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测试基地的大门走出了一个戴着厚底眼镜的瘦高个,他神情憔悴,似乎已经加了很久的班,走到一个街口时,与一个少女意外相撞。
“呀~”王雪娇惊呼一声倒在地上,无助地捂着脚踝。
“对不起,你的脚伤得严重吗?”厚底眼镜想把王雪娇扶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好。”
厚底眼镜扶着王雪娇走了没几步,一辆在格尔木满街跑的军绿色吉普车迎面开过来,停在路边,有人问道:“咦,余小姐,去哪啊?”
“刚才我被撞了一下,他要带我去医院。”
“那得走多远啊,上车上车~”
厚底眼镜觉得是自己撞的人,于情于理都得跟着上车,他便上车了。
车上还坐着一个男人,出示证件后,严肃对他说:“陈予同志,我是国家安全部的闻烁,有一项工作需要你配合”
干了一辈子科研的陈予,再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跟国安打交道,他从发懵状态清醒过来之后,只说了一句话:“我不认识你的证件,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闻烁把车直接开到基地最高负责人的办公楼前,带着陈予进门,找负责人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后,陈予还是很担心,说:“如果你们要我说什么,那必须得到我上级的亲自授权。”
王雪娇忍不住好笑,不愧是兵城的同志,反诈意识就是强。
闻烁:“我们什么都不要你说,只需要你这个人消失一段时间,我们会为你请假的。”
“哦”陈予茫然的点了点头,忽然又问了一句:“会不会影响我的全勤啊?我从小到大,从上学到上班,没有缺过一次勤,不想留下污点。”
一天一夜过后,王雪娇拿着现编的数据回到旅馆。
这几天编数据都没有她的事,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好吃好喝好睡。
本以为张英山和韩帆应该跟自己一样,没事干,应该休息的很好才对。
不想张英山却刚刚躺下,只见他眼下发青,下巴上生出星星点点的青色胡碴,好像很久没有休息。
韩帆倒是挺快乐的,打听了今天又没他的事,便出去跟恽诚轮休的保镖打牌去了。
王雪娇:“小心被抓聚赌。”
韩帆挥挥胳膊:“放心,我每次都不到聚赌的标准。”
“卡嗒”,韩帆出去了。
王雪娇倚在张英山身边,用胳膊支着上半身,俯视着他:“你做贼去啦?”
张英山无力地闭上眼睛,嗓音沙哑:“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王雪娇俯下身,吻了吻他疲惫的嘴唇,靠在他身边:“肯定又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就算是做贼,也是偷了五角大楼的文件!”
“我倒是想,就是来不及。”张英山侧翻过身子,伸手搭在她的腰间,与她紧贴在一起,许久才开口,“娇娇,我很想你。”
王雪娇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从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从看到地图开始。”
“啊?”
王雪娇的交换条件是让恽诚找人冒充复仇的墨西哥毒贩,烧掉李元龙留给她的三个山头罂粟田。
干活的人当然不可能从墨西哥运过来,成本是一方面,时间也不能让余小姐满意。
不过所有贫苦之地想要找亡命徒都不是困难的事情,恽诚轻松买通掸邦和佤邦的独立武装,他们同意趁着月黑风高干一票买卖。
反正都是杀头的生意,只要钱到位,贩毒可以做,烧毁毒田也可以做。
只不过余小姐走的时候,没有说清楚那三个山头在哪里。
指路这种事情,当然就由余小姐最忠诚的小白脸、英俊与智慧兼具的头脑型男宠、牛逼的战略大师、余小姐将来称霸金三角的唯一军师杨杰来负责。
“我看着地图,就想起了你最想毁掉的那片田”
王雪娇一愣:“我最想毁掉的?哪片?”
“就是抓到肥狼之后,云滇缉毒的同志给你打电话说的那一片。”
那是离中国国境最近的一块山头,山头的拥有者是从中国跑过去的毒枭。
就差一步负责追捕他的缉毒警就差一步没有追上,就让他顺利冲进了缅甸境内,中国警察无权再对他采取任何手段。
他在那几座山头上种满了罂粟,最近的一片甚至紧贴着界碑。
在罂粟开花的时节,满山遍野的鲜红花朵在风中摇曳,那是毒枭在向曾经追捕他的人示威。
农民收割大烟膏的时候,他会拿着大喇叭喊:“大家加油干,做成海洛因,卖到中国去,要赚就赚人民币!”
