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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_分节阅读_第64节
小说作者:圏吉   小说类别:历史军事   内容大小:2.55 MB   上传时间:2025-11-26 10:31:25

  朔方军军纪严明,不敢欺压胡商,纷纷起身让道,因此一时人喊马嘶,静夜之中显得十分喧闹,三胡商所骑白驼却不为所扰,继续迈着稳健的步子缓缓穿行,驼铃悠扬,在一片喧嚣声中仍按固定节奏悠悠传来。

  忽然一匹青色身上布满灰色麻点的战马不知怎么受了惊,骑士把控不住,竟然向三峰白驼冲去,骆驼性子温顺,这匹青色麻点马却是一未骟的小公马,性子最是暴烈,朔方军士兵见状都惊呼着抢上去要拉住青马的辔头,然而那青马却愈发地癫狂,撞开众人直冲到当先一匹白驼面前,张口就咬,原来他去岁在朔方吃过骆驼的亏,见了骆驼就乱跳乱咬。

  别看马是吃草的,不似虎豹一般长着尖牙利齿,但马齿巨大,晃着一口大白牙向那白驼颈部咬去,却也惹得众人一声惊呼,白驼却毫不惊慌,长脖子往边上一带,避开了青马的噬咬,一驼一马交颈之际,青马转头还要再咬,白驼却突然向前一挺身,正撞在青马的肩颈之处,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这白驼高大健硕直比普通骆驼还要大上许多,一撞之下青马登时站立不住,向侧摔倒,但战马都经过训练,青马一摔之下立刻一翻身,前腿跪地地想要重新起身,白驼却不待它起身,伸长了脖子压在青马的胸肋之上。

  白驼身大力不亏,压得青马生疼,唏律律暴叫想要挣扎着起身,白驼却就势跪倒,牢牢压住了青马,二者体型相差太大,青马被压得动弹不得却仍不消停,不断扭动脖项,想回头去咬白驼,但白驼压的位置极其巧妙,正压在它胸腹之间,青马无论如何扭动脖子,就是咬不到白驼的身子,想要起身又被白驼体重压住,挣脱不得。

  江朔对独孤湘道:“湘儿你看,这白驼和青马可不像高手过招一般?别看青马来势猛烈,这白驼却一下就制服了青马,实是以静制动,以快打慢的典范。”

  独孤湘噗嗤乐道:“你呀,真是个武痴,见什么都像武功,以后见到猫儿狗儿打架只怕也要说成是轻灵对刚猛,飞爪门对上了铁齿功。”

  两人正说笑间,那骑在白驼上的年老的胡商却高声骂了一声,他说的是胡语,叽里咕噜不知说得什么,谢延昌是关中人,长安胡商众多,他也学过几句胡语,悄声道:“此些人是回纥人,这老者方才以回纥语骂那白驼‘畜生又来持强凌弱,压坏了军爷的马还不是要我来赔’。”

  独孤湘道:“看来这白驼还真是此中高手,以此法已斗败了不少马儿了。”

  众人都心中均感惊异,江朔道:“难怪白驼出招既准且狠,原来是使了多次,早已练熟了的手段了。”

  独孤湘笑道:“出招都出来了,莫不是这白驼还练了什么‘破马十八式’啊?”

  却见那年老的胡人跳下驼背,身手颇为矫捷,只见他伸右手一托,将那白驼举起,同时左手一扫,将青马生生向外推出了七八尺远,那青马吃了亏怎肯善罢甘休?一骨碌身子又复想要冲过来咬,老者正夹在驼、马之间,他喝骂一句,右手仍托着白驼,左手一探抓住了青马的笼头,那马来势立停,如被钉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登时安静了下来,老者这才满意地笑了,轻轻放下了白驼。

