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希望当选的人肯定叫佩雷斯!”王雪娇接话。
徐劲一愣:“你怎么知道?”
王雪娇再次把她的“殉道者”理论说了一遍。
徐劲点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他所在的党派名声很不好。”
“那就再押一个对家,你都谈谈呗,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多谈一下你也不吃亏。”
王雪娇忽然感叹道:“也就是中国太讲武德了,你看人家美国,对其他国家的总统不满意,可以直接侵略一个主权国家,把总统抓走,世界各国连一个谴责的都没有,差距啊!”
徐劲心说:你不也一样吗?你就是最大的受益者,怎么能面不改色的说别人。
在徐劲的心中,王雪娇是一个听话的毒枭,巴勃罗是一个不听话的毒枭。
所以,巴勃罗被剿了,好不容易逃到海地,想当总统,结果还被干掉了,而余梦雪却成了总统。
她一个毒枭,一边是深受自己上司信任的中国特工,一边又是中情局倾情扶持上位当海地总统的美国特工。
徐劲都不知道余梦雪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王雪娇继续说:“依我说,还是先拜访佩雷斯比较好,我坚信他一定会赢。”
徐劲还是认为狂野司令给民众带来的阴影很深,佩雷斯的胜算不大,应该先拜访另一个自由党的候选人。
王雪娇不想再跟他争执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要不,咱们各找各的,反正我也是帮你当说客,没什么差别。好歹我现在也是海地总统,我上门,他也不算没面子。”
“哪里的话,你上门比我的级别高多了,这会不会有什么国际影响?”徐劲关切地问道。
“能有什么影响?”王雪娇不以为意,“海地一向无人在意啊,不管是里约集团,还是环加勒比集团,都不带海地玩,我连影响时尚都做不到,哪来的国际影响。”
此时的佩雷斯,已经是他们革命党的党魁,得知海地总统来访,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会找自己。
王雪娇很直白的说:“我读过你的事迹,我坚信,像你这样决定把权力交给人民的人,一定会成为下一任的总统。”
身为一个老练的政客,佩雷斯露出平静的笑容:“很高兴能听到您这么说,阁下,不知您来访,是有什么事吗?”
“是想谈谈运河的事情,我们海地穷啊,经常需要来自东方的捐赠物资,他们要到我们国家,就得走巴拿马运河,他们远到而来,能不能给他们一些通行便利?”
通行便利涉及的内容就多了,王雪娇说的内容,远远超出通行优先权的范围。
佩雷斯是个坚定的自由经济派,运河的管辖权到1999年才能回来,但不代表巴拿马人现在就应该什么都不做。
是时候摆脱美国对巴拿马经济的全盘控制了。
他与王雪娇说了很多,第二天,王雪娇拉来了徐劲,佩雷斯带来了自己信任的商贸部高层,双方又进行了一系列的磋商。
商贸代表团在巴拿马待了五天之后,在巴拿马的中央情报局情报站,终于得知此事。
他们派人潜入会议室安装窃听器,窃听器全被搜出来了。
他们派人假扮成端茶送水的工作人员,结果会议室不要服务人员。
他们派人安排人守在办公室垃圾堆,想从废纸里扒出只言片语,结果发现废纸不仅被烧光了,连纸灰都被倒上水,狠狠地搅拌了一番,根本不可能再恢复一丁点。
情报站工作人员忙碌了几天之后,毫无收获。
他们咬牙切齿地开了几天会,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以巴拿马人的平均水平,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强的防间谍意识,一定是中国人在背后指点!
中国人防得这么严干什么!
肯定是在谋算着什么大事!
他们是不是想对巴拿马运河下手?
又花费了一段时间调查,他们终于查明白了,中国人的目标是来做基建工程,盖房子修路,还有做轻工业产品的进出口贸易。
都是中国人对外贸易的常见形式,没什么特别。
巴拿马情报站在四年前为五角大楼提供情报,让美军顺利入侵巴拿马,整个站都捞足了好处。
如今四年过去了,没有新项目,没有特别奖金,大家都很寂寞。
上班,就是有所求的!
站长想升级,手下想搞钱。
这些梦想的实现都有一个前提:要搞出一个大的动静。
他们知道代表团是跟着余梦雪的船来的。
他们知道余梦雪是毒枭,是海地总统,也知道余梦雪是杀了巴勃罗以后上位的,但不知道余梦雪也是中情局的线人。
综合以上信息,加上海地一直企图成为美国第五十一个州的往事。
巴拿马情报站得出结论:代表团肯定是余梦雪故意送来的,这样,她就可以创造事件,等她平息了事件,她就可以向白宫邀功,进而谋求更多利益!
比如海地变成美国的一个州,她就可以当州长,拿着美国给的物资,在海地当没人管的土皇帝。
情报站的各位同仁达成一致:我们要截胡!把她创造的事件抢先平定,这样功劳就是我们的啦!
在巴拿马,能创造的最大事件就是运河管辖权。
余梦雪,是不是想让中国人与巴拿马人谈判,在1999年之后把运河的运营权给中国人?
