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中士说着,从他的头盔里抓起四块压缩饼干递给了卫燃,随后又给剩下的几名士兵分了分。
“怎么又是这种鬼东西?!”
一个同样背着M3冲锋枪的士兵愤怒的看着分到手的纸壳子,大有脑子一热将其丢进篝火堆里的冲动。
“蒂莫夫队长,我觉得我们不该把生命浪费在这片应该一把火烧了的森林里。”
另一个背着M3冲锋枪的士兵一边费力的啃咬着撕开的压缩饼干一边说道,“我们该拿着枪去好时公司的生产车间,我怀疑小胡子就在他们的D口粮生产线上拉屎呢。”
“我宁愿吃小胡子的屎”
同样在烤火的一个怀抱BAR机枪的士兵捂着腮帮子抱怨道,“至少小胡子的屎是又软又热的,不像这东西,简直比靴子跟都硬,我一周前就该去看牙医的,这东西我根本啃不动。”
“牙医?这里可没有牙医。”
那位被成为蒂莫夫的士兵将钢盔扣在头上,“准备集合吧,侦查组和我先出发,我们有侦查任务了。”
“怎么又是我们?”
那名扬言要去好时公司抓匪首的士兵不满的抱怨了一句,慌忙的将刚刚分到手的压缩饼干塞进杂物包里,扣上原本坐在屁股底下的钢盔,拎着冲锋枪站了起来。
“凯文,别发呆了。”
蒂莫夫队长开着玩笑催促道,“快点站起来,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到你吗?”
“我还在考虑小胡子是不是真的藏在好时公司里呢”
最先对食物表示不满的那名士兵重重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将刚刚分到手的压缩饼干胡乱揣进兜里,也拎着他的冲锋枪跟着站了起来。
“他肯定在”
那个抱着BAR机枪,仍旧在烤火的士兵晃了晃刚刚撕开的口粮**说道,“就像巴克说的那样,他肯定在生产线上拉屎呢,我都从这种恶心的东西里尝出屎的味道了。”
“亨特,有机会和我说说屎是什么味道”
那名被称为巴克的士兵,一边招呼着那个名叫凯文的士兵跟着蒂莫夫往远处走一边挥手呼应道。
“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们的”抱着机枪的士兵同样挥着手做出了告别。
不等这三人走远,营地中央便有人吹响了哨子,顿时,在这个围着篝火休息的士兵们立刻集合站成了两排。
粗粗数了数人数,除了最前面吹哨子的那名下士,以及已经被蒂莫夫队长带走的二人,此时集合的也只有8个人而已。
换句话说,算上蒂莫夫三人,这就是一个标准的美国陆军步兵班。当然,如果从武器装备上来说,这或许还勉强算是个加强的步兵班。
根本没有浪费时间更没有人描述接下来的战斗任务,那位吹哨子的下士便挥挥手,招呼着众人跟在了蒂莫夫三人的后面,端着武器钻进了森林。
而这样的班,这样的简易营地,鬼知道在这片吃人的森林里还有多少...
第872章 炮击下的陷阱
密林、冻雨、湿滑的苔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敌人,以及过分紧张的队友和随处可见的美国大兵尸体。
这便是1944年的许特根森林给卫燃留下的第一印象,但相比这些,他手里拿着的M9巴祖卡火箭筒却更让他不安。
因为他知道,但凡周围藏着德军的狙击手,他和那个端着BAR机枪的士兵亨特,绝对是被首先攻击的对象。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也让他几乎每一步都在寻找藏身点和可能的敌人。
“莱特队长,我们的敌人到底在哪?”
这支仅有9人的小队最前面,一个手里端着加兰德步枪的士兵忍不住问道。
“不用管他们在哪”
离着他最近的另一名士兵低声回应道,“他们就在这片森林里,我们总会见到他们的。”
“都提高警惕保持安静!”负责带队的莱特下士低声提醒道,“都注意脚下和周围,还有...”
“轰!”
正前方一声突兀的爆炸打断了众人的交谈,紧跟着,他们便听到了从正前方传来的惨叫声,以及似乎是那位名叫蒂莫夫的中士呼喊医疗兵的声音。
“上去帮忙!”
莱特下士话音未落,已经第一个冲了过去,后面的人见状,自然是要跟上的。
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拉近,卫燃也终于看到,就在正前方,那位名叫凯文的士兵一条腿已经被炸断了,此时,他正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被那位名叫巴克的士兵拖着往回走,而那位名叫蒂莫夫的中士,则警惕的举着枪看着周围。
“前面是雷区!”蒂莫夫见卫燃等人赶来,立刻大声提醒道。
然而,还没等医疗兵跑过来,密林中的所有人却都听到了迫击炮特有的哨音!
“趴下!”那位似乎名叫莱特的下士声嘶力竭的提醒着周围的士兵。
几乎在听到哨音响起的同时,卫燃便一个箭步窜到了早就看中的一颗比腰还粗的松树后面,随手将火箭筒一丢,便把身体蜷缩了起来。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自头顶的树冠之上传来,卫燃紧跟着便听到了弹片高速穿过树冠之后,镶在树干上的时候发出的咄咄声,以及几乎从周围各个方向传来的惨叫声。
“躲在树后面!躲在树后面!贴着树干!”卫燃和那位蒂莫夫中士不分先后的喊着。
然而,还不等那些下意识趴在地上找掩护的士兵们站起来,接二连三的哨音从头顶传来,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这哨音变成了密集的空爆,以及夹杂其中,宛若啄木鸟敲击树干时一样的咄咄声。
伴随着这一声声的爆炸,周围的惨叫也连成了一片,但这惨叫声却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越来越少。
终于,长达两分钟的炮击宣告结束,这片根本看不到尽头的森林重新恢复的宁静,只剩下一朵朵的松针从头顶簌簌而下,落在头盔罩网上,落在肩头,落在被弹片撕开的伤口上。
“莱特!莱特还活着吗?”片刻之后,蒂莫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巴克!”
