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性子如何就不用赵公子操心了,您还是把心思用在怎么赚回本上面吧!”沈妩嗤笑道。
说罢,再不停留,起身往门外去。
这就要走了。
赵清鹤冷冷的盯着她,却没有让人拦截,倒是王筹犹豫了下,最终追了出去。
“五姑娘,可否听王某一句劝。赵清鹤,对姑娘你和知州大人来说不足为虑,但他背后之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他们既然盯上了你就不会轻易罢休,姑娘与其闹个鱼死网破,最后连累家里人,为何不选择与之合作呢?”
赵清鹤背后还有人?
沈妩敏锐的抓住了王筹话语里的信息,不由陷入了沉思。等回过神来时,王筹已经说了一大堆……废话。
连赵清鹤都是颗被指使的棋子,王筹在他们中间只怕连小卒子都不如吧。
在自己跟前倒像个人物一样,大放厥词。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沈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冰冷,“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我父亲与你叔父有些交情,我与你有几分和气,你就能教训我怎么做事?”
许是从未想过沈妩会对他这样不客气,王筹不禁露出愕然的神情,只觉她的每句话都含着无比尖锐的刺扎向他的脸皮。
他觉得当初那个勇敢又善良的小姑娘突然变得面目全非起来。
“你……变了。”他语气飘忽,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沈妩只觉得他的表现有些可笑。正想再怼几句,身后传来沈父长随的声音,“五姑娘,老爷让您尽快回府。京城……出事了。”
最后一句声音很轻,除了沈妩再无人听见。
第69章 告状 西北的仗打了大半年,……
西北的仗打了大半年,继连连战败之后终于传来了战胜的消息。当然如果惨胜也算胜的话。
沈父拿着所谓的捷报文书,面上闪过一抹痛惜,“整整五万将士的性命才换取了这场小捷,朝廷上下却是一片欢腾,根本听不见那些丧夫丧子的妇人们的哀嚎。”
沈妩听着,背上不由爬上一层寒意,一想起这么多人尽丧西北边关,心头仿佛被蒙上一层不详的阴影。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沈父才道:“京城传来消息,太子妃不行了。”
沈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不行了?
太子妃便是从前的大皇子妃,与大皇子成亲不过三载,年纪轻轻怎么就不行了?
“你外祖父派人送来密信,说太子妃疑似绝食求死。”沈父压低声音说道。
沈妩闻言,愣了一下。
因着当初圣上对大皇子的忌惮,所以给他选的正妃家世并不高,太子妃不过是个礼部侍郎的女儿。
如今大皇子成了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太子妃就是妥妥的未来皇后。
能让这样一位尊贵之人从心求死的,能是谁呢?除了皇帝,就是……
沈妩想到这里,猛地抬头看向沈父,“是太子?”
圣上虽册封了太子,但论起宠爱,还是更喜欢最小的三皇子,给了三皇子不少人脉和势力。
即便太子占着大义,但三皇子对上太子,竟也能斗的旗鼓相当。
“圣上流露出了为三皇子选妃的意思,太子这是怕三皇子的岳家太得力,到时他的日子不好过。”沈父幽幽说道。
所以,太子这是不满意太子妃母家无权无势,想换老婆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太子如此,徐宝镜的丈夫也是如此。
这些男人们为了权势当真是冷酷无情。
沈妩厌恶的皱起了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心里一紧,抬眸看向沈父:“是外祖父给太子妃诊的脉?”
知道了这样的皇家辛秘,那外祖父……
沈父压压手,示意她不必着急,“放心,如今的太子也只不过是太子,只有尊荣,没有权柄,且三皇子盯的紧,就算他有心,也不敢擅动朝廷的命官。”
“你外祖父致仕了。”
沈妩闻言,不禁松了口气,紧接心里又涌起一股郁气。
这都什么蠢玩意儿,自己窝囊没本事,反倒要怪老婆。连带旁人也不得安生。
偏这样的蠢货还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死。
凭什么呢?
她的脸色很难看,沈父还以为她是担心安老太爷,说道:“放心,咱们也算对圣上有功,一时半会儿圣上不会允许有人动安家的。”
这就是姻亲的好处了,同气连枝,相互帮扶,即便是太子,想动也要思量思量。
这时,沈妩突然想起今日见赵清鹤的事,便将今日情形说给了沈父。
沈父一听竟然有人威胁自己闺女,立即大怒,“岂有此理,阿妩,你放心为父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他动不了赵清鹤,还动不了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子?
要知道陆记就算靠上了赵清鹤,但他的生意还是要在汝州做。在自己的地盘上欺负自个闺女,分分钟让他关门倒闭。
“爹爹,王筹说赵清鹤背后有人,您觉得会是谁呢?”沈妩问道。
事实上,回来的路上她也想过,以赵清鹤的身份,能指使的动他的无谓乎皇家那几个人。除了皇帝和皇后,就剩下太子和两个皇子。
皇帝和皇后身边多的是人巴结,就算想要什么产业,也不会让赵清鹤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所以只能是太子和两位皇子了。
就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个。
这些,显然沈父也想到了。他凝眉道:“几位皇子争斗这么多年,未必不想争取皇后的支持。但据为父所知,皇后娘娘的态度一直不偏不倚,并未表现出特别看重哪位皇子的意思。”
怎么突然承恩公府就站队了呢?
