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球根本不给拉玛说完话的机会,换上阿拉伯语说道,“离开黎巴嫩之后,我会送你们去法国,你们可以在那里读书,以后可以选择成为医生,或者像我一样加入法外,又或者成为商人。
无论什么,等你们拥有足够的能力的时候,如果你们仍然愿意回到贝鲁特,你们总会再回来的,那时候的你们,会发挥比现在更大的价值。”
“别再浪费时间了!”热气球焦急的催促道,“再耽误下去,我就只能让你们所有人都拿起枪了!”
在数次试着张嘴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之后,卫燃丢掉手里的饭盒,一把抱起了拉玛,随后拉着雪绒花就往车库的方向跑。
见状,缝纫机和摇篮也先后反应过来,一个抓住了汉瓦德的手腕,一个拉住了达拉尔,跟在卫燃的身后,也跑向了车库的方向。
见状,热气球松了口气,立刻跑进手术室,拎上他自己的包之后,重新骑上摩托,骑到了已经打开铁门的车库门口,下车往里跑的同时大声提醒道,“只带上必要的东西就好了,我们要快一点!”
话音未落,他已经穿过车子和墙壁之间的空隙跑进了后面的小院,等他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装有武器的裹尸袋,以及之前卫燃捡回来的那些已经洗干净了的长枪党制服。
“你用哪个?”
热气球朝刚刚拎着个包钻进副驾驶的卫燃问道,同时也将怀里那一堆衣服丢进了车厢里。
“AK”
卫燃前脚说完,热气球已经从裹尸袋里拎出了那支短小精悍的AKS74U,连同装在华夏56式胸挂里的弹匣一柄塞到了他的手里。
“先生们,请容我提醒你们,我们是无...”
摇篮的话都没说完,正忙着将那支用手术床单包裹着的SVD固定在车顶的热气球便回应道,“活着才是无国界医生,如果我们死了,我们的身份仅仅只是尸体。而且...”
热气球用行李架上的皮带将步枪绑紧,然后又分给卫燃几颗手榴弹,嘴上不停的继续说道,“而且你们是无国界医生,但我只是无国界医生的帮手。”
“我现在下班了”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分到手的4颗手榴弹塞进了胸挂的杂物袋里,“所以请称呼我东风”。
“先别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幼稚话题了”
缝纫机一边将帐篷里的行李丢进车里一边问道,“我们等下去哪?”
“码头!当然是码头!”
热气球语速极快的答道,“等下我骑车走在最前面,你们的速度要快一点,越快越好。”
“我来驾驶吧”
雪绒花开口说道,随后竟然摸出了当初卫燃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她的随身酒壶拧开灌了一大口。
“我们这就出发!”
热气球固定好了最后一根皮带,随后将他的背包和行李箱也丢进急救车的担架上,拿着那支小巧的乌兹冲锋枪和几个备用弹匣,一边推弹上膛,一边跑向了车库门外的越野摩托车。
“系好安全带!”
卫燃关上副驾驶车门的同时大声朝着身后车厢里的人提醒道,与此同时,坐在驾驶位的雪绒花也按下了启动键。
在发动机的咆哮中,这辆6轮越野车以弹射起步的方式冲出车库的同时,副驾驶的卫燃也已经给手里的冲锋枪顶上了子弹。
几乎就在雪绒花驾驶着急救车冲出医院的前一秒,热气球也骑着摩托车超过他们,打着双闪做起了引路的工作。
所以其实逃出贝鲁特了?
坐在副驾驶的卫燃忍不住暗暗嘀咕着,他当然知道这不可能。
毕竟那金属本子的“场景限制”要求,除了不能透露相关历史进程之外,还有“不得逃离难民营”这么一条。
思索片刻,他却将手里的冲锋枪用双腿膝盖夹住,随后借着特意带进来的背包掩护取出了他的相机。
先朝着负责驾车的雪绒花按了一下快门,卫燃又将镜头对准身后的缝纫机夫妇和三个孩子们,朝着他们也按了一下快门。
“刚刚你为什么不坐在驾驶位了?”
几乎将油门踩到底的雪绒花快速看了眼卫燃问道,“是因为我的驾驶技术比较好吗?”
“并不是”
卫燃一边将镜头对准车窗外面一边答道,“我开车的话没办法拿枪。”
“所以我的驾驶技术不好?”
雪绒花大声反问的同时,还格外的丝滑的通过降档补油的方式将车速又提了提。
心知这个姑娘是在排解心中的紧张,卫燃在又一次按下快门之后大声答道,“相比驾驶技术好不好,我更好奇你从哪学会的这么粗暴的驾驶习惯!”
“我祖父的农场有一辆哈夫林格!”
雪绒花大声答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驾驶它了!每当需要追赶跑上山的羊群,或者我祖父想去山上打猎,甚至救助那些滑雪客的时候,只要我在,都是我来担任他的司机的!”
“这和粗暴似乎没有关系!”卫燃说话间,又一次朝着外面略显混乱的街景按下了快门。
“有很大关系!”
雪绒花稍稍收了一脚油门,“如果不这么粗暴,那辆小马可不会听话的爬上想去的地方!”
