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卖出去的是让电路直接被烧坏的装置,给王雪娇的是改良版:到了时间之后,会把电线剪断。
当时王建国还说“这不就是一个定时剪刀吗?有什么用,把电线接上了还能用。”
王雪娇执意要,王建国拗不过她,只得照她说的做了十几个在他看来毫无技术含量的装置。
本以为会在大榄女子监狱发挥一点作用,结果都没轮到它出手。
现在,王雪娇觉得展示它价值的机会来了。
“先别急,我们在里面再加一点东西。”张英山拉住了迫不及待往外跑的王雪娇。
“然后,我去卖,你去武器黑市太危险了。”
王雪娇看了看他,脸上浮现出奇怪的表情,眉毛飞快地上下移动:“什么,你要去卖?你在说什么下流的事情。”
“你买啊?!”张英山又好气又好笑,“你的脑袋里面怎么装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敢卖我就敢买!开个价,你要什么。”王雪娇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张英山:“我要世界和平。”
“你卖不出去了。”王雪娇痛心地拍拍他的肩膀,“自己留着吧。”
“那就打个折,”张英山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想要你一生平安顺遂。”
“那你亏大了,这不就等于白送,成交!”王雪娇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角印下一吻。
“这是定金。”
她伸出手指在张英山的胸口写下“定”字:“定金是不退的,不能反悔。”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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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劫船失败而烦恼的海盗们在武器黑市转悠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好心善良又大方的人,热情推荐一种断电装置给他们。
那个小玩意儿,简单易安装,跟偷电用的卡缇娅差不多,有手就能用。
那位卖家看起来斯斯文文,一点都不像是应该出现在黑市上的商人,而且,这款如此好用的装置居然只要一卢比。
卖家说,钱不钱的不重要,他只是能够助力每一个梦想,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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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孔雀公主号再一次被同行潜入,这次,同行没有像以前那样,端着枪在甲板上跑来跑去,企图与他们枪战。
他们悄悄进入船底的机轮室,装上剪电线小设备,又悄悄溜走,半个小时后,孔雀公主号的某根动力电源被无声无息的切断。
整个轮机房都安静了下来,船只停在黑沉沉的海面上,只有它灯火通明,隔很远都能看到它像一个巨大的灯塔,为海盗们指明方向。
群盗的小船将孔雀公主号包围。
船上的斯里兰卡人原本的火力占绝对优势,但是在海上打了好几回遭遇战,弹药几乎已经耗尽,到最后成了肉搏战。
雇佣兵与海盗们打得有来有回,全都是在凭本能和自己本身的战斗经验在打仗。
谁的经验多,谁收割的人命就多。
东方的海面上,一轮朝阳从海平面下方缓缓升起。
血流成河的孔雀公主号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船上,小心着随时可能会从某个地方跳出来的死神。
没有人注意到在朝阳的中心有一个小黑点。
那是一艘印度军舰。
印度人把日本人装在马自达汽车上的GPS给仿了,做成小小一个,在市场上销售。
前几天,张英山陪着王雪娇在华商会码头等待接人的时候,顺便关心了一下印度电器,了解到在印度也能买到小型GPS设备,就给王建国做的断电设备做了一个技术升级。
——不仅能断电,还能依靠卫星发出定位信号。
原先海军不想管这事,就是因为觉得找也找不着,找着了追不上,追上了也未必能打得过,毕竟猛虎组织已经不是几个海盗,小混混,而是正式的恐怖组织。
现在两个缅甸男女过来告诉他们,那艘被劫的船自己会发送定位、船上的动力电源断了,船上的恐怖份子也被其他海盗消耗了很多。
这便宜,不捡不是印度人!
王雪娇和张英山做为GPS座标的提供者,也得以登上军舰,跟着一起过来。
当第一批海军登上孔雀公主号的时候,只见甲板上尸横遍野,死相极其惨烈,血腥味冲天。
得到消息回报之后,大副力劝王雪娇不要上去:“太血腥了,不适合女士看。”
王雪娇耸耸肩:“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也很血腥呀,我不怕血腥,我要马上见到我最亲爱的朋友,哦,她一定吓坏了,希望她没事。”
见她如此坚决,大副也不在坚持,他心里还有一点小期待,等着王雪娇上船之后发出尖叫,然后慌乱地逃回来。
王雪娇跳上船以后,看都没看一眼地上,大步流星到了四楼的餐厅,被海军压制的雇佣兵都被关在这里。
“你们有没有看到中国女人和她的女儿?”王雪娇问海军。
海军回答:“只看到了一个女人。”
王雪娇对着雇佣兵厉喝:“你们把孩子怎么样了!”
一个雇佣军小声回答:“不知道,上船的第一天晚上,那个孩子就不见了,我们找了,没找到,可能已经掉到海里了。”
王雪娇当机立断,去房间里找阿兰,张英山也要跟着去,被王雪娇拦住了:“你不方便去,你就在这等着。”
“好。”张英山顿时领悟到阿兰在船上这几天会遭遇什么,确实不方便,便留了下来。
用他这段时间学到的一点印地语,夹杂着英语,跟看守雇佣军的海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海军以为他只是个缅甸商人,又是舰长的朋友的朋友,该说的,不该说的军事机密都说了不少。
王雪娇在五楼最顶头的房间里找到阿兰,她比起王雪娇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憔悴了许多,脸上和身上遍布着青紫痕迹。
“你怎么样?”王雪娇问道。
过去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总是游刃有余的阿兰,现在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王雪娇又问:“珍珍呢?”
