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
他们怀疑自己智商被主上当摩托看了。
主上的意思是说自己前几天还跟公西仇合力将王都城外一座山打平了,隔了没两天就生了一个一眼就有八九斤重的女儿?不是,这么大的孩子藏哪儿呢?不能因为单身/已婚未孕未育官员多,就将他们当傻子看待吧?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啊,主上啥时候怀了?
医署那么多杏林医士天天请脉都是假的?
别问——
问就是她用言灵藏了肚子。
朝里朝外都笃定孩子血统不正。
只是没人明着指出来,百官对这个储君不认可,主上几次立储都被拒绝了,百官各种手段齐上,软磨硬泡的,一哭二闹的,拉着主上手忆苦思甜的……总之,储君没立起来。
直到孩子大了,五官逐渐张开了。
文武百官仔细一看,倒吸凉气。
不是,这娃怎么越看越像主上少时了?
不说一模一样,但相貌确实像了七八分,另外两三分倒是跟某对兄弟有些神似。文武百官又开始沉思,抓耳挠腮回忆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主上确实没有怀孕迹象,八九斤的婴孩就算竖着藏在娘胎,主上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肚子。话又说回来,主上没有怀孕迹象不代表别人没有啊!这孩子有可能不是女方怀的……
公西仇?
这不太可能。
这厮那两年腰身可细了。
嘶——
不,还是有可能的。
公西仇常年身着劲装,稍微发福都能看得出端倪,反观即墨秋一年到头都穿着颇具隐世家族特色的宽松衣袍,神出鬼没,不怎么跟外界往来。得,破案,储君身世真相大白!
冲着这张脸,百官也逐渐打消了芥蒂。
“……那位储君除了文武天赋不怎么样,治国安邦能力倒是很出彩,算是极为不错的守成之君。”守住先祖基业,使之不坠,不算智勇双全,却能兢兢业业将国事谨记心间。
林风却听出了几分可惜味道。
“似主上这般……千年也难遇。”她记得老师说她会是这位储君的老师,不由得生出几分爱徒之心,替还没影的孩子说起了好话,“主上开疆拓土至极,后来者想超越也难啊。”
什么孩子来了不被衬得平庸?
褚曜道:“这倒也是。”
他没说的是,在这个未来里面,文武百官不赞同将其立储,除了她出身不清楚,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她身体不太好,文心品阶不高,武学根骨不上不下,脸色跟顾池有得一拼。
百官也担心她会婴年早夭,普通皇嗣夭折跟顶着储君头衔夭折,政治意义截然不同。
倒不如先看着,长大了再说。
那位小储君跟顾池一般,看着病恹恹的,却一个赛一个能活。顺利成年,出阁讲学,辟府另居,入朝辅政,即使是那时的褚曜也挑不出错。之后再立储,倒是没多少反对声。
也实在是因为康国王庭就这么一株独苗。
不立她,难道重启主上早年心血来潮的念头,从民间抱养一堆孩子养蛊教育?或是将王储往林风或者林风子女脑袋上戴?文武百官连独苗都这般抗拒,更别说其他的储君了。
根本没得商量。
林风在意另外一点:“为啥不多生?”
主上家里是真有皇位要继承啊!
不说生到不能生,也不能就只生一个!
即墨秋这对兄弟是不是不行!
“……待回去问问主上?”
提前知道答案自然是为了规避错误选择,不然提前知道它们作甚?提前给自己找烦心事儿?林风从褚曜这边要到答案,一门心思朝最想要的未来奋斗。立庙封神,流芳百世!
蝗虫卵什么的——
不过是给她的泥塑多加泥点子!
褚曜看着继续打鸡血的林风,眼前似有无数连接她与虚空的因果线噼啪断裂。褚曜唇角勾起一点微不可察的弧度,老怀甚慰。在林风没注意到的角落,单指掐诀,指尖飘出一点灵光火焰将什么无形之物燃烧殆尽。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与林风一行人动身归营。
与此同时。
道袍虚影从林风枕过的树干飘出。
“……这个沈幼梨还真是敢想敢做。”
正常国君哪有立没有血缘的子嗣当储君的?哪怕是动一下念头的,也是凤毛麟角了。
林素道:“你信褚无晦鬼话?”
“如果是沈幼梨,确有几分可信度。你此前在梦中推演你妹妹的轨迹,从中窥探康国的未来,不也发现她有被立储的可能?”很难说林安之改变行动没有这点因素的影响哦。
此番出现也是想将未来往这方向推动。
林风总比沈棠好对付。
要真是林风上去,康国上下有的闹腾,就算不是林风,只要储君人选没沈幼梨的血脉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几乎没有权力平稳过渡交接的可能。水质浑浊了,才方便林素摸鱼。
只是,褚曜一看到林风便主动干涉掐断了这条路线的可能,一点不给林素深入机会。
嘻嘻嘻,说句不怕被打的话——
林素吃瘪,他挺开心。
要真事事都让林素如意,后者会更疯。
林素:“……闭嘴。”
虚影:“……”
林素在褚曜这边吃了点亏,正恼火。
他没胆子顶风作案。
林风将舆图来历一五一十上禀,沈棠粗略扫一眼便还回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林安之敢冒风险来送,我又有什么不敢用的?”
