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工作？”苏老?太太紧皱着眉头，“你是什?么意思？”
“我?……唉，哪里来的工作？”苏小?姑姑叹息，“我?本身没有工作的，没有办法?让她娘家兄弟顶替我?的工作。您女婿不能没有工作，他没了工作，我?们手里更?没钱。冬花回城，她没有找到工作，早早出嫁的。”
苏小?姑姑忧愁，“我?们说我?们家多出一些彩礼钱，他们家可以留下彩礼钱，他们是要去买工作，还是怎么的，都行。他们说加彩礼，那得要六百六十六，说没要八百八十八，对我?们都是客气的。”
“非得要这个姑娘吗？”苏老?太太问?。
“唉，老?小?孩挺喜欢她的。我?问?他，非得这个姑娘吗？他坐在那边不说话。”苏小?姑姑道，“这让我?怎么整？家里有个五六十块留用，那已经很?不错了，给她凑个两三百的彩礼也不是不行，一开?口要六百六十六，还不能减价，说这个数字寓意我?。我?看他们是要逼我?。”
“这钱是不低。”苏老?太太道，“不要工作的话，那要多少钱？”
“也得一百八十八。”苏小?姑姑道，“这还不算缝纫机那些东西的钱，单单是彩礼钱，就?得要这些。其他的东西，电视、冰箱、自行车、手表……他们列出来，电视跟冰箱必须要一个，不能少了。我?们去找谁要，总不能借了东西去充脸面，到时候还回来。”
“……”苏老?太太一听?这话，怎么感觉那姑娘是冲着自家来的，自家新?添了冰箱，宁家给了八百八十八的彩礼钱，“别惦记雪晴的彩礼钱，那是要给她带回去的，非必要时刻，不能挪动。你们家老?小?结婚，不需要雪晴卖身。”
“妈。”苏小?姑姑面露尴尬，“我?是想着雪晴她对象能不能给安排一份工作。”
“雪晴她对象是私人单位。”苏老?太太道，“做不好，是要开?除人的，不可能一直让人在那边光拿钱不做事情?。别想着让人去找关系给国营厂子的工作，那些厂子能做到什?么时候都不一定。”
“这没事，能做多久都行，只要是国营的厂子就?成。”苏小?姑姑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思来想去，还是想着过来问?问?。妈，老?小?好不容易有一个中意的……”
“男女之间就?那么一回事情?，不是非得跟中意的人在一起才能生娃。”苏老?太太道，“现在都还没有嫁过来，要这要那的，等嫁过来后，是不是还要把婆家给搬空？你不要找你嫂子了，我?跟你说，不行。借你十块二十块的，可以，借多了没有，也没有办法?给安排工作。”
一个个都当苏雪晴是冤大头吗？
一个个是想让苏雪晴被宁彦靖甩掉吗？
这些人怎么能开?得了口？
苏老?太太严肃地拒绝苏小?姑姑的请求，她不答应。
“妈，做几?个月都成的，先应付过去。”苏小?姑姑道。
“不行。”苏老?太太道，“别背着我?们去找雪晴她对象。”
“没，没有去找。”苏小?姑姑知道苏大姑姑跟苏亚梅去过苏雪晴对象的饭店，饭店经理直接说没有岗位，“这不是想着先来跟您说说吗？”
“你是想着我?用长?辈的身份去压雪晴去问?。”苏老?太太道，“亏我?之前还觉得你没有什?么想法?。”
“妈，我?真没有想法?，实在是您的外孙他……”
“那他别结婚了。”苏老?太太道，“有本事，让他亲姐姐给他拿钱，不要来找表妹要钱要工作，这像什?么话？”
苏老?太太听?了都觉得荒唐，苏三哥都没有让亲妹妹为他那么付出，一个表哥凭什?么让苏雪晴牺牲。
“别说是自家亲戚，也别说是举手之劳。那是举手之劳吗？那是要把人一步步推向悬崖。”苏老?太太道，“我?们这些人不争气，没有办法?让雪晴在她未来婆家挺直腰杆子，我?们还得扯后腿。你家那个老?小?，要么你们家自己出钱想办法?，要么就?别要那个女的了。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非得要她吗？别人会?有更?高?的要求吗？”
