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滞中又透着慌乱和迷茫。

　　齐朝阳：“一问三不知，他们邻居也说了，他家是老爷们做主，王峰的媳妇儿是什么也说不算的。”

　　他深深的看了杜鹃一眼，使了一个眼色。

　　杜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杜鹃又看了一眼这个女同志，问：“你家有地窖吗？”

　　王峰媳妇儿瑟缩着说：“有。”

　　她小声：“我们大院儿是一起用的，我家占一个角。”

　　杜鹃点头。

　　她说：“你带我去看看。你男人平时有什么处的不错的朋友吗？”

　　王峰媳妇儿：“有的，他跟他们单位人处的还成，再外面我就不晓得了。他不让我管他。”

　　杜鹃跟着来到地窖，夏天里地窖倒是没有太多东西。看样子这是大家冬天存大白菜的地方，杜鹃来到属于他们家地方，仔仔细细的检查。大概是看杜鹃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王峰媳妇儿鼓足勇气，问：“公安同志，我男人，我男人咋了啊？他是犯什么事儿了？”

　　杜鹃突然就停下来，回头看向了王峰媳妇儿，平静的说：“你好像一点也不诧异他出事儿，你知道什么？”

　　王峰媳妇儿脸色大变，说：“我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的，刚才你们那个齐队都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的。”

　　她差点哭出来。

　　杜鹃：“我们这么多人过来搜查你家，抓了你男人，你倒是半点也不喊冤。”

　　她很确定，齐队是让她单独询问王峰媳妇儿。

　　杜鹃：“你们是夫妻，就算是他不让你管他的事儿，你们也一起生活十几年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半点感觉也没有吧？”

　　杜鹃语重心长：“既然我们过来这么大张旗鼓的调查，肯定是说明他有问题。你作为媳妇儿，很难完全说自己不知情的吧？而且如果他真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与其等着被牵连，不如你直接就说的清楚。最起码也证明你的无辜。你今年也才四十来岁吧？你的人生还长着，还有大好的人生。何必要跟着被拖累呢。我既然这么单独问你，就是给你机会。不管你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笨人，这会儿都该明白，交代的清清楚楚对你自己是有好处的，你说对吗？”

　　王峰媳妇儿手指搅在一起，眼睛红了。

　　杜鹃：“你年纪又不大，如果全然跟你没关系，你完全可以说清楚，然后自己再自己好好生活。你又何必死撑着呢？如果真是因为包庇被牵连，可就不是小事儿了。”

　　她停顿一下，说：“你总归不想进去的吧？”

　　王峰媳妇儿猛地抬头。

　　杜鹃：“说说吧，我相信你们是夫妻，你是知道一些的x。”

　　王峰媳妇儿咬着唇，眼泪掉了下来。

　　“他这次犯得可不是小事儿……”

　　杜鹃其实根本什么都不确定呢，但是不妨碍她这么诈一下。

　　如果王峰本人听了，或许根本不会在意，也不会被影响。但是他媳妇儿可不是他。

　　她哆嗦一下，颤抖着抬头，说：“他、他可能是挖坟的。”

　　杜鹃：“？？？”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挖坟的？”

　　这挖坟总不会是普普通通的挖坟，她认真：“你怀疑他盗墓？”

　　她真的很震惊了。

　　难道这个王峰，还有那个杨旭，他们是盗墓团伙？

　　这特么！

　　杜鹃严肃起来。

　　王峰媳妇儿胆怯的点头，说：“嗯。”

　　她左右看看，确认没人，低声说：“有一次他跟邻居闹闹矛盾，之后回家喝闷酒。他大概是喝醉了，说老子挖坟掘墓发财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还敢跟老子呲牙瞪眼。”

　　她哆嗦着：“他第二天酒醒了忘了这茬儿，我也没敢再提。但是我听得真真儿的，从那以后我也观察了点，他确实奇奇怪怪的。还有、还有就是他一个月工资不到二十，但是他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肉。他以为能够瞒得住我，但是我们住在一起，我哪能全然没感觉。不过我没敢问，他脾气不好，我又生不出，他经常对我动手。”

　　杜鹃点点头：“你还知道更多吗？”

　　她问：“除了他们单位的人还有邻居，他还有什么看起来比较亲密的朋友。有姓杨的吗？”

　　她从系统里知道了杨旭这个名字，但是王峰可没交代杨旭，他只交代了“小杨”。

　　王峰媳妇儿摇头：“我不知道了，他的朋友都不让我掺和的，他嫌弃我上不得台面丢人。”

　　杜鹃冷笑：“他还好意思嫌弃你？他自己才是更上不得台面。”

　　大概是因为这句话安抚住了王峰媳妇儿，她迅速的抬眼看了杜鹃一眼，又说：“他有个关系很密切的叫仙姑，不过我一次也没见过。以前我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后来我知道他是干挖坟的，我估计那个女的是他同伙儿，看风水的。他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但是我们结婚十多年了。偶尔也会露出一点。”

