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笑眯眯摸了摸她鼓鼓的肚子,道:“若真的有三个月的肚子就好了!”说着,他不由唏嘘一叹,一副非常可惜的样子。
“儿子给汗阿玛请安!贵母妃金安!”
“儿子给汗阿玛请安!额娘万福!”
一大一小两个阿哥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昭嫆眨了眨,可不是四四和她的阿禩么!而此刻,昭嫆挺着肚子,康熙贼兮兮的手在她肚子里上摸着,这场面——额……
康熙飞快收了手,正襟危坐,好像方才他什么都没做过似的,那叫一个厚脸皮。
昭嫆微囧,她掀了掀眉毛,“你们俩小子,大晚上不去睡着,跑出来作甚?”——乖孩子应该早起早睡才对。
阿禩嘿嘿笑道:“额娘,您和汗阿玛不也没睡么!”
昭嫆黑了脸,小屁孩,别跟大人比!
四阿哥赶忙道:“回贵母妃的话,儿臣和八弟正要回帐歇息呢,结果看到这边,您和汗阿玛在帐殿外。便特意过来请个安。”
昭嫆点了点头,四四可就会说话多了。昭嫆几步上前,弯腰捏了捏儿子阿禩的脸蛋,“好好学学你四哥。赶紧回去睡觉,知道吗!”
“知道啦!”阿禩怏怏道。
这近距离一开口,昭嫆便闻到了自己儿子嘴里那熟悉的马奶酒的味道,不由怒瞪了眼睛:“你这小兔崽子,居然喝酒了?”
阿禩“切”了一声,“额娘,您嘴里酒味比我还大!”
昭嫆脸色漆黑,气得咬牙切齿,“我是成年人,喝酒很正常,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喝酒呢?”
阿禩撇嘴:“男子二十加冠成年,按照额娘的说法,那岂非连大哥都不能喝酒了?”
“嘿!”昭嫆瞪大眼珠滚圆,“你个小兔崽子,才读了几年书,道理竟一套一套了的!”
阿禩见自己老娘有恼羞成怒之势,便不敢继续窜火,忙嘿嘿笑着说:“额娘,时候不早了,您和汗阿玛早早安歇!儿子告退了!”说罢,阿禩便跟泥鳅似的,身子一扭,便刺溜跑了。
伺候阿禩的几个小太监赶忙麻溜追了上去,昭嫆在后头看着,气呼呼跺脚。这小子,越来越猴精了!
四阿哥忙劝道:“贵母妃,您消消气。八弟就喝了两盅酒,不妨事的。”
昭嫆无奈地摇了摇头,才几岁的孩子,竟学会喝酒了!
四阿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低声道:“那个……谢谢您的醒酒汤。”
“嗯?”昭嫆眼珠一眼,讶异地看着四阿哥,“你也喝酒了?”——明明看上去很乖的一个孩子,居然也会喝酒了?
四阿哥叹了口气,“儿臣原本不想喝的,是巴林部的乌尔衮非给儿臣倒了一大碗马奶酒。”说着,四阿哥还用手比划一下那碗的尺寸:海碗。
昭嫆一脸惊讶:“你居然没喝醉!”那么一大碗啊!四阿哥小小年纪,酒量不小嘛!
四阿哥被昭嫆惊讶的表情弄得有点小得意,他又笑着说:“儿臣不像三哥那样一口闷,是慢慢喝完的。不过喝完之后肚子也不太舒服,多亏了您送来的醒酒汤。”
三阿哥……一口闷。
小屁孩,真作死啊!怪不得醉得跟死鬼似的了。
昭嫆无比黑线,荣妃这个儿子呀……
第304章 红带子福晋
四阿哥知道时辰挺晚了,也不敢叨扰自己老子的安睡,便上前给康熙跪安了,“儿子告退了,汗阿玛和贵母妃请早些安歇吧。”
“嗯。”康熙严肃地点了点头。
四阿哥前脚一走,康熙便不正经,朝着昭嫆耳边吹了一口热气:“嫆儿,咱们早早安歇吧……”
这个安歇,和四阿哥嘴里的安歇,绝壁不是一个意思!!