从龙之功太吸引人呗!沈妩心里想到。
这么些年,皇后没有偏向,未必不是想着生个亲生的孩子。如今皇帝年纪大了,生孩子的可能性已经很小,皇后的态度变了,也不奇怪。
“无论赵清鹤背后之人是谁,阿妩,他们都盯上了你。”沈父回过神来,面色凝重道。
皇子们想要拉拢势力,夺得大位,就需要财力支持。
阿妩的能力简直就像一疙瘩明晃晃的狗头金,谋算阿妩,可比冒着被皇帝查出来的风险贪污容易多了。
沈妩冷笑,“父亲,别人想算计我们,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不会反抗吗?”
反抗?
沈父苦笑一声,“那都是天家贵胄,得罪了他们,便是一时靠着圣上保全,但将来圣上百年,新帝继位时当如何?”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选一个最有可能的皇子投靠,然后全力助对方登基,如此将来他们沈家还可能乱中求存。
想到这里,沈父不禁有些遗憾,若是二皇子是个立得住的,他们现在哪还用纠结选那边的问题。
可是沈妩一个都不想选。
凭什么呢?
凭什么我的东西要为别人做嫁衣呢?
此时,她压在心底的那个模糊的念头再一次浮现。
然而,上面仿佛笼罩着大雾,她睁大眼睛想再看清楚一点,但眼前仍是一片混沌。
她恍惚意识到,也许……也许她得等一个好时机。
沈父发现沈妩神色不对,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刚想出言安抚,就见沈妩眼睛唰的一下睁大,眼神亮的惊人,“爹,我想做白糖生意。”
什……么?
这个话题跳跃性太大,沈父有些不适应的顿了顿,回过神来,犹豫道:“白糖牵扯的利益太大,我们沈家现在还护不住。”
倒不是长他人气焰,而是事实,两张烧瓷的方子他们都守不住,何况是白糖?
沈妩却道:“我想过了,吃独食确实招人妒,尤其是咱们的实力没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所以我决定有钱大家一起赚,只有联合起来,才能让他们不敢动。”
“你的意思是?”
沈父脑子里有了个猜测,然后就听沈妩说道:“京城里勋贵人家不少,我准备多找几家,让他们入股我的白糖生意,不用他们掏钱,只要在关键时候给我借势就好,自然他们也不能参与生意管理,只每年拿分红就好。”
嘶!
沈父有些心疼的倒抽口气,主意是好主意,就是太费钱了。
白霜糖,一旦做大做成一定的规模,那得赚多少钱啊?说日进斗金都是谦虚。
看到他的神色,沈妩就道:“分几口汤出去,总好过被人连碗都端走。”
沈父闻言,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是啊,总好过自家白忙活一场,肉却进了别人嘴里。
若是投效皇子,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自家只怕是连口汤都沾不上的。
“罢了,既然是你决定了,你就放手去做,总之为父都是支持你的。”沈父看着沈妩说道。
“好。”沈妩点头道,随即又诧异的看向沈父,“爹,您就这么相信我?”
在京城的时候,她可是知道沈父是打算用白糖换资源的,无论是为沈家一族,还是他们三房,总之是没有考虑让自己插手的。
现如今倒是全权委重的模样。
沈父轻咳一声,说道:“这段时间我也看出来了,阿妩你虽是女孩子,但却心怀天下,从不困囿于一宅一地,如此,为父又何必强硬的将你锁于内宅?”
更何况以阿妩的性子和能力,她这个父亲未必关的住她。到那时与其父女结仇,还不如一开始就任她高飞,趁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还能护持着让她少吹风淋雨。
说到这里,他不由感叹道:“为父老了,以后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沈妩听着,心里有些感动。重活一次,能遇到沈父这样的父亲,她无疑是幸运的。
“爹,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人欺负咱们家的。”即便是是皇室也不行。
沈妩走后,沈父立即找了方师爷来,吩咐让他去查陆记。
他面上露出几分恼怒,说道:“之前赵清鹤隐在陆记身后搞的那些小动作我不是不清楚,只是顾忌着承恩公府,又想着如今乃多事之秋,不益多树敌。但如今他竟然当面挑衅,威胁阿妩,我若再隐忍,只怕还让他们以为我沈晋胆小怕事,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住。”
“老爷放心,小的知道该如何做了。”方师爷面带慎重说道,“陆记主做棉布生意,小的想着先从这里查好了。据小人所知,陆记近两年横行霸道,为扩大生意,算计了不少同行。只是大家都顾忌着陆记背后的势力,这才没人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