府上。
门房也是见多识广的,一眼就认出了是如今风头正盛的齐煜齐大人,他立马殷勤过去,“齐大人,您来的不巧,我们大人上个月刚被皇~”意识到如今皇上已经宾天,他立马改口道,
“不是,先皇~派到地方监察吏治了。”
岂料那齐大人冷着一张脸,“本官不是来找孔璋的,你们夫人可在府上,本官是来见你们夫人的。”
他们夫人?他们夫人天天除了吃斋念佛,就是在屋里刺绣,如何认得这位杀神。如今老爷不在府上,这样找来,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子怪异。
见那门房半响没搭话,面上有些不耐,连声音都提高了两分,“怎么?你们夫人如今不在府上?”
那门房这才回过神儿来,“在在在~请大人移步前厅,奴才这就去通传。”
后院内
孔夫人正在绣架面前心无旁骛的绣着一副千里江山图,就听下人来报说是禁军统领齐大人来访,指明了要找她。
孔夫人听后,面上有一瞬的愣神,随即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她让下人先退下,自己随后就到。
此时阳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光线落在绣架上七彩的丝线上,她看着丝线,视野穿过丝线仿佛落入了另一个时空~
等她不疾不徐的走到前厅,前厅里齐煜早已经等待多时了。
他直直的看向那迎面走来的女子,她还跟以前一样,虽不施粉末,依然眉目如画,风姿绰约。不过岁月让她身上多了些娴静淑雅。
她挥退下人才朱唇轻启道,“不知齐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就是不知找妾身有何贵干?”言语官方且不失清冷,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扑面而来。
“窈娘!”他终于见了日思夜想的人,激动之下叫出了孔夫人的闺名,就见孔夫人清丽的面容上染上了一层愠色,“齐大人慎言,你这个称呼于礼不合,叫妾身孔夫人便可。”
齐煜面上有些局促又似邀功道,“我~我~我如今立功了,你知道吗?忠亲王马上要登基了,他答应我若是能够辅佐他登基就会叫孔璋跟你和离,再亲自给我们赐婚。到时候我一定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可她听后并没有如齐煜想见的那样高兴,反而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齐煜。
要说两人其实是青梅竹马长大,两小无猜,彼此都有心意,两家又门当户对,双方长辈也乐见其成,可就在两家议亲时,孔夫人的父亲被奸臣诬陷丢了官职,两家亲事就此作罢。齐家见齐煜仍只念着那青梅,怕他深陷其中,转头给齐煜定下了布政司张大人的嫡女。尽管齐煜百般不愿,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与那张家的嫡女拜堂成了婚。
可人生有时候真的就如话本子上的故事一样,充满了戏剧性。齐家跟张家刚结了亲,孔夫人父亲就沉冤得雪了。而此时木已成舟,齐家见儿子因对婚事不满成日不着家,孙子更成了没影儿的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可后悔也晚了。
孔夫人后头嫁的也不差,她嫁给了京城世家孔家的后起之秀孔璋。说起来她与齐煜算是有缘无分。
第314章 如期而至 她虽然在后宅内院,……
她虽然在后宅内院, 都城近日的风云搅动的全城皆知,她想不知道也难。
听着齐煜这样说,她感觉荒谬至极。
“齐大人, 当年我父亲被人陷害丢了官职, 我从官家之女变成白丁之女。你如果想娶我,那时可以为我们的事做很多努力,然而你没有,如今时过境迁,倒是生出孤勇来。
可我如今已经成婚生子,对你也早已没有半丝半毫的感情。而你也已经成为人夫, 你这样对你的夫人也不公平,希望你珍惜良人, 莫要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如今你说的什么和离、赐婚的话, 我就当你魔怔了,你还是速速家去吧。”她也没客气, 直接下了逐客令。
谁知那齐煜听后一点儿也不气馁, 分辩道,“窈娘,你若是对我半丝半毫感情也无, 为甚见我就没个好脸色, 你一定是念着我的, 还记恨我当时没有努力争取。”
她本就透着寒意的双眸此时又染上一层寒霜,“我为什么会生气, 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孔府寻人, 还说这样的话,你考虑过我的处境吗?不出半日,不管是府里的主子还是下人都会非议我不守妇道, 所以我能给好脸色吗?”
见她始终不愿承认对他的感情,他不得不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窈娘,你别不承认,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你嫁与那孔璋多年,为何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成日在后院里跟囚犯一样,除了念经就是刺绣。如今我有能力与那孔璋抗衡了,我来是跟你说要带你脱离苦海的。”
合着这齐煜还打探起她家的事来了,这是非常冒犯的。但是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二,她算看明白了,若是不解释一二,这位还不定要怎么纠缠呢!
“齐大人,谁还没有年少春衫薄的时候。有些感情,经历过体验过就好。在我看来,情情爱爱太消磨一个人了。人这一生很长,情爱不过是其中一抹浅淡的亮色,所占不过分毫。
走过那段岁月就会惊觉,心中无牵肠挂肚之人才会落得轻松自在,才会将所有心思都花在自己身上,发现自己的喜恶。
我喜欢刺绣,喜欢穿针引线中将丝线化作山川湖海,江河大地,以及一切喜欢的事物。喜欢看佛经,参悟禅意,修行己身。这样活在自己的热爱里,如何就成了你口中囚犯一样的日子。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在你看来单调乏味的日子却是我所喜欢的。而我夫君从没有要求我外出应酬,反是为我提供了一片净土。
所以请你不要胡乱揣测别人的生活,也别打扰别人的生活,这样真的很让人讨厌。”
“你骗我,你就是口是心非,你不记得我们青梅竹马的时光了吗?”齐煜眼中写满了不相信。
“我从来只往前看,如今你来我府上这一闹,让我回忆,是想让我忆苦思甜吗?”
