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园园把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拿来了,不由得心里一紧。
难不成,来的时候这个死丫头当真是要离婚的?
园园妈把亮亮放到地上,叮嘱两个孩子好好玩,慢慢走过来,一边压水一边问:“你这是打算长住啊?把衣服全都背来了?”
田园园知道说实话会被打,便笑嘻嘻地说:“看情况呗,能长住就长住,不能长住就走。哈哈哈……”
园园妈松了一口气,“这才像话。该去哪去哪,我这里不留你,回部队还是回三湾村,随你便。”
☆、0021 到底多少钱
0021 到底多少钱
田园园想着赵月丽跟婆婆说的那一千五百块钱,问:“妈,当时赵家给的彩礼钱,现在咱家还剩多少?”
园园妈叹了一口气,说:“能挣钱的没几个,帮忙花钱的倒有俩,还能剩下多少。 ”
田园园正不解,园园妈接着说:“人家都说‘烂眼的爱招灰’,真是半点儿不错。你大姐家本就穷,偏又出点儿糟心事儿。”
田园园第一次听说自己还有个大姐,忙问:“大姐家什么事儿?”
园园妈拍了拍自己的腿,说:“头年十一月里,咱这儿下了一场大雪,你大姐的婆婆七十多了,平时走路还不利索呢,你说她大清早起来扫什么雪呀?”
“一家伙滑倒了,咔嚓摔断了腿。唉,这不,你大姐哭哭啼啼借走了一百块钱,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还呢。”
田园园有些担心,“现在怎么样了?可能走了?”
园园妈点点头,“天天扶着高凳子,在院里挪到东挪到西,啥也干不成。好在上厕所还能自己去,要是一直躺在床上,可完了。”
园园妈又想起钱的事儿。
“你二姐夫年前进菜下的本钱大,你二姐也来借了五十。我能说不借?过完年几个月了,到现在也没来还,好在咱家也没有什么事儿。”
田园园皱眉。
听话音儿,两个姐姐也都过得不怎么好。
园园妈见田园园不说话,以为她担心钱不够花,忙说:“你年前年后的又寄了两回钱,来来去去的,这会子家里还得剩有二百。都是你爸收着呢,我又不会记个账。”
田园园更郁闷了。
要是家里就剩这么一点儿了,爹娘还得看病吃药,想还给赵家一千五,得攒到什么时候啊。
想到这里,田园园又问:“咱家不是收了赵家一千块彩礼钱吗?”
园园妈诧异地直起了身,“一千块?过大礼的时候,送来的彩礼钱是五百,我没记错。”
“要说一千……从说亲、定亲、小定、逢年过节来往,到最后过大礼、迎亲什么的……”
“哦,这几年我跟你爸哪年不得住两回院?赵家倒是每次都过来瞧看,回回都不空手,又给钱又拿东西的。”
“你忘了,还有亮亮办满月那回,赵家给的礼也重。要是把这几年赵家在咱家花的钱都加起来,说不定还真有一千块。”
田园园有些生气。
感情赵月丽跟婆婆混淆视听,把这些全都给算上了。还以为一下子给了一千块呢。
可恨自己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竟然上了他们的当。看来,自己一时冲动答应还给他们一千五还真是傻啊。
更可恨的是,赵玉成这厮在旁边也不说什么。
哦,也许这些花钱的事儿他不知道。嗯,就不跟他计较了。
不过,既然是赵家的钱,自己就一分不差地还给他们,一了百了,省得再有什么牵扯。
哼,中国大地都开始改革开放了,自己一个现代人来到这里,还挣不到一千五百块钱了?!
园园妈见田园园不吭声,忙问:“这么几年了,就算有一千块钱,也都花了。家里剩下的这二三百,等你爸回来了,都给你。还有你二姐那儿,我让你二哥过去催催…….”
田园园一愣,忙摇头,“不是,我不是要钱,我就是想看看家里还有多少。差多少,咱们去挣就是了。”
园园妈突然有些疑惑,“你干什么不够?”
田园园歪着头,笑嘻嘻地问:“我非要在这住呢?”
园园妈狠狠地瞪了田园园一眼,“娘家留着出嫁的闺女长住,才是不懂事儿,这是要祸害女儿离婚呢!”
“你没听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听着难听,理儿是对的。我不留你是好意,留下你才坏了你们的好姻缘呢。”
“再说了,但凡娘家有嫂子、弟媳妇的,大姑子、小姑子有几个能长住?住三天是亲戚、住仨月是仇人!何况,你以前跟她俩也不对付。”
田园园汗。
原主是多让人讨厌啊。跟部队军属吵嘴、婆婆小姑子不喜、娘家嫂子也处不好……
园园妈还喋喋不休,“刚把你这个臭脾气、烦人精嫁出去,别想回来搅缠我,我跟你爸还想过几年清净日子呢。”
“再说了,你喜欢玉成那么多年,欢天喜地地嫁过去,这才刚结婚半年就闹离婚,是不是昏头了?”
“你给我听着啊,最多留你在这住一夜,明天就赶紧给我滚回你赵家去!”