  这一托,一推,一勒,一放,可是技惊四座,整个山谷为之一静,白驼看起来重不下千斤,老者竟然轻轻松松将其托起,那白驼压住青马时是跪在地上,老者将其托起时白驼四足仍蜷曲着没有落地,也就是说老者全无借力竟然轻松举起千斤的分量。而那青马怕也有六七百斤,却先是被老者轻松推出七八尺,又被他一把拉住。这老者体型干瘦,看样貌就是一个普通的漠北胡商,竟然有此伟力,且他举重若轻,看起来全不费力,观者不禁心生疑惑,怀疑自己看错了。

  独孤湘瞪大了眼睛道:“这白驼难道是纸扎的,这老翁托举起来忒也得轻松了吧?莫不是使了什么障眼法?”

  卢玉铉道:“白驼此前压住青马,这分量可是实打实的,绝非什么障眼法。”

  江朔亦道:“就算白驼可以使障眼法,青马可是朔方军的军马,老先生一握之下止住烈马,可是真功夫!此人的功夫怕还在尹子奇之上。”他最爱英雄,忙叉手道:“老先生神乎其技,如不急着赶路,请到这里来坐下一叙。”

  此刻两人还相距百步开外,但江朔说话之时暗运了玉诀神功,字字句句清晰地传入老者耳中,那老者看了他一眼,笑道:“小郎君唤我等一叙,却有无酒肉款待啊?”

  江朔闻言尴尬地涨红了脸道:“我等行的匆忙,无有酒肉,只有行军的干粮。”

  老者牵着白驼向江朔走来,后面两个年轻胡人也跳下白驼,跟随在后,朔方军为他方才显露的神功所摄,纷纷让路,老者到了江朔面前指着地上几张充作干粮的面饼道:“回纥肉多面少,以面饼待客倒也不算寒酸,只是无酒么……”

  江朔左右看了看众人,众皆摇头,他只得向老者叉手道:“实在抱歉,我们确实无酒。”

  老者一拍大腿道:“无酒我可以卖给你啊!”随即一扬手,身后的年轻胡人从他的白驼身上货囊中取出一个带木塞的皮口袋,交给老者,老者对江朔道:“上好的乳酒,十贯。”说的却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一贯一千文,十贯就是万钱,乳酒乃漠北马奶所酿,并非名酿,卖万钱可是太贵了,江朔却不懂物价,转头问卢玉铉:“卢大哥,我们有十贯么?”

  卢玉铉道:“十贯合绢五十匹,身上可带不了这么多。”

  独孤湘却掏出一个布包,展开来看却是四五枚北珠,原来是上次狄侃在茅山紫阳别院从王二、刘五身上掏出来的,他握在手中的尽皆碾碎了,在地上却还散落了几颗,独孤湘看着好玩就捡了回来,此刻拿出来交给江朔道:“浑惟明说着些珠子很值钱,不知道够不够十贯。”

  江朔也不晓得行情,拿了交给回纥老者道:“老先生你看够么?”

  老者上下打量了打量江朔,奇道:“你怎么不还价?”

  江朔道:“我看老先生不是俗人,怎能为一俗物讨价还价?你既说是十贯,那便是十贯。”

  老者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好,便是十贯。”他从江朔手中布包里随手取了两枚北珠,道:“这两枚就够十贯了,多了不取,你收起来吧。”

第141章 回纥乳酒

  方才取乳酒的那个年轻人从白驼身上取下一张毡毯铺在地上,老者也不客气,大喇喇地居中一坐,另一年轻人则取出另一张毯子铺在老者对面,请江朔、独孤湘和漕帮三人坐了,待众人坐定,两个年轻人又取了两张银盘,一把银壶和八只银杯,几件银器不大但都制作精美,他们先将那几张饼放在一个银盘之中,另一个盘内却放了些干肉果脯,又将八个银杯分作两份,三个杯子放在老者这边,五个杯子放在江朔这边,铺排完毕,二人才在老者身边坐了。

