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清理下去,卫燃也发现了一些规律——这层楼凡的有敌人的房间里,基本上都是四人一组。
这些小组里除了一个狙击手和一个机枪手之外,还搭配有一个几乎同样穿着苏军制服,但胳膊上却裹着白色布条作为敌我识别的车臣老兵,这些老兵基本人手一支RPG和一支型号各异的苏制手枪。
至于四人小组里剩下的一个虽然明显也是车臣人,但却只是平民打扮,而且看着体格都很壮实的弹药兵。
不约而同的,在清理完四楼的最后一个房间之前,众人的右边胳膊上都系上了一块在卫燃看来无比晦气的白布条,同时也缴获了几台更加先进的对讲机。
“狙击手和机枪手基本上都是佣兵”
列瓦扯掉一具尸体脸上的围巾,这个狙击手是个剃着寸头的红发白种女人,她的脖子上还纹着一个船舵。
再看看旁边那个同样肤色的机枪手,他的脖子上纹着的,是个缠住脖子两圈的锁链和一个船锚。显而易见,这是一对儿过来挣外快的野鸳鸯。
“而且我们的无线电已经被监听了,这场战斗看来不会太乐观。”
卡尔普队长听着缴获来的摩托罗拉对讲机里传出来的友军呼叫,无奈的按下肩头的对讲机,“丧钟,找到了吗?”
“找到了”鲁斯兰简短的答道。
“原地坚守,关闭无线电。”卡尔普队长发布了新的命令。
“丧钟收到”带着刺啦啦噪音的对讲机里传出了鲁斯兰的回应。
“丧钟?”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默默的关闭了挂在肩头的对讲机,顺手将刚刚从敌人尸体身上翻出来的几盒9毫米手枪子弹揣进了兜里。
“维克多,通知雷兹里随时准备炸掉上行楼梯,另外让塞尔吉去帮鲁斯兰守住入口,顺便让通讯兵来见我。其余人做好狙杀准备,让我们帮帮楼下的那些可怜菜鸟。”
随着命令下达,卫燃扭头跑向了楼梯间,将卡尔普队长的命令传达给了塞尔吉。
闻言,机枪手塞尔吉立刻拎着他的机枪下楼,片刻之后,雷兹里也一手拎着武器,一手拎着尚未来得及收起来的那根半米长的钻头跑了上来。
“这里交给我吧!”
雷兹里将钻头送进腰间的皮套,趁着卫燃没走,又掏出一个定向雷用电钻固定在了墙壁上,几乎前后脚,通讯兵瓦斯里也拎着枪跑了上来。
“第四个房间”
卫燃抬手帮对方指了指卡尔普队长所在的房间,接着他自己也随意的选了个正对着外面街道的房间,扒拉开那个趴在射击孔旁边的狙击手尸体,趴在他的旁边,用手中的微声狙击步枪瞄准街道对岸那栋楼上一个穿着石棉防火服,扛着火箭弹的敌人扣动了扳机。
相距不到百米的距离,根本就不用考虑太多的环境因素,随着他扣动扳机,那个即将把火箭弹打出去的敌人便因为面部中弹,猛的往后一仰脖子,以一个及其高傲的姿态,将火箭弹打上了半空。
轻轻移动枪口瞄准了一个居高临下,操纵着榴弹发射器朝着街边的俄军士兵开火的敌人,当他第二次扣动扳机之后,对方也身体一歪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再次移动枪口瞄准对面比自己矮了一层,一个趴在窗户后面桌子上的狙击手第三次扣动了扳机。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嘈杂混乱的背景环境,以及手中足够好用的微声武器,即便这里是格罗兹尼战场,在敌人冲进这栋楼之前,也实在是没有太大的难度。
甚至,为了节省珍贵的微声弹药,卫燃在打空弹匣里剩下的那几发子弹之后,便吝啬的换上了那支仍旧染着前任主人血液的MSG90狙击步枪——反正这支枪的枪口一样拧着消音器,虽然它的动静比自己手里的武器稍稍大一些,但效果却是一样的。
随着一发发的子弹打出去,卫燃已经不记得杀了多少人,但外面的战况却随着天色变暗愈发的激烈,而且131旅的那些新兵蛋子以及不知道从哪涌过来的难民,也一起退守到了火车站里面。
也恰巧在这个时候,身后与楼道相连的楼梯间里也猛的传来了一声定向雷爆炸时特有的动静。紧跟着,便是雷兹里用力吹响的哨子。
见状,卫燃立刻将用着还算不错的那支狙击步枪还给了它的原主人,顺便还从早已变得冰凉的尸体身上拽下来一颗美式M57手榴弹,拔掉保险销塞到了这具尸体的脖子下面。
等他跑出房间的时候,卡尔普队长等人也先后走了出来。见状,雷兹里立刻按下了起爆器。
“轰!”
