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蛋很快就会欢迎我们了”
戈尔曼笑眯眯的走进来,接过季马推过来的咖啡杯抿了一口说道,随后从糖碟里捏出两块方糖,一块丢进咖啡杯里,一块直接丢进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季马,你来解释吧。”
“不久前,意大利的小家伙马修给我打了个电话”
季马将两条腿搭在长条桌上,一边晃悠着仅有两条腿触地的椅子一边说道,“那个小家伙还特意找了个翻译,简单的说,他的爸爸妈妈已经从南极回来了,准备和英国的夏洛特先生见一面,在英国见面或者在意大利见面都可以。”
“问过夏洛特先生了吗?”卫燃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问道。
“问过了”
季马点点头,继续说道,“夏洛特先生准备去意大利登门拜访,他希望你能和他一起去,顺便聊一些别的事情,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他并没有细说。”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戈尔曼从公文包里拿出个文件推给卫燃,“几个月前,夏洛特已经同意由时光电影制片厂来拍摄北非沙漠里关于那个油桶的故事。这次你去的时候,顺便也问问其他当事人后裔的意见,最好能让他们在授权书上签字。”
“其实我觉得这种事根本不用征得他们的同意”季马嘀咕道。
“你懂什么?”戈尔曼瞪了眼季马,“今天晚上我们继续去酒吧,这次再失败,你就脱光了从酒吧里跑回来。”
“你们这是...”
“没什么”
戈尔曼抢在季马开口之前笑眯眯的说道,“他们在芬兰的电影马上就要开拍了,我带他学习一下各种人的性格和语气神态。”
“那祝你学习愉快”卫燃明智的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继续追问季马为什么非要跑去酒吧里学习。
“学习过程确实很愉快”
季马下意识的揉了揉后腰,转移话题说道,“维克多,如果你有时间最好快点出发,夏洛特先生已经抵达意大利了。”
“他已经到了?”卫燃挑了挑眉毛,随后用力搓搓脸无奈的说道,“我今天晚上就出发。”
他这边话音未落,戈尔曼已经掏出一张机票推了过来,笑眯眯的提醒道,“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我真是谢谢你们”卫燃瞪了眼幸灾乐祸的季马,无奈的起身走向二楼的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虽然原本想好好休息几天的计划被打断,但陪着夏洛特去意大利这件事毕竟是在夏天的时候就已经答应了的,如今自然不能食言,而且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想以现在的身份去见见那古怪的一家人。
驾驶着车子紧赶慢赶的来到机场,卫燃连去个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一路小跑着忙完了登机前的所有事情。
漫长的飞行结束时候,当他从都灵的机场走出来的时候,夏洛特先生已经等待多时了。
而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对夫妻。这俩人倒也有意思,男的顶着一头茂密的天然卷,女的则一脸的温柔,偏偏他们每人都左手端着一小杯意式咖啡,右手拿着一角披萨,至于同样过来接机的马修,则撅着小嘴在这夫妻俩的身边,捧着一个大号的披萨盒子。
“维克多,你总算来了。”
夏洛特在卫燃从接机口走出来之后,立刻热情的用意大利语介绍道,“这两位是戈兰先生和玛尔塔女士。至于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是他们的儿子马修。”
“你们好”卫燃等着这夫妻俩动作一致的把手里的披萨叼在嘴里之后,才和他们握了握手。
“请原谅我们的失礼”
马修的父亲戈兰歉意的说道,“我们不久前才从南极回来,在那个大冰箱里坐了半年的牢,现在对我们来说这些披萨实在是太诱人了。”
“没关系”卫燃笑着恭维道,“意大利的披萨确实是美味。”
“维克多先生,要不要来一块?”小家伙马修仰着脖子问道,同时还打开了手里的披萨盒子。
“当然”卫燃笑着点点头,从对方手里的披萨盒里拿出了一角披萨咬了一大口。
用一块披萨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夏洛特立刻招呼着大家走出机场,钻进了一辆商务车里。在马修的指引下,这辆车平稳的驶出机场,径直开到了城外的那座农场里。
直等到马修的父母引着他们走进当初马修的姨妈莫妮卡住的那栋房子,卫燃才注意到,那个洁癖塔西竟然穿着一身防护服在客厅里等待多时了。
“这位是塔西”
夏洛特主动介绍道,“他只是有些轻微的洁癖,并不是...”