田园园郁闷了,撒娇地拖着长音儿:“妈妈……”
已经好多年没有叫过这两个字了,田园园发现自己喊出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突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甚至还非常享受可以有一个跟亲生母亲撒娇的机会。
园园妈却一瞪眼,“喊妈?喊娘也没用!还有,把你那舌头给我捋直了。”
田园园皱着鼻子,狠狠地揉搓着手中的衣服。
看来,离婚大计任重而道远啊。赵玉成在呢,自己还能跟着住在赵家;赵玉成一走,自己哪还能呆得住?娘家也不让存身,这是逼自己离家出走的节奏啊。
田园园嘀嘀咕咕,“这个世界对我满满都是恶意……”
园园妈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知好歹!我看,从来都是你对别人恶意!”
田园园嘟着嘴不说话了。
真让人头疼,原主竟然是个人人烦……
等田园园把两大盆衣服洗好,天也黑了,哥哥嫂子们都收工回来了。
两个嫂子把孩子接过去,田园园便张罗着做饭。
园园妈瞅瞅门口的大路,嘀咕着道:“你爸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都已经快要睡下了,赵玉成才带着园园爸回来。
果然,两个人不仅吃过饭了,酒也没少喝,多远就闻见一股酒气。
赵玉成还好些,园园爸竟然已经醉醺醺的开始胡言乱语了。
☆、0022 一个被窝
0022 一个被窝
园园妈有些不好意思,忙拍着老头子乱叫:“到家了,醒醒吧。你看你,丢人现眼的,让玉成作难了吧。富贵、福寿,快扶你爸进屋去。”
然后便喊田园园给赵玉成端洗脸水,“园园,愣着干什么呢?水缸里有干净水,多舀点儿。茶瓶里有热水,洗脚盆在你屋里,给玉成好好泡个脚。”
不管一脸不满的田园园,园园妈只管跟赵玉成说:“今儿个天晚了,就先在这凑合一夜。我把床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的,今天也都晒过了。洗洗早点儿睡吧,坐了一天车也怪累的。”
说完,拍拍衣服进屋伺候园园爸去了。
剩下田园园跟赵玉成两个站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谁都不动。愣怔了一会儿,到底赵玉成自己洗脸去了。
田园园看着东屋,想到要跟这男人同床共枕,一阵儿心慌,忙跟上对赵玉成小声道:“你家不远,又有自行车……”
赵玉成洗脸的动作一顿,拿过毛巾边擦脸边问:“那又怎么样?”
田园园怒,恐被家里人听见,低喝:“什么怎么样?你这人明知故问,当然是回你家去!难不成你真想在这住一夜?东屋里下午刚收拾出来,被褥是新的没错,可是屋里潮湿得很,一股霉味儿……”
赵玉成把手里的毛巾搭在旁边的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着急的田园园,俊脸冰冷,“哦,你想跟我一起走?”
田园园摇头,“这是我家,当然是你自己走。”
赵玉成却边解扣子边往东屋走,“我累了,不想走。”
田园园急了,小碎步紧跟其后,“嗳嗳嗳,你这人……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赵玉成一脚踏进门里,突然住了脚,身后的田园园一头撞在赵玉成宽厚的背上,顾不得头昏眼花,高兴地问:“你同意了?”
赵玉成咬牙,转脸看着一脸惊喜的田园园,冷冷地道:“不同意!”
田园园:“……”
突然看见自己老妈出来院子,田园园忙把西屋门给关上了。
看着一脸淡然的赵玉成,田园园柳眉倒竖,压低了声音,怒:“你别扭什么呢?咱们既然是要离婚的人了,怎么也得对得起离婚两个字。你这么跟我独处一室到底算怎么回事儿?你还是解放军同志呢,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还记得不?”
赵玉成挑眉,“我自然记得。不过,这跟我在这里睡觉有什么关系?这是我岳父家,是岳母开口把我留下的,她让我住在这屋里。我要是走了,反而是不孝。”
“不过,我倒没有听见她让你也住这屋里。如此一想,田园园同志,该出去的人好像是你吧?”
田园园瞪大了眼睛,正要怒斥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赵玉成突然坐下了。
看着一脸诧异加恼怒的田园园,赵玉成施施然道:“岳母还说让你给我倒洗脚水,不听话就是不孝。所以,我说,你把洗脚盆拿出来倒好热水就请出去吧,记得把门关好。”
田园园咬着唇,攥起拳头冲着赵玉成挥舞了两下,低声怒吼:“去死吧你!”
一甩手,怒气冲冲地冲进卧室去了。
赵玉成挑眉,弯腰从大桌子底下拿出盆,先把桌上茶瓶里的水倒了一杯,剩下的都倒进盆里,心满意足地喝着茶、泡着脚,听卧室里田园园摔摔打打地铺床、收拾东西,突然心情大好!
洗完了脚,赵玉成趿拉着拖鞋进了卧室,见田园园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一挑眉,“不走是吧?那就去洗脚!”
田园园瞪着杏眼儿,“不洗,臭死你!”
赵玉成点头,“不洗就一头睡,别想把你的臭脚放我枕头边儿!”
田园园一噎,“砰”地一声把一个枕头扔到另一头儿,“洗就洗!惹急了我,我就离家出走!哼!天大地大,我田园园可不会被这床头儿困死!”
赵玉成不理田园园,自己开始脱衣服,田园园吓得一溜小跑儿到了外间。
稳住心神掂起茶瓶,发现里面一点儿热水都没了,田园园怒,“你这是想让我用你的洗脚水?!”
赵玉成却已经脱衣服上了床,懒懒地道:“你还会洗脚?”
这女人以往可是个懒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