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白若松,再比如单兵作战系的王牌教官,云家的云琼。
所以为了方便区分第二性别,所有学生都会被要求在校服外套外头别着代表第二性别的胸牌。
“别催啦,我又不是工程系的。”高高瘦瘦的女生抱怨了一句,随即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一边抬头一边随口道,“同学,这破玩意今天坏掉了,记得去校网手动签……”
她目光扫到白若松胸口代表Alpha的胸牌,突然愣住了,下意识道,“你就是那个不去首都科学院,反而来首都军校古生物系的奇葩?”
刷一下,白若松感觉数道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人人都有好奇心,何况是在古生物这样枯燥而又没有前途的专业里头,每一件微小的八卦都是平静湖面上投下的石子,何况是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奇事。
“我不是。”白若松立刻否认道,“我只是成绩太差的普通Alpha,被调剂到了古生物系。”
“什么啊。”那女生极其失望地耷拉下了眉毛,“怎么还有Alpha成绩这么差啊。”
“嘿,你怎么还第二性别歧视呢?!”近处的女Beta提出了抗议。
知道白若松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位Alpha,其他人也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白若松趁机贴着墙壁溜进教室,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首都星群之所以最为适合人类居住,是因为星群的正中间,有一颗巨大的,通过核聚变而自行发光发热的恒星。
据传古人类所生活的古地球,就有这样一颗类似的恒星,古人类把它视作生命的起源,必不可少的存在,称呼它为“太阳”,也叫做“日”,并且将行星自转所见到的恒星的起落定时间为一日。
如今人类虽然已经搬迁到了新的星系,也有了新的基因进化,可来自古地球的原始部分的DNA还是控制着所有人类,让他们习惯于按照古地球的时间来作息。
首都星群的所有星球的防护层都加装了调节装置,可以在该“黑夜”的时候打开遮光层,自动营造黑夜的氛围,也能在恒星照不到的“白天”释放之前吸收的日光,创造白天的观感。
比如现在,万里无云的蔚蓝天际阳光明媚,却见不到恒星的痕迹,大概率就是防护层正在释放储存的日光。
白若松住在偏远星,那里几乎不怎么能见到恒星的光,但她又真的很喜欢晒日光,所以会偷偷溜进白谨的实验室。
白谨从前是首都科学院实验室的研究员,为了方便在休假的时候也能保护珍贵的研究样品,便在家中加装了一个模拟防护层,安装吸收了恒星能量的储存块之后,可以小范围提供日照。
白若松就偷偷把那些需要日照的绿苗苗挤挤挨挨,给自己腾出一小块位置,把头探进去享受日光。
她那时候年纪小,白谨又溺爱,见着了也不责怪,只笑了一声,对着言长柏道:“看来咱们女儿也是个需要晒光的小松苗呢。”
只是白谨出了学术抄袭一事之后,实验室被毁,白若松也就失去了这样惬意的时刻。
此时坐在床边,被探进的日光一晒,她久违地找回了童年的那种惬意感,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
在防护层调节下,整个首都星群的温度都很恒定,白若松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和煦的微风拂在脸上像贴面的科技绸,轻盈无痕却十分舒适。
她撑着下巴,听见窗户外头随着风传进一些若隐若现的喧闹声,似乎是在欢呼,又似乎是在起哄,因为离得太远,不太能分辨。
白若松下意识挪动目光,往楼下看去。
偌大的露天操场上,两架五六米高的小型机甲正停放在一侧,全身都刷着最新的隐形涂料,没有启动隐形功能的时候,在阳光下会呈现一种鲜艳的红色。
机甲的头部与二楼几乎持平,在三楼的白若松可以清晰地看见仿制成眼睛形状的玻璃里头是黑洞洞的激光枪管。
“哇塞,今天那边是单兵作战系的机甲第一课哎,机甲真是太酷了。”后方同样靠窗的位置上传来了一个男生艳羡的声音,“如果我当初再努力点,多考几分,我现在也能在下头开机甲了。”
“得了吧。”男生的同伴嘲讽他道,“你还真以为你差了几分啊,就算多加十分,你也只能被分配到后勤去修理机甲。”
