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还有半瓶酒,咱们给它干了。”
“我那还有一包花生米,下酒菜有了。”
“这要是来盘饺子就没谁了,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男知青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的。
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模样,之前每天下工,一个个累得瘪茄子似的,哪有年轻人的朝气。
亚宁看着周知青手法迅速的把兔子扒了皮,刀工不错,兔子皮很是完整,一点没坏。
“给你。”看着这哥们递过来的兔子,亚宁心里又忍不住吐槽:“多说一个字跟要命似的,怎么不取名叫周惜言呢。”
亚宁迅速的接过兔子,本想夸两句,人家没给机会,转身走了。
晚饭很是丰盛,亚宁做的麻辣兔丁,素炒榛蘑,炝土豆丝……一大桌子菜,虽然素的多,但是味道好,大伙难得这么悠闲,吃的很开心。
吃过晚饭,众人又在院子里笼了一堆火,张向阳同志拿出他心爱的口琴,吹了一首《革命青年志在四方》,随着曲调的响起,知青点也响起了大合唱。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
革命青年志在四方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
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祖国的大地辽阔无际
到处是我们青年的家乡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
革命青年志在四方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
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激昂的歌声,勾起大伙的爱国情。
从城市来到农村,有很多的不得已,但是也有很多对祖国的热爱。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并不是口号,是一代人真实的人生写照,后世祖国的强大,少不了这一代人的努力奋斗。
一首接一首,知青点上空的歌声飘荡了很久。
第20章 捡柴火偶遇气质老大娘
昨夜的知青点热闹非凡,早上集体起晚了。
吃过早饭,点长组织大伙上山捡柴火。
和大队长申请,去大队部借了工具,一行人带着干粮,绳子,箩筐上山了。
“男知青负责找枯死的树木锯断,胜男带领女知青把锯倒的枯树上的枝杈掰下来,用绳子捆好。”点长分好任务就四处找枯树了。
山上的树木很多,这是于支书和大队长十几年坚持种树的结果,不然早成秃山了。
“志军哥,这边有好几棵枯树,还挺大的。”钱胜利的声音很响亮,男知青都被招过去了。王亚宁和李丽边走边捡,已经捆了一捆干树枝子了。李丽拎着送到钱胜利他们那,一会一起往回扛。
亚宁继续找着,看见能吃的野果,野菜也捡到袋子里,晚上加个餐。走走寻寻,又捡了不少树叉子。
远远的看去,前面好像有片蘑菇,亚宁快走了几步,眼看要到跟前了,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懵了一下的亚宁,感觉左手心火辣辣的疼。缓了一下,亚宁坐起来,抬起左手一看,手心上已经血肉模糊,蹭掉一大块皮,枯枝烂叶和血混在一起,沾在伤口上,一碰就钻心的疼。
亚宁看着不断渗血的手,用右手小心的清理上面的脏东西。刚一碰到,疼得脑袋嗡的一下,疼得亚宁脚趾抠地了,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呜呜……”
又疼又无助,亚宁放声大哭。疼是真疼,但是大部分原因还是发泄。虽然换了人生,有了自己一直羡慕的身高,还有可能实现当老师的愿望,开始还挺惊奇的,挺高兴的。但是这一个多月的抢收,对自己家人的思念,亚宁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不管之前自己的人生多么不理想,没身材,没结婚,没孩子……可是自己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自己的房子,有便利的生活,各种娱乐设施。可以周末两天不起床,躺着看小说,刷视频,追剧……现在什么也没有,没电,没娱乐,每天在温饱线上挣扎,一切自己动手,除了大长腿,什么都没有。
借着手疼,亚宁把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哭完了舒服。
“孩子,你怎么了?”
