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说,要是谁跟哪个演员有仇,用真枪替换了道具枪,拍摄的时候,一枪毙命,负责道具的人是不是也得负责啊?”
“这怎么负责!”陈大麻子当即为自己的工作抗议:“现在好多剧组用的都是真枪,只不过打的是空包弹,还有的就是堵了枪管,稍微通一通就能击发了,要是有人弄到了真子弹,上膛的时候换了真的,那道具师也没办法啊!”
“哦~那不是很危险~”王雪娇说这话的时候,陈大麻子心里一咯噔,不知道这位视人命为儿戏的疯女人想杀谁。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您怎么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在想会不会有人故意想给你这个金牌爆破师添堵呢?”
牌桌没让陈大麻子紧张,王雪娇的话让他的脑子高速运转,他不知道王雪娇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如果从道具枪里射出真子弹,别的不说,警察肯定又得成立一个什么专案组,把整个镇子围上几天,到时候他什么货都走不了,没法交付。
可是,余小姐为什么要这样?
陈大麻子琢磨了半天,觉得自己悟了:
有人,必然就是指余小姐自己。
她为什么要给我添堵?一定是她知道我在做的生意,觉得我在她眼皮子底下赚钱,不带她分,所以这是在警告。
陈大麻子勾搭王雪娇的初衷是想卖军火给她。
但是现在看来,王雪娇的意思是想从中抽成?
这这不合规矩啊。
又不借她的人,又不踩她的地,要是这种“保护费”都交,那以后北至漠河,南至曾母暗沙,西至帕米尔高原,东到东极岛,谁都可以派人过来跟他收钱,那不是没完没了了?!
虽然,余小姐是很厉害,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哪怕她今天把他打服了,他认栽给钱了,这规矩也得说清楚,是不是给她钱,别人就不能来收钱了,别人要是来找他要钱,她得出头。
“啊?你这都要比牌啊?”王雪娇困惑地看着陈大麻子。
陈大麻子手上是杂牌,什么都不是,一样大小的牌,主动比牌的人也是输家。
他居然就敢比?
王雪娇怀疑他这是心理战,让她紧张半天,然后故意输一把,让她放松警惕。
第一把,王雪娇虽然赢了,但是赢得很迷茫,并不高兴。
根据大汉律令,陪皇上下棋,不能把皇上赢急了,不然皇上会举起棋盘进行物理攻击。
根据大明律令,跟皇上下棋,也不能故意输得太弱智,否则就是不给皇上面子,起码得在棋盘上摆个“万岁”让皇上开开心。
请王雪娇来之前,陈大麻子和才婶就商量过,要哄王雪娇开心,得让王雪娇和小白脸两人轮着小输几把,然后再大赢一把。
计划里,第一局是王雪娇是要输的。
结果王雪娇一句话把陈大麻子搞得十分紧张,脑子里混沌成糊,竟然莫名把4、9、10,看成了A、Q、K。
王雪娇一边洗牌,一边问陈大麻子:“你布炸点下药量那么熟练,是不是还有什么副业?”
“副业啊?哈哈哈有是有,不过,生意难做啊,不然,我也不能到剧组里给人呼三喝四的。”
王雪娇幽幽叹了一口气:“是呢,而且现在这世道又不太平,去哪儿都得小心,我都想弄一把枪防身了。”
“您想弄把枪,还不容易的很?”陈大麻子继续试探。
王雪娇嘴角紧绷,眼神里一脸的嫌弃:“是容易啊!七七式,那个垃圾玩意儿也好意思拿出来卖我一千块!我给他一千块算给他的头七贺礼。”
陈大麻子不知道是哪位“幸运儿”居然敢瞎眼宰了余小姐一刀,就头七了,但他相信,余小姐绝对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他连忙表明立场:“那真是太不应该的,七七式最多值两百块不,两百块都不值!死得好!活该!呸!”
王雪娇伸出她的右手,比划了一下:“我的手不大,五四式又太大了,而且,我也不想要那么扎眼的警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条子呢。”
“是是是!条子那些糙老爷们儿的枪怎么适合您用呢!有适合您的枪!”
“是什么?”
“雷明顿R51紧凑型手枪,很小,就这么大”陈大麻子在王雪娇的手上划了大概的一个范围。
“哦掌心雷啊,见过,还是不够小,我想要装在口红里的。”
陈大麻子脑中各种关于国内外枪支的枪型和参数不断闪现,最终,他报出一个:“您是要死亡之吻?”
“那是什么东西?”
王雪娇是真不知道,只感觉到这个名字还挺中二。
像游戏里的道具。
“您平时住在南方,可能不太了解北方的情况,六十年代的时候,北边克格勃女特务用的。”
陈大麻子比划着涂口红的动作:“口红的头就是枪管,没有扳机,用口红的头抵住目标,感应到压力就会击发。”
王雪娇:“那不就是捅人?我换成刀子不也一样?都说克格勃的技术多精湛,北方重工多牛逼,我看也就这么回事。”
“那不是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嘛,如果您真的要,我可以给您一个大概的图样,要是您觉得合适,我可以做一把送给您。”
王雪娇露出惊喜的表情:“咦?你还是个武器大师呐?”
