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想起前盛朝,目前还在编撰的新盛书,不就掺了点盛高祖的黑料进去嘛?
这不是很合理吗?!
被天幕这么一说,怎么他都有点脸红了?
至于被阴阳的主人公,庄始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他只能泪流满面地想:好歹我青史留名了。
天幕似乎对他没有什么意见,声音显得很快乐:
【作为宁朝老牌家族,庄彻死后,庄家被牵连,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但他家确实幸运,抽卡抽出一个天选ssr。大家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争气!】
北疆。
庄子谦游离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他也就两个儿子,长子养在京城,娇生惯养,毛病太多。老二自小聪慧,本以为后继有人,如今看来,也撑不起庄家的门楣。
好在几个兄弟还有子嗣,若能成器,也可以培养一二。
皇上开恩,不连累一家老小,可未来如何,不能只指望陛下的恩典。
至于那句什么诶死诶死啊,他没有听懂,结合前面的内容,大概也能猜出来是个好种子。
他有些期待地望着天幕。
前面长篇大论的庄始,被他理所当然地忽略了。
开什么玩笑,我的大儿子能找对人就不错了,能指望他干大事吗!
【让我们隆重请出庄世子,古今名将。不拍马屁。好兄弟就要狼狈为奸。你的皇位让我坐坐怎么了。庄始庄元初!】
天幕应景地响起轰隆掌声,似乎很激动一般,她的声音里也带着促狭的笑意。
庄始浑身一僵。
说的明明都是汉字,怎么我听不懂了呢?
冷汗,无声无息地浸湿了后背。
“哦?”弘安帝终于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少年。
诚然,庄始长得很俊朗。若不是他关注过这些勋贵少年们,可能也会被天幕的评价欺骗。
这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纨绔。
头一遭,弘安帝对天幕有了些许怀疑。
三皇子抬起脸,露出个阴恻恻的笑:“镇安候世子与你弟弟不愧是一家人,连皇位也想坐,倒是有志向。”
弘安帝轻斥一声,然而眼神中却明晃晃的,带着几分探询之色。
庄始这下额头的冷汗也出来了,他战战兢兢地说:“我、我……也许还有另一个庄始呢……”
他何德何能啊!
庄始扪心自问,他真的只想吃喝玩乐,对什么建功立业毫无兴趣。
天幕说的真的是他吗??
混乱之中,庄始回忆起一个词,垂死挣扎:“这一定也是那什么洗脑包!”
弘安帝不知信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确关系很好。庄始这种嚣张跋扈的人,在庄家发生变故后还能好端端活着,他得感谢中宗。
而中宗也得感谢庄始,因为他的提款机终于投奔他来了。
这两人简直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啊!】
第8章 好人妻
【言归正传,中宗与庄始见面,好兄弟重逢,两眼泪汪汪。这一年,中宗已在北疆耕耘五年有余,从军的经历让他和几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当初的纨绔子弟,逐渐变得成熟稳重。】
天幕灰白的色彩逐渐斑斓起来,片刻的晃动后,竟逐渐变成一片绿意盎然。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天幕上所显示的,正是京城外的景象。
只是太干净了,不像有人生活的地方。
一行马车摇晃入场,在城门外停下,从马车上走出三个人。
一个青年男子,一个做男装打扮的女子,还有一个被抱在怀中的女孩儿。
女子微微抬起脸,天幕底下,所有人同时呼吸一滞。
“人间竟有如此倾国倾城之色……”
有人喃喃道。
【作为亲戚,四皇子为表重视,亲自前来迎接。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除了一个值得拉拢的对象,还有一个让他大起色心的女人。
四皇子单方面和她一见钟情,并且迅速发挥主观能动性,小头控制大头,在中宗深夜入宫后,试图强夺人妻。】
顾府。
天色已经透着黑,顾二姑娘才刚从外面回来。
原本是用餐的时间,父母却都不在宴厅,而是坐在小院外。
“二丫头。”顾父见她走近,收回看向天幕的视线,“天黑了,下次记得早些回来,我昨天与你说过的事……”
他有些踌躇,想了想,又对妻子说:“你来说吧。”
顾母瞪了丈夫一眼:“别理你爹,他是想往上爬想疯了。要是真不乐意,娘就替你回绝了!”