木偶般的阿兰这才好像大梦初醒一般:“珍珍!对,珍珍!我,我让她躲起来了,她……她……我也不知道……”
“我去找找。”王雪娇跑向船上广播室,打开全船广播:“珍珍,你在哪里?雪姨在四楼吃饭饭的房间等你哦。珍珍,雪姨来接你了。”
王雪娇喊了十分钟,张英山打开广播室的门:“找到珍珍了。”
被张英山抱住的珍珍一见到王雪娇,“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伸出双手往王雪娇怀里扑:“雪姨,啊啊啊,雪姨,啊啊啊……”
“不哭,不哭,雪姨来了,就没事了。”王雪娇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软软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王雪娇抱着珍珍,往阿兰的房间走。
见到安然无恙的女儿,阿兰好像才恢复意识。
“宝宝……珍珍……”阿兰伸手去抱珍珍,孩子挥舞的胳膊打在她肩膀上,她瞬间拧紧眉头。
“伤得很重?”王雪娇问道。
阿兰轻轻摇摇头:“被绑时间太久了……”
军舰上有人会接电线,三两下,孔雀公主号的动力恢复,跟在军舰后面缓慢航行,回到拉梅斯沃勒姆港。
经过清点,船上有三十多名斯里兰卡雇佣兵,以及三百多具雇佣兵的尸体。
还有来不及逃走的海盗若干和海盗尸体若干。
不管是被海军压制住的,还是他们自己互砍而死的,统统都算海军功劳。
虽然海盗人数不多,但是他们分属不同派帮,不提海盗人数,只说歼灭了多少海盗团伙,感觉就很厉害了。
海军舰长非常满意,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功劳,一次干掉这么海盗团伙,以前从未有过如此战绩。
希尔里议员非常满意,他根本没有抱希望,只是简单的邀请了一下,本意是哪怕他们不同意出兵,也算是一个好的沟通开端,以后就有机会多多来往,没想到,真的让他们挣到了军功,将来再说话方便多了。
只有王雪娇不满意,她从妮塔那里得知战报数字,眉头紧皱:“……雇佣兵死的和活的加在一起只有三百多??还有七百多在哪里?”
王雪娇十分在意那七百多个无人约束的雇佣兵会去哪里,会干什么。
这里有这么多中国商人,那些雇佣兵的眼里只有钱,他们可不会在乎抢到手的到底是印度人的钱和中国人的钱。
想弄清楚人数的问题,当然是直接找雇佣军的供应商阿兰。
阿兰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似乎有点尴尬,比被王雪娇看到她一身不堪痕迹的时候,还要尴尬。
“阿雪……咳……是这样的……”
阿兰支支唔唔的把真相告诉王雪娇。
参加贫民窟之战的斯里兰卡雇佣兵根本就没有一千人,就这三百多,她报了一千个人头,反正出钱的希尔里和用人的安贝达尔为了名声和安全,是不会亲自去数人的。
当时天也黑了,三百多人看起来也很多,根本觉不到缺了七百人。
王雪娇打听到这边的行价是一千卢比一个人,只站桩不动手的,也要五百卢比。
她劝阿兰:就算武器是你提供的,也不能真的只给一个人十卢比,让你自己好歹出一点,这样斯里兰卡人还会念着你的好,将来会更加死心塌地的给你干,就算不给你干,也会给你介绍的客户认真干,你的生意不是能做得更大吗?
结果,阿兰不仅谎报了人头,没有自己掏钱补贴,甚至还没有把一万卢比全给这些雇佣兵,只给了他们五千卢比,还说这已经是她争取来的结果。
王雪娇简直无语:“五千卢比?五十美元你都要??你至于吗???”
阿兰赶紧解释:“我没有要贪他们的钱,我告诉他们,任务结束以后,再领五千卢比的奖金,干他们这行的,经常有人跑掉,我不用尾款管着他们,我怕他们不认真干呀,那次任务对你来说那么重要,怎么能因为他们可能出现的问题而拖累你。”
王雪娇转头看着珍珍:“珍珍,你妈咪说谎骗雪姨,你觉得妈咪对,还是雪姨对?”
珍珍绷着小脸,一脸严肃地看着阿兰:“说谎的人会长出长长的鼻子!”
这是王雪娇给珍珍讲的《木偶奇遇记》的故事,珍珍只听了一遍,就就记住了。
阿兰讪讪地拉了拉王雪娇的袖子:“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
“你在她面前说过多少谎,敢说谎,但是不敢在孩子面前被揭穿是吧!”王雪娇冷笑一声,转头就走。
阿兰身上有伤,没法追过来,她让珍珍追:“珍珍,快,求雪姨不要走,你说雪姨别走。”
珍珍听话地跑过去,抱住王雪娇的腿:“雪姨……”
还没说完,就被王雪娇一把抱起来:“珍珍,我们走,雪姨给你讲《圣母的孩子》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女孩子,偷偷打开了不应该开的门,手指都被天火烧成金色的了,还撒谎说自己没有打开,后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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