  这两张毡毯甚大,老者这边三人坐着颇为宽敞,江朔这边五人坐了也毫不拥挤,独孤湘道:“还是回纥人讲究哎……出门还带着毡毯,这毡毯宣软,可比咱席地而坐舒服多了。”

  萧大有语带戏谑道;“是啊,花了十贯,可不得铺排一番么?”他见湘儿有伸手去抓银盘中分干果,忙道:“湘儿妹子谨慎了,不晓得这些个果子卖多少钱,也不知咱吃不吃得起。”

  三个回纥人却不理萧大有冷嘲热讽,老者左手边的青年人叉手道:“我三人乃回纥商人,我名叶护。”又一指右侧年轻人道:“这是胞弟移地健。”最后往中一比道:“这位是我等的师父萨合蛮,人称白驼先生。”

  江朔在篝火下看这三人,都生得鹰鼻深目、鬈发而多髯,足蹬皮靴、身着青衣、头戴毡帽,确实都是回纥人样貌打扮。三人都甚魁梧,尤其是白驼先生萨合蛮身高超过七尺,堪称巨人,他须发皆白看来应该是上了岁数的,但身子却依然挺拔毫无佝偻之相,面上更是光洁红润没有一丝皱纹,他虽是漠北人的长相,但面目慈祥,倒似洛阳寺庙壁画里的神仙。而两名年轻人则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正当其年,也均生的英武挺拔,容光焕发。叶护年长,目光深邃,显得颇有城府;移地健年幼,双目迥然,只是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他腰间缠着的宝带颇为华丽,其上挂着一把金鞘匕首,显非俗物,地位只怕比之年长的叶护为尊。

  萧大有道:“这做生意还要拜师父啊?”

  叶护道:“这位大哥说笑了,各行各业都有师父,诸位军爷练习武艺有师父,我等行商自然也有师父。”

  江朔叉手道:“我等并非军户,只是恰与朔方军同路结伴而行。”

  叶护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几位如何称呼,做什么营生?”

  这边由卢玉铉一一介绍了众人,叶护道:“原来是中原武林的众位英雄,幸会,幸会。”

  卢玉铉却已知这三人绝非回纥商人,回纥人擅长做买卖,中原多有回纥商人,采买大唐所产丝绸、布匹、茶叶等物运往西域,又从西域贩卖马匹、皮货、珠宝到中土,两头牟利。回纥商人在中原货物输送也免不了与漕帮打交道,断不会不知漕帮几位把头的名号。此人听他报了名号,却只当他们是寻常江湖人士,一句幸会颇显敷衍,可见并非商道中人。

  卢玉铉却不点破,只对江朔耳语说了,轻声道:“咱们静观其变,且看他们怎么说。”

  江朔点点头,独孤湘却指着银盘问叶护道:“这位叶郎,这果子作价几何,到底能不能吃呀?”

  叶护笑道:“我名‘叶护’,并非姓叶,我兄弟二人都姓药罗葛。”

  独孤湘吐吐舌头道:“姓‘药’可是更奇怪了,我看还不如姓‘叶’。”

  其实二人姓“药罗葛”,却并非姓“药”,叶护也懒得对她解释,只继续说道:“这些个干肉、果子是你们请我等喝酒的回礼,不要钱,小娘子请便。”

  独孤湘笑道:“是了,我们买了你们的卖的酒请你们喝,你们也合当送些吃食,否则可就成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啦。”

  说着伸手就去抓盘里的干果,经过摩尼教和李珠儿之事,漕帮三人都变得更为谨慎,对面这三个回纥商人不知是敌是友,尤其这老者武功既高,二青年看样子也绝非俗手,怎敢随便吃他们提供的吃食?卢玉铉见湘儿伸手,忙伸手一扯她袖子,拿眼神示意她不要吃。

  另一青年移地健见状怒道:“你当我们回纥人会下毒害人么?”说着抓了一把干果塞在嘴里大嚼起来,又拿起一块肉感撕下一条塞在嘴里大嚼特嚼,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却将另一半递给江朔。

