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郭教授拿着卷起来的纸张敲了一下?坐在座位上的韩芳。

　　韩芳被敲了头，回头看?到郭教授，她有些害怕。

　　“说的是你，韩芳。”郭教授道，“能力不足，只能靠时间凑。你应该庆幸，靠时间凑，顶多是多白几根头发，倒也不至于满头白。”

　　“老?师……”韩芳一点都不想要满头的白发，多白几根头发也不行。

　　“不白头发，你选择秃顶也行。”郭教授道。

　　韩芳看?看?苏雪晴：瞧，这就是老?师对自己的态度，呜呜。

　　韩芳内心的小人在哭泣，老?师太毒舌。

　　郭教授看?了看?苏雪晴整理的资料，点点头，“你比你学姐强太多了，做得不错。”

　　“……”苏雪晴没有说话，她看?看?韩芳。

　　“韩芳，你再重新?整理整理，别摸鱼耍滑头。”郭教授道，“就你这个样子，等你毕业了，还想进好单位？”

　　郭教授稍微一看?韩芳做的工作资料，他看?出?了一些问?题。

　　“你们两个，谁才是研究生？”郭教授道。

　　“老?师，您不怕我回头欺负学妹吗？”韩芳忍不住道，老?师这么打压人，很容易让人有怨气吗？

　　“你敢吗？”郭教授挑眉，“不在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去你学妹身上找原因，你也是能耐。”

　　郭教授很放心，韩芳敢这么说出?来，说明韩芳不敢去欺负苏雪晴。

　　中午吃饭的时候，韩芳跟苏雪晴吐槽郭教授。

　　“他总说我们磨磨唧唧的，不对，是说我跟其他同学，不是说你。”韩芳道，“我们还说他吹毛求疵。”

　　“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是精益求精。”苏雪晴道，“建筑不是一般的东西，我们整个人要待在里?面，要是出?了问?题，一点小问?题都可能引发大问?题。老?师想要做得更好，没有错，做我们这一行不能差不多。”

　　“我们也知道，严师出?高徒，忍着呗。”韩芳道，“今天，我看?到好几个人路过?我们办公室，没关门的时候，好几个人探头。”

　　“没注意。”苏雪晴道。

　　“估计是看?你的。”韩芳道，“那些人都知道单位来了一个大美人，都想瞧瞧你这个大美人长什?么样子。”

　　“有这么夸张吗？”苏雪晴道。

　　“有，还有人问?我你有没有对象，我说你有对象，人家还很失望，说你要是没有对象，可以给你介绍对象。”韩芳道，“不只是你，我没有对象，那些人也是想要给我介绍对象。”

　　“介绍好的对象可以。”苏雪晴道。

　　“能有啥好对象，有时候，歪瓜裂枣。”韩芳小声地道，“他们家的亲戚，南城户口，初中都没有毕业的，都敢介绍给我。”

　　“啊？”苏雪晴想到了她前世?在单位的时候，那些人介绍的也是亲戚，有的人没有编制是辅警之类的，一个月工资少。要说的好的，人家拥有城市户口，有住的地方，只要弄点钱吃饭。别人在苏雪晴的面前吹得天花乱坠的，说那人多好多好，苏雪晴都不见。

　　“见吧，伤我自己，不见吧，人家又觉得我瞧不起人家。”韩芳道，“老?师出?来了，让我好好做事情，别到时候不能按时毕业。老?师倒也没有说不让我相亲，相亲还是能相亲。老?师说一句，我能拿老?师当借口，轻松很多。”

　　韩芳跟苏雪晴说她的经历，她很喜欢苏雪晴这个学妹，学妹表现得很不错。

　　“老?师还是很好的。”苏雪晴道。

　　“嗯，是，总体是。”韩芳点头附和。

　　建筑设计研究院内有人讨论苏雪晴，有人说苏雪晴是靠关系的，有人说苏雪晴长得漂亮……他们私底下?说一说，倒也没有在苏雪晴的面前说。要是只是靠个人实力，打压一下?没有关系，靠关系的，那得看?谁的关系硬了。

　　单位内有的人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他们去说一个大学生？他们就觉得工作多年，经验多，就能去打压别人了？小心点，别踩空了。

　　现在很多单位都有做出?改变，有的人还担心自己被赶出?去。好在他们这样的单位不会随意把人赶走，他们混着就好。遇到难题，能推给别人的直接推，推不了的拉着其他人硬着头皮上。

　　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这些人想的是他们能拿到工资，多拿一点，少做事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余家超的结婚宴还有三四天的时间。余家人已经确认了帮助做酒席的人，厨子、跑堂之类的都确定好。

　　苏母打算提前请假两天过?去帮忙，苏父不用请假，吃喜酒的那一天正好是周末。

　　苏亚梅手里?没有钱，她找了苏亚楠。

　　“有钱吗？借我十块钱。”苏亚梅去苏亚楠家，“我好给余家超包红包。”

