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行行行,懂了,我是外人!收拾东西,我回天金!”王雪娇恼怒。
警力实在不足,既然王雪娇要开,好像也就只有这一个解法了,韩帆:“那你开吧”
王雪娇欢呼地从他手里抽过钥匙,蹿上了警车,踩离合、挂档、踩油门,跑了。
三位同志上车的时候,有一个劫匪大叫:“她也是匪!”
钱刚忽然凑在他面前,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冲他阴阴一笑:“你闭嘴。”
就在她疾驰出数十公里时,与三辆警车擦肩而过,王雪娇内心感叹:“现在的治安真是太差了,这是出了什么大案子要三辆警车啊。”
三辆警车在长途车前方停下,让司机停车、开门。
“刚才是谁报的警?”
江容区三家有警车的派出所同时接到消息,说江容区与溧石镇交界的二千村有四名劫匪正在抢劫溧江线长途车,而且一个丧心病狂的女匪徒正在对人质施以酷刑。
三家各凑了一辆出来驰援,所有人都子弹上膛,准备打一场硬仗,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有必要的话,就把那个最疯的女匪击毙。
在车上,他们看到了市局的三个同事和五个劫匪,又仔细看了看五个人的脸:“全是男的?”
“对。”
“可是我们接到的电话是说一个带头的是女的。”
韩帆:“大概是个误会”
劫匪忽然大叫:“有一个!刚才抢了警车逃走了!”
他至今都以为是狂暴女劫匪用枪对着韩帆,逼他交出车钥匙,然后逃跑成功。
而韩帆他们对新来的警察不愿意说真话,是因为警察被劫匪抢走警车很丢脸。
他很乐于看到警察丢脸。
几位派出所外勤同志狐疑地看着他,劫匪大叫:“车上的其他人都看见了。”
“没有。”忽然,一个乘客大声说,他就是那个打电话报警的人,他按下手机开机键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王雪娇看见了。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王雪娇是横行七省的雌雄大盗,相比于见到瞎了眼的同行,她应该更讨厌警察,最讨厌报警的路人甲。
不料王雪娇就像没看见似的,不仅让那个受伤的劫匪发出惨叫提示,还把地址报的那么清楚。
刚才如果电话里的人问他这车是在哪里,他也只能回答:“在路上。”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路牌都没有,他怎么会知道这是哪儿,王雪娇还能精准地报出“二千河村”。
她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在帮助传递消息,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这么做的肯定不会是坏人。
劫匪一定是坏人,坏人想要揭发的人肯定是好人。
怀着这样朴素的信念,他否定了有女劫匪的说法。
几位派出所的同志上来押车,一辆警车开道,两辆警车押后,全车的乘客从来没有这么有过排场。
长途车直接开进了市区,派出所的同志们回家了,乘客们简单做了个笔录回家了,那四个劫匪一个去了医院,三个被关了起来。
韩帆在大院里没看到警车,上了四楼逢人就问看到王雪娇没有。
没有人看见她。
过了一会儿,交警队来电话,说暂扣了一辆警车,查到是市局的,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处理。
第79章
“吴局,您听我解释哦,曾局也在啊吴副局,您听我解释我什么都没干,就是在路口停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意外,完全是意外。”
王雪娇感到自己很冤,她从来没在绿藤市里开过汽车,也从来没关心过什么单行道不单行道的,她的电动三轮车想走什么道就走什么道,只要不装超长的东西,从成华大道去二仙桥都没人管。
结果,她开着开着,发现熟悉的路居然有不少是单行道,顺着路牌开,她就不知道自己被支到什么鬼地方去了,等她再绕回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且身处在全市最热闹的地区。
这个路口非常忙碌,却只有平凡的红灯和绿灯,左拐看胆识,右拐凭热血,大概到六点的时候才会有交警出现,人工加入专业的左拐和右拐提示。
王雪娇,以一己之力,让该地区交警提前半小时去上班。
她停在那里等左拐的机会,等来等去,直行的行人源源不绝,根本停不下来。
在这个时代,有经验的司机会缓缓逼近人群,等到一批人发现汽车实在太近,他们感觉自己打不过汽车,决定停下脚步,汽车就会加快速度,逃离直行区域,后面会跟着很多跟风逃蹿的左拐汽车,直到红灯再次亮起。
然而,在王雪娇的世界里不仅是左拐让直行,而且车辆不礼让行人,罚款一百,扣三分。
礼让行人的标准就是:斑马线上有行人,车子必须停下来,不得压上斑马线。
于是,别说逼近人群,她连悄悄摸上人行道都不敢。
后果,是严重的。
她五点十几分进入左拐队伍的第一位,在那之后,没有一辆车能动一步,后面的车主想打死她如果她开的不是警车的话。
大家就这么寂寞痛苦的等待着,一溜排的车停在那里,越积越多,终于惊动了交警,以为发生什么重大交通事故了。
交警赶来一看,就一个辆警车堵在路口,死活不走,第一个路口的交警非常无奈,也没空问她什么,稍微挥挥手,让行人停下,让她过去了。
第二个路口,问题再次发生,交警忍无可忍,示意警车停在一边,让王雪娇下车,问她这车是哪来的。
得知她是市局的人,然后,交警同志禁止她在高峰时段上车,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市局,让他们连人带车领回去,别给他们添乱。
“情况就是这样。”王雪娇眨巴着眼睛:“人实在太多了,我怕警车撞到人,影响咱们人民警察的形象。”
曾局抱着大搪瓷杯,笑眯眯:“雪娇啊,我要纠正你一个小错误,都是一个单位的人,叫他,就不要加上‘副’字啦。”
“哦,好吧。”王雪娇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我也没想到有那么多人,我不是故意给市局丢脸的。”
曾局在她对面坐下,摆摆手:“这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啦?”
