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黛觉得和相处十几年的家人,都不一定能培养出所谓的爱。
这几个月里,就能和韩霖之间生出所谓的爱意吗?
她爱上韩霖了,愿意为韩霖去死吗?
毕竟话本里曾经说过,爱可以超越生死,乃至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杨黛清楚,她做不到这点。
她会把自己的命,看的比谁都重。
不论是这辈子的韩霖,亦或者上辈子的祖父,谁都越不过她自己。
她总要先保全自己,这才是她的理念。
但这里不是旧时代,天生就有奴仆和主子的分别,如今的这里人人平等。
而人和人想要长久相处下去,平等的付出,才是最重要的。
杨黛的觉得,如果韩霖的付
出一直都是多于自己的,这对韩霖并不公平,时间久了,对于自己说不定也是一种负担。
况且人心易变,杨黛不能保证自己和韩霖就能和和美美一辈子。
毕竟世上多的是前半生蜜里调油,后半生相看两厌的夫妻。
杨黛想尽可能地保证两人的公平。
哪怕知道自己现在做不到,但口头的态度要明显,她会努力让自己和韩霖在同一个天平上,保持平衡。
但是话刚刚起个头,就被韩霖堵了回去,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需要主动来找我,你只要知道,不论何时,我都会主动寻找你,认出你就足够了。”韩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抵到自己的肩膀上,一边说着,一边用巧劲将那个东西转移到自己手中。
凭着手感,只能感觉出来是个小瓷瓶,但具体里面是什么东西,韩霖猜不出来。
韩霖顺势将这个东西装到了自己口袋里,认真看向杨黛。
“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追求公平。”韩霖明确向杨黛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杨黛可能并没有那么爱自己,但韩霖不在意,他只知道,如今的杨黛是愿意主动走向自己的,只这一点对于他来说就已经够了。
人不应该贪心,贪心不足会受到惩罚。
况且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和杨黛共度。
杨黛抿唇,将头靠在韩霖的肩膀上,没有再说话,两人都共同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韩霖将杨黛抱起来,准备将杨黛放回床上,杨黛昨夜没睡好,今天需要补觉,否则会一直没有精神。
一直到重新躺下,杨黛才想起来方才一直被自己抓在手心里的小瓷瓶竟然没了。
她坐起来重新寻找,她还要用呢!
“你是在找这个吗?”看着杨黛的动作,韩霖就知道杨黛在找什么。
他将小瓷瓶从口袋里拿出来,在杨黛面前晃了晃。
“怎么在你这里?你从哪里看到的?”杨黛直起身,就要将东西从韩霖手中拿过来,结果被韩霖躲过去了。
“就在那里放着。”韩霖随意指了一下炕沿,“我看这东西快要掉下去了,就顺势装到了口袋里。”
“这里面是什么?”韩霖看看杨黛,又低头看看手中的小瓷瓶。
想了想干脆打开,凑近鼻端闻了闻,脸色忽变,神情紧张地看向杨黛:“你生病了?”
他虽然不认识几种药材,但是药材的味道还是闻过的。
“哪里不舒服?”韩霖的手掌覆盖到杨黛的额头,温度正常,但是表情并没有就此变平静。
“换衣服,我们现在去县医院看看。”韩霖眼神中充满了懊恼,不仅自己开始准备换衣服,还动作迅速地将杨黛出门的衣服,也放到一旁。
“你生病没有力气,一会儿衣服我帮你穿。”一边说着,一边让杨黛靠在自己身上借力。
变化太快,韩霖的动作都快出了残影。
杨黛只能死死抓住韩霖的衣服,“我没病!”
“不要讳疾忌医。”听到杨黛的声音,韩霖也只是揉了揉杨黛的头,继续给杨黛穿衣服的动作。
“我真没病!”杨黛再次重申,“你动作这么快,这么想让我去医院,是不是你心里特别希望我生病?”
“一说去医院动作就这么快,还口口声声说我生病了,需要去医院看病,我看并不是如此吧?”
“你是不是开始想上辈子三妻四妾合法的日子?是不是医院有你喜欢的人?你想要用我做借口,这样你就能光明正大去医院和对方约会。”
“我就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男人不管是什么身份,想法都是一样的!”
“你今天要是敢去医院,你这辈子就别进家门了,你去和别人过去吧!”
明面上,杨黛说得义正言辞,眼神上上下下扫着韩霖全身,一副韩霖负心汉的样子,眼角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显得更加可怜。
实际上自己一直在心中哀嚎,有朝一日,她竟然也自动学会了胡搅蛮缠的技能,而且竟然还是无师自通,这一点都不符合她本人的气质!
