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拿上最开始制作的那罐头早已凝结的油脂,卫燃起身带着狗子走向了不远处的哨塔。
打开缠住铁门的锁链,推开厚重的木门,他和狗子贝利亚走进去之后却立刻锁上了房门。
将手电筒挂在头顶垂下来的兽夹上,卫燃拍了拍狗头,然后这才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有笔记本的密封袋放在了进门的桌子上。接着,他又取出食盒,将刚刚制作好的熊脂放了进去。
他这个时候来这空无一人的哨塔里,自然是准备借助金属本子的帮忙找到失踪的战犯梅苏特少尉。
之所以这么急,原因之一自然是为了那15万欧的佣金,除此之外,也是免得以后再来一趟的麻烦。
毕竟,他还准备在年底之前去一趟招核,去看看从樱田桃李嘴里问出来的,那个位于神户的地址找找线索。
如果在年底之前能找到第二本相册里,那些被烫焦了的照片底片,那绝对是个远比“吃人的温迪戈”和“山打根刽子手”更加轰动的大新闻。
“也不知道这个劳改营里会发生什么...这次的角色总不能又是行刑队的队长吧...”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接着深吸了几口气,在惨白的灯光和狗子贝利亚张着嘴略显呆滞的小眼神儿注视下,取出了打工赚钱的金属本子。
略作等待,那支金属羽毛笔在淡黄色的纸页上刷刷刷的开始了绘制。
只不过让卫燃没想到的是,这次绘制出来的画面,却并非桌子上的那个记事本,又或许镶嵌在记事本上的怀表式指南针,反而是一座哨塔,一座亮着探照灯的哨塔!
“这特么也行...”
卫燃错愕的嘀咕了一句,接着便发现,在这支羽毛笔绘制出来的画面中,除了哨塔之外,在哨塔的正前方,还有三个模糊不清,但却站的笔直的人影!
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金属本子故意为之,画面中这三个人影的面容却根本就看不清楚。
角色身份:芬兰籍战犯维克多
回归任务:送出一份生日礼物,为新党员拍摄一张合影,偷窃越狱物资。禁止杀人前提下,存活至圣诞节。
又特么禁止杀人?这是怕我对那些鬼子战俘动手?
卫燃猜测金属本子用意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也被浓烈的白光取代,紧跟着,他便看到了这次能用的寥寥几样道具。
除了上次在列宁格勒得到的银制打火机、烟盒和怀炉三件套之外,还有英军P44水壶,以及和指北针固定在一起的汗哈特飞返表。
除此之外,还有上次做战俘的时候得到的熊皮连指手套,以及没什么大用的钢笔,以及最早得到的煤油汽灯。
颇为特殊的是,在这匆匆一瞥的画面中,这支煤油汽灯虽然依旧装着蓝色的玻璃灯罩,但上面固定的打火机没了,反倒是那个固定在提手上的基辅30相机却还在。
在卫燃对各式武器的期待中,这白光却在渐渐消散,同时周围的温度也更低了一些,他也清晰的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风,听到了驯鹿此起彼伏的难听嘶鸣。
连把刺刀都不给?
卫燃在心底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快速眨巴着眼睛,以求尽快看到周围的情况。
渐渐的,随着视野逐渐清晰,他总算看清,自己正站在一排栅栏的边上。
栅栏另一边,覆盖着积雪的松林间围出来的空地上,正有20几头驯鹿焦灼不安的瞅着自己,自己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留着连鬓胡子的老头子。
低头看看自己,脚上是一双不知用什么动物的皮加固过鞋底和鞋帮的灰色毡靴。身上一套还算暖和的棉裤和短款的棉上衣,头上还有一顶厚实的皮帽子。
戴着一双破破烂烂的棉手套的手上,还握有一把刀刃就有20多厘米长的锋利小刀和一把并不算大的斧头。
“那只!”
