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吗?”
王雪娇咬牙切齿:“我好不容易搭起来的扑克牌塔,他就这么给我吹散了!我这辈子可能都搭不起来了!不让他见血,难消我心头之恨!!!”
在此之后,依旧有新来的毒贩子来到韦州镇,并且很不适应韦州镇的暂住规则:“干我们这行的,哪能到处留照片,那个女子该不会是条子吧。”
韦州镇上的人就会告诉他:“你见过条子因为别人弄塌了她搭的扑克牌,她就开枪伤人,开枪以后,市里的警察都没把她怎么样。学着点吧!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一辈子就只能当骡子。看人家余小姐,那才是人上人!”
第194章
王雪娇要的钱已经到位,那么周大要的人,也得赶紧弄来。
倒不是王雪娇多么有契约精神,是她也想快点完成任务,收工下班。
猛虎帮在巴基斯坦的分部积极行动起来,他们这段时间的业务做得很不错,跟隔壁的阿富汗和伊朗都建立了良好合作关系。
阿富汗是真穷,但是伊朗不仅不穷,而且还挺有路子,一位卖石油的大能,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架UH—60通用直升机,俗称“黑鹰”,美国货,归属于伊朗军方。
这位大能曾在边境的时候雇佣过猛虎帮,对他们的服务非常满意,听说他们要借直升机,当即慷慨同意,飞机是军方的,租金就不用了,猛虎帮只要自己买油就行了……伊朗是产油国,这位大能自己家就有石油公司,航空燃油当然是在他家买。
某天的一大清早,金新月谷地上方,天气晴朗,蓝瓦蓝的天空上飘着两只像小狗的白云。
远方出现一个小黑点,慢慢的,由远及近,出现在两块白云的中间。
黑色的武装直升机缓缓在穆施塔施法营地的上空转了一圈,然后从天空中“忽拉拉”撒下许多宣传单,上面画着猛虎帮的标志。
接着又“嗡嗡嗡嗡”地飞远了。
穆施塔施法震惊了,他不是震惊于王雪娇真的搞来了直升机,而是他觉得被王雪娇耍了:你说的明明是从其他人那里搞来私人飞机,原来这飞机是你自己的?那你说什么花一千万的租金。
穆萨转达了老板的愤怒,王雪娇鄙视地斜了他一眼:“送人的是猛虎帮安保公司,飞机是猛虎帮设备租赁公司,这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都是你的!”
连周大都跟着点头,他想着一千万都肉疼,认定王雪娇狠宰了他。
王雪娇冷笑一声:“我问你,同心县是不是就一个县长?”
“对啊。”
王雪娇指指外面走来走去的行人:“他们也是同心县的人,照你们的说法,他们可以随便进来,把你家的钱全部拿走。”
“那怎么行,我家的是我家的。”
周大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王雪娇又继续问:“再往小了说,你和你四弟都是周家人,你们还是亲兄弟呢,你四弟要是把你家的钱都拿走,东西都搬走,你家婆姨也跟他睡……要不你陪你四弟睡也行,你愿意吗?”
“!!!绝对不行!!!”周大超大声。
王雪娇笑笑:“这不是知道得挺清楚么?怎么到我这,就成了他们应该可以免费互相给?”
周大完全无法反驳。
专家要先由私人飞机送到巴基斯坦首都,再从首都飞乌鲁木齐,再转机去银川。
从衔接航班上看,起码还得五天时间才能到。
不管怎么样,好歹专家是要来了,周家人这几天在忙着为专家安排住所,准备接风宴的菜单。
得知自己投的钱马上就要见到回头钱了,镇上,不,应该说,是整个同心县里的“投资人”们,都陷入狂欢。
连专家是方的是圆的,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想好自己赚到的钱应该怎么花了,甚至有人为到底是买大城市里的房子好,还是别墅朝海更好而打起来。
王雪娇路过,看见他们互相骂对方是有眼无珠的蠢货,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三四句脏话,骂了二十多个来回,王雪娇都烦了,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是小孩子吗?周大不是给你们说了将来随便就能赚几亿吗?到时候还缺钱买房?就不能都要吗?”
“!!!”
对哦~为什么要选?
两个都买不就行了吗?
王雪娇嫌弃地吐出一句:“没见过世面,就这点小事还能打起来!”