话题聊到这里,两人也同时注意到,前面的热气球竟然一个甩尾调转了摩托车的车头。
“坐稳了!”
卫燃换上法语发生提醒的同时,雪绒花也已经踩下了刹车,碾压着满地的建筑残骸粗暴的完成了调头,跟上了重新跑起来的越野摩托车。
虽然不清楚引路的热气球为什么调头,但所有人却都紧张了起来,而一直盯着后视镜的卫燃,也隐约看到似乎有几辆皮卡车从后面跟了上来。
几乎就在他看到那几辆车的车头的时候,雪绒花也操纵着车子跟着摩托车右转,再次将油门踩到了底。
在一次次的提速、降速、转弯再提速,以及剧烈的颠簸中,前面引路的热气球却突然停下了他的摩托车。
见状,雪绒花立刻收油踩刹车,将车子停在了摩托车的边上。
“怎么了?”卫燃朝着车窗外的热气球问道。
“去码头的路被封死了”
热气球慌乱的说道,“而且前面多了一个检查哨,半个小时前还没有的,我猜他们不会放我们过去的。”
闻言,卫燃推开车门,踩着副驾驶座椅站起来往前面看了看。
果不其然,前面通往码头的必经之路上已经停下了一辆架着高射机枪的皮卡车,这辆车的周围,还有七八号隶属长枪党的武装分子正在推搡一些试图穿过哨卡的人。
“我们闯不过去”
热气球朝卫燃提醒道,“我们一共只有那么几支枪,对面的机枪一旦开火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反击,而且在这种时候,肯定会有大量的武装分子过来支援。”
“穿上长枪党的衣服呢?”缝纫机大声问道。
“长枪党可不要娃娃兵,而且他们肯定认识你们这辆急救车。”热气球绝望的说道,“我们可能...”
“我们回去”
雪绒花不等热气球说完便突兀的开口说道,“我们回去,我知道哪里是安全的。”
“哪里?”
热气球下意识的问道,而已经意识到什么,正想开口阻止的卫燃,却又一次被金属本子剥夺了说话甚至做出任何动作的权利。
“难民营”缝纫机和摇篮以及雪绒花几乎同时回答了这个问题。
“对,难民营。”
雪绒花说道,“那里是非战争区,无论内战打与不打,没有人会攻击难民营的。”
“说的没错”
摇篮也开口说道,“其实我们早就想去难民营开展医疗工作了,那里的医疗条件非常恶劣,我想,这也许是个机会。”
“可是...”
热气球看了看正前方,又看了看身后,最终咬咬牙说道,“那就回去!我们去难民营,跟紧我!”
说着,热气球和雪绒花不分先后的各自操纵着车子又一次调头开往了他们逃离的方向。
相比来的时候痛快的放行,此时想要再穿过之前那道哨卡却遭到了那些武装分子的阻拦。
“他们不放我们过去”
热气球焦急的朝车里的人问道,“你们有钱吗?我要重新买通他们才行,需要至少1000美元,我只有最后一百五十美元了。”
“我们还有50美元”
摇篮话音未落,已经和缝纫机各自掏出几张纸钞递了过来。
“我有一百美元”
雪绒花说着,也从她的牛仔裤屁兜里拿出了几张美元递给了卫燃。
“我也有”
卫燃说着,已经在雪绒花和热气球错愕呆滞的注视下,从副驾驶各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零零散散的钞票,轻而易举的凑齐了一千美元递给了热气球。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雪绒花换上德语问道。
“捡来的”卫燃理所当然的答道,“东风先生捡来的”。
“东风先生的运气可真好”雪绒花在发动机的噪音中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
而几次想提醒对方不要去难民营的卫燃,也一次次的赶在开口之前,被那本活祖宗无情的封住了嘴巴。
众人焦灼的等待中,在支付了一千美元之后,热气球总算买通了这些长枪党哨兵,得到了重新回到包围区里的机会。
依旧是在他的带领下,急救车在雪绒花的操纵下,一路穿街过巷最终停在了距离难民营的出入口还剩一个十字路口的废墟边上。
“把武器给我”热气球朝卫燃说道。
“没办法带进去?”卫燃说话间,已经将手里的冲锋枪递给了对方,随后又脱掉了身上和自己一个国籍的胸挂递给了对方。
“那里是难民营”
热气球话虽如此,但他却再次爬上了车顶,将二人的武器弹药塞到了行李架上那些大包小包物资的缝隙里。
“把长枪党的衣服都丢掉吧”
热气球跳下来说道,“在难民营里,那些衣服才是真正的麻烦。”
闻言,摇篮和缝纫机想都不想的将那些他们刚刚叠好的衣服丢出了车窗外面。
“拉玛,你和达拉尔都躺到担架上。”
热气球开口说道,“缝纫机和摇篮,你们给他们三个都包扎一下,记得弄些血伪装一下。”
缝纫机立刻便听懂他的想法,忙不迭的取出纱布,先给拉玛的头上缠了几圈,随后又给汉瓦德和达拉尔的胸口或者脸上缠了几圈,而摇篮则已经用针管从自己的手臂血管里抽出了一管血迹,在三人的绷带上或多或少涂抹上了大块小块的血迹。
“兽医先生,你还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