“那也比来古生物种地强啊。”男生嘀咕道,“起码后勤还能接触到机甲,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和云教官说话。”
“嘿,你现在往下探头喊一句,也算和他说话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仅是古生物系的学生没见过真正的机甲,纷纷把脸靠在窗户上,连刚进入首都军校的单兵作战系的学生们也大多没见过,探头探脑,推推搡搡,兴奋地围着机甲的金属腿摸个不停。
人群之外,云琼就像是一颗板正的松柏,十分平静地站在原地,任凭面前的小崽子们抒发自己的热情。
他今天穿了一身宽松的迷彩作战服,腿上是比脚踝高三寸的军靴,连小腿都不显,可依旧掩饰不住姣好的身材。
白若松自上而下望过去,能够看见他优越的宽肩前头,是突出的鼓鼓囊囊的胸膛。
白若松从未如此感觉到自己的第二性别是有优势的,在一群Beta同学还在纠结看不清云教官的脸的时候,身为Alpha的她甚至能看清云琼呼吸的时候,胸前缓慢的起伏。
也不知道究竟是他们这里的动静太大被听到了,还是云琼真的如此敏锐,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他倏地抬头,目光锐利如鹰隼,准确地望向了窥探他的窗口。
四目相对,白若松看见云琼似乎是愣了一下,在瞬间收敛了自己外放的锋芒,紧接着就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收回了目光。
“云教官是不是看我们了?”有人问。
“好像是抬了一下头。”旁边的人答。
云琼虽然是Beta,其能力却远超其他Beta,甚至比许多Alpha都强,白若松一下摸不准刚刚二人的对视是不是她的错觉。
应该……不是吧?
白若松不自觉想起昨天自己十分没礼貌地盯着人家臀部,也被敏锐发现的尴尬事,顿时觉得有些没脸见人。
她捂着自己的脸,又从指缝间偷偷瞟了一眼楼下训练场的云琼,发现他似乎正说着什么,把单兵训练营的小崽子们都吸引了过来。
他挺胸抬头,面容沉稳,目光中透着一点熟稔的自信,胸膛在日光下变得更加隆起诱人了。
白若松怕再度被发现,只看了一下就猛地收回了目光,感觉心脏在胸膛里头狂跳,掌心下的面部皮肤烫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她迅速掏出自己的光脑,打开通讯录,给置顶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
[白谨女士,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白谨那头几乎是秒回了一个问号,正在输入了半天,删删减减,只问了一句:[不是Alpha吧?]
[是Beta。]
白谨很快回道:[是谁家的Beta?]
白若松刚想打字,教室的门砰一声被撞开,跌跌撞撞走进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
男人一进门,突然面色煞白,转头冲出教室疯狂咳嗽起来。
“教授这是怎么了?”有人问,“是生病了吗?”
半晌,男人小心翼翼探进半个头来,乱糟糟的头发底下露出一双怯生生的棕色眼睛:“那个,同学把信息素收一下。”
一教室的Beta愣了一下,紧接着齐刷刷看向角落唯一一个Alpha。
白若松刚刚才降温了一些的脸瞬间红成了一个大番茄。
“抱歉,教授。”她硬着头皮胡言乱语道,“刚刚看到底下单兵作战系的机甲,有些激动。”
Alpha大多好战,教授并没有怀疑什么,反而还信服地点了点头,道:“要是真的感兴趣,下课了可以去围观一下,上课还是要好好上的哦。”
白若松乖孩子一般地点头,还主动把教室内的新风系统打开,等味道散得差不多,那个侧身进了教室。
教授是不会挂第二性别的胸牌的,但他进教室的时候,白若松注意到他后脖颈露出的抑制贴是Omega专用的。
原来是个有伴侣的Omega,所以才对她的信息素这样敏锐又排斥。
白若松脑海里忍不住冒出云琼那张有些冷淡的脸,有些遗憾地想,可惜Beta闻不到信息素。
不过也不全然都是坏处。
在他的身上涂满自己的信息素,看他浑身上下都冒着属于自己的标志,却只能无知无觉地用那张冷淡的脸出门,似乎也不错。
白若松低头看向自己的光脑。
因为她很久没有回复,白谨以为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在后头补了一句:[如果追得到,拉回来见见。]