这对美国来说,是一个绝对不能容忍的爆炸事件。
然后,她像杀掉巴勃罗那样,把计划签署协议的人暗杀掉?
没错,一定是这样。
以前中情局的前辈们就这么做过。
余梦雪真不要脸,居然抄袭前辈的行动方案!
我们要抢在她前面把人杀掉!
杀谁?
不知道……先看余梦雪的行动,等她把大事安排好了,然后,她要杀谁,就抢在她前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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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你们这种行为,与小组作业一点不做,最后还要腆着脸署名的垃圾有什么区别?
第233章
猛虎帮的人身份有些敏感,说他们是军队,他们没编制;说他们不是军队,他们有武器。
一个国家突然冒出那么多带武器的外国人,这很不科学。
于是,王雪娇让他们留在船上,活动区域不要超出码头,免得被人传谣言:穷到吃土的海地入侵巴拿马了。
从理论上来说,这次没有王雪娇什么事,她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来访者,负责牵线搭桥,帮忙递个话而已,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谈国家大事什么的,有徐劲和代表团在,轮不到她去操心,她也不知道他们在悄悄咪咪商量了什么大计。
海地也已经交给海地人自己去烦恼了,她不需要代表海地人民跟巴拿马谈些什么东西。
王雪娇觉得自己这次就是借机白吃白喝,什么事都不用管,这趟到了巴拿马,就是玩~
去谈了几次正经事,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在华人扎堆的地方吃喝了两天,终于把那股子馋劲给缓过来了以后,王雪娇开始觉得有点无聊,忽然,她想起来:
“呀!我都忘了,塞壬号那个不是挂靠,就是用我名字注册的!我是老板啊!我得去看看!”
“猛虎船务公司”座落于一间中资大楼里,船务公司里的人其实都是特别行动处安排的人。
不过,他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他们有着各自的汇报对象,并不知道同事们也都是。
如此安排的理由,大概是因为史上不止一次发生过一人叛变,害得周围的人、连带着上级一起遭殃的悲伤往事。
就连叶诚都曾经经历过,人在布拉格,睡到半夜突然收到撤退警告。
跑回国内以后,发现自己身边的桌子被调查部门搬空了,叛徒就是坐在这里的老同事,比叶诚入职还要早两年,那位老同事做到了应卖尽卖,能卖全卖。
他们也不知道余梦雪的真实身份,以为她只是船东而已。
全世界有很多船东都是仅在巴拿马注册一个船籍,需要交费和处理其他事情的时候,就托管给代理公司办,老板常年不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雪娇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孔雀公主号”的时候,告诉她挂靠在一家中资公司的名下,现在变成“塞壬号”了,告诉她,新成立了一个公司。
至于公司员工是哪里来的,也没说,王雪娇猜想里面应该有少量特别行动处的人,大量原中资公司的人,没想到特别行动处的纯度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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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雪娇走进公司的时候,她感觉整个公司的气氛,有一种迷之熟悉。
九十年代的中国公司,人情味特别浓。
谁家孩子单元测验考了多少分,谁家媳妇跟老公要离婚,谁家来了个什么样的亲戚,谁家买了新家具……同事们隔天都能知道。
老一辈人的嘴真的就是筛子一样,家里什么事都往外漏,让人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还觉得自己没错:“闲聊嘛,有什么关系啊!”“人家也是关心你!”
要是谁不参与这种叨叨大会,或者同事问到头上来的时候装死不想说,会被说成是“清高”“孤僻”“有毛病”。
而这家公司,与现在的风气完全不同,整个氛围很像王雪娇待过的几个公司:
平时同事各干各的,来了,坐下,工作,下班,关机,走人。
女同事不组团上厕所,男同事不组团去抽烟。
所有人都保持着客气而冷漠的疏离。
最热情的只有前台小妹苏怡情了,每天,她负责把公司订的报纸夹起来,放在书报架上;邮差来了,她负责收邮件和包裹,登记,然后分发给公司里的其他同事,避免漏拿错拿。
不过,她的热情,也就仅限于快到中午的时候,提醒一句大家如果要寄东西,赶紧给她,不然中午邮局就休息了。
王雪娇所在公司这样,是因为各个团队之间有竞争,团队里的人之间也有竞争。
今天看着你好,我好,大家好。
明天就宣布项目解散,各位自寻出路,要么找其他团队的人收留,要么就出去到其他公司。
别的团队能收留的人只有一个,这边失业的同岗位人员有十个,面试的过程可谓精彩纷呈,平时一团和气,抢内部流动机会的时候,人人都说自己才是团队里唯一干活的苦命人,其他人都是一无是处的混子。
其实九十年代的单位也有这样的,比如抢一个公派出国的机会,领导已经定了A,但还没有公示,A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开心心地告诉了自己的好朋友B,想与他分享快乐,B这边说恭喜恭喜,转头就去找领导撕去了:“凭什么是他不是我!”
然后,公派出国的人选就成了B,A很生气,从此再也不跟B家往来……不过这已经毫无意义了,B后面就回过一次国,是办理把他们全家移民出去的手续,处理财产,并不在意A是不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