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麻醉枪就给他来了一枪。
干脆、利落,直击要害。
老管家看着身上传来剧痛的手臂,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软趴趴的躺倒在地,随后不可置信却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申姜对麻醉剂的药效很满意,起效快、作用时间足够她们行动的了。
贝阿朵莉丝以为那个老管家死了,暗道这死法倒是不折磨人,她的女巫大人果然很善良。
她的哥哥埃利斯显然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这种死法,也只有仁慈的女巫大人才想得出来。
申姜再此和兽人兄妹确认:“刚才教过你们怎么用这个枪,还记得吧?”
埃利斯兴奋道:“记得,要在两米之内使用,最好趁对方不备时一击必中。”
他简直迫不及待想给刚刚调戏过凯瑟琳的护卫们每人来上一枪,让他们赶紧上路,他觉得自己体内已经热血沸腾。
贝阿朵莉丝掏出口袋里的针管,奶声奶气补充:“要是实在不行,就用这个扎他们。”
“很好,咱们走。”申姜大手一挥,跟着埃利斯直接往马厩方向出发。
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申姜没让埃利斯挑大路走,而是尽量选遮蔽物多的林荫道。
只是没有想到,原本幽静的林荫小道,此刻却有人。
几个人头浮动在低矮的绿植附近,每个人之间都间隔了一段距离。
“天啊,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在庄园里公然口口……要是被老管家知道,我肯定会被解雇的。”
“解雇?只怕他这会也在哪个角落方便呢,没事,一会叫那个清洁工过来打扫干净就行。”
伴随着各种不堪入耳的排泄音,原本被精心修整出的小道高雅的氛围荡然无存,空气里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
埃利斯皱眉,这群人都吃了什么,味道比大耳鹿的恶心多了,他都快吐出来了。估计现在茅厕人满为患,这些不讲究的家伙们竟敢跑到这里来方便。
埃利斯连忙阻挡住妹妹和女巫的步伐,准备带着她们往另一个方向走。
“清洁工,我看到你了!还不赶紧过来!你身边那个美人是谁,让她过来扶我一把。我的腿都快麻了。”
“我看你还想让她帮你穿裤子吧。”说好的人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此刻还有闲情逸致嘻嘻哈哈。
埃利斯转身,黑着脸朝说话那头看去,他听出来这就是刚才在厨房外围堵欺负他的护卫之一。
“申姜小姐,请你带着贝阿朵莉丝去那边稍等我片刻。”
像这样的垃圾,还不值得让女巫大人来动手。
埃利斯屏住呼吸走过去,居高临下的他直接一脚踹翻了迎面而来的第一个男人。
原本蹲得腿麻的护卫这会正是最虚弱的时刻,他没想到平时畏畏缩缩的低贱清洁工竟敢对自己动手,还不等暴怒的他站起来反击,肚子里就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咕噜,男人不由面露痛苦,*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埃利斯出手极快,一气呵成抽出护卫放在一旁的佩剑,干脆利落的了结了第一个护卫,此刻剩下的两个护卫也没好到哪去,轻而易举就被黑着脸的埃利斯抹了脖子。
像这些杂碎,根本不配享受女巫大人的药剂。埃利斯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对方恐惧的表情,实在有意思极了。
在马厩中被他们打趣嘲讽时,在厨房外头被他们践踏尊严时,埃利斯都会在心中畅想着这一幕的发生,此刻,他觉得身心无比舒畅。
申姜却皱眉想到另一件事,“埃利斯,赶快回来,我们得速战速决了。”
如果有人发现不对传信出去,她们的处境就很被动了。
不得不说,申姜意识到这个漏洞时已经晚了,书房里一位从事打扫的女仆战战兢兢地翻找着魔法卷轴,试图报信出去。
就在刚才,她看见老管家被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射杀了。
第36章 血族之子就是这种感觉,上头
埃利斯去处理发现他们的人,时间比申姜预想的要更久,申姜只当是埃利斯第一次使用麻醉枪还不熟练,毕竟他一个人面对三个经验丰富的护卫,即使是对方有些虚弱,但还不至于豪无招架之力。
不过她给每个针剂的药量放置得很充足,足够让人睡上一整天,只要埃利斯给护卫们注入了麻醉剂,几乎不可能有人能抵抗住生理性的困倦反应。所以申姜并没有太过担心埃利斯一个人去处理他们会有什么问题。
倒是贝阿朵莉丝有些诧异地朝哥哥那边看了一眼。
她有一半的兽人血统,听觉异常灵敏,金属擦过皮肤的细微声响和血液迸溅喷薄而出的声音对她来说完全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哥哥这是,杀人了?