现在整个同心县的群众状态无比割裂。
一拨人是参与了五千五百万大项目的各路豪杰。
他们的项目计划里,第一拨先在国内试试水,起码能赚五百万,第二拨,打通欧美市场,起码能赚几个亿。
他们想的是买车、买表、买豪宅、珠宝黄金、找几个小情人。
另一拨人是扶贫项目参与者。
他们在种蘑菇、做罐头、种土豆、联系商家,研究怎么样才能把罐头和土豆卖出个好价钱,头一拨鲜菇拉到银川的菜场上卖到三块五一斤,两百斤一天就卖光,让他们开心到起飞。
他们想的是把自家的土坯房翻修成砖头房,买几身新衣服,孩子可以好好上学,从此可以放心大胆的用自来水,而不需要打开水龙头前,看一眼数字,用完之后,再看一眼数字,一盆水洗完菜还要洗衣服、洗完衣服再端到田里,能浇一颗是一颗。
有些毒贩子人手不足,想拉老实种地的人加入他的千万级大项目。
在同心县这个大染缸里,到现在还能坚持老实种地的人,总是有一些原因的,一般来说,是胆小。
何况现在除了怕死之外,最近还新增一条,死后老婆立马带着孩子改嫁给别人的压力。
就算被毒贩子利诱,他们也还是不怎么情愿,毕竟家里真的还有几亩田,有老婆孩子,还没到今天不干,明天饿死的绝境。
王雪娇劝那些毒贩子,与其拉没有工作经验的老实人下水,跟他们合作能干什么,被条子一抓一个准。
还不如跟其他毒贩子强强联手,大家对于躲避条子检查、安全运货都有各自的心得,这样合作才能打通平台、互联互通,促进差异化发展……
以前同心县对外来人口还是有些警惕性的,在集资狂热期,满地都是外来的毒贩子,只要手里拿着周家开的收款证明,就是自己人,可以在镇上自由活动,不会有人管。
王雪娇已经发现这些人之中,有警方卧底和线人。
卧底需要新面孔,新面孔意味着年轻,有几个人一看就是好人硬装坏人,演技过于浮夸。
那种浮夸的感觉,就类似于夫妻打架,看起来砸东砸西,异常激烈。
仔细一看,砸的全是枕头、被子之类怎么摔都摔不碎的东西。
甚至连枕头扔出的角度都考虑到了,绝不让一只玻璃杯意外摔碎。
这些卧底来登记拍照的时候,人往那里一站,那腰板就挺得笔直,就跟站军姿似的,哪怕穿的裤子没有裤缝,他们的手指也会紧贴,手掌微微拱起。
王雪娇真担心他们会出事,便抓住机会,露出下流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打转:“小哥哥长得好俊呀~站得这么直,跟电视里的国旗班似的,身材真好,手指也好长,怎么绷得这么紧,是怕我吃了你吗?”
要是话说到这份上,还没什么反应,就这种智商也不能被派来当卧底。
王雪娇这种“浪荡作风”在本地真的不算什么,曾经认为乡下人就老实淳朴,看见异性就脸红的韩帆同志在几个寡妇村巡逻过几回之后,觉得王雪娇已经表现得很收敛了。
王雪娇:“我倒是能再放得开一点,你看见那边有个人,要开醋厂了吗?”
张英山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自从狗剩带了三只绑着毒品的狗回来,韩帆的胜负欲就被勾起来了。
这里的毒贩都能训练动物,难道我还不如他们。
狗剩的小伙伴们过上了幸福的日子,不是在身上绑着东西去马四家讨吃的,就是去找韩帆,按照他的指令,做一些很简单的动作,就能获得比剩饭好吃许多的火腿肠……以上伙食支出,都来自于狗剩剩的七千块工资。
韩帆是个实在人,从来不克扣狗剩工资,不偷吃狗剩火腿肠。
训狗消耗的火腿肠……就当是狗剩宴请它的小伙伴了,相信狗剩不会反对的,看它也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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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穆萨都能看到韩帆训狗,穆萨问韩帆是在干什么,韩帆只说是余小姐喜欢小狗,他想着帮穆萨讨好余小姐,就得投其所好。
穆萨就看见那只被韩帆说“特别机灵,如果要我做保镖,必须搭售它”的小短腿狗,叼着一包零食,去派出所找余梦雪,余梦雪会把狗抱在怀里逗着玩。
此时,韩帆就会突然出现,不是眉目含春地跟余小姐聊天,就是跟那个伊朗大胡子夹枪带棒地互相嘲讽对方,从精神到身体无死角的攻击。
训狗的真实动机过于明显,什么替我讨好余小姐,呸!
穆萨对此评价:“诡计多端的黑大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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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把镇上来了一群卧底的事情汇报给冯老,问他能不能把这些人都撤走。
毒贩子们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犯过案,这些卧底可能是任何一个他曾经犯过案城市的市局派来的。
全中国这么多个城市,有些城市还有下属县级市,比如姑苏下面有六个县级市,要是哪个歌星在昆山开演唱会,大喊“姑苏的朋友们,你们好吗?”台下绝对会响起一片抗议声。
有可能派卧底出来查案的公安机关,全中国加起来有将近三千个。
根本没法挨个问:“你们是不是派人去同心县卧底了,都收回来,我们有统一安排”。
如果问的地方不仅没派卧底过去,接电话的人甚至就是反贼,那就要出大事了。
冯老:“你不用管他们,按你自己的节奏做。”
王雪娇:“要是他们妨碍我呢?”
冯老:“谁这么有本事?”
王雪娇:“那还是有的嘛,目前我已经看出至少有四五个没什么经验的,但凡被警察抓过的人,都会看出他们的破绽。我又不能看着他们被害死。”
冯老呵呵笑:“以你的能力,还会不知道怎么给人找碴,然后把人赶走?掀翻了你的扑克牌,你都能把人的脚打成粉碎性骨折,你余小姐干什么都是合理的。”
王雪娇骄傲地昂着头:“谢谢夸奖,既然领导觉得我这么干是合理的,那我就不客气啦。”
冯老犹豫片刻,还是提醒了一句:“对自己人,还是要注意一点方式方法,力度不要过猛,不然我怕将来你去部里参加表彰会,会被人套麻袋。”
“收到!我会确保没有人能套我麻袋的!”
冯老怔了怔,总觉得下面不接一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似乎差了一点什么。
他叹了口气:“要不是我相信你不会干违法的事,你这句话真的很有歧义。”
她这卧底卧得也过于浑然天成,融入其中了,难怪看那些青涩年轻卧底不顺眼。
冯老叮嘱道:“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提醒小心犯罪份子。
落在王雪娇耳里,觉得这句话是提醒她,你做事不能做得太绝,不然办完案之后,还要去跟审查组解释当时的心路历程什么的。
至于被犯罪份子发现的危机,好像完全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