顾寻辉脸上顿时一阵燥热,不去看父亲:“阿娘,我都可以的。”
顾父太懂这个女儿。
她不愿意的时候会说“不好”,愿意的时候却不好意思说出口,而是会说“尚可”。
于是他点点头:“那我便遣人送信物去。”
顾母听得无奈,却不好说什么。
说是与女儿商量,但丈夫与周尚书都决定好了,两个孩子哪里有说不的权力?她倒是能豁出去,可丈夫绝不会同意的。
她有些焦虑:“我却听说,周涉不算什么贴心人,他这样的纨绔子弟,外面看着风光,内里却……”
她说不下去了。
顾寻辉何尝不担忧。只是她比母亲想得更通透些:父亲官位尚可,可在京城这个地方,正三品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要想攀上当朝尚书、皇亲国戚……
她算是高攀了。
顾寻辉知道父亲的心思。父亲想要往上爬,周尚书与父亲有同窗之谊,周涉虽然年少轻狂,却又比那些目无王法的恶少好得多。
因此顾寻辉只道:“周涉应该是个好人。我们平安一世就好,不求别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抬头看去。
天幕的声音飘进耳中:
【四皇子根本不把中宗放在眼里。从始至终,他眼睛里盯着的就只有皇位,并且坚信权力能买来一切。
在做这件事之前,他已经做好准备,用未来的富贵,和中宗换这个女人。
可他不知道,这一个动作,让原本中立的中宗彻底对他升起杀心。】
画面再动。
天幕渐渐暗沉,只有一丝微弱的光亮着,照出一左一右执棋的两个人。
左侧那人执黑,满头白发,脸色也十分憔悴。这人轻咳两声,低声道:“你的棋艺还是没有长进。”
右侧则是刚才城外的青年。他坐姿端正,手指也很稳,平静地下了一步臭棋:“陛下早知如此,何必召臣入宫?”
皇帝呵呵一笑:“我有话想与你说。”
青年沉默,片刻后指着棋盘道:“陛下,该你走了。”
画面上的皇帝正是弘安帝。虽然和弘安本人并无相似之处,但那身龙袍已经足够证实身份。
天幕中的弘安帝仔细盯着棋盘,一边随手摆下棋子,一边病恹恹道:“你与老四认识多年,我知道你瞧不起他。不过钟家的子嗣,也只有他还算能当大任些……你要护着他,让他把皇位坐稳……”
他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青年认真地听着。他微微扬眉,在皇帝的视线中,终于垂下眼帘:“陛下之命,不敢不从。”
皇帝语气严厉:“朕知道你能做到。”
青年皱起眉头,看起来有些迟疑,但嘴里还是说:“臣愿竭尽所能。”
弘安帝死死盯着他,忽然又展颜一笑,有些惆怅地说:“你若是我的儿子……”
青年眨眼:“臣并无这个荣幸。”
“朕之五子,都难当大任。可要朕把皇位拱手相让,朕又不甘心。”弘安帝抬起眼帘,浑浊的双眼在烛火下映出锋利的光,“我思来想去,唯有你还算忠心。我信你。”
青年调侃似的笑起来:“陛下当年撵我去北疆,可不是这么说的。”
诡异的气氛渐渐缓和,弘安帝回过神来:“我早知你聪慧。”
啪嗒一声,最后一枚棋子落下。皇帝认真看完棋盘上的局势,笑道:“看来这一局还是我赢了。也罢,朕不留你,夜深了,早些回去吧。”
青年立刻站起身,俯首正要告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太监总管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外,冲他隐晦地看了一眼。
“陛下……”赵文难得有些忸怩。
弘安帝脸色微沉:“说。”
“方才……太子殿下的人从南宁巷过来,说……”赵文眼一闭,一串话秃噜出来,“殿下夜入民宅,不慎受伤……”
【中宗回京以来,暂居南宁巷。这句话说出来,大家都是聪明人,当场明白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生物,弘安帝难得有些尴尬:前一秒他还在给儿子牵线,下一秒他就跑去祸害人家老婆。
什么叫猪队友?这就是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