  江朔忙双手接过那条干肉,道:“多谢。”也学着移地健的样子放在口中大嚼起来,又从盘子里捡拾了一枚果子吃了,独孤湘见卢玉铉不再阻拦,也拿了几枚干果吃起来,喜道:“这些个果子极干极甜,与中原所产大不相同,我爱吃。”

  老者萨合蛮笑道:“小女子既然还吃,叶护你就再送她些,免得中原人以为我们回纥人小器。”

  叶护口中称“是”,这时他已将方才作价十贯卖给江朔的那一囊乳酒启封,先倒入敞口银壶之中,顿时一阵乳香扑鼻而来,独孤湘赞道:“好香啊,这是奶还是酒啊?”

  叶护笑道:“小娘子一尝便知。”

  说着在八个杯中斟满了乳酒,道:“诸位请饮美酒。”

  卢玉铉在范阳时曾饮过乳酒,乳酒酿制非常简单,早在先秦时就有塞外牧民酿造乳酒的记载,乳酒之乳并非牛乳而是马乳,牧民将马乳装入马皮所制革囊之中七八日,期间以木棍反复搅打助其乳液分离发酵,待马乳变酸就成了乳酒,其色浊白,其味酸辣,实在算不得什么美酒,但卢玉铉往杯中一看,叶护所斟之酒却是色玉水清,毫无浑浊之相,不由得又心生疑虑。

  叶护先端起一杯来饮了一个满杯,眼睛却看着卢玉铉,显是对方才卢玉铉疑虑的回应,卢玉铉被他这一看颇觉尴尬,佯作未见,转过头去。由此也可看出叶护与移地健二人性格不同,移地健心直口快,性子急躁,叶护却少年老成,性格更为持重。

  江朔却不以为意,举杯到唇边,先觉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其余却无异状,他一仰脖也饮了个满杯,但觉这乳酒不甚烈,入口酸甜,微有辣味,甚觉可口,夜半三更本有些困顿,这乳酒入腹却令人精神立时为之一振。

  萨合蛮捻须道:“江小友,这乳酒味道如何呀?”

  江朔赞道:“确是好酒,诸位大哥也请饮一杯。”

  众人见江朔这样说,心里都道此地有两千朔方军在侧,料这三个回纥人也不敢造次,也都举杯饮了。萧大有咂摸咂摸嘴道:“少主,你别说,这酒的味道还真不错。”

  谢延昌道:“这酒确实有乳香,但怎是清酒,我见过回纥人贩卖的乳酒都是浊酒。”

  萨合蛮不答,却捻须大笑颇为得意,叶护道:“谢老有所不知,这乳酒有个名儿叫“玉清酪”,乃是我师父独门秘法所酿,寻常乳酒只是搅打马乳而成酪,再搅打酸酪而成酒,汉称我漠北祖先‘马逐水草,人仰潼酪’,这‘潼酪’说的就是乳酒,既然称‘酪’自然是就是乳白色的浊酒,不过我师父却是以西域制蒲桃酒之法酿的乳酒。”

  谢延昌道:“哦,原来是以蒸酿之法所制,难怪色清。”

  叶护笑道:“老先生见识广博,确是蒸酿之法,不过蒲桃酒只三蒸三酿,我师父这‘玉清酪’却是六蒸六酿,每次蒸酿之间更以传统之法搅打一番,因此滤得美酒色清而又不失乳香,饮之味甘却又不失酒之醇冽。”

  叶护见江朔年纪轻轻,别人有都称他为少主,只道是少年公子仗着家中势力外出遨游,真正的高手是身后这三位把头,他见谢延昌岁数最大,便以为他才是众人之首,因此对谢老十分客气。

  江朔听了赞道:“原来如此,难怪要卖十贯。”