“没关系,我理解的。”卫燃笑着摆摆手。
“既然这样,我们就进入正题吧。”
夏洛特说着,将自己带来的两个行李箱中的一个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个木头盒子,同时嘴上说道,“维克多,接下来是你的时间了,请把北非的故事,和你的调查经历再复述一遍吧。”
卫燃看了看一脸苍老的夏洛特,再看看马修的父亲以及坐的稍远一点的洁癖塔西,做了个深呼吸,随后从自己见到那只油桶开始,将调查过程,以及在夏洛特的家里发生的事情全都描述了一遍,而在最后,他还顺便提及了时光电影制片厂准备把他们的故事拍成电影的事情。
“大致的事情就像维克多先生说的那样”
夏洛特等卫燃讲完了故事,这才打开另一个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那只油桶,随后又打开了之前拿出来的木头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瓶瓶的红酒,以及一个个银制随身酒壶。
“我在特伦托先生和皮埃尔先生合著的回忆录里看过,特伦托先生在古比井意面餐厅的二楼开了一家酒吧,昨天我还特意去那里坐了坐。”
夏洛特看着稍远处的塔西问道,“我想征求你们的意见,把我父亲当初送给大家的礼物,以及这个油桶摆在那间酒吧里可以吗?”
“我们当然没有意见”
刚刚一直在听故事的戈兰抱着自己的儿子马修说道,“但那间酒吧是塔西的财产,所以这件事需要他点头同意才行。”
全身被防护服包裹的塔西摊摊手,“我当然没有意见,不过那间酒吧现在和楼下的餐厅已经一起租出去了,虽然现在经营酒吧的那个女人很...很不讲卫生,但她至少把那里保护的很好,明天让马修去和女人谈一下,肯定没问题的。”
闻言,夏洛特这才松了口气,而已经完成大半工作的卫燃则极力憋着笑,努力不让脸上平淡的表情露出破绽。
“既然夏洛特先生决定把这些珍贵的礼物送到那间酒吧里保存...”
马修的父亲戈兰先生看了眼塔西,等对方点头之后,这才继续说道,“既然这样,就把塔西的祖父特伦托先生和我的祖父皮埃尔先生他们两个从北非战场带回来的那瓶红酒也放在那间酒吧里吧,塔西,但愿租下酒吧的那个姑娘不会偷偷喝掉它。”
“我会让马修和她谈谈的”塔西一本正经的说道,而马修的母亲见状也立刻起身,从里间拿出了一瓶固定在老式木头弹药箱里的红酒。
“这就是那两位先生回忆录里提到的那瓶红酒?”夏洛特惊讶的问道。
“就是那瓶红酒”戈兰自豪的说道,“它已经保存了七八十年了,一直装在这个木头箱子里。”
“你们...”
夏洛特试探着问道,“刚刚塔西说那间酒吧已经租出去了,这瓶酒放在那里会不会...比较危险?”
“不会的”塔西扫了眼卫燃,“我会和租下那里的人谈谈的,他或许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原本在一边看戏的卫燃心头一沉,和对方对视了半秒钟之后,神色自然的和马修聊起了所有成年人喜闻乐见的学习成绩问题。
“但愿如此吧”
夏洛特仍旧有些不放心,“或许我可以支付违约金把那间餐厅和楼上的酒吧...”
“没关系的夏洛特先生”
塔西摊摊手,“除非您去那里亲自经营它们,否则一样要交给别人打理的,而且我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去经营餐厅和酒吧明显不太现实。”
“我们也没办法放弃现在的工作”
马修的父亲戈兰先生洒脱的说道,“夏洛特先生,那只是一瓶酒而已,相比之下更珍贵的,是我和塔西的祖父与您父亲之间的友谊不是吗?”
第316章 塔西的心病,夏洛特的提醒
“维克多先生,要不要去我的工作室坐坐?”