　　“包红包又不用这么多钱。”苏亚楠端来切好的苹果放在桌子上。

　　“是不用，这不是都十二月了吗？”苏亚梅道，“眼睛一闭一睁，马上到二月，我的预产期在正月。说起来，我孩子跟小妹还能在一个月生日?。去医院要花钱，你大姐夫是临时工，一个人工作，还得交房租，我们才回城没有多久，手头紧。现在找你们借钱，一块儿借了，省得后面再来找你们借钱，开一次口就行。”

　　“这钱借给你，你省着点花，别到时候住院的时候没有钱，还得其他人出?钱。”苏亚楠道，她没有说不借钱，十块钱能借，多了不行。别说她这个当妹妹的狠心，各家各户都得过?日?子，到了年底花钱的地方更多，很多人都喜欢年底跟正月办喜酒，要随的份子钱也多，“你生了孩子，坐了月子，孩子几个月大的时候……等三弟妹生了孩子，妈退下?来了，你可以把孩子交给妈带，你去找工作。”

　　“不好找的。”苏亚梅道，“怎么着也得等孩子断奶的时候。孩子没有断奶，去工作了，还得挤奶，孩子在家里?还饿得哇哇哭。”

　　“你有理由。”苏亚楠无?奈，“别到时候又有别的理由不去工作。不是我说，大姐夫一个人的工资，他要是正式工，还成。临时工，工钱少，也不稳定。你能工作最好，孩子上学要钱，你总不能指望爸妈给你的两个孩子都交学费。”

　　“我又没有说让爸妈给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交学费。”苏亚梅道，“姗姗，等她大一些……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没房子。她跟她太奶奶住还行，跟我们一起住，不大方便。还是你们好，有房子，三个房间，还能住得开。”

　　“我婆婆没有住在这边，她要住在这边，也不好住。”苏亚楠道，“你自己看?着办。借了这一次钱，下?一次，没钱借给你了，我有三个孩子，我又没有工作，花钱的地方多。”

　　苏亚楠生怕苏亚梅下?一次还找她借钱，要不是看?在姐妹的份上，看?在苏亚梅下?过?乡的份上，苏亚梅绝对不借钱给苏亚梅。

　　“找我借钱了，不要找小妹借钱。”苏亚楠提醒苏亚梅，“小妹不容易。”

　　“她进了那个建筑院，说是有补贴。”苏亚梅道。

　　“能有几个补贴，补贴的话，够她自己花就不错了。”苏亚楠道，“其他的钱，不还是她未婚夫她未来婆家给的吗？你找她借钱，等于是找她未来婆家借钱。小妹以后要嫁人过?日?子的，别为难人家。”

　　自家亲姐妹，苏亚楠还能多跟苏亚梅说几句，两个人岁数相差近，算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之前的情分深一点。苏亚梅跟苏雪晴之间的情分浅薄很多，苏雪晴不好像苏亚楠这般说苏亚梅。

　　“没找她借钱，我直接来找你借钱了。”苏亚梅道，“小妹不可能借钱给我的，我过?去干嘛，等着她张嘴拒绝我？我可不想丢这个脸！”

　　苏亚梅还想摆大姐的款，“就是我以后要找工作，我都不找她帮忙！”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苏亚楠道。

　　由于苏亚梅和苏三嫂都怀孕了，两个人没有早早去余家帮忙，苏母跟苏亚楠两个人准备早点过?去帮忙。余家办婚宴的一些东西，还是苏亚楠男人找人便宜买的。

　　苏小姑姑的大儿子夫妻带着孩子来了，二女儿也带着一个孩子过?来。家里?住不开，苏小姑姑只能让二女儿跟外孙在客厅里?打地铺。

　　“妈。”余春花看?着她妈，她这一次过?来不只是参加最小的弟弟的婚宴，还想着让她儿子留在城里?。她这才刚刚回来，又想着还是等弟弟婚宴结束后再说，“大哥他们要留在城里?吗？”

第41章 追不上 这不是依赖，是无赖

　　“他?们……”苏小姑姑停下手里的动作, 她看向余春花，“先把你弟弟的婚宴办了再说。”

　　余国超夫妻带着孩子住在一间?房间?里，孩子多, 一张床铺不够睡, 还有在地上打地铺的。这也是苏小姑父想着在院子里盖一间?房间?的原因, 他?想余国超夫妻要?是回来，还能?住在院子里。

　　苏小姑父希望两个儿子都?能?在身?边，以后有两个儿子给他?们养老?更加保险。

　　余春花听她妈这么说，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房间?里, 余大嫂跟余国超整理好?了床铺，又抱了被子放在床铺上。余大嫂来过余家, 她知道一些东西放在哪里，也不用苏小姑姑给他?们拿。

　　“记得要?跟你爸妈说。”余大嫂道，“我爸说了，只要?拿了钱，他?能?想法子让你回城。”

　　余大嫂的亲爸答应帮忙是有条件的，一是得给钱，二是余国超得带着妻子孩子一起回城，不能?抛妻弃子。余国超自然同?意，只要?拿钱出来，还是得拿两三百出来，这让余国超去哪里拿钱。