那个留着连鬓胡子,肩上还背着一只SKS半自动步枪的老头子用手电筒打出的光束指着圈里看着最瘦的一头驯鹿说道,“就它吧!维克多,去把那只瘸腿的倒霉蛋抓出来杀了。你看看,这头牲口就算还能跑,也没有多少力气拉爬犁,正好杀了吃掉。”
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小刀和斧头,卫燃将斧头剁在围栏柱子上,利索的翻过去,走向了那只被命运的光束选中的驯鹿。
“维克多,记得把鹿角砍下来。”
离着鹿圈不远的那座亮着灯光的石头房子门口,一个穿着皮围裙的瘦高身影用俄语大声吆喝道,“谢尔盖大叔,别管维克多了,你不是说你的腰带快要断了吗,快点拿过来,我趁着现在有时间给你割一条新的。”
“维克多,记得帮我接一壶鹿血,这可是好东西。”
背着枪的老头子说着,将一个苏军水壶挂在了栏杆上,一边往那座石头房子走一边大声问道,“梅苏特,你的手可真巧,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让我想想,我猜恐怕只有生孩子这件事你自己做不到了,怎么样?要不要我把我的女儿嫁给你?我可不在乎你是个德国人。”
“还是先让我修好你的皮带吧!”
站在石头房子门口的瘦高身影大笑着说道,“另外,我已经有妻子了,我的儿子如果活着的话,他这个月刚好已经八岁半了。”
“你的儿子肯定还活着”
背着SKS半自动步枪的老家伙谢尔盖用大嗓门问道,“你家在什么地方来着,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好几次,我总是记不住那座城市的名字。”
“慕尼黑”
石头房子门口的梅苏特用根本听不出任何口音的俄语回应道,“那是座漂亮的城市,以后有机会我一定邀请你去我的家里做客。”
“这就算了”
谢尔盖摆摆手,跟着对方一边走进那座石头房子,一边说了些什么。只不过,因为风声和驯鹿的叫声影响,卫燃根本就听不清罢了。
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那只有一条后腿根本不敢触地的驯鹿,卫燃抓着它脖子上的绳子将其牵出围栏,刻意往不远处的马厩方向走了几步,这才将这头驯鹿的头紧紧的绑在一颗也就大腿粗的松树树干上,轻而易举的一刀划开了它的喉咙和颈部的血管。
给那个名叫谢尔盖的老头用那个残存着浓烈伏特加味道的水壶接了满满一壶温热的鹿血,卫燃往后退了几步,一边给水壶拧紧盖子,一边观察着不远处那座挂着煤油灯,撩起了一半棉帘子的马厩。
在这一长排的马厩里,少说也有五六十匹健壮的挽马分作两排头对头的站着。
此时,这马厩里除了四条腿的牲口之外,还有两个看样子身高也就一米六的瘦小身影,正忙着用大板锹,将一坨坨的马粪铲出来堆进那个能有一米五长,一米宽的爬犁上。
等到这一车的马粪堆满了,这俩小个子身影,便会合力拽着爬犁走出马厩,将那些尚且蒸腾着热气儿的马粪,拖拽到森林更深处的地方,卸在了一片似乎专门用来堆粪的洼地里。
掂了掂手里细长的小刀,卫燃默不作声的在那头已经腿软的驯鹿脖子上又割了一刀,精准的划开了脖颈处另一侧的血管,同时颇为遗憾的念叨了一句,“可惜了不能杀人...”