伴随着连续三声几乎挨在一起爆炸,楼道一侧的一个房间里喷涌出了浓厚的烟尘。
根本不等烟尘散尽,雷兹里在换了根起爆线之后再次按下了起爆器。
“轰!”又是一声爆炸,楼梯间里也跟着传来了一连串的惨叫。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费申克已经抓起用**螺丝固定在地板上的绳子,走进了那个刚刚发生爆炸的房间。
“维克多!剪线钳!”费申克大声喊道。
闻言,卫燃赶紧冲进房间,将手伸进后背和背包的夹层,在烟尘的掩护下取出了剪线钳,同时也看清了地板上那个被炸出来的,直径足有一米五左右的打洞。
被炸开的可不止这一层的楼板,就连下面的三楼地板也在同样位置炸开了一个同样大小的洞,此时,弹药兵艾格尼正戴着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风镜仰着脖子往上看呢。
回过神来,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剪断了一节比较碍手的钢筋,再次借着背包和身体的掩护收了剪线钳,随后双手抓住绳子第一个滑了下去。
在艾格尼的帮助下站稳,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剪掉了三楼地板上被炸开的洞口周围翘起的钢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除了雷兹里和费申克,卡尔普队长等人也一个挨着一个的滑了下来。而提前在房间里等着的艾格尼,也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美式风镜。
“从哪来的?”卡尔普队长接过来的同时好奇的问道。
“三楼驻扎着一个佣兵团,似乎都是美国的退役军人。”
艾格尼解释的同时,也给忙完的卫燃递过来一个。而与此同时,机枪手塞尔吉,也已经抓着绳子垂降到了一楼。
“没人受伤吧?”
卡尔普询问的同时,机枪手塞尔吉和副射手雅科夫以及鲁斯兰副队长也顺着绳子垂降到了二楼建立了防御圈。
“没有”艾格尼说话的同时,也和欧普亚先后抓住绳子滑了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降到二楼,雷兹里和费申克也从四楼直接降下来,而驾驶员欧普亚,则在所有人跟着雷兹里离开房间之后,往垂降绳的末端倒了些柴油将其点燃。
昏暗的楼道里,雷兹里从楼道尽头一个房间门口扯过来两根提前布置的引爆线连接了起爆器,随后果断的按下了开关,并将一根同样提前固定在地板上的绳子甩了下去。
趁着其余人垂降到一楼的功夫,他却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了两个从楼上捡来的火箭弹,搭配着一颗手榴弹在昏黑狼藉的楼道里布置了一道诡雷。
重新回到一楼,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按了下来,但这昏暗的天色,反倒让周围的交火越发明显了许多。甚至,卫燃还听到远处一个大喇叭似乎在用车臣语喊着什么。
他虽然听不懂大喇叭里的内容,但时不时从喇叭里响起的惨叫和含糊不清的哀嚎,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检查弹药”
卡尔普队长冷着脸提醒了一句。和鲁斯兰各带一队,在夜色中利用周围随处可见的汽车、装甲车甚至坦克的残骸作为掩护,踩着那些年轻俄军士兵的尸体又或者车臣人甚至本不属于这里的黑人的尸体,径直冲向了总统府的方向。
“咻——!”
就在他们一行人相互掩护着穿过一条街道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了迫击炮炮弹划破空气时标志性的哨音!
“轰!”
伴随着一声爆炸,离着他们大概百米外的移动无关紧要的建筑被炮弹击中炸开了一团一闪而逝的亮光。
但卡尔普队长和鲁斯兰带领的两支小队却并没有停下,反而进一步加快了前进速度。
然而,眼看着他们即将抵达一栋似乎是住宅楼的楼下时,从这栋楼拐角处的半地下室窗户里,却突兀的打出了一连串的扫射。
“啊!”
跑在前面的副射手雅科夫立刻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了一辆侧翻的卡车残骸旁边,紧跟着便是极力压抑的哀嚎。
“嗒嗒嗒嗒!”
最前面已经跑到下一个掩体后面的卫燃和费申克立刻朝着那处藏在筒子楼地下室窗户后面的机枪火力点扣动了扳机。
两只处于连发状态,而且根本没有任何枪口焰的VSS微声狙击步枪轻而易举的叫停了那挺刚刚击中了雅科夫的机枪。
与此同时,医疗兵伊万也立刻转身跑回去,一把扛起雅科夫就往回跑。
但在昏暗的视线下,卫燃分明看到,弹药兵艾格尼和狙击手列外似乎也各自扛起一个人跑了过来!
