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盒里没有吃的,但却装了两包VSS微声狙击步枪用的9X39毫米钢筋棍儿,以及装满了托盘的9毫米手枪弹。
除此之外,他倒是在背包的最下面,额外发现了一块东德雨点迷彩的帆布,以及被帆布包裹着的两个急救包和足足一条万宝路香烟。
趁着那俩人仍在忙着给油炉加压,卫燃又把金属本子里方便取出来的东西全都取出来检查了一番。
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这次给的这些道具并没有被克扣什么,尤其那个黑豹马甲,其上固定的弹匣、手榴弹、定向雷是一颗不少,就连那顶双面迷彩的奔尼帽都在。
将这顶奔尼帽戴在头上,卫燃收起战术马甲的时候,德拉甘已经最先点燃油炉,将水壶的上下两部分壶套取下来,把盖子拧开架在了油炉上。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嫌弃的抱怨道,“你们西德就用这么花哨的水壶?不嫌麻烦吗?”
“确实很花哨,但是除了喝水不方便以及容量不大之外其实很实用。”
克劳斯说着,同样点燃了油炉,将取暖器架在了上面,这房间里也因为取暖器逐渐被烧热变得暖和明亮了一些。
“喝水都不方便,容量也不大的水壶根本就是垃圾。”
德拉甘说着,克劳斯也取出水壶拆下上下两部分套杯将其架在了油炉上。
“T先生,你的水壶需要加热吗?”克劳斯主动问道,“这样晚上至少能睡个好觉。”
“我就不必了”
卫燃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我去隔壁看看那些菜鸟”。
“你看上那个叫做露娜的姑娘了?”
克劳斯颇为八卦的问道,“虽然她的脸脏兮兮的,但看起来确实是个漂亮姑娘。”
“你的眼睛可真好使”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打开房门走向了隔壁。
这个房间并没有门,更没有门帘,所以只是站在门口,他便借助长条桌子上仅有的一盏蜡烛灯释放的微弱灯光注意到了房间里的情况。
在这个房间里,五个年轻男女正挤在桌子两侧各自用沙发拼成的床上,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瑟缩着身体抵御着严冬带来的寒意。
除了桌子上那盏蜡烛灯,这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能拿来取暖的东西。
“T先生,有什么事情吗?”记录员露娜最先注意到了他。
“没什么”
卫燃摆摆手,转身又回到隔壁并且敲了敲门。
“怎么了?”德拉甘和克劳斯下意识的抄起了床头的冲锋枪。
“过来看看”卫燃用大拇指指了指隔壁。
快步走出房间看了一眼隔壁不明所以的五个年轻人,德拉甘和克劳斯对视了一眼。
“先生们,女士们,不介意挤一挤吧?”
德拉甘在克劳斯无奈的表情中问道,“我们带来了取暖器”。
“先生,我们不是寄女,恐怕不能陪你们睡觉。”露娜警惕的说道。
“我们也没兴趣在这种环境里和你们做些什么。”
克劳斯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隔壁。
“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德拉甘说着,也转身回到了隔壁。
“就像他们说的,等下你就知道了。”说完,卫燃也回到了隔壁。
几乎前后脚,克劳斯一手端着仍在嗤嗤燃烧的油炉,一手用一把刺刀挑着暗红色的取暖器走了进来,将这取暖器摆在了中间的长桌上。
紧随其后,戴着手套的德拉甘也拎着两个水壶过来,而在他的身后,卫燃则端着那个小号油炉。
等这些东西都摆在桌子上,等它们开始释放暖意,房间里的五个年轻男女也终于接收到了卫燃三人的善意。
“如果你们已经确定我们不是嫖客的话,就快点过来帮忙。”克劳斯的语气中依旧带着些傲慢——类似老容克的傲慢。
“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三个小伙子最先跳下沙发问道,紧随其后,露娜和另一个姑娘也跳了下来。
“当然是搬东西”
德拉甘往隔壁走的同时理所当然的说道。
在这五个年轻男女的帮助之下,卫燃三人的武器和背包被搬了过来,床上铺着的海绵垫子等物也被搬了过来,甚至就连三张床之间的帘子和床板也被拆过来挡住了房门以及破碎的窗子。
等一切忙完,这个房间里也终于暖和过来,架在油炉上的两个水壶里的水也被烧开了。
“把你们的水壶都拿过来”
克劳斯招呼道,“另外,在纯洁的像是修道院宿舍一样的前提下,我们三个睡在哪?”