  其实这乳酒莫说六蒸六酿,就是九蒸九酿,十二蒸十二酿也卖不上十贯的价钱,只是萨合蛮一行是假扮商人,并不知这酒该卖多少钱,萨合蛮随口说了个价,只道对方自会还价,岂料对面这位江少主也从没做过买卖,在南陵生活时,是当家主妇刘娘子负责采买,他替李白沽酒却从未花过钱,只道对方开多少价就得付多少钱。因此两个不会做买卖的人才一个出价离谱,一个付钱豪爽,做成了这桩十贯一囊酒的买卖,幸好今日漕帮四大把头三缺其一,若是叫浑惟明见了可不得大呼做了亏本买卖。

  白驼先生萨合蛮早已看出江朔的功夫实是远高于其余众人,对于一众江湖豪客奉他为尊丝毫不以为怪,对江朔道:“江少主留我们在此歇脚,可不单为了买酒吧?”

  独孤湘心道:“这酒明明是你这白胡子老头强卖给我们的,却说是朔哥找你买酒,羞也不羞。”她嘴里含着一口乳酒差点喷了出来,忙用手捂住嘴,啃哧吭哧不敢乐出声,一口气险些倒不上来。

  江朔叉手道:“只因见老先生单手拖白驼,身手不凡,心中仰慕,才请共坐一叙。”

  萨合蛮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老朽久未入中原,也正想领略一下汉人后起之秀的风采。”

  江朔仍甚谦恭,道:“不敢请教老先生从哪里来?”

  萨合蛮道:“老朽久居极北烛龙州,此次却是和我这两个徒儿自瀚海城而来。”

  江朔听他说“烛龙州”,不禁心念一动,北溟子早年所创神功名为“烛龙功”,这老人的功夫又较尹子奇为高,难道他就是北溟子?又想到湘儿爷爷独孤问三十年前曾与北溟子交过手,他一看便知此人是不是北溟子,只是江朔四下望去,却不见独孤问的踪迹,不知躲去了哪里。

  移地健见状又生忿怒,喝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我师父与你讲话,你东张西望个甚?”

第142章 指上乾坤

  江朔刚想解释,不料移地健竟不容他解释,跃起来挥拳便打。众人都没想到他脾气如此暴烈,会突然动手,独孤湘更是不禁“啊”地一声喊了出来。

  移地健生的人高马大,江朔又坐在地上,两相比较,比移地健矮了一大截,此刻移地健以上击下,来应该用脚踢击才合理,但回纥武士都是马上的好汉,不善腿脚功夫,因此移地健虽高出许多,却仍下腰挥拳直扫江朔面门。

  这回纥武术与中原功夫大相径庭,江朔一见之下便打消了萨合蛮就是北溟子的念头,因北溟子的传人无论尹子奇还是李珠儿,身手都与中原武术一脉颇为类似,就是那空空儿,虽然功夫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也还能以中原武术之理度之,李珠儿说这是因为北溟子自从自悟武功之后,先是在中原挑战各大门派,后得慧能大师点悟后,又潜心精研中原儒释道诸家经典,因此他前后创制的武功都和中原武学脉络相通。

  而这回纥武术却与中原拳理全不相通,中原武学无论什么门派,都强调“力从地起”,无论重灵巧的轻功也好、重凝稳的内家拳也罢,都要先练腿脚功夫,而回纥武术却是“力从马起”,战阵之上身体的移动全靠马匹,腿脚全无用处,因此回纥功夫都是从腰部开始往上练的,取胜却全凭双臂了。

  移地健下腰倒是又快又低,他虽生的高大,右手一拳挥来竟是从江朔颌下打来,江朔赞一声“好腰力”,双脚盘坐不动,上身却向后半仰,间不容发之际让过移地健这一拳,待他挥拳过去,却又迅速拧腰起身,伸手一推移地健的肘关节。