白若松哼了一声,回道:[你小看我,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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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装模作样的将军,假装不经意,其实偷偷挺胸展示肌肉,像开屏吸引雌性的孔雀。
第315章 番外·女A男B
一连几天,白若松都没有找到机会接近云琼。
一开始的时候,是云琼这个王牌教官太受欢迎了,即便是下了课,周围也都叽叽喳喳一大群学生围着他问东问西。
云琼本来就强壮得不像一个Beta,再加上他气质沉稳疏离,面无表情的时候有些吓人,可依旧劝退不了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生。
白若松当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搭他们教官,探头探脑在旁边观察了一会,遂作罢。
单兵作战系的训练强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接下来的几天,坐在教室的白若松亲眼见证了底下的新生从兴致勃勃,到一训练完毕,就死狗一样瘫倒在地上,下课后继续围绕在云琼身边的人也少了很多。
一周后,眼瞧着云琼落单,白若松都准备出击了,古生物却进入了实验课。
古生物的教授有好几个,但大多都是匆匆忙忙的兼职,一下课就跑没影了,真正全职能够待在办公室辅导辅导学生的,只有第一堂课见过的那位头发乱糟糟的Omega。
一周后,从同学们的议论中,白若松已经知道了这位Omega教授名为维克托.利特尔,伴侣牺牲在了边境星。
据传,本来首都军校都准备取消掉古生物系,将这个系的学生并入首都科学院,但就是因为维克托.利特尔坚持要留在首都军校,这个他曾经的伴侣所在的学校教书,学校才决定保留了古生物系。
维克托.利特尔对白若松这个唯一的Alpha寄予厚望,尽管白若松已经特意压制了自己的能力,但还是在这个全是被迫调剂摆烂的人的专业里头鹤立鸡群。
维克托.利特尔为了白若松,特意申请了一张多的实验室门禁卡,带着她一头扎进了学校的温室,摆弄里头的小苗苗。
首都军校的古生物实验室可以说是十分简陋,里头的器材都是一些不符合首都军校身份的老古董,可白若松还是惊讶得发现,她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Omega教授,居然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有了一些惊人的突破。
“这是,草莓苗?”白若松隔着玻璃罩子,看着里头小小的匍匐枝,发现上头已经长出了椭圆形的三片小叶。
“看来你已经发现这是什么了。”维克托.利特尔看起来十分欣慰,拨弄着额前的乱发,露出一点浅蓝色的眼睛来,“今年是我尝试的第七年了,头一回长出三片叶子,也不知道能长到什么程度。”
古地球的草莓是蔷薇科,标准的复叶,一个芽上生三片圆叶。
维克托.利特尔可能不清楚前路如何,从小看着白谨鼓捣这玩意的白若松可太明白这三片叶子意味着什么了。
维克托.利特尔是个有天赋的科学家,这株植物很快就会开花结果了,他独自一人做到了一个团队才能做到的事情。
“院长知道长出三片叶子了吗?”白若松问。
“不知道。”维克托.利特尔摇了摇头,又有些遗憾地说,“当年院长的论文虽然被证明是伪造数据,但我总觉得其中一些步骤十分巧妙,所以借鉴了一下,一步一步调整到现在。我怕戳到院长伤心往事,一直没敢和他说。”
“先别和他说。”白若松先找了个理由道,“等成功了,再通知院长也不迟,省得他空欢喜一场。”
维克托.利特尔显然是个有些天真的人,并没有怀疑白若松的意图,还觉得十分有道理,赞同了她的想法。
白若松也是头一回在白谨的实验室外,见到这么成功长出三片圆叶的小苗,有些激动,切了一点尖端做了切片,发现整株植物的生长情况居然比白谨实验室的还要乐观。
有什么东西,肯定是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影响了它的生长。
白若松立即动手分离样品之后,丢进抽真空的质谱仪中离子化。
维克托.利特尔还有个孩子,因为单亲的缘故,到点就得回家接孩子,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