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帮众:“这个怎么就能明白呢?”
教授的呼吸似乎有些紊乱,啊,这症状有点眼熟。
王雪娇是个善良的好人,猛虎帮的药箱里没有速效救心丸,她不想把教授给气死。
上了半节课以后,王雪娇提议让教授先生坐在旁边休息休息,喝点水,请程中盛继续。
程中盛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他说的内容,猛虎帮众都能听懂。
坐在一边的教授看他们师生和乐融融,正常推进教学计划的样子,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到底缺在哪。
旁听了全程的王雪娇解释道:“你不是缺了什么,是你太强了。”
教授:“……不用安慰我,请有话直说。”
王雪娇:“真的是你太强了,你肯定从小就是天赋非常强的人,题目一看就会,甚至都不用想它到底为什么是这样,就能得出正确答案,但是我们的人,不是这样的。
他们不仅是按部就班,而且还会在一些你绝对想象不到的地方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你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想,当然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啦。”
教授确实是个从小就天赋异禀的孩子,数学、物理都超强,自己翻翻书,之后一整个学期都逃课也照样全年级第一。
程中盛:“我以前和他们一样,有很多地方不理解,不明白。我初一的理科成绩都很差,根本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后来初二换了一个老师,我就好像一下子全懂了,不然也不会有今天。”
王雪娇笑眯眯:“程老师太客气了,你还是有天赋的,没天赋的根本到不了你的高度。”
程中盛摇头:“不,我现在做的事情,还没有到需要天赋的地步。只要愿意多投入时间,就可以安按步就班完成。就像下围棋一样,我没有能力下出自己的棋路,但我背下所有棋谱,也总能有一点成就,不是吗?”
王雪娇:“……能背下所有棋谱,也算是天赋的一种了。”
程中盛接过杨爱金递上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每个人一定都有自己的天赋所在,只是不一定在哪,也许一直到死,都没有机会展露。所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尽量多试试,一条路不行,就换一条路走,条条大路通罗马。”
猛虎帮众们激动万分:当初帮主也是这么说的!
她说,她希望大家不要怕辛苦,要多学一些东西,然后找到自己擅长的、喜欢的事情,她不希望有人的才能被埋没,到老了再后悔。
如今的猛虎帮又是种地、又是经商、又是航海、又是航空……那个B2轰炸机的飞行员在金三角当教练都当得舍不得走了……
不愧是帮主!
等其他人都散去,王雪娇让程中盛留下来:“程老师,我的人是不是给你一块电路板?”
“是的,是不是你们要收回去?我放在办公室里了。”
“不不不,不用,那个已经坏了,我就想问问,你从那块电路板上,看出了什么问题?”
程中盛半天没说话,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吐出一句:“设计那块电路板的人,如果不是太愚蠢,就是别有用心……我现在更偏向于别有用心,其他地方都设计的很好,唯独一个地方……愚蠢的好像初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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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KGB三个字母的难找医院,确实存在~确实便宜~确实令人感到迷惑
第279章
王雪娇怀着对八卦的十二万分的热情,竟然忘记了自己压根不懂电子电路的事情,积极向程中盛请教:“哪不对啦?”
程中盛见她如此热心,也不吝倾囊相授:“你看!这是个?的单片机,搭配了一个@?%的晶振,这个走线就非常的诡异,走线居然要绕到电感的旁边,过来匹配电容……”
说了半天,王雪娇就听懂了几件事:
第一,单片机和晶振是导弹最重要的部分。
第二,电感分为屏蔽电感、半屏蔽电感和非屏蔽电感。
如果是屏蔽电感,就没事。
如果是半屏蔽或非屏蔽电感,会造成大量磁力线外溢,进入其他回路和滤波元件之中,造成晶振和陀螺仪的通讯不畅,导弹就会失灵,打歪,或是丢失目标、中途坠毁。
老师认为这是故意的。
王雪娇虚心求教:“有没有可能是笨蛋画的?我不懂电子电路,不过我知道编程,有学生水平就是很差啦,一道简单的数据库查找、搜索功能,应该是半页代码就能搞定的,他写了二十多页。”
俄罗斯现在江河日下,说不定他们的电路设计工作也是层层外包,最后找了业务能力不行的新人。
王雪娇甚至已经在脑补:有没有可能,是两年前从王建国的店里辞职的那几个学徒?