“这……”苏小?姑姑迟疑。
“你这个当妈的，你直接说，不行，不让她进家门。”苏老?太太道，“说家里没有那些东西，一百八十八彩礼，没有工作，其他东西，以后再添置。她要是愿意，让她进门，她不愿意，一拍两散。别总想着别人帮衬你们，别人能帮衬你们一辈子吗？”
苏老?太太是真的很?生气，小?女儿的脑子是进水了吗？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得着自己说吗？
“你当别人是傻子吗？帮了你，到时候其他人又来，又得帮其他人？”苏老?太太道，“雪晴她对象是娶她，不是娶我?们一大家子。不行的话，你去问?问?冬花，看看冬花有没有办法?。冬花要是有办法?，她去解决。”
“冬花哪里能有办法?。”苏小?姑姑道，“她当初返城没有工作，这才着尽快嫁人。”
“他们夫妻总有攒一点钱，你要借钱去找她借去。”苏老?太太道，“你结婚了，你儿女结婚了，别想着让你哥哥帮忙。亚梅回来这些日子，我?们这边还一团乱，没有这个功夫管你们家的老?小?。”
“只能这么跟他说了。”苏小?姑姑叹气。
“就?这么说。”苏老?太太道，“天天想要那么多好处，谁能给他们呢。”
苏小?姑姑无奈，她没有先问?她哥，而是先问?苏老?太太，便是想苏老?太太是辈分最高?的人，苏老?太太说的话最有分量。苏小?姑姑当然希望苏父能出手，她确实有点想让苏父先把宁家的彩礼钱先借出来，先让自己的小?儿子结婚。等小?儿子结婚了，苏小?姑姑等人再赚钱还给苏父。
余家那些人赚钱能力不行，一年能攒一百块，那已经了不得。等余家人攒够六百的时候，苏雪晴早已经结婚。更?不用说余家人还得给儿子儿媳妇办喜宴，其他方面还得要钱，估计借的不只是六百块，得把那些钱都借走。
苏老?太太不能让其他人去动用那一笔钱，那是给苏雪晴做嫁妆用的。他们苏家人不能丢了这个老?脸，让宁家人认为他们是傻子。
“你回去，好好跟你家老?小?说，好话不听?，你凶一点。”苏老?太太道。
“……”苏小?姑姑不敢凶，她没有工作，在家里比较卑微一点。
苏小?姑姑回去家里的时候，余冬花正在余家门口，余冬花刚刚过来。
“妈，怎么样？”余冬花问?。
“不行，你姥姥不同意。”苏小?姑姑道，“她不同意，你舅舅舅母更?不可能同意。”
“那怎么办？”余冬花问?。
“一百八十八，没有工作，其他的东西后面添置，可以就?可以，不行拉倒。”苏小?姑姑道。
“您得问?问?小?弟。”余冬花道。
余冬花知道其中一点事情?，这六百八十八是她弟弟跟未来弟媳妇联合起来说的，为的是能多拿到一些钱，想要得到更?多好处。苏小?姑姑还有一个大儿子在乡下，未来的弟媳妇想着要从余家抠出更?多钱，想着余家的存款，也想着余家的房子。最好是能有一份工作，未来弟媳妇的兄弟有工作，还能多给她一笔钱。
在亲妈的面前，余冬花没有早早点破这一点，她不想得罪弟弟和未来弟媳妇。那两个人能这么商量，说明两个人感情?好，后面多半要在一起。
“您见到雪晴了吗？”余冬花问?。
“没有，雪晴去做什?么实践去了。”苏小?姑姑道，“说是没有在南城城里。你姥姥不让我?们去找雪晴对象，说雪晴跟她对象还没有结婚，我?们这么一去，是要让人解除婚约吗？”
“姥姥说的没有错，雪晴跟她对象没有结婚。”余冬花道，“人家不是不能找到更?好的姑娘，不是非得雪晴不可的。大姨找到人家饭店，舅母他们跟大姨的关系崩了。”
“我?没有去找雪晴她对象。”苏小?姑姑道，“雪晴是一个有主意的人，被她知道了，这事情?成不了。”
“按照姥姥说的，去跟弟弟说。”余冬花道，“让他去跟他对象说，成的话，我?们凑一百八十八。我?这边给点钱，大哥二姐在乡下，他们手里没钱，但他们也会?凑点。要是还有差的，我?们问?舅舅舅母借，他们愿意借的。借钱娶媳妇，等未来弟妹嫁进门来，她也得跟着一起还的。”