蒙古藩王宴上,康熙并未喝醉,不过几杯酒下肚,那也是催人色心的。
康熙本来就够色了,再这么一催,那当然是化身污妖皇了!
酒能壮人,在酒意催动之下,龙榻上的康熙格外骁勇善战,他英勇地挺进着、占据着,攻城略地,战无不胜。
昭嫆觉得自己都快嗝屁了。
正值壮年、精力旺盛的男人,真不好应付!
纵欲的后果是——康熙第二天神清气爽出去射猎了,而昭嫆腰酸背痛,在床上躺了半天才起床。
尼玛,真不公平。
昨夜吃得太多,起床后也不觉得饿,只不过李德全这个殷勤的副总管还是给昭嫆备下了丰盛的早膳。昭嫆挑着清淡的吃了些,喝了半碗燕窝,便搁下了象牙著。
李德全这才道:“娘娘,皇上带着太子和阿哥们出去松柏林那边狩猎了,您……要出去骑马遛弯吗?”
昭嫆微囧,还是算了吧,腰还酸爽着,哪里骑得了马?不过来了木兰,宅在帐殿里,也着实无趣。
昭嫆抚了抚鬓角,便道:“先去凤帐给太后娘娘请个安吧。”
结果去了之后,那儿有一对蒙古女眷,全都操着一口蒙古语,语言不通,自然没啥子共同语言,昭嫆便识趣地告退了。
出了凤帐,白檀扶着昭嫆问道:“娘娘,您要回中帐殿吗?”
昭嫆眺望着远处的湖泊,便道:“回去叫套个马车,去湖边赏玩吧。”
“娘娘,那是将军泡子!”昭嫆而后响起了温润柔和的声音。
昭嫆一愣,因为那是汉语。她赶忙回首一看,竟是个四十出头的蒙古福晋!这位福晋虽然有些年纪了,但柳眉弯弯、肌肤白皙,徐娘虽老,风韵犹存。
“你是……”这位放在太后的凤帐中,座次相当不错,想来哪怕不是亲王福晋,也得是个郡王福晋。
那位福晋道:“奴才是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鄂齐尔之妻,觉罗氏。”——蒙古亲王的封号就是特么滴长!
“觉罗氏?”昭嫆暗忖,原来是个红带子,未出嫁前想来是住在京中,所以才会说汉语。
清朝,以以太祖努尔哈赤之父塔克世为大宗,其直系子孙为宗室子弟,为爱新觉罗氏,称之为“黄带子”。而清太祖叔伯兄弟的后嗣,则为觉罗氏,称之为“红带子”。实际上,爱新觉罗氏和觉罗氏是同族同宗。
觉罗氏福晋笑着说:“贵妃娘娘应该是第一次来木兰,想必还不熟悉这里状况。娘娘若不嫌弃,不如让奴才陪你四处走走吧。”
昭嫆想不通这个巴林部的福晋为何对她这般热情,她儿子还小,就算这位福晋有闺女想嫁,也太早了些。
不过转念一想,有个本地人做向导,也似乎不错,便点头答允了。
昭嫆出行,身边宫女太监一大堆,而木兰围场多野物,安全问题也尤为重要,由她三哥昭景带了一对一百多人的健锐营精锐士卒随行,那叫一个浩浩荡荡。这阵仗,比起太子都不遑多让。
将军泡子是一处极大的湖泊,开阔水面上波纹荡漾,丛丛芦苇中还有成对野鸳鸯游弋。
昭嫆今日虽不打算骑马,但也换上了骑射装束,主要是为了行动方便。
站在湖畔,看着这湖水,昭嫆心情也舒坦了不少。
胡庆喜忙领着小太监从后头马车上搬下了桌椅,布上了茶水点心。
昭嫆笑着对那位觉罗福晋道:“福晋也坐下喝杯茶吧。”
“多谢娘娘。”觉罗福晋这才侧身半个屁股坐了下来。
带着湖水潮湿气息的晨风拂面而来,饮一杯香茗,当真是惬意的享受。
觉罗福晋笑语热络:“这将军泡子是这一带最大的湖泊,而且湖水清澈,若到了傍晚,晚霞映在湖上,一片鲜红,那才叫好看呢!”