当时老师傅们教他们修寻呼机和大哥大,他们总是会出一点这样那样的事故,老是挨骂,后来就辞职不干了,听说去了其他地方讨生活,过得还不错,能往家里寄钱。
虽然随时提高警惕是好的,不过有时候太警惕也会把原本是某个人的无心之失闹成严重的国际问题,就像无数的冷战时期的故事:“他们一个蕞尔小国凭什么敢硬刚我们?后面必然是美国/苏联在给他们撑腰!他们是代理人!别管代理人了,直接干美国/苏联!!”
在元器件是屏蔽电感的情况下,这么画只能叫学渣行为,不能算间谍行为。
王雪娇只能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国内的事情她插不了手,便把这事汇报给冯老,请其他同事跟踪与国内相关的线。
当她得知那间被冒名的工厂真的接了订单之后,王雪娇心中的担忧更上一层:原来这事50%的可能是学渣犯糊涂,50%是间谍在搅局。
现在她已经觉得是30%学渣犯糊涂,70%是间谍在搅局。
电子工业园里的台资企业是正大光明注册的,接订单也完全合理合法,国家还非常支持。
只要运的东西不是海关禁品,就可以直接从铁路运输进入俄罗斯,比起兜一个大圈中转,要便宜快捷。
等到俄罗斯这边使用以后发现有问题,这口锅就甩到工厂头上了……而且工厂还很难摘干净。
因为工厂,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王雪娇曾经在一个以保密措施很严厉的公司待过,被派遣去工厂待了几个月催货,见识过很多神操作。
比如负责采购材料的人人会把绝对保密的零件参数和零件发给她,只因她的英文名和设计部的总监一模一样,而公司邮件都是个人名字,加姓氏,如果实在重名了,再有123456……
那个人发了不止一次。
王雪娇真怕自己被内部审查部门当成间谍给干掉,严肃发邮件让那个人下次发邮件的时候看清楚再发。
那个人发了一个道歉邮件过来……过了几个月,王雪娇又收到了最新款的零件信息……
所以,大西洋月刊总编莫名被拉进也门轰炸群的时候,王雪娇心有戚戚。
工厂的工人也是神人备出,为了保密,工厂里的人进车间,是要过安检门,检查衣服里面有没有夹带东西,女工都不敢穿有钢圈的文胸,免得上班麻烦。
但是,就是有人有本事把最新零件夹带出来,包裹好,扔进厕所里面,外面有商业间谍蹲在化粪池旁边捞。
真笨蛋共真间谍一色,做事昏头昏脑和认认真真窃取情报齐飞……混杂在一起,很难分辨。
工厂的人流量还特别大,很多工人的常规操作都是:今天上工,三四天以后,听在隔壁厂打工的老乡说隔壁工资更高,加班费更多,他们就不要工资,立马自动离职跑路到隔壁了。
202X年要找一个已经离职的工人都不好找,何况是现在。
王雪娇唯一的期待就是这事是管理层里的人在跟间谍接洽,工厂的管理层比较稳定,就算离职了,能混到管理层的人也非无名之辈,要找也好找。
王雪娇的烦恼从来不憋在心里,她呜里哇啦向冯老说了一通最糟糕的可能、查找的不便之处,还操心起人手安排的问题:“工厂里那么多人,这得安排人进什么岗位,才能盯上瞧下,不放过一个死角。”
“你为什么比我还要烦恼?”冯老反过来安慰王雪娇,“这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
王雪娇叹了口气:“我总得学着从更高的层位考虑问题,不然……”
她想说万一其他部门出错,连累到她,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好歹先想想别人能干出什么逆天操作,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是补救还是提桶跑路保住自己,都比傻乎乎等死强。
转念一想,这个想法太不利于团结了,于是她卡在嘴里没说出去。
