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消弭了闻骁和裘文景之间的“战火”,两人也不再互相针对。
注意力重新回到事务上来,裘文景止不住地感叹,这些菜的味道实在太好了,简直超出了裘文景的预期。
他来杜氏酒楼之前,只是一时好奇,想着刚好趁此机会去县城散散心,却没想到杜氏酒楼的菜味道竟然真的不错。
“这些菜我在锦城都没有见过。”
按理说,照锦城的繁华程度,裘文景应当是什么菜都吃过才对,可尝到杜氏酒楼的菜,他依旧觉得惊艳。
“我现在明白,你们杜氏为何敢在锦城招揽客人了。”裘文景道。
杜杏儿趁热打铁,“既然裘老觉得我们的菜不错,还请帮我们多宣传宣传。”
裘文景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这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
杜杏儿憨笑两声,从刚才看来裘文景和闻骁的关系不是一般地好,既然有资源,为何不好好利用呢。
中午时间,裘文景回到房内休息了一下。
杜杏儿指挥酒楼的人,在户外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宣讲场地。
这次来的人肯定会很多,酒楼里面不适合接待。
反正酒楼边上的路就是断头路,还不如利用起来,搭个台子。
等到裘文景休息起来,外面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为了遮挡风雪,杜杏儿在四周都用布围了起来,并且安置了几个炭盆。
裘文景的位子之上,更是四周都封得严实,以免漏风。
不过今日天气也算不错,没有丝毫起风的迹象。
“杜老板的奇思妙想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裘文景感慨道,他休息钱跟尤间简单聊了两句,这才知道原来杜杏儿除了经营酒楼,还有刺绣生意。现在锦城内最受欢迎的双面绣就是杜杏儿的技术。
裘文景越发觉得杜杏儿此人有意思,比他那个假死的学生强多了。
“裘老,请上座。”闻骁淡漠道,认识多年,他对裘文景的脾气秉性早就摸透了,刚才裘文景一看杜杏儿,闻骁就知道他肯定又想找杜杏儿问东问西了。
裘文景气结,他这个学生,有还不如没有。
讲学会,宋华早早便到了现场,见裘文景走过来,忙不迭上前搭话。
杜杏儿见惯了宋华不可一世的样子,骤然瞧见他对人如此客气,还颇为不适应。
闻骁倒是觉得没什么,“裘老在许多学子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宋华会那样表现丝毫不稀奇。”
原来在京城的时候,他就见过许多类似的场景,裘文景出现的场合,学子无不蜂拥而至。
第259章 裘文景讲学
苍莱县难得过来这样的大人物,县城里无论是不是读书的,都出来凑个热闹,聚集到杜杏儿搭建好的台子这边。
“我说,真的是裘文景?”到现在还有人觉得这个消息不可信。
“宋夫子都确认了,怎么可能有假。”
伴随着一群人的谈论声,讲学正式开始。
宋华作为所有人当中最德高望重的,自然担任了这次讲学会的主持。
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吃个东西显得不庄重,可茶水之类的还是要喝的,半日讲学会下来,酒楼的茶叶储备都要耗完了。
不过讲学会本身大获成功,给杜氏酒楼开了个好局面。
不少人都在感慨,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在县城里听到裘文景的讲学,杜氏酒楼这是有本事。
普通的老百姓自然不知道杜杏儿在锦城布点的事情,他们只知道裘文景来了。
晚上,尤间另外准备了一桌盛宴,算是感谢裘文景,酒楼请的不收钱。
裘文景笑道,“我这中午和晚上都吃的如此好,往后两日只能喝喝白粥了。”
“白粥清淡,适合您。”闻骁道。
裘文景瞪了闻骁一眼,这小子,就这么跟老师说话的。
“我还想着在县城多玩几日。”裘文景故意说道。
闻骁立刻表示反对,碍于别人在场,他也不好说的太明白,只能道,“裘老出来这么些日子,锦城的学生怕是早就想念您了。”
裘文景磨牙,你小子不也是我的学生,怎么开口就是赶你老师走。
一整个饭桌上,就看闻骁和裘文景斗嘴,所有人都憋着笑,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也算是热热闹闹地吃完一顿饭。
其实裘文景之前的话也只是开玩笑,锦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不可能一直待在苍莱县。
今日的欢畅,也是因为明日的分别。
雪花纷飞,标志着冬天的到来,闻骁和杜杏儿站在酒楼门口送别。
裘文景过来,只有带了一个人,但瞧着现在的天气,闻骁不放心,去镖行给老师又请了两人,一路护送他回到锦城。
临走时,裘文景看看闻骁,又看看杜杏儿,他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说,可话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说那些干什么呢,闻骁的打算,裘文景多少也可以猜到,大概是厌倦了争斗的朝堂生活,所以想要过几年清净日子。
然而虎符在手,他岂可能有安稳日子过,诸多思虑化为一声叹息。
“裘老,路上小心。”闻骁道。
裘文景没好气道,“我好的很,能有什么事。”
闻骁抿唇,老师的火气还是很大啊。
“裘老,下次再来啊!”杜杏儿倒没有这些伤感情绪,笑盈盈地跟裘文景说道。
“哈哈,等到开春,老夫定要再来一次。”裘文景笑道,还是杜杏儿看着舒服。
裘文景的马车离去,同行的还有镖局的两人。
这次离开,裘文景没有惊动别人,只有杜氏酒楼的人知道。
翌日一早,杜氏酒楼的大门被人敲响,敲击声急促,似乎很是着急。
杜杏儿被恼人的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地问道,“谁啊。”
外面的天气已经冷起来,杜杏儿早上越发起不来床,闻骁温声说了几句,翻身去楼下开门。
门外,一个高大的男人迎着风雪站着,神色肃然,看到闻骁,冷声道,“闻老板,人已经到锦城。”
闻骁点头,随口问道,“顺利吗?”