“还活着!”侦查组的巴克立刻回应道,“凯文断气了,他的脖子被弹片划开了。”
“杰克!杰克!内森!迪比特!亨利!”
蒂莫夫一个名字挨着一个名字的清点着,卫燃却趁着这个机会脱掉了脚上并不保暖的单薄靴子,给双脚仔细的包上厚实柔软的裹脚布,随后踩上了那双德军靴子。
等他将原本穿的靴子踢到一边的时候,蒂莫夫队长也刚好点到他的名字。
“在,我还好。”
卫燃赶紧回应了一声,同时从藏身的松树后面出来,弯腰捡起了刚刚被他丢到一边的火箭筒,万幸,这火箭筒并没有出现什么损伤。
“你哪来的靴子?”蒂莫夫队长被吓了一跳,他手里的M3冲锋枪,都险些抬起来。
“刚刚在那里捡到的”卫燃指着身后信口胡诌道,“总比我们的靴子要暖和一些。”
“看起来就很暖和”巴克格外羡慕的说道。
“亨特,亨特还活着吗?”蒂莫夫队长点出了最后一个名字。
“还活着”
怀里抱着BAR的士兵赶紧回应道,“蒂莫夫队长,只有我们五个了,我们要撤回去吗?”
“继续往前”
蒂莫夫队长说话间,已经和巴克配合着,从阵亡的士兵脖领处扯出狗牌,并将其中一个拽下来,塞进了阵亡士兵的嘴巴里。
“这就是在送死”亨特嘴里不满的嘟囔着,但还是抱着他的武器从藏身点走了出来。
环顾四周,卫燃发现,这支12人的队伍,在刚刚那一轮炮击里,直接被击毙的就有7个,剩下的这个五个人里,还有一个被弹片击中了屁股,他虽然能活着,但显然是没有办法参与行动了。但这里,距离他们刚刚离开的营地,却连两百米都没有。
恰在此时,在炮击之前被被呼叫的医疗兵总算姗姗来迟。只不过,这位医疗兵也挂了彩,他的一条肩膀都已经被渗出的血液染成,暗红色,一边往这边跑的同时,还给他自己的伤口周围扎了一支吗啡。
“我帮你吧”
卫燃不由分说的将手里拿着的火箭筒递给了巴克,蹲在伤员旁边帮忙扯开了伤口周围的衣服,同时走在了伤员的腿上帮忙压着不让他乱动。
“奥兰多”这名医疗兵说话间已经取下了一支医疗包打开。
“维克多”
卫燃回应的同时,抢先一步从对方的医疗包里拿出一支吗啡扎在了伤口周围,随后拍开对方的手,拿起了一把止血钳,直接将仍旧卡在伤口里的弹片给揪了出来随手一丢。
再次拍开对方的手,卫燃拿起缝合工具便开始了及其粗暴的缝合工作。
“你会缝合?”连续被拍开手掌两次的奥兰多诧异的问道。
“我是个裁缝”
卫燃开着玩笑回应了一句,剪断缝合线之后,顺势问道,“要不要帮你修理一下肩膀?”
“交给你了”
奥兰多对卫燃倒是格外的信任,从医疗包里抓起一袋磺胺粉撕开,以同样粗暴的方式洒在了伤员被缝合好的伤口上。而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开始帮对方肩膀上的伤口清创了。
他们俩人在忙活的同时,蒂莫夫和巴克却已经各自捡起了一支加兰德步枪,躲在松树的后面警惕的观察着周围,而那位名叫亨特的士兵,也已经躲在了一颗松树的后面,架起了那支并不算合格的机枪。
“担架!”
奥兰多扯着嗓子朝身后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同时和卫燃离开了完成包扎的伤员。
“你的手艺不赖!”
奥兰多看了眼自己的伤口,伸手将腰间另一个医疗包取下来递给卫燃,“留着用吧。”
“谢谢”卫燃嘴上客气,手上却一直帮着对方包扎了被弹片削了一小块肉的伤口,这才接过了医疗包。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手艺?”
蒂莫夫队长直到担架抬走了那名受伤的士兵,这才朝着卫燃问道。
“我家以前开诊所的”卫燃一边将医疗包固定在腰间,一边浑不在意的找了个借口。
“我其实也会一点”巴克咧咧嘴,开着玩笑说道,“我是蒙大拿人,我家的牛和马都是我亲手阉割的,不瞒你们说,那些东西可真大!”
“等我们抓到个德国佬之后或许可以试试你的手艺”
亨特从身边的同伴尸体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包香烟揣进了兜里,似乎也想用玩笑冲淡同伴手上的悲伤一样,但同时却又无比认真的说道,“要我说,应该把这个国家的所有男人都阉割掉。”
“砰!”
亨特的话都还没说完,正前方的森林里却猛的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在这声清脆的枪声里,亨特的脖颈处立刻迸溅出一团血雾,他本人也跟着身体一僵,直挺挺的摔倒在了满地的松针之上。
“敌袭!”
蒂莫夫大喊的同时,已经和巴克不分先后的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扣动了扳机,而刚刚准备重新拿起火箭筒的卫燃,也顺势一个前滚翻躲到了松树的后面。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