他的手下欢呼狂笑,对天鸣枪,嚣张至极。
云滇的同志们提到那片田就气得够呛,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既不能跨国执法,也不能跨国放火烧山。
那个可怜的缉毒警对自己慢了一步没追上的事耿耿于怀,天天负重跑步,都这样了,他还时不时做恶梦,梦见自己又差一步。
王雪娇哪能听得了这种事,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她就在满脑子琢磨应该怎么悄悄把这片田给弄残了。
无奈美国敢用飞机给墨西哥喷百草枯,中国不能这么无视缅甸的主权。
王雪娇想的那些主意,全都是实现之后,她也得脱警服并且上法庭的操作,还会引起外交纠纷。
她认真地琢磨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新的任务把她的注意力引走。
但是张英山一直记着。
“我好像也没怎么挂在嘴上啊,你怎么知道的?”王雪娇笑道。
张英山把头贴在她的肩窝,轻声说:“你说过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现在你的心愿完成了,高兴吗?”
“当然高兴啦,具体说说嘛。”王雪娇太好奇了。
“一开始他们真的想用火烧,可是如果一烧,火势会蔓延到中国来”张英山絮絮地说着。
从怎么搞到百草枯,到怎么使用百草枯,再到最后怎么把百草枯喷遍了整整三座山头的罂粟田。
雇佣来的人们对于老板弃火而用药也非常高兴,这样就不用与凶残的毒贩正面对抗,悄悄的喷完药,悄悄的走人。
“真可惜,不能真的用大火烧。”张英山轻声道,“用火的话,更有气势,更像你。”
王雪娇:“没有气势也不错,云滇好像又报春旱了,要是点火,肯定会烧过来。”
“嗯”张英山的声音软绵绵的,整个人已经进入浅眠状态。
这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一直盯着,精神始终高度紧张,生怕一个不慎,有人被毒贩抓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一直等喷药的人全部顺利撤出,确定没有人被毒贩的人抓走,张英山才放下无线电联络耳机。
就连恽诚都被他的敬业精神感动:“余小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双倍。”
张英山斩钉截铁:“她的爱。”
恽诚:“……”
现在他真的很累了:“我好困,我想睡一会儿。”
“睡吧。”王雪娇搂住他的肩膀,与他依偎在一处,看着他的脸,王雪娇忍不住轻轻吻在他的嘴唇上,并轻巧地钻进去,深入这个吻。
张英山苦着脸睁开眼睛,王雪娇恶人先告状:“不是说要睡吗?怎么睁开眼睛了?”
“是你不让我睡”张英山眉头微皱,声音微弱,眼神忧郁可怜,与先前坚定自信指挥雇佣兵喷百草枯的气势完全不同。
王雪娇伸手蒙住他的眼睛,再次低头深深地吻住了他还在哀怨叨叨的嘴唇:“睡吧,不闹你了。”
六点。
云滇边境哨所。
新一轮的哨兵前来换岗。
互相敬礼,转换位置之后,上一轮的哨兵正要回去,忽然,他俩听见新换岗的哨兵惊呼一声:“格斯闹鬼嘎!!!”
“嗯?”两人转身。
他们看见昨天还在风中得意摇曳着的殷红花朵,一点点的蔫下去,叶子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整座山头,连着远处山头上的红色都变得黯淡凋零在土中。
老哨兵抓了抓头:“昨天晚上有好多人在田里是不是施肥施太多,把根烧了?”
第123章
“哎,听说紧张,你说我们会不会被调到前线啊?”一个入伍刚两年的年轻人兴冲冲地与同伴聊天。
自从第七舰队进入高雄港,大家都觉得这是要打了,看报纸和新闻上的外交措词越来越严厉,似乎明天就要打响第一枪。
已经开始有人写请战书,志愿调到三千多公里之外的最前线。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这是无数人请战书的第一句,或是最后一句。
年轻的战士渴望功勋,先辈们在朝鲜战场上曾赶走过美国人,他们也可以做到。
基地里到处是一片热血沸腾的气氛。
毕星从不参与这方面的讨论,别人问他怎么看,他就说这种事情上面自有考量,战争机器不是可以轻易被开启的,就算是美国人,也不敢随便乱开枪。
这话落在别人耳中,觉得他是在说现在国力强盛了,美国人也不能直接硬来,总得找点体面的借口。
但是对于毕星来说,这就是一句大实话。
现在就连椭圆办公室的智囊团也举棋不定,到底能把底线推到哪一步,他们对中方的实力完全没有把握。
大陆的国民情绪让智囊团有点懵,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正忙着搞经济的国家,为什么会全民都这么想打仗,难道不是赚钱要紧吗?他们成功收买的间谍证明了他们对于人性的猜想,可是间谍毕竟是少数,智囊团的人可不是身边即世界的弱智。
智囊团非常确信,只要一道征兵令下来,全军会即刻满员。
兵源不是问题,问题是武器的性能。
间谍卫星确实监测到在西北进行的多地、多次武器试验。
不过现在的卫星性能并不能做到像电视剧里的效果,甚至比写给白宫的申请经费报告里提到的还要差一点。
向领导要钱么,稍稍把性能夸大亿点点很正常,不然国会哪能打钱那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