第1495章 植保无人机(上)
作为卷王中的佼佼者,林风回营都来不及歇脚喝口茶,便又带着人出发巡察耕田。她需要进一步了解这些蝗虫卵,心中有数再做决断。沿路一片赤地,入眼所及无半点绿色。
天地苍茫荒凉,连空气也笼罩着死寂。
林风赶来的时候,田中已经有人。
即墨秋蹲在田埂附近,左手上空悬浮着一抔淡褐色细长米粒,米粒整体椭圆形。这些米粒长度不及两分,瞧着像是舂米没干净彻底。
自家主上双手环胸站在他身后侧,二人正交谈着什么。林风大老远就勒紧缰绳,下马步行。沈棠隔着老远就发现林风行动了,扭头对她道:“令德怎么不在营中歇个半日?”
林风收到诏令快马加鞭赶回,路上休息不好,回来也没多喝一口茶,马不停蹄举着工牌就打卡上班,这让习惯带头加班的沈棠也感觉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苛待了宝贝心肝。
“一直惦记着即将发生的蝗灾,心中躁动难眠。横竖歇不着,还不如早点来看看。”
托了褚曜给打的鸡血,林风目前的状态酷似大半夜吨吨三四杯某奶茶又喝了好几勺蛋白粉,恨不得跑个几万米发泄掉多余精力,哪里还睡得着?她不努力,猴年马月有泥塑?
林风走近行礼。
视线扫过即墨秋掌心漂浮着的一团东西,不由“呀”了一声。凑近了才看清这一团哪里是什么细长米粒啊,分明是一团虫卵!虫卵个头比林风见过的要长半分,颜色也更浅。
定睛细看,有些虫卵已经有孵化症状。
林风:“这些都是从田中抓出来的?”
“嗯,虫卵太多了,才命人翻了小一厘的地,便抓出这么多,不少虫卵藏得还深。要不是近来天气变化反复骗一部分虫卵孵化爬出来了,更难抓。”即墨秋控制神力,将这一团拳头大小的密密麻麻的虫卵送到林风跟前,方便她能更仔细地观察,“我也试过放养蛊虫。”
即墨秋预判了林风的问题。
蛊虫这玩意儿,整个康国就即墨秋跟她玩得明白。她自然知道虫卵也是蛊虫饲料原料之一,蝗虫卵这种个头大还营养丰富的虫卵更是蛊虫最爱。林风偶尔加班来不及给蛊虫投喂饲料,便将蛊虫丢去自个儿名下的官田,让蛊虫去官田吃自助,将蛊虫养得肥头肥脑。
“放养蛊虫效果如何?”
“被毒死了。”
谈起这个,即墨秋语调有些幽怨。蛊虫说好养也好养,说难养也非常难养。他本想让蛊虫饱餐一顿,谁晓得都被蝗虫卵毒翻了。蛊虫这种东西居然还能食物中毒,这不离谱?
林风不用追问都知道即墨秋损失惨重。
这种痛只有养蛊人能明白。
她宽慰即墨秋想开点。
“……过山峰都有被同类毒死的时候。”
蛊虫会食物中毒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过山峰都没我放出去的这批蛊虫毒。”即墨秋试了不止一种蛊虫,有毒无毒都试过,其中还有专门用毒蛇毒腺当食物养大的蛊虫,居然也被毒死了。由此可见,这些蝗虫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是任由它们孵化形成规模,对整个环境产生的破坏不可估计。
这些蝗虫卵不同寻常。
“连虫卵都有毒,尚是幼虫就能将蛊虫都毒死,这也基本杜绝大肆养殖鸡鸭鹅对付蝗灾的可能。”万幸,康国治理蝗灾也不全靠这些牲畜,他们有的是手段。康国各州郡县户曹内卷都内卷出花了,利用言灵治理蝗灾虫灾才是拿手好戏,而这恰好是即墨秋的弱项。
嗯,也是林风的强项。
“贼子用心险恶,此举必叫后世唾弃。”她嫌恶拧紧了眉头,两方势力干仗归干仗,何必牵连无辜?中部盟军这种行为损人不利己,完全是揣着打不过就同归于尽的心思啊!
林风发泄了情绪,想到另一个致命问题。
“这些虫卵会不会污染耕地?”
沈棠发愁道:“移栽过来几株仙人掌,一个时辰都没有撑过去就死了。我让杏林医士取了虫卵密度较大耕田的土,用净水反复淘洗过滤,再将这些净水拿去投喂了鸡鸭鹅。”
呵呵,结果都不用多说。
几只倒霉的鸡鸭鹅陆续出现强烈不适症状,不是突然发癫就是浑身抽搐吐白沫。这点发现险些让沈棠等人猝不及防,也让林风动真肝火:“如此说来,这耕地都不能用了?”
沈棠点点头。
林风如遭雷击。
于私,这事关她的圆满仪式啊!
于公,这些耕田都要重新分配的。
或重新分配给本地庶民,或用来嘉奖有功兵将。现在这些耕田都被虫毒污染,日后还有蝗灾霍乱的可能,康国打下这些地方相当于背上负资产。负资产越多,距离破产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