男人顿了一下,“半路出了事。”
眼前的男人是昨天护送裘文景离开的人,闻骁第一反应便是老师出事。
“我家的弟兄,在护送的途中受伤,”男人还算平静,停顿片刻又道,“原本咱们挣的也就是这份钱,受伤在所难免,只是我觉得事有蹊跷。”
闻骁没有追问,只是问道,“裘老可有时?”
男人摇头,“无碍,马车车夫受了轻伤,他很幸运,躲过一劫。”
闻骁松了口气,万幸没有出事,好在他多安排了几个人随行。
“你们昨天是怎么出的事?”闻骁安心下来,这才问起后面的事情。
男人拧着眉头,感觉像是在思考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半晌说明原委。
昨日,他们一行人走在路上,半路突然有一棵树倒下,为保护马车不被砸到,其中一人跳上马背,迫使马匹快速奔跑,恰巧避开了大树,不过另一人便不那么走运,被树的枝叶弄伤。
男人道,“我今日过来只是告知你,事情已经完成,剩下的半份钱该给我。”
闻骁没有啰嗦,走到柜台处,打开钱箱,取钱给了对方,另外还多给了些。
“人为还是意外,我自会查清楚,这些钱拿着给你兄弟看病。”闻骁道。
男人只收下应得的那一份,“不用,镖局给看,而且只是皮肉伤。”
说罢,男人便转身离开。
闻骁站在门口,望向白茫茫的雪地,思索着。
现在不过是初冬,雪下的也不大,要说树被雪压弯折断,实在太过牵强,根本不可能的事。
难道说昨天是有人冲着老师来的,那也不应该,老师当了一辈子文人,又不是武将,平素也不大可能得罪什么人。
“发生什么事了?”杜杏儿裹好衣服走下来,就看到闻骁靠在门口发呆,忍不住问道。
闻骁赶紧合上门板,以防止冷气进来,然后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路上树倒了?”杜杏儿也觉得不可思议,好端端的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镖局的人是这么说的,但我觉得有问题。”闻骁道,凭着多年来的直觉,闻骁总感觉此事背后必然有人为的痕迹。
“可你现在一点证据没有,怎么好轻易下结论。”杜杏儿虽然也觉得事出突然,不过并没有跟着闻骁的思路来。
虽说闻骁还想着去实地调查,可雪越下越大,即便有什么痕迹,此刻也被大雪巧妙地掩盖了,去了只怕也是白跑一趟。
酒楼的生意恢复如常,锦城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
杜杏儿也能理解,大雪封路,这个时候很多人不会有兴趣出门。
然而正是觉得不会有人出门的时期,杜氏酒楼却来了一位专程从锦城过来的。
“杜老板,好久不见。”黑衣男子道。
杜杏儿对此人印象深刻,锦城酒楼行会会长卢璋身边的那位,可能是助手一类的人物。
“罗老板。”杜杏儿见礼道。
罗修伟道,“天寒地冻,按理说不该上门叨扰,实在是会长吩咐下来,没有办法。”
杜杏儿看向对方。
“会长请您去一趟锦城。”罗修伟道。
杜杏儿愣神,卢璋要见她,为何。
“不知道杜老板是否听说,裘老在回去的路上遭遇意外,他的车夫受了伤,此事还请您去跟我们会长解释一下。”罗修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