贝阿朵莉丝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几步,“女巫大人,那边太臭了,我们还是离远吧。”
申姜跟着贝阿朵莉丝走了两步,突然暗叫不好,连忙呼唤埃利斯回来。
她们必须立刻抓紧时间分头行动了。
刚刚她和老管家相遇的地方是一片宽阔的大草坪,虽然她们看不见庄园内的景象,可防不住有人借着林荫或是窗户的遮蔽看见了她麻倒了老管家。
埃利斯听她这么一说,不禁有些后悔,都怪他自以为是,没有确保庄园内所有人都中招就急着出来迎接女巫大人。
“我先送您去马厩,然后我和凯瑟琳去古堡内巡视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埃利斯低垂着头,不敢和女巫大人的眼睛对视。
申姜点头,“先去马厩。”
凯瑟琳和塞西莉亚早就在马厩旁等候多时了,四人终于会面,凯瑟琳不免有些激动,这可是她人生中最疯狂的一次冒险,足够她吹嘘一辈子,将来告诉她的女儿或是孙女,那简直太酷了。
不过,这种兴奋在听完埃利斯颇为后悔地解释后很快转为焦急,凯瑟琳不由催促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让塞西莉亚和贝阿朵莉丝留在这帮忙,我们赶紧去看看情况。”
申姜刚才听埃利斯说她在草坪把老管家射杀了的时候,脸色就有些奇怪,当她发现,对面的三位异世界原住民都觉得这件事十分正常后,那种怪异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等等,”申姜从两侧口袋里分别掏出麻醉枪和灌满毒药的针管,“我好像忘记说一件重要的事。”
她举起右手的麻醉枪,“这个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力,但不会死。”
随后,她又举起左手的针管,“这个能让人直接死亡。”
“所以,我刚才没有杀人,埃利斯也没有杀人,”申姜朝他们释放鼓励性的微笑,“不到万不得已别轻易使用针管,因为近身对敌人来说同样是最好的反击时刻,这样你们会很危险。”
埃利斯神态自然,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好的,女巫大人。”
凯瑟琳不疑有他,拉着男友的手迫不及待地走了,她完全没有介意埃利斯身上的味道,反而嫌弃他动作慢吞吞。
“磨磨蹭蹭,等你走到古堡,女巫大人说不定都走了。”
申姜看清将三个马厩都挤得满满当当的大耳鹿后,眼睛都快直了。
要不是她曾经见过戈德温山头那数不胜数的草药,这会只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天生地养的魔法生物大耳鹿,比起她那个世界的林麝,体型其实更大,而它的囊袋却比林麝小许多,申姜估算了一下数量后。让塞西莉亚和贝阿朵莉丝把着栅栏的门,先放出了一头大耳鹿,那头大耳鹿意识到没有栅栏的阻隔后,立刻就蹦跶着想要逃走,好在申姜眼疾手快的补上一针麻醉,大耳鹿只来得及蹦起来就倒了下来。
她们三人配合默契,就这样如法炮制,很快就放倒了几十头大耳鹿。
贝阿朵莉丝摸了摸大耳鹿的肚子,温温热热,她惊喜道:“真的还活着,这个麻醉药剂真是太神奇了。我听温莎说她的妈妈经常睡不着,要是给她来上一针,说不定她能好好睡上一觉。”
“不行,”申姜立刻制止她这种危险的想法,“除非是对敌人,否则不要轻易使用这种药剂,一旦过量,它是完全能致死的。”
贝阿朵莉丝被她突然严厉的模样吓了一跳,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
申姜先示范了一遍挤压大耳鹿囊袋地手法给她们看,取麝的手法并不难,只需要用申姜提前准备好的带有槽口的小勺,从大耳鹿囊袋的分泌腺里耐心挖出那些褐色分泌物就可以,要是没有这些麻醉药,她们三个人得一人按住一头才有可能顺利取出麝香,现在,睡得分外安详的大耳鹿连半丝挣扎都不会有。
贝阿朵莉丝上手极快,等到申姜挤完两头大耳鹿的时候,她已经挤了三头。
塞西莉亚对麝香极为强烈的气味有些适应不了,不过她发现,这种上头的味道闻多了,她的脑子反而更清醒了。
三个人同步开工,又没有人来打扰,效率奇高。倒是应了凯瑟琳的那句话,他们还在找漏网之鱼,女巫大人这头就已经拿到了本次行动的终极目标——足足一公斤的麝香。
这分量已经远超申姜的预期,这趟冒险的回报是惊人的。天然麝香在她的世界早已绝迹,如果把这些魔法麝香放到拍卖行拍卖,她有可能摇身一变成为百万富翁甚至千万富豪。当然,前提是给奶奶用完还有多出来的才行。