她有些疲于应付,亦不想对牛弹琴再费口舌了,“请恕我不能奉陪,晴云,送客~”这人根本说不通,不如直接送客了事。
齐煜被打发走时依然叫嚣着,“你等着,我一定会八抬大轿娶你进门。”他的声音毫不掩饰,廊下的下人们都支着耳朵就想听一嘴八卦呢,这一嗓子直接满足了他们所有对八卦的渴求。
不提下人如何议论,看着他恼羞成怒的离开,她想那是爱吗?真正的爱是宽厚,是包容,是成全。而他只是想补偿年少时的自己。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只爱他自己,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同时也为他的妻子感到可悲。
那张家的嫡女她没出阁时也见过几面,不仅长相无匹,性格温婉,还是都城里出了名的才女。而齐煜执着于旧情,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希望他以后莫要追悔莫及~
说来也巧,上午那齐大人刚来府里走了一遭,下晌在外办差的孔璋就赶回了家中。
他倒不是因为听到齐煜来府里才赶回来的,而是收到皇上宾天的消息,本来他就在返程的路上,知道都城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作为朝中重臣,他能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吗?
一到府中,自有心腹将夫人与那齐统领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孔璋。
孔璋听后脸都绿了,眼睛肉眼可见的要喷火。他身居高位多年,早就练就了宠辱不惊的本事,可有人趁他在外公干期间挖他的后院墙角,这事关男人的尊严,你让他如何面不改色?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不是夫人的错,他是晓得夫人成亲前家里遭遇过变故的,只是没想到因此之前婚事上出过波折。
他夫人已经严词拒绝了那疯狗,还让下人将他打发了,显然如今对那齐煜也是无意的。
不过通过他们的交谈,他也知道夫人这些年来为什么总是深居简出,对他也像没什么感情一样。原来果真没放在心上啊。
整日只沉浸在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上,半点儿女情长都不讲。当真人家说的,没心没肺,活着不累!真是洒脱!
他出去了这么久,如今回来了,自然要跟夫人说一声,他可做不到像她那样没心没肺。等到后院,就听丫鬟禀告夫人正在绣房里刺绣呢。
他知道夫人喜欢刺绣,为此甚至专门在后院辟出一间房,专做刺绣之用。孔璋成日忙着政务,平日可从未踏足过那间绣房。家里又不指望她拿刺绣赚银钱,在他看来,夫人这个雅好就跟有的女人喜爱珠宝首饰一样,无甚不同。
等他推门就见绣架前的女子正眼眸低垂,专心的做着刺绣。
轻挽的衣袖下,露出的纤细的手腕,再往下,七彩的丝线间,女子的指尖在灵动穿梭。
她的银针上下翻飞,并没有因为推门声而停下,看她心无旁骛的样子显然是因为太过专注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随着她的动作,在绣布上慢慢出现了一只渔船,又几针银针勾下去,一个活灵活现的渔夫便跃然锦布之上,让人不得不惊叹她技艺的精湛~
看她此刻绣的这副千里江山图,一股磅礴之气扑面而来,只有胸怀宽广,豁达大度的人才能勾勒出如此恢宏大气的画卷。
他又抬头审视周围,发现不大的绣房里,满是绣完的成品。有山川风景,市井里图,有佛像,尤其一副菩萨像,尤其引人注意。
只见那菩萨仿佛踏云而来,那雪白的衣衫连每一道褶皱都细腻逼真。随着光线流转,仿佛能感觉到那裙角在随风飘动。
而菩萨眉眼间满是慈悲,眼眸中闪烁着对众生的怜悯。端的是普度众生。
跃然锦上的菩萨图,一看就倾注了刺绣者的虔诚和敬意。
他原以为刺绣嘛,不过是绣些花鸟虫鱼,小技尔。如今看来,他着实狭隘了,他没想到他的后宅里竟藏着位刺绣大家。
这么看来,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他的夫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世俗,精神富足。哎~他都有点羡慕她过的日子了,
他想要开口说话,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又见她神情专注的在刺绣,怕一个惊着她,那手下比针还细的线会随时断掉。思来想去,他又悄声走出门去,临走前不忘给她合上门。
他还是不搅了她的兴致了,他也有要事要做。什么事呢?眼见家都要让人拆了,他可做不到无动于衷。
话说回来,他还要感谢齐煜,若不是齐煜,他还不知那忠亲王许了这等承诺,若是等他登上皇位再知道就晚了。
那忠亲王着实是个‘妙人’,要他孔璋跟夫人和离?屁股都没坐上龙椅呢,倒先管起他的后院儿来了,真是岂有此理。别说没当上皇帝,就是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看那忠亲王能做出这等荒唐的承诺,想也知道没有明君之相。明君会将手伸到臣子的后院吗?他孔璋自认为一直奉公执法,兢兢业业为朝廷办差,如何就沦落到了要被逼的妻离子散的地步了。他跟妻子感情这些年来虽然一般,但到底她为他生了嫡子,是他儿子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