“嗯。”苏小?姑姑点头。
下午，苏雪晴等人到达目的地，郭教授去见了村长?，他早已经联系村长?，村长?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这些人的住处相?近，没有距离很?远，就?在隔壁栋的房子，能相?互照应。两三个人睡一间房间，挤一挤。
宁佳萱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她可以跟苏雪晴一起，跟另外一个学姐，那就?算了。
然后，宁佳萱跟苏雪晴一间房间，那个学姐跟一个女的村干部一起睡。其他男生都还好，他们能睡床铺，也能打地铺，有一个男生跟同学锤子剪刀布，输了到去跟郭教授睡一间房间，表情?都要垮了。
这个村落的吊脚楼多，特色鲜明，一些居民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看上去还挺漂亮的。
村干部给准备了三套干净的少数民族衣服，宁家出了经费，郭教授打算让宁佳萱玩得开?心一点，后面还能继续资助。郭教授早早跟人说好，弄几?套衣服来，让宁佳萱能好好体会?体会?。三个女学生穿，其他的男学生就?算了，保安和司机也不需要。
好在他们的研究不用下溶洞，不用全身防护，不然，宁佳萱等人也不好穿具有地方特色的衣服。
“雪晴，你看。”宁佳萱看到了房间里的当地衣服，她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两下，“明天可以穿，还能拍照，我?带了照相?机。”
“明天记得跟着大家，要是单独出去，带着保安去。”苏雪晴道。
苏雪晴跟郭教授等人要研究房屋，不可能一下子走去下一个地方。
“这一个村子，一天能走完，不，半天走完。”宁佳萱道，“周围的花花草草的，没多神?奇，没什?么好看的。我?跟你们一起，听?老?师讲解讲解。花这个钱，就?是为了听?老?师讲解的。专业的知识，你们听?，有趣的故事，我?听?。”
“不可以都听?吗？”苏雪晴开?玩笑道，“得捂着耳朵吗？”
“听?，都听?，都听?，你们都听?。”宁佳萱连忙道。
郭教授等人住的房子算是村委会?村大队的房子，村干部开?会?的时候基本都是来这边，上面派来的书记等工作人员也是住在这边。这边还算是安全地带，有会?说普通话的人，当地一些人普通话不大好，说的都是他们自己的民族语言。
一行人坐车坐久了，他们要洗澡，得一个个轮流去洗。先是女生去洗，洗完了，才是那些男生去洗。
郭教授跟村干部在聊天，聊当地的一些事情?跟风俗习惯等。郭教授说话诙谐有趣，很?容易跟当地人拉近距离。
傍晚，大家坐在一大桌子吃饭，他们请了当地人帮忙做饭，有给饭钱也有给工钱。来了这边，总得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
在宁佳萱等人开?开?心心地吃饭的时候，苏老?太太跟苏母等人说了苏小?姑姑家的事情?。
“我?跟她说了，别想着把雪晴的彩礼钱借出去。”苏老?太太道，“也别想着让雪晴对象给他们找工作。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记着我?说的话，别她说几?句，你们就?去找雪晴。”
“不会?。”苏母道，“不去找，亚梅之前去饭店工作，还是雪晴对象安排的，结果呢，亚梅怀孕又不做。人家饭店压根不缺人的，还让亚梅去了，这不等于多给人发工资钱吗？妈，您放心，我?不可能让雪晴去说。”
苏小?姑姑的儿女跟苏母没有血缘关系，苏母平日里可以多关心他们一点，涉及到自己亲生女儿，那不行。苏母不能把自己的女儿牵扯进去，让自己的女儿吃亏。