　　余国超是家里的老?大, 他?下乡, 那也是顺应政策。

　　“当初, 你娶我的时候，给的彩礼钱少。”余大嫂道，“你们家得给我们家补上。”

　　“等家超的婚宴办了, 我再跟爸妈说。”余国超道，“现在跟他?们说，不是给他?们添堵吗？”

　　“这又不算是添堵，是关系到我们一辈子的未来。”余大嫂道，“那些知青一个个都?设法回城，你不想回城？”

　　“想回城，不是不想。”余国超道，“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你们家在城里不是有很多亲戚吗？”余大嫂道，“他?们在城里工作，总能?攒点钱。我们回来以后，赚钱再还给他?们。你弟弟的彩礼钱都?一百多了快两百。你在乡下那么多年，要?个两三百，也是应该的，不算多。有两三百，我们能?回城，又不是多要?很多钱。要?是需要?成千上万，我不说，就两三百块钱，总有法子的。”

　　余大嫂可是知道苏雪晴的彩礼钱有八百多，实在不行，余国超找苏家人借钱，苏家人总会借一些钱出来。

　　余国超明白他?妻子是想向谁借钱，他?们这些亲戚里面?，现在就属苏家有钱，苏雪晴的彩礼钱多，这又还没有多久的时间?，苏家应该没有花了那一笔钱。

　　“你得跟你爸妈说一说。”余大嫂道，“你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们不能?只想着他?们的小儿子，也得为你这个大儿子着想着想。城里跟乡下差别那么大，要?是乡下好?，也就没有那么多挤破头要?回城。”

　　虽然城里的房子没有乡下的房子大，但是余大嫂还是想要?来城里。城里的亲戚去乡下可威风了，亲戚带一些旧衣服下乡探亲，多少人想着要?那些旧衣服。

　　清早，苏母和苏亚楠到了余家，余家昨天傍晚喊今天帮着干活的吃晚饭，苏母和苏亚楠距离这边远，她们没有过来。母女两个人打算早上早早过来，傍晚吃完饭回去。

　　鸡鸭都?得今天先杀了，鸡血鸭血不能?当酒席的正菜，都?是先给帮着干活的人吃的。

　　干活的人多，很多人都?是附近的邻居，余家的亲戚也有过来做事情?。

　　苏亚楠看到了余春花，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

　　“大表姐没有过来吗？”余春花问。

　　“她大肚子，没有过来，等吃席的时候，她再过来。”苏亚楠绑着围裙，“小妹有事情?，她也是等吃席的时候过来。”

　　“这样啊，我还以为小表妹会早点过来。”余春花道。

　　“小妹她读书成绩好?，她小的时候，爸妈都?没有多让她做家务，她不擅长做这些事情?。”苏亚楠道，“她现在考上大学?，以后能?进单位工作，也不用辛辛苦苦做这些活。”

　　“听说她的未婚夫家很有钱，南城有名的家族。”余春花道。

　　“算是。”苏亚楠道，“有名，也是人家自己?努力混出来的。这一次，你男人没有过来？”

　　“没有，家里有事情?，我带着孩子过来。”余春花道，家里又没有住的地方，来那么多人，还得花路费。

　　“嗯，也行。”苏亚楠看着盆里的鸭子，“鸭毛不好?拔，还是鸡毛好?拔一点。”

　　要?办二十多桌酒席，杀鸭子都?得杀十来只鸭子，鸭子用来熏，鸡用来炖，没有都?是炖。一只鸭子切了能?摆盘两盘左右，这个鸭子又不是特?别大只，酒席不能?做得太差，摆盘得摆得好?看一点，摆两盘多，算是分量足的。可以把鸭脚、鸭脖子放在盘子底下，上面?一层放肉多一点的部位。

　　“拔一拔，不好?拔，用火烧一烧。”余春花道，“一个人吃一两块的。”

　　“只能这样了。”苏亚楠道，“这么多细毛，太不好?拔了。”

　　“你还挺能?干的。”余春花道。

　　“我啊，成天在家里带孩子，要?做家务，要?做饭，当然得会做这些事情?。”苏亚楠道，“我把鸭子拿去热水烫一下，再烫一下好?拔毛。”

　　余春花羡慕苏亚楠，两个人相差的岁数小，苏亚楠早早找了对象留在城里。余春花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只能?乡下。

　　当年，苏亚楠跟余春花说，在城里找一个差不多的对象就成了，不用太挑。城里的对象，怎么都?好?过乡下的。余春花当时还想着随便找一个对象，对象要?是不好?，会打人，那该怎么办？

　　余春花在乡下嫁人之后，她男人的脾气不大好?，家里没钱，她男人骂她，她去赚一点钱，她男人说她跑哪里去了，怎么没有做饭。余春花跟家里人说过几句，苏小姑姑说她们女人嫁人都?是这样的，还说苏小姑父也有不满苏小姑姑的时候。

　　“春花，回来了啊。”有亲戚看到余春花问一句，“待多少天，什么时候回去？”

　　“等家超的婚宴结束，再看看。”余春花回答。

　　那些人都?没有想着余春花能?长期留在城里，余春花一脸苦相，这人也不像是返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