冯老替她续上了下半句:“不然等你坐在我的位子上的时候,会不太适应。”
“那倒也是……唉?我真的能坐吗~这样会不会有钦定的感觉,对其他同事不好吧,嘿嘿嘿~那样的话,我还能领公安部的奖章吗?还是公安部的奖章品种多一点,特别行动部都没有人拿过奖,我想集齐一套。”
冯老本来是想吓吓她,总不能一直是被她吓。
别人要是听到领导这么说,早就诚惶诚恐,说一大堆谦让的话来避嫌,王雪娇倒好,她居然还想兼祧两房,目标是集齐一套奖章……这是什么奇怪的收集癖。
吓唬王雪娇的梦想破灭了,冯老只得继续跟她说正事:“国内的线你就不要管了,处理你自己手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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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来的采购团此时正在激烈的采购谈判中。
来之前,上头给他们的任务是买到最先进的全套潜艇设备,自然也包括鱼雷和潜艇用导弹。
上一次来的时候,俄罗斯人已经不小心把他们的潜艇配有最新导弹的事情告诉中方代表。
现在给出的清单里,却不包括那款导弹,而且还不降价。
更糟糕的是,那款导弹加钱也不卖。
这下采购团肯定不能干,上回来做初步接触的时候,这个最新、那个最强的吹了半天,也介绍了价格。
等代表回去向领导汇报,领导拍板说“买”。
结果人来了、钱带了,这边突然说“上次给你介绍的是顶配,你们出的价格,只能买标配,顶配是只供展示,非卖品。”
甚至都不是XXXX元(起)这种还能甩锅给采购人眼神不好的操作。
采购团长快要气死了,他曾在报纸上看到某族人卖哈密瓜玩大小片的骗术:
黑板上写着“哈密瓜一元”,在黑板的底端写着“大片十元”,再用包或是其他东西挡住,等人过来买了,咬了一口,再说“你拿的是大片,大片十元”。
他看报纸很积极,看到这种骗术,还积极地跟同事、家人朋友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到同样的事。
现在,他就好像手拿“哈密瓜”,虽然他没有咬下去,也可以把“哈密瓜”放回去,可是全家老小都等着这口哈密瓜当饭吃呢!
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会影响整个军工体系,几个厂都在敲着碗,等着基洛级潜艇一到,就开工学习它的静音技术。
他压力山大,他想掀桌说不买了,菜场的菜贩子不止一家,可以用这一招。
但是静音潜艇不行,其他的卖家都是欧盟国家,他们不会卖给中国的。
他也不知道这么说的后果,到底是“好走不送,我不做你的生意”,还是“回来回来,卖你了!”
就为了一个单纯的谈价格,去年就整整谈了两个多月。
好不容易敲定了价格,要签合同了,结果自己人里面有个大爹精神放光芒的二货,由于他提出的条件在谈判中没有被认可,于是,在正式定合同的时候,他偷摸把落在纸面上的条款给改了。
签字的时候,被俄罗斯人发现,气得他们当即拂袖而去,是中方的领导冲去机场道歉,在候机室里把条款改了,重新签字。
今年又是四十几个人谈了一个多月,他们今天能出现在圣彼得堡,背后是几百个人付出的心血,还有军工行业的期待,十月在黄海东海出的事,让海军迫不及待想要马上壮大,对手都堵到家门口来了,实在是等不起。
团长知道中方对这些潜艇志在必得,除非中俄关系破裂,否则他都得把潜艇给买回来,不能把桌子一掀“不买啦!”就可以完事。
在还没有想到几种解决方案之前,他也不想向国内汇报,哪有把问题抛给领导而不给处理思路的,前途不要啦。
团长愁,整个采购团也都在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