第1115章 三个战俘的生日
被夜色笼罩的林地边缘,卫燃耐心的等那两个小个子的身影用雪橇拖拽走第二车马粪,也等那头驯鹿放干净了血,这才用一根绳子拴住两只后蹄,将其倒吊在了树杈上。
等他熟练的完成了扒皮的工作,顺便砍下那对鹿角的时候,那个名叫谢尔盖的老头子也扎着一条新腰带,拉着一个雪橇走了过来。
“这个你们留着吃”
这个名叫谢尔盖的老家伙说话的同时,已经将驯鹿的心脏和肝脏挑出来,用鹿皮胡乱一裹递给了卫燃,随后将剩下的下水统统装进一个木头盆放在爬犁上,“这些我要拿去喂狗,你的斧子呢?帮我把鹿腿砍下来,再把剩下的部分竖着分开,那些都要送到食堂才行。”
虽然这老东西要求挺多,但念在手里用鹿皮包裹着的那两大块内脏的份儿上,卫燃还是挥动手里的长条刀,轻而易举的卸下了四条腿,接着又拿起斧子,将尚且冒着热乎气的尸体沿着两侧的脊椎劈砍下来排骨扇,和那些鹿腿一起丢到了对方拽过来的小爬犁上。
“这条脊椎你需要吗?”卫燃指着剩下的脊椎骨问道。
“拿去吧!”谢尔盖根本就没问脊椎骨的用途,便格外痛快将其送给了卫燃。
目送着这个老家伙拽着爬犁离开,卫燃这才拎着鹿皮,用腋下夹着残存了不少肉的脊椎骨,另一只手拎着一对鹿角,走向了不远处那栋石头房子。
略显费力的撩起帘子又推开厚实的木门,当他再撩起一层鼓鼓囊囊的帆布帘子的时候,除了铺面而来的热浪和汗臭味之外,还听到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在紧挨着壁炉的旁边,一个穿着皮围裙,同时却又光着膀子的男人,正一手拿着个锤子,一手用火钳夹着烧红的马蹄铁,在一个油亮的铁砧子上叮叮当当的敲击着。
这位就是苏梅特少尉?
卫燃暗自观察着对方的同时,也在观察着这栋石头房子,相比后世看到的建筑残骸,此时这里满满当当的几乎就没有下脚的地方。
进门的一侧,两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桶里装满了焦煤,另一边的两个铁皮桶里,装着的却是各种废木料和锯末之类的垃圾。
这四个油桶的正上方,各有一扇并不算大,而且几乎被冰雪从外面糊满了的玻璃窗子。
进门另一侧的墙边,紧挨着那俩大号垃圾桶的原木长桌上,除了各种铁匠工具之外,靠着的墙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木匠工具。
再看正对着房门的墙边,堆积着一大摞能有一米高的木头板。这堆齐腰高的木头板子上,一头儿放着几副已经损坏的滑雪板,以及一些已经加工好但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木头构件。
这堆木板的另一头儿,除了一摞铁皮之外,还有个堆积着各种铁制零部件的木头箱子。而在这堆木板和那个卡着墙角建造的大号壁炉中间剩下的一小块面积,还近乎严丝合缝的放着一个带有木头盖子的油桶。
在这石头房子的最后一面墙下,便是梅苏特正在忙活的位置,这里在靠近壁炉的位置同样有个油桶,这只桶里虽然装满了水,但却是污浊不堪,其上甚至还飘着些黑乎乎的东西。
而在进门一侧装有焦煤的油桶和正在忙活的梅苏特中间,固定着一架斜搭在墙上的木头梯子,这架不过一米多长梯子的顶上,便是一个同样挂着帆布帘子的小门。
这小门的一侧靠近梅苏特的石墙上,还有个能有20多厘米长,大概筷子粗的铁钉子,其上挂着一盏带有玻璃罩的大号煤油灯。
这间说不好到底是铁匠铺还是木匠铺的石头房子,也全赖这盏煤油灯和那个燃着焦煤的壁炉提供着照明。
“鹿角呢?”梅苏特一边说着,一边将马蹄铁又丢进了壁炉的炭火里重新加热,同时也放下了手里的锤子。
“这儿呢”
卫燃说着,将手里拎着的鹿角递给了对方,接着又握住夹在另一条胳膊腋下的驯鹿脊椎问道,“这些东西都是谢尔盖送的,放在哪?”