“这两天看看。”苏老?太太道，“看看他们还要不要那个姑娘。狮子大张嘴，明摆着是看上我?们家的东西，他们该去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苏老?太太觉得苏小?姑姑不该开?这个口，不该来自己的面前说那些话。
“工作，工作，这些人都是说工作，都是说钱。”苏老?太太道，“最近回城的人太多了，路上溜达的都是一些无业青年。街道办的人头疼，国家也头疼。去哪里找这么多工作给他们，国家没钱，大家又都要吃饭。那些人家里到处想办法?，把女儿拿出来卖，想卖一个好价钱。”
不说别人家，就?说苏家，别人不也觉得苏家是在卖苏雪晴么。
“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苏老?太太道，“最近回城的人又多了，唉。”
“他们家老?大要回来吗？”苏父问?。
“没回来。”苏老?太太道，“但是……后面不懂得。”
原先是说没法?回来，可后面事情?谁知道呢。苏雪晴跟宁彦靖订婚了，家里的那些亲戚可能会?有点想法?。
正如同苏老?太太所想的那样，苏小?姑父不愿意给小?儿子的对象那么多钱，苏父苏母不能不帮忙，“不如让他们帮忙让老?大回来。”
第36章 两头难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让老大回来？”苏小姑姑看向苏小姑父。
“他结婚了, 娶了一个乡下姑娘，还能回来吗？”苏小姑姑道，她更偏心在身边的小儿子, “老小正在处对象, 这个时候……是?不是?不大合适？”
苏小姑姑不是?不想她大儿子回来, 只是?她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亚梅回来没有地方住，前面两个月的房租还是?她爸妈付的。”苏小姑姑道，“现在，她还在她爸妈那边吃饭。她男人的工资用?来付房租, 用?来买别?的东西。要是?没有她爸妈支持，她哪里能过?得那么舒服。她弟妹是?不说她, 没有赶她出去，你?看她弟妹能忍她多久。”
苏小姑姑忧心，大儿子拖家带口回来，没有工作的话，一家子怎么活。小儿子有工作是?有工作，可未来小儿媳妇没有工作。
“你?把工作让给老大吗？”苏小姑姑问。
“不让。”苏小姑父道，“你?小侄女对象不给别?人安排工作，给他们表哥安排一份工作总行?吧。不用?国营厂的，像你?大侄女那样?去饭店工作，也实行?的。这不就有工作了吗？能养家。”
“……”苏小姑姑没有想到她丈夫会这么说。
“我们这边的院子还大一点?，实在不行?, 再院子里盖一间房。”苏小姑父道, “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你?这个当姑姑的开?口, 你?小侄女不会不给你?面子吧？”
苏小姑父没有打算自己去跟苏家人说，他要让苏小姑姑去说。苏小姑父原本想着苏雪晴最好是?能帮着解决家里老小的问题，解决了老小的问题, 再去解决老大的问题。
“你?不开?口，他们不可能主动说的。”苏小姑父道，“你?得主动说。他们不肯帮老小，总能帮帮老大。”
退而?求其次，别?人可能会答应。
苏小姑父自己没有能力，做不了其他事情。
“我们以前没有恳求他们帮忙，这一次……为了你?的儿子，你?考虑考虑。”苏小姑父道。
“我……我想想……”苏小姑姑道。
“儿子待在身边，以后养老也好。”苏小姑父叹气，“他们一直在乡下，不是?一回事情。你?要见孙子孙女，不用?跑去乡下见，一年都很难去一次。他们回来，你?想天天见，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