昭嫆捏了一块珐琅高足盘中双色马蹄糕,送到嘴里慢慢吃着,“这马蹄糕味道不错,福晋也尝尝吧。”
觉罗福晋打量着桌上玲珑满目的各色点心,笑着道:“贵妃娘娘尊贵又得盛宠,连这点心盘子都是金胎珐琅的,上头的龙凤纹饰也惟妙惟肖。”
这个觉罗福晋,到底想说啥?
昭嫆挑了挑眉。
觉罗福晋这才低声道:“奴才听说,宫里二公主跟这回伴驾来木兰围场的三阿哥是一母同胞呢。”
哦,懂了。这位巴林部的福晋,原来是想让自己儿子尚主啊!
“二公主和三阿哥都是荣妃所出。”昭嫆笑着道。
觉罗福晋道:“荣妃娘娘虽不及贵妃您尊贵,但也贵为妃主,她生的公主,自然也格外尊贵些。”
是了,康熙适龄当嫁的女儿,除了荣妃的二公主,还有兆佳贵人的三公主。比起三公主,二公主当然尊贵不少。
昭嫆笑着问:“福晋膝下有几个儿子?”
觉罗福晋赧笑道:“奴才肚子不争气,只给郡王生了一个儿子,叫乌尔衮,是次子。”
乌尔衮?就是昨晚上把三阿哥灌醉,还硬给四阿哥倒了一大海碗酒那个乌尔衮?!昭嫆嘴角抽抽。这位觉罗福晋瞧着挺聪明一个人,怎么生出这么个草包儿子来?
觉罗福晋叹着气道:“奴才是郡王的继福晋,郡王的长子原配乌粱罕福晋生,早已立为世子。后头那个小儿子,是女奴生的,倒是不值一提。”
怪不得你着急为儿子尚主谋划,原来是因为前头有个世子长子,想争一争啊!
乌粱罕福晋……乌粱罕氏?昭嫆依稀记得,这好像是喀喇沁部的姓氏。
这蒙古诸部落,绝大多数都是姓博尔济吉特氏,也就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只有少数几个部落是别姓。蒙古各部除了经常迎娶公主、郡主神马的,剩下的就是彼此通婚了。
第305章 菊花被射穿的野猪
觉罗福晋叹息着道:“长公主她老人家一直惦记着乌尔衮的婚事,可惜太皇太后去世后,她老人家哀恸异常,染了病,至今都没好利索,所以未能前来。”
“长公主?”昭嫆一愣。
觉罗福晋忙笑着道:“是奴才的婆婆、固伦淑慧长公主。”
昭嫆呆了片刻,淑慧长公主?那不是孝庄的闺女吗?昭嫆只知道这位公主嫁去蒙古,没想到嫁去是巴林部?她以为是科尔沁部呢!
这么说来,巴林部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札萨克多罗郡王鄂齐尔——就是淑慧长公主的儿子?孝庄的外孙?
有这层关系的话,巴林部尚主,的确是相当有望!
昭嫆道:“长公主上了年纪了,的确不宜舟车劳顿。”孝庄的闺女啊,算起来,还是康熙的姑姑呢!
觉罗福晋道了一声“是”,“长公主一直惦念着皇上的圣体呢,还特意嘱咐了乌尔衮,多给皇上太后多磕几个头。”
这是叫多露露脸呢。
说实在的,婆婆是觉罗氏,太婆婆是长公主,若是公主嫁到这么个部落,的确比别处好些。
昭嫆客气地道:“今日狩猎,福晋的儿子定能满载而归。”
觉罗福晋眉眼开笑:“奴才只盼着那孩子别在皇上面前丢脸就好。”
如此说笑着,这位觉罗福晋从昭嫆嘴里打探了不少二公主的消息,不过都是些表面消息罢了。昭嫆明白,觉罗福晋目的只是在她眼前混个脸熟,盼着她在康熙面前能说两句好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