但有一说一,看着韩霖的表情,胡搅蛮缠还是有点爽的。
只要自成逻辑,那就是无敌的。
“你在胡说什么!”韩霖明明知道杨黛在胡说,但听在耳中,还是忍不住生气,脸色也沉了下来。
“乖,我们去医院。”韩霖深吸一口气,保持着自己的冷静,俯身准备将杨黛抱起来。
“我真没病,你是不是非要我承认我有病才行!”杨黛一边说着,一边手还在韩霖的各个口袋里乱翻。
方才没看到韩霖将小瓷瓶放在哪里了,她一定要拿到自己手上。
省的韩霖拿着小瓷瓶去问大队里的大夫。
虽然依照黄庄大队赤脚大夫的医术,也不一定能分辨出来到底是什么药。
但这样的场面,只在脑海中想一想,就足够杨黛羞愤欲死。
“那个药确实是我专门拿出来要用的,但根本不需要去医院。”杨黛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和韩霖好好说,要不然这件事还不一定怎么收场。
“这个药是家里的秘药,偶尔用用不是因为生病,是为了提前调理。”
韩霖虽然不再那么紧张,但还是一副想要去医院的样子。
杨黛凑近韩霖的耳边,一句话的功夫,自己变得满脸通红。
韩霖愣了愣,又慌忙将杨黛放下,自己则手忙脚乱准备解开杨黛的衣服扣子。
杨黛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衣服,另外一只手又去推韩霖。
“你做什么,青天白日的,天还没黑呢!”
“上药哪里管白天还是晚上,当然是越早越好。”韩霖有些懊恼,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准备得不够充足,昨晚也着实太失控了,日后还是要稍微克制才行。
杨黛不听,本来让韩霖帮自己上药这件事,已经让杨黛很不好意思了。
如今韩霖还要选在白天。
虽然这种闺房私事不会被外人知晓,但杨黛还是觉得,自己日后没脸见人了!
韩霖看看杨黛,又看看外面的天色。
这会儿连午饭时间都没到,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绝不可能就这么等着,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他想了想,走向厨房,从橱柜里翻出来一张很大的黑油布。
这块布,之前两人上山的时候用过,之后杨黛没有收回库房,就一直放在厨房里。
韩霖找了两个木棍,将黑油布支起来,正好放在窗户前,挡住了外面大半的日光。
想了想,不放心又专门将院门反锁,确保没人能进来,这才重新回到房间。
杨黛躺在那里看着韩霖忙碌,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房间中昏暗了大半,让杨黛忽然有了睡意,但她还是看着韩霖的动作。
韩霖将电灯打开,又将窗帘拉上,营造出一种已经晚上的感觉。
拿着小瓷瓶的药膏,重新走回杨黛身边。
“用蜡烛的话,太黑了,不一定能看清,开着灯更安全一点。”
杨黛没再说话,只是眨眨眼睛,默认了韩霖的动作。
药膏很凉,触碰到皮肤,杨黛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双腿不安分地开始挣扎。
韩霖制住杨黛的双腿,“别动,忍忍,很快就好了。”
杨黛清楚感知到有东西进入到自己体内,再次不适应地开始挣扎,吭吭唧唧催促韩霖动作快点。
“上药不能马虎,没个地方都要照顾到
。”韩霖的表情严肃,像是在完成什么不可说的任务一般。
杨黛抿唇,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受自己控制。
为了上药方便,韩霖将杨黛的双腿打开,手中一边轻柔地动作,一边口中哄着杨黛。
想了想,韩霖说起大队最近这段时间的热闹事情,用来转移杨黛的注意力。
黄庄大队一直有几个被下放牛棚改造的人,但住的偏远,平时和大队的人没有接触,杨黛和韩霖更不会注意到。
那几个人已经下放改造好几年了,刚开始的时候虽然能看出来有一定年龄,但实际上不显老。
但是如今一眼就能看出来苍老,大队还有几个好事的人,悄悄组成了赌局,猜牛棚里的那几个,到底是先离开牛棚,恢复自由身,还是先一步离开人世。
原本这样的赌局是没人敢开的,但是今年不一样了。
今年空降的县领导以前也是在牛棚改造过的,虽然时间很短,但到底也是住过牛棚。
同时也给了别人另一种信息,那些住牛棚的人,虽然现在看着落魄,但是只要有机会离开牛棚,那可能就真的有大本事,鸟枪换炮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大家对牛棚那几个人,都有了些许敬畏的心态。
也有胆子大的人,想着趁这些人落难的时候,结个善缘,以后万一这些人离开高升,不说沾光什么的,至少有这么一个靠山,旁人不敢欺负。
不知不觉间,大家对牛棚的那几个人,都默默改变了态度,以前是敬而远之,熟视无睹,当做看不见。
现在是客气还稍显陌生的邻居,见了面会打招呼,还能说上两句闲话。
大人的这种态度,也逐渐影响到了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