亚宁透过泪珠,看见一位面容温和的老大娘。
亚宁赶紧用衣袖抹了一把脸,让视线清晰点。
老大娘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整齐的挽在脑后,用一根光滑的树枝别着。衣服虽然灰扑扑的还有补丁,但是很干净,没有褶褶哄哄的。补丁上的针脚细密,剪的很规则。虽然一身农村老大娘的装扮,但是整体气质骗不了人,这绝不是一般的农村老大娘。
“嗝……”
哭的太放肆,直打嗝。
“绊卡了,手蹭破了。”亚宁回过神,举着手给老大娘看。
“还挺严重,这得把脏东西清理干净,不然容易感染。”说着,老大娘从树上掰下一根细树枝,把外皮拔掉。一手托起亚宁受伤的左手,一手用树枝慢慢清理脏东西。老大娘动作很轻,一点一点的往下扒拉手上沾染的杂物,耐心十足。亚宁没感觉那么疼,还有闲心看着前面的老大娘,感觉头发丝都带着气质。
过了很长时间,手上的脏东西清理干净了。老大娘拿出自己的旧水壶,打开盖。“我用凉白开给你冲洗一下,会很疼,忍一下。”
哗啦一声,水倒在了水上。
“妈呀,好疼啊。”亚宁失态的喊出声。
“好了,冲洗干净了。我看一看周围有没有能用的草药给你敷一下。”老太太说着站起来,四周看了下,“别说,还真有一样。”快速摘了回来,给亚宁看。
“这是中药马勃,也叫马粪包,消炎止血的。”
亚宁看着这个像大蘑菇一样的东西,暗黄色的,外皮像黄表纸,里边感觉像空的。
老大娘用手在马粪包上撮了个小口,手指捏着小口的周围,用力一捏,一股黄色的粉末从小口里喷出来,落在清理干净的伤口上。伤口不疼不痒,感觉清凉一下。
“好神奇啊,不流血了。”
“大娘,你好厉害啊,懂得真多。我从远处看还以为这是一片蘑菇呢,想着晚上加个餐。光顾着高兴了,没想到被绊倒了,手还卡秃噜皮了。”亚宁连珠带炮的把自己的糗事秃噜个干净。
“呵呵,你这孩子还挺逗,别叫我大娘了,我都是奶奶辈的,孙子都比你大。”自称老奶奶的人看外貌不是很年轻,头发花白,眼角细纹也很多,应该经历过什么。但是精神状态很年轻,笑呵呵的,不是那种假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我感觉你很年轻,不是年龄,是给人的感觉。反正很舒服,我也形容不上来,就是看您做事说话,不着急不着慌的,我手都不疼了。”那是一种气场,一种亚宁没接触过的气场,泰山崩前而色不变的淡定。老奶奶之前肯定受过很高的教育,举手投足自成一体。
手上的血止住了,老奶奶又往亚宁的手上喷了一点马粪包里的粉末。整个手心都卡秃噜皮了,这得包扎一下,不然容易感染。
老奶奶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绢,折几下,帮亚宁把伤口包上,还给系了个蝴蝶结。
“我是来下乡的知青,我叫王亚宁,奶奶怎么称呼您?您住哪,我到时得上门谢谢您。这手绢指定洗不干净了,我得买个新的给您。和您在一起感觉很舒服,我以后能去找你玩吗?”