“不敢称大师,”陈大麻子拉了拉衣角,挺了挺胸,“不过是略懂一点罢了。”
“哦,好,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要”
王雪娇最后那一声“要”,是跟才婶比牌。
她手上拿的是AAA,是这种玩法里最大的牌,豹子。
但是
才婶脸色变了。
“干嘛,输不起啊?快开牌。”王雪娇嗔怪道,伸手去夺才婶手上的牌。
才婶苦着脸,双手紧捏着牌,终是敌不过王雪娇那一手能拎起二十公斤石锁的力气。
“嘶拉”,三张牌被撕开两半。
王雪娇手里捏着三张半截牌,牌面赫然是2、3、5
是最小的牌。
但有一个特例,它能赢,且只能赢三条A组成的豹子。
类似于斗兽棋中的老鼠吃大象。
就算在老千界,也很少有人这么玩,这简直就是在昭告世人:“来啊来啊,老千在这里哟~我就是老千哟~你打我呀~”
王雪娇脸色一变:“呵,真有意思!”
当即甩下五百块钱,转身就走,张英山沉默地紧随其后。
陈大麻子刚才还在大喜,终于跟余小姐搭上关系了。
现在,他整个人都抖,双手捧着那三张扑克牌,不住发颤,他对着才婶怒目而视:“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才婶都懵了:“我不知道啊!明明,她手上的牌明明应该是红桃的QKA啊!!为什么会变成三个A!!!”
她不明白,她在切牌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岂止是planB,她都planZ了!
陈大麻子手上是最小的对子,而她手上是最小的散牌2、3、5。
“你不是说她会花切的吗!怎么会这样啊!”才婶埋怨道。
陈大麻子恼怒地将三张扑克牌摔在桌上,眉头紧皱。
尼玛,跟大毒枭玩牌还出老千,这也就是仗着中国边防线够结实,不能佣兵压境,不然,别说是这个小破屋子,整个溧石镇都给你平了!
陈大麻子的脸垮下来,就算只轰一个小破屋子也受不了啊。
他的脑中已经出现一个场景:十个个手拎冲锋枪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把自己和才婶打成肉泥,嵌在墙上。
现在,他只有一条路,趁着余小姐对口红枪有点兴趣,赶紧展示自己的价值,希望她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面条真好吃哇~要是有材料的话,我也会做。”冷着脸走出去的王雪娇,在路上就开始忍不住回味那碗浇头丰富,面条筋道的虾爆鳝背面。
张英山微笑看着她背着手,在稻草上蹦蹦跳跳的开心模样。
忽然,王雪娇凑到他面前:“你刚才反应也很快啊~哎嘿,不愧是我们穿越者协会的!”
打牌的时候,王雪娇没有对牌做任何的手脚,她主要是想看看才婶和陈大麻子想干什么?
然后,她就发现,第一局,陈大麻子对自己放海水,这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后面,才婶的牌,几乎就是挂在脸上,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牌是大还是小。
像她这样能出老千的人,怎么可能会让牌上脸,只能说明是故意的。
借着洗了几次牌的机会,王雪娇给几张大牌和几张小牌的侧面都留了暗记,当她发现才婶把QKA都切到自己这里,又把2、3、5切给了她,她就在发牌的时候动了手脚,让自己变成了必将暴死的AAA。
这个过程中,才婶似乎感觉到有点问题,想要干扰王雪娇的动作。
张英山忽然打了个喷嚏,把才婶吓了一跳,没来得及行动,让王雪娇的计划最终实现一怒掀桌,给陈大麻子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迫使他赶紧做点什么,忙中出错。
“我的鼻子要打喷嚏,我也没办法。”
“是吗?”王雪娇忽然用手里的电筒对着张英山脸上一晃,张英山眉头紧皱,猛地将脸转到一边,用胳膊藏着:“啊嚏”。
“光喷嚏反射我就知道,你被人扒光了劫持的那次也是,你故意抬起脸对着路灯,我都看见了!还说是冷。”
张英山揉着鼻子,翁声翁气回答:“我不是,我没有”
“哼哼,说谎是小狗。”
“汪汪汪。”墙边的阴影里,蹲着一只出来迎接主人的轩辕狗剩,王雪娇觉得它似乎听到了什么,满脸写着不高兴。
王雪娇抱起狗剩:“干嘛呀,狗剩剩,你又不是小狗,你是乖乖狗,回家回家,我给你好好讲讲,我今天都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狗剩:你就没说给我带点?还要说给我听?
第70章
农谚有云: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去年绿藤市的八月十五是下雨了,不过这正月的雪始终没见着。
王雪娇在演员休息室的火炉边,捏着嗓子跟张英山开玩笑:“朕问你,今年,为什么不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