“拿去煮了吧”
梅苏特说着将鹿角丢到了桌子上,弯腰从原木桌子下面取出了一口带有盖子的搪瓷桶锅,接过卫燃手里的鹿皮打开,将里面的心脏和肝脏全都丢进了锅里。
接着,梅苏特又从那摞木板里随意的抽出一块也就半米见方的边角料放在了桌子上,“把它剁开一起煮了”。
闻言,卫燃赶紧将手里拎着的脊椎放在了这块临时案板上,用别在腰间的斧子,将其沿着骨头缝剁成一节一节的丢进了那个并不算大的锅里。
他这边忙活的同时,梅苏特也从桌子底下抽出第二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也就鹌鹑蛋大的一块粗盐丢进了锅里。
最后掀开壁炉边那个带有盖子的铁桶,梅苏特用一个木头水瓢从里面舀出两瓢水倒进了锅里,盖上盖子之后,直接将这口搪瓷锅放在了壁炉的灶膛边上。
这口锅虽然装满了,但卫燃手里却还有五六块驯鹿脊椎骨呢。
“剩下的烤了吧”梅苏特又抽出一个铁皮盘子递给了卫燃,顺便又指了指那架梯子。
接过盘子装好剩下的脊椎骨,卫燃踩着梯子撩开那道帘子,猫着腰钻了进去。
就像后世看到这片建筑残骸时猜测的一样,这里是个并不算大的木头房子,仅有的一扇窗户被厚实的棉布帘子挡的严严实实,这房间里也格外的黑暗。
从金属本子里取出得自列宁格勒的纯银打火机擦燃,借着这微弱的火光,卫燃也勉强看清,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一共也只摆着两张呈90度摆放的高低床和两张同样呈90度摆放的木头桌子而已。
而在那两张桌子夹角空出的位置,便是隔壁建造壁炉的位置。
也正是得益于隔壁的壁炉存在,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倒是格外的暖和,而且在唯一的石头墙壁上靠近壁炉的位置,还掏了个洞,而且还有个木头盖板。
先将烤盘放在桌子上,卫燃点燃了桌子上摆着的煤油灯之后立刻收起了打火机。
借着煤油灯的灯光掀开那块木头盖板,他也立刻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热浪。显然,这是个借助隔壁的锻铁壁炉建造的烤箱,因为这里面,还放着一个装满了水的搪瓷水壶。
将装有脊椎骨的盘子推进烤箱,卫燃盖上木头板之后,这才有时间拎着煤油灯仔细的观察这个房间。或者说,观察那两个高低床和两张桌子。
在其中一张桌子上,除了两个重新喷涂了红色油漆的德军饭盒和两个换上了灰色保温毛毡外套的德军水壶之外,还有一个木头箱子,轻轻掀开箱子,这里面装的全都是兽用的医疗工具和几样药品。
再看那两套饭盒和水壶,其中一组上面用油漆写着俄语的“梅苏特·格策”这个名字,另一套则是属于自己的“维克多”这个角色名字。
另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的,则是两个同样喷涂了红色油漆的鬼子饭盒和鬼子水壶。这两套个人用品上,同样用俄语分别写着“伊霍尔”和“安德烈”这样两个名字。
除此之外,这两张桌子上,每人还有两个用油漆写着自己名字的搪瓷缸子,其中一个甚至放着木头柄的牙刷和铁皮**的牙膏。
脱掉手套抠了抠鼻屎,卫燃伸手在那俩可能是鬼子用的牙刷头上抹了抹,随后这才打开用油漆写着自己名字的饭盒。只可惜,这饭盒里除了还算齐全的刀叉之外根本没有别的东西。
不死心的翻了翻自己的身上,能找到的也仅仅只有几张似乎是劳改营单独发行的代币。换句话说,这些和苏联卢布有明显区别的代币只能在小范围里流通,只要离开这里就是废纸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