等到离着近了,卫燃在匆忙回头看了眼一眼之后却呼吸一滞,除了双腿已经从小腿处被打断的雅科夫,被扛回来的还有驾驶员欧普亚以及通讯兵瓦斯里!
只不过,相比雅科夫,胸口中弹的欧普亚此时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而死命咬着牙的通讯兵瓦斯里,他的一条腿也已经从小腿中间部位往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卫燃和费申克的火力掩护下,雷兹里也将一颗手榴弹甩进了那间地下室的窗户。
“轰!”
伴随着一声在这战场上并不算起眼的爆炸,被稍稍阻碍住的众人立刻再度出发,相互掩护着钻进了这栋砖楼里。
第939章 救俘
“雷兹里,塞尔吉留下清理地下室,做好建立熊洞准备。”
卡尔普队长话音未落,雷兹里便启动电钻在地下室入口的墙壁上打了个眼,随后将塑胶炸药塞了进去。而机枪手塞尔吉,则再一次架起机枪,防备着有人从满地狼藉的一楼冲过来。
而与此同时,卫燃等人也在卡尔普和鲁斯兰二人的带领下,直接爬上三楼开始了按部就班的清理。
而在他们身后已经被清理干净的三楼楼道里,医疗兵伊万也在弹药兵艾格尼的帮助下,借着手电筒的微弱光芒,对仍旧活着的雅科夫以及通讯兵瓦斯里开始了紧急救治!
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掉三楼并不算多的敌人,卫燃等人绕过楼道中央的临时手术室,踩着楼梯爬上了四楼。
然而,当他们离着通往四楼楼梯口愈来愈近的时候,却愈发清晰的听到了惨叫哀嚎的声音,以及卫燃听不懂的刺耳哄笑。
但这声音,却和外面那个距离他们有点距离的大喇叭里传来的惨叫和疯言疯语格外的一致。
压下心头的各种猜测小心翼翼的摸上四楼,还没等走出楼梯间,走在最前面的卫燃便看到了从楼道里照进楼梯间的火光,与此同时,他也在愈发清晰的惨叫和哄笑声中,闻到了一股诡异的肉香和焦糊味。
“列瓦,解决掉外面的喇叭。”卡尔普队长低声说道。
闻言,列瓦立刻转身回到了已经安全的三楼,躲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对准路对面那栋建筑顶上的喇叭扣动了扳机!
几乎就在那两个大喇叭没了动静的瞬间,卫燃和费申克也以背靠背的方式同时往外跨出一步进入了四楼的楼道。
与此同时,卡尔普队长和鲁斯兰队长,也半跪在地,将大半个身子探入了楼道。
“嗒嗒!”
“嗒嗒!”
“嗒嗒!”
在两声一组的微弱枪声中,四个人各自压抑着心中的震惊和愤怒,一次次的扣动扳机,将一颗颗昂贵的子弹送进那些人渣的胸口或者额头。
在一连串“噗通、噗通”倒地和尚未停止的惨叫声中,卫燃和卡尔普队长打着配合一边往前跑,一面快速检查着两侧的房间。
他们二人的背后,同样相互配合的鲁斯兰和费申克也在坐着同样的事情。
但是,即便他们已经消灭了这一层楼的所有敌人,但每个人的脸色,却都不怎么好。
一路走来,卫燃迈过了至少十具无头的尸体,也看到了那些用铁丝穿过下巴,然后挂在一个木制衣架上的头卢,以及那些靠墙跪着,将套着黑色布套的头抵住墙壁,同时双手也被几乎陷进肉里的粗铁丝牢牢反绑着的、还活着的士兵。
这些士兵有的在惊恐的痛哭,有的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也有的在喃喃自语的虔诚祷告,更有的——已经因为失禁打湿了裤子。
但在这条楼道的尽头,一个靠墙摆放的油桶里正燃着不断跳动的温暖的篝火,这桶篝火的对面,靠墙放着的一张真皮沙发上,正躺着两个头戴阿拉伯方巾,太阳穴或者耳后中弹身亡的尸体。
可在那油桶的边上,一张贴墙摆放的铁架子床上,却躺着一个裤子被扒到膝盖下面的士兵。
在这张铁架子床的边上,不但架着一台录像机,而且还固定着一个有线的麦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