　　杜鹃点头：“那你知道这个女的住哪儿吗？”

　　王峰媳妇儿摇头。

　　杜鹃：“你仔细想一想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关系好的，还有什么事儿是他做的比较反常的！你还年轻，还能有新的生活。不过就是一个男人。他进去了，你还可以重新过新的生活，没必要被他牵连，如果你全然都没有掺和，又何必为了维护他跟着他进去坐牢？”

　　杜鹃这话说的推心置腹，但是也是抓住这个女同志的心了。

　　她刚才就看见了，她的胳膊有淤青，就算是撞，也不会撞在这个位置。杜鹃估计这个王峰是个会对媳妇儿动手的垃圾玩意儿。

　　这样的人，他媳妇儿真是未必会全然维护他。

　　果然，王峰的媳妇儿还是比较好突破的。

　　她一个弱女子，又时常挨打，对男人天然就有戒备。甭管是干什么的，都是一样。如果换成一个男同志来询问，她肯定是紧张有压力的，未必会说的那么痛快。但是换成杜鹃这样看起来柔和的小姑娘，反倒是让她说得更早。

　　杜鹃这会儿倒是有几分了然齐朝阳为什么要让她来问询了。

　　杜鹃：“你琢磨琢磨这个事儿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我把你单独叫进来说，别人也不知道是你提供的线索。所以你也不用心里有压力。”

　　王峰媳妇儿咬着唇看着杜鹃，说：“谢谢你。”

　　杜鹃轻轻的笑了一下，说：“我也是女同志，知道女人的难处。而且我说的也是实话，你没有必要被他牵连。”

　　王峰媳妇儿：“我想想，我再想想……”

　　杜鹃：“行，你想想。”

　　她也不逼着人，她倒是拿着手电筒在地窖仔细检查。

　　她到处看了看，问：“你家是在这里？”

　　“嗯。这边墙角是，我家算是搬来院子里比较早的人家，可以选择更好的地方，但是他说这里靠里，不容易被人顺手牵羊。”

　　杜鹃又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你家有铁锨吗？”

　　“我家没有，但是院子里有，你要吗？”

　　杜鹃点头，倒是没让她去找，而是叫：“齐队，齐队，找个铁锨给我用一下？”

　　齐朝阳很快的过来：“有发现？”

　　杜鹃果断的摇头：“没有，但是我看过了，地窖这里这一块地方是最不起眼的。他又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怎么会选择最差的一块地方。他选择这里肯定有选择这里的原因。我可不相信什么怕人顺手牵羊的话。这大院儿人家又不富裕，谁家丢了白菜都得闹腾的。根本不存在顺手牵羊。倒是这边在最里头，十分不起眼，如果有好东西，埋在这里其实挺好的。如果我是他，我就把东西埋在地窖。你看这里多适合藏东西？隐蔽就不说了，既不是他家的地方，又不是重要的地方，谁能想到东西可以藏在这里？其实这里是很适合藏东西的。”

　　她说：“我挖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

　　齐朝阳：“我来！”

　　杜鹃说的倒是很有道理。

　　齐朝阳果断开挖。

　　王峰媳妇儿：“？？？”

　　杜鹃举着手电筒，齐朝阳：“你靠后点，别弄你一身土。”

　　杜鹃：“没事儿。”

　　挖呀挖。

　　王峰媳妇儿：“这里应该没有东西的，他平日里都不下来。我家买大白菜都是我来干，做饭也是我，一般都是我下来。他……我得妈呀！”

　　她正说呢。

　　齐朝阳的铁锨磕了一下。

　　杜鹃挑眉：“真有东西？”

　　王峰媳妇儿：“……………………………………”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好半天，真的好半天，她才说：“还还还、还真有？”

　　人都恍惚了。

　　她嫁过来十三年了，她男人就没下来过几次，结果现在告诉她这里真的藏着东西？

　　恍恍惚惚！

　　分外迷茫！

　　这挖出来了东西，齐朝阳就干的更起劲儿了。他呼哧呼哧的挖，下面的箱子不大，齐朝阳很快就把东西挖出来了。

　　“小李，小李。”

　　又下来一个，东西很快被抬上去了。

　　箱子上面挂着锁头，齐朝阳也不找钥匙了，直接砸开了。

　　围观的人都没靠近，但是这会儿也都抻着脖子张望。

　　天爷啊，他们家这破地儿，竟然还藏着东西？

　　这合理吗？

　　这正常吗？

　　大家整天下地窖拿东西，从来没想过里面藏着东西啊！

　　这……天老爷啊，这都是什么啊。

　　大家恨不能把脖子抻成大白鹅。

　　箱子被打开。

　　手电筒的光一扫，出人意料之外，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金砖银砖瓷器瓦罐。这甚至不是值钱的东西，而是杂七杂八的……如果非要说，这大概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