申姜没有被眼前的几百头大耳鹿迷失了双眼,这次行动的时间紧急,不可能将所有大耳鹿的麝香都取干净。除非趁着它们昏迷割下这几百头大耳鹿的囊袋,但申姜并没有这么做。
她没办法对着这些眼神干净清澈的魔法生灵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更何况她那个世界的林麝之所以会灭绝,正是由于人们的贪心导致的,杀林取麝的行为无异于杀鸡取卵。
如果让奶奶知道她做出这种竭泽而渔的事,绝对会十分生气。
申姜有些可惜,看着马厩中的几百头大耳鹿,她有些遗憾不能带它们一起走。倒不是它们代表着数之不尽的财富,而是这些宝贵的天然麝香,可能能挽救无数个像她这样的家庭。
申姜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见贝阿朵莉丝一脸跃跃欲试还想再继续的模样,申姜将装了麝香的袋口扎紧,提醒她:“咱们该走了,赶紧过去找到埃利斯他们会合。”
临走前,她需要送这个庄园的主人一份大礼。
*
芬妮从王宫出来,不可避免又被她的王后姑母训斥了一通。
这回出门,是她硬要跟着骑士团一起,参与围剿黑女巫的秘密行动。行动十分顺利,但仍旧没有找到芬妮想找的那名黑女巫,这几乎已经快成了她心中的执念。
这段日子以来,芬妮几乎做什么都不能让往日对她和颜悦色的姑母满意,父亲看到她更是连声叹气,只因为他们都认定是她的任性害死了弟弟盖洛普。
芬妮的心头满是难以言说的委屈,明明是该死的黑女巫绑架了盖洛普,是无能的护卫没有保护好盖洛普,为什么偏偏他们都认定这是她的错。而且王后身为她的姑母,对她这次围剿黑女巫行动的奖励竟然是派了一小队骑士来监视她,处处限制她的行动。
坐在马背上慢慢踱步的芬妮一脸阴霾密布,内心满是烦躁。突然,她看到了一辆眼熟的马车,这辆马车因为格外寒酸,反倒让芬妮印象深刻。
她停下来,居高临下的冲着在一旁休息的马夫问道:“坐在你车上的那个傻子呢?”
马夫有些惶恐,怎么在城里又碰到了这个嚣张的小姐,他再次行礼道:“车行收了单程的车费,所以我只负责把她们送到亲戚家。她们已经下车了。”
芬妮漫不经心的玩弄着马鞭,余光里看到身后几个骑士不耐烦的表情,他们越是不耐,她就越想浪费时间。所以她继续问道:“哦?像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家伙竟然还有城里的亲戚,她们在哪下的车?”
马夫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他还是老实交代:“她们是在城北的一个路口下的车,那里有一颗巨大的香樟树。”
芬妮玩弄马鞭的动作渐渐僵住,她猛地低头,锐利的目光射向那个马夫,“你说什么?!”
背篓、半兽人、大耳鹿,会是那个黑女巫吗?
马夫被她的气势吓到,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起来。
一名骑士刚好经过这里,看到自己的手下都围堵着一个普通平民,他皱着眉走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长相英挺,浑身气质斐然,和那些普通的骑士看起来完全不同,正是玫瑰帝国的骑士团长。
芬妮认得他,这位骑士长是帝国里剑术最优秀的骑士,更是老牌贵族切斯特家族的长子。
“切斯特!快随我去王后在城北的庄园,我要找的黑女巫现在就在那里!”最后几个字,芬妮说得咬牙切齿。
种种巧合撞在一起,芬妮再也无法认为这背后没有阴谋。
城北那颗上百年的香樟树,正是去往王后私人庄园的必经点,那里除了那座庄园,周围都被王后买断,以防有人打扰那里的清净。她从没听过她的王后姑母有这样的亲戚。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芬妮的眼底满是杀意。那个黑女巫竟然敢在白天公然乘坐马车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行动,所以她下意识认为那个背篓只是个巧合,毕竟那种便宜货看起来十分大众,是她低估了那个黑女巫的胆量。
切斯特还来不及阻止,芬妮就撕掉了一张珍贵的魔法卷轴,魔法能量在她的身上萦绕,很快,芬妮的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