这话说完,这五个年轻男女也不由的笑出了声。
“抱歉先生们,请睡我们这边吧,我们占的地方不大。”露娜歉意的说道,“是我们误会你们了。”
“我们还是和小伙子们挤一挤吧”
德拉甘说道,“你们自己给我们腾出位置,另外,把你们的水壶都拿出来吧。”
虽然不明所以,但这些年轻男女还是纷纷从怀里掏出了他们的水壶。
比较有意思的是,他们用的全都是苏联的空降兵水壶,而且这些用毛巾包裹的水壶都还是温热的。
熟练的将这些水壶一一拧开重新架在油炉上加热,那三个小伙子里也有两个踩着桌子搬去了姑娘们那一边的沙发。
“你们吃饭了没有?”
卫燃在松软的沙发上靠着椅背坐躺下来,一边盖上从隔壁带来的毯子一边问道。
“吃过了”坐在对面的露娜答道。
“什么时候?”克劳斯问道。
“天黑前”
被挤在德拉甘和卫燃中间的小伙子答道。
“那不就是没吃”
卫燃说着,从包里拿出四块压缩饼干分给了对面,又给旁边的小伙子分了一个。
“谢谢”
半躺在卫燃身旁的小伙子略显拘谨的说道。
“说说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德拉甘调大油炉火力的同时问道。
“你们不打算睡吗?”克劳斯问道。
“只是相互认识一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德拉甘的态度远比克劳斯更加友好,主动朝他和卫燃中间的小伙子伸出手,“从你开始吧,你叫什么?”
“我叫达米尔·波波维奇。”这个小伙子顿了顿又补充道,“22岁,是萨拉热窝射击队的队员,我联系的是50米步枪。”
“露娜·布拉托维奇”对面的记录员露娜最先说道,“我25岁了,是队医。”
“佐拉娜·卡迪奇”
被露娜挤在最里面的另一个小姑娘说道,“我21岁,也来自射击队,我是打飞碟靶的。”
“埃米尔·布拉托维奇”
露娜另一边的小伙子说道,“我是露娜的弟弟,也在射击队,我23岁,打25米手枪。”
“戈兰·佩特洛维奇”
最后一个小伙子说道,“我也22岁,也是打飞碟靶的。”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学生,我该开个高价才行。”
克劳斯换上了德语抱怨道,“打飞碟靶,这能成为狙击手吗?”
“至少反应能力应该不错”
德拉甘戴上手套,一边将烧开的水壶分给五个年轻的男女一边同样用德语说道。
“最好是”克劳斯的语气中依旧低着莫名其妙的抗拒。
德拉甘却不以为意,熄灭苏联油炉的同时换上了塞尔维亚语说道,“好了,我们对你们已经有些了解了,先把饼干吃了然后喝点水吧,等吃饱肚子就快点休息。”
“O先生,它不用关吗?”
露娜颇为心疼的指着桌子上的美式油炉,以及它炙烤着的取暖器问道,“我们的燃油并不多。”
“不用担心,我们带来了足够多的燃料。”
德拉甘说着,已经关了那盏用汽车电瓶自制的照明灯,又将美式油炉的火力调小,这才躺下来蒙上了毯子。
一时间,这个仍旧不算多么暖和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油炉嗤嗤作响的燃烧声和取暖器以及炉头释放的红光。
而那五个年轻的男女只是对视了一眼,并且默契的看了眼桌子上取暖用的油炉。
最后,他们将刚刚分到手的压缩饼干连同重新用毛巾等物包裹好的滚烫水壶重新塞进了怀里。
他们已经度过了足够久的围城困苦,他们比德拉甘和克劳斯更加清楚食物和燃料的宝贵。
而唯一完全理解他们,同样承受过围城之苦的卫燃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他或许比这些年轻的男女还清楚食物和燃料的宝贵。
也正因如此,他才分给了他们五块压缩饼干——对于忍受饥饿的人呢来说,那块小小的压缩饼干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似乎和传闻中的雇佣兵不一样”
长桌对面,年纪最小的佐拉娜贴着露娜的耳朵低声说道,“我还以为...”
“不要放松警惕”露娜低声提醒道,“快睡吧”。
佐拉娜怔了怔,随后点点头,裹紧了毯子,抱着源源不断释放热量的水壶和压缩饼干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时不时炸响的迫击炮弹让卫燃睡的并不踏实。
在这时不时被强制叫醒的煎熬中,卫燃最后一次被叫醒却并非外面的炮弹,而是桌子上的马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