穿着一身防护服的塔西在应付了夏洛特之后,主动朝卫燃说道,“我听夏洛特先生说起过你的调查过程,刚好,我也有一些关于我祖父的事情,想拜托您帮忙调查一下。”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卫燃笑着点点头,此时他完全可以确定,对方已经把自己认出来了。但塔西从哪认出来自己的,他一时间却根本没想明白。
当初他可不仅仅只是换个肤色、发型乃、脸型、就连嗓音都做了改变的,而且这次来,他还特意换了一套上次没穿过的衣服。
照理说,这样的一套别说瞒过仅仅只见过两三次的塔西,就算是当初在红旗林场一起上课的那些姑娘们,可都没办法把他和季马从喀山的一家咖啡厅里挑出来的。
跟着穿着防护服的塔西离开房子,卫燃看着踮着脚走向两栋房子之间那颗橡树的塔西,最终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跟了上去。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次塔西竟然带着他进入了他住的那栋木头房子,而且仅仅只是需要脱掉鞋子穿上一套防护服就够了。
“你不担心我把你的工作室弄脏吗?”卫燃忍不住问道。
“没关系”
走在前面的塔西头也不回的说道,“马上就要圣诞节了,在圣诞节之前,我们通常会在马修的父母回来之后把房间打扫一遍。所以虽然你进来确实会弄脏这里,但我只要把打扫卫生的时间提前几天就可以了。”
说完,塔西这才回头看着卫燃,语气异常肯定的问道,“所以你就是尼古拉先生?”
“能说说从哪看出来的吗?”卫燃不置可否的问道。
“牙齿”
塔西语气中带着一些自嘲,“我除了是个洁癖之外,还有严重的强迫症,在第一次通过手机视频和你聊天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的牙齿了。”
“我的牙齿?”卫燃不明所以的掏出手机,对着屏幕看了看,自己牙齿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看了,你的牙齿很整齐,只是右边那颗犬齿太明显了,让我这个强迫症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想建议你戴上牙套。”塔西摊摊手,“甚至那天晚上我做梦都在帮你拔牙。”
特么离谱...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他可没想到破绽竟然在自己的那颗虎牙上,更没想到这颗小时候让他引以为傲的虎牙竟然能逼得一个强迫症做梦都想给自己拔掉。
塔西在一张白色的沙发上额外铺了一张一次性的无纺布垫,请卫燃坐上去之后,这才坐在桌子对面的另外一张沙发上说道,“不过我请你来坐坐可不是为了讨论你的牙齿整形问题的。”
“我想也不是调查你的祖父特伦托先生吧?”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确实和我的祖父没有什么关系”
塔西伸出两个手指头,“我主要有两件事想和你谈谈,当然,这两件事原因都在我自己的身上,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帮帮我。”
“说吧,什么事情?”卫燃痛快的问道,对方既然已经认出自己的身份,索性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第一件事和您派来经营餐厅的那个女人有关”
塔西苦恼又尴尬的说道,“维克多先生,或者尼古拉先生,不管我该怎么称呼你,能不能让那个女人把她的房间收拾一下?那家餐厅营业之后我去过一次,无意中看到了酒吧后面房间的情况,那个房间简直...简直...简直比外面池塘边的泥巴地还让人作呕。“
见卫燃准备说些什么,塔西抢先带着歉意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我是在那个房间里长大的,看到那里被她弄的那么乱,这我最近一直在做噩梦,甚至为此我还去看过一次心理医生。”
“额...”
卫燃咧咧嘴,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问题,虽然卡坚卡确实是自己的员工,但塔西也确实是那间酒吧的房东。但同时,卡坚卡自己的生活习惯,不管自己还是坐在对面的塔西,也确实没有权利干涉,毕竟当初的租赁协议里可没有提及需要住在那里的人保持个人卫生。
“那个...第二件事是什么?”卫燃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问道。
“第二件事和我的强迫症有关”
塔西烦躁的揉了揉被防护服包裹的脑袋,起身从靠墙的桌子上拿起一个亚克力玻璃盒子以及一个不锈钢小盒子推给卫燃,“这是上次你付费请我加工的东西。”
看了眼装在玻璃盒子里的弹头,卫燃却并没有碰第二个不锈钢小盒子,而是抬头看着塔西,等着对方的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