噼里啪啦,王亚宁又是一顿输出。
自从遇上这位老奶奶,王亚宁嘴皮子都溜了,感觉有很多话要说。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亚宁第一眼看见这位气质非凡的老奶奶,从心里喜欢。其实,亚宁是羡慕的,她在后世时,和同居了七年的男友分道扬镳后,是不打算结婚生子的。不是感情受伤,相处时间长了,原本的感情在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不断的争吵中消磨的差不多了。
亚宁偶尔看电视或电影时,看到优雅老去的女人,虽然容颜不再年轻,但是气质优雅,种着花,喝着茶,去自己喜欢的地方看风景。亚宁很是羡慕,想着自己老了就过那样的生活。
“我姓冯,你叫我冯奶奶吧。我住的地方不方便外人拜访。一块手绢不值什么,不用放心上,感谢什么的就更提不上了,举手之劳而已。”
冯奶奶的话把亚宁从回忆中拉回来。
“那不行,感谢是一定要感谢的。冯奶奶,你不知道,我有个很大的优点,我厨艺很好的。我姥爷是当地有名的流水席大厨,以前很多人排队请他烧席。现在没条件摆流水席了,他被国营饭店招工做大厨了。我妈也是厨师,我家学渊源,做饭很好吃的。到时候我做好吃的送给您。”
亚宁像遇到自己的偶像,极力表现自己。
亚宁独白:
冯奶奶一身气质是自己最想要拥有的,但是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像冯奶奶那样优雅,就不自觉的想靠近。
“冯奶奶相信你厨艺了得,但是冯奶奶那真的不适合你出入,会给你惹麻烦。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这点事别放心上。”
冯奶奶看亚宁的目光也很慈爱,人老成精,经历这么多,她能感觉到亚宁的真心,这是个城府不深的孩子。
“冯奶奶,你是不是住在牛棚?没事,我不怕,我到时候偷偷去找你。”亚宁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冯奶奶很诧异,以为这是个心大的孩子,没想到还挺细心。
“村里的老太太是什么样,我这一个多月见多了。那是动不动就坐地上撒泼,骂自己男人是老不死的人物。你和她们一点都不像,而且我听胖婶说咱队上牛棚住着人,于支书不让社员靠近。”
亚宁想起之前因为帮杨柳干活,骂自己男人老不正经的老太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真不不堪回首。
“哈哈……”
冯奶奶被亚宁那句老不死的戳到笑点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亚宁,你在哪?快过来,要回去了。”
亚宁听见李丽的喊声,回了一句:“丽姐,我在这边呢,马上过去。”
往袋子里装了几个马粪包,亚宁对冯奶奶说:“知青点的人叫我了,我要回去了,有机会我就去找你。我知道牛棚的人不是坏人,我小心不让别人发现,到时给你拿我做的好吃的。冯奶奶你自己行吗,能下山吗?”
“没事,还有别人一起来的,你赶紧过去吧,要不同伴该担心了。”
亚宁挥了挥手,拎着袋子跑了。
“挺可爱的孩子。”想到亚宁,冯奶奶不自觉的笑了。
第21章 原来是他的奶奶啊
亚宁远远看见李丽,大喊着:“丽姐,我手卡秃噜皮了,还把马粪包当成了蘑菇,狠狠的绊了一跤。疼死了,可气坏我了。”
亚宁和李丽,胜男姐走的比较近,说话就亲近,随便多了。可能刚刚大哭过,心里的郁气被排出去了,有点憨憨的。
“卡哪了,严重不?我看看。”说着丽姐走到近前,想看看亚宁的手。亚宁抬起被冯奶奶包扎好的手,“遇到一个好心的老奶奶,帮我上了马粪包,还用手绢帮我包上了。”
李丽看着系着蝴蝶结的手绢若有所思,在这山村,没几家能有手绢,还热心的给陌生人包手。
李丽虽然性格比较直,但是作为部队大院长大的,该有的洞察力和处事能力还是不缺的。
亚宁心大的很,没注意李丽看见手绢时的犹疑,还在叨叨她怎么摔了个大马趴。
“我远远看着,像是一片蘑菇,想着晚上能吃炒蘑菇了,没注意被绊了一下,四体着地,摔了个大马趴。一会回去我得吃点好的,流了好多血呢。”
亚宁的转播知青点的人都听见了,上前关心关心,亚宁大手一挥表示,没事,不疼了,轻伤不下火线,咱们往回倒腾吧。
大伙真没少整,海碗口粗的枯树就好几根,被锯成两半,一会男知青一人扛两根回去。树枝子也捆了好几大捆,一会女知青负责扛着,枝枝杈杈的,看着挺大一捆,其实不沉。
亚宁被赋予重任,拎着工具下山,不要把手刮着。
亚宁抗议无效,被当成伤残人士,一起说笑着下山。边走边给大伙普及,神奇的马粪包,惊呼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