“不太好陈大麻子说了要给我消息,等来等去都没等着。”王雪娇很烦躁,这种感觉就像等高考出分,虽然估分大差不差,但是没有等到尘埃落定,就全身不舒服。
曾局笑咪咪:“不要着急,也不要催他,免得打草惊蛇。”
“呃我已经催过了。”王雪娇不安地揉搓着衣角,曾局不会骂她吧。
曾局顿了一下:“你怎么催的?”
王雪娇把她那阴阳怪气、恨铁不成钢的语术重复了一遍,曾局眼中露出非常满意:“应该让老刘来听听,不要总是那么来来回回几种话术,有时候,没有必要那么急躁,像王雪娇这样的就很好嘛。激起他们的自我反省。”
“这次找你来,还有另一件事。”曾局长放下搪瓷杯:“你什么时候变成整个绿藤市首屈一指的女毒枭了?不对女毒枭不准确,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集贩毒、贩枪、走私、组织卖淫,还是男子卖淫于一身?听说你要谁死,谁不得不死?”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王雪娇再怎么不懂官场,也知道在局长面前说她有多大多大的权力,都是僭越。
现在她的感觉,不啻于听见雍正对军机大臣说:“现在西北只知年大将军,不知皇帝。”
连王雪娇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层层加码变成现在这样的。
张英山胳膊被扣肉烫伤的痕迹,都从她惩罚出轨小白脸,变成她就是喜欢玩SM的证据了,“扣肉”活生生地变成蜡烛。
“我又不是什么魔鬼,哪有玩SM不用低温蜡烛的!”王雪娇很委屈。
曾局和吴副局对视一眼,曾局呵呵一笑:“小姑娘还懂得挺多。”
“我是从书上看来的!”王雪娇拿出常规甩锅大法。
“现在小姑娘看的书真杂。”
王雪娇投降:“曾局,你饶了我吧,您老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像您日理万机的大忙人,肯定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诶哎~怎么能叫笑话呢?你干的很好啊,就那么几个人,给你搞出这么大阵仗来。”曾局长笑呵呵,“你想不想知道被抓的那些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不想!如果是我驾着战斗机在白宫上头绕了一圈,毫发无损的走了,那可以听一听。”
曾局长眼睛眯成一条缝都看不见了:“差不多。”
“说金三角用的钱上面印着你的头像。”
王雪娇:“乌合之众,不知道货币发行的依托是国家信用吗!信我的头像,阎王都不收。”
“还说,金三角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上都会纹魔鬼撒旦,撒旦的胳膊上纹着你。”
王雪娇:“无稽之谈,金三角黑帮身上不纹那么大块的,这些人是不是看的日本片儿。”
王雪娇有一个想法:“听说华亭的提篮桥有合唱团,要不给咱们绿藤市的搞一个作协吧,让这帮心思特别活络的人埋头写作,不写满字数不准看电视、不准放风、不准吃饭,释放他们无处安放的想象力。”
曾局长了然点头:“嗯,他们说得确实有失偏颇,应该是撒旦全身都纹着你。你现在的名声,非常稳定,而且有逐步走高的趋势。”
“所以?”王雪娇不明白曾局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您不要开除我哇,我都是为局里做事,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请苍天!辨忠奸!”
曾局长笑着摆摆手:“别急,我又没说这不好!这很好,非常好!”
“我懂了!!!”王雪娇坚定握拳,“主席说过,《水浒传》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了!我这就率众哦,没有众,带着张英山,向市局投降,争取宽大机会,让所有犯罪份子看看,就算是我,在人民民主专政的铁拳之下,也只能投降。”
曾局长:“……”
吴副局长:“……”
曾局长:“咳,小王啊,我认为,你这个思维跳脱的水平,绝对可以在绿藤监狱作协里当会长了。”
“难道不是?”王雪娇困惑地看着他俩。
曾局长一生圆滑,不管对谁讲话,都讲究一步一步慢慢切入主题,走的是循循善诱,每一步铺垫到位路线。
无奈今天遇到了一个大脑构造异于常人的王雪娇,他的切入主题大法的每一步,都会被王雪娇完全引到另一个方向上去,照这么聊下去,只怕聊一夜都聊不完。
要曾局长改变说话习惯,也着实有些难为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便由说话耿直的吴副局长直接上:“我们希望你保持现在的这个状态。”
王雪娇垮着脸:“吴局,让一个大反派来压制其他小反派这样不好吧,讲道理,我虽然觉得佐罗很帅,但是我也不觉得在一个法制国家应该出现法外执法的事情,这只会让老百姓更没有安全感。”
“你法外执法了吗?”
王雪娇仔细想了想:“没有,就打死过一个人,也算正当防卫。”
吴副局长:“那不就是了,你只不过是被别人造谣而已,被造谣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能告他们。”
王雪娇:“哦我现在已经是寡妇被造黄谣,无力回天了。让我保持这个状态,是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是这样的,昨天曾局去省厅参加工作座谈报告会的时候,发现各市之间的犯罪份子,出现了大型的有组织有分工的犯罪新形式。”
王雪娇:“稍微有点出息的不都是有组织有分工吗?”
“不,以前贩毒、走私、枪支、卖淫这些是各干各的,只有在交易的时候会打个照面,现在发现有不少案子,都有专业罪犯操作,比如有一个姓乔的司机,每次抓人都有他,不管是什么案子,我怀疑,他们也成立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