  那移地健挥拳何其猛烈,一拳打空收势不住抡了个半圆,正要回身再打,却忽然发现江朔的手掌搭在他肘部,非但回身不得,被江朔一推一送,反而脚下踉跄,顺着出拳方向抢出一步,拳锋竟向着坐在萨合蛮师父另一侧的叶护当面打去。移地健吃惊不小,再想收势已是不及,百忙中右手旋回抱住左肩,凌空打了个旋,避开叶护,却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叶护身侧的毯子上,左手竟自然而然地抱住了右肩。

  江朔这一推一送的功夫得自赵蕤的袖里乾坤的短打功夫,再配上收放自如的玉诀心法,出招细微精妙,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见移地健暴喝起身,挥拳猛击,一拳打空,旋身坐回,双手抱肩——简单来说就是起身画了圆弧又换了一面坐下了。

  独孤湘问萧大有:“萧大哥,这回纥人是在干什么?他双手抱肩是在行礼么?我记得哪里的番邦好像就是这么行礼的。”

  萧大有道:“不知道啊,经湘儿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个礼节,不过我看这蛮子方才起身是要打少主啊,怎又忽然这么客气起来了?”

  漕帮几位把头之中,独孤湘和萧大有最好,盖因萧大有功夫虽然排名最末,但他为人直爽,心直口快,与独孤湘的性格颇合,只是二人此番对话,萧大有是真没看明白,独孤湘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拿话揶揄移地健。

  移地健涨红了脸,想要起身再战,叶护却早已看出他绝非江朔对手,拿手轻轻一徕移地健衣袖,示意他不可再战。

  白驼先生萨合蛮哈哈大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江少主这一手袖里乾坤的功夫可是挺俊啊。”

  江朔一愣,心道自从天台山玉霄峰与北溟子一战之后,赵蕤久不在江湖行走,这老人居然认得他的独门功夫?又一想,是了,老人说自己久未入中原,难道也是三十年前认得赵蕤的?他虽不是北溟子,但与北溟子及中原三子之间怕都有着莫大的关系。

  萨合蛮大喇喇地道:“小子让老夫秤量秤量你的功夫。”说着伸手来抓江朔的腕子,两人分坐在两张毡毯上,按说老人虽然长得高大魁梧,却也难以抓住江朔的腕子,然而老者手臂骨、腕骨、指骨上忽然发出一阵暴响,生生伸长一寸,搭上了江朔的腕子。

  江朔大惊之下竟然忘了闪避,直到被搭上了,才想起要甩脱,他手腕一振内力自生,将萨合蛮的手指弹开。萨合蛮满以为这一下必能捉住江朔腕子,却不料他内力如此了得,竟能将他的手指弹开。他心里吃惊变招却快,手腕一翻,五指如钩,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又搭上了江朔的腕子。

  这次江朔吃惊更胜第一次,如果说第一次是萨合蛮突然出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第二次他已有了准备,却仍然被抓住了腕子,这萨合蛮手法之诡异,角度之刁钻,出手只迅捷,实是前所未见。他再催动内力想如法炮制将老人的手指弹开,却发现无处着力。

  江朔此前与尹子奇比拼内力,虽不能胜出,但两人内力相抵,总是打的有来有往,往往还自觉差之毫厘之间,而与这萨合蛮交手,江朔内力一吐,他就内力疾缩,江朔内力一退,萨合蛮的劲力立时重至,只是将他的腕子牢牢握住。江朔着急起来,挥动手臂想要吧萨合蛮的手甩开,然而萨合蛮的手指却如跗骨之蛆般牢牢粘在了他的腕上,江朔连甩几次亦无法挣脱。

  更奇特的是就算江朔手腕往回撤,萨合蛮的手也跟着向前,仿佛他的手臂能无限拉长一般,江朔也知老者是人非鬼,手臂不可能无限拉长,萨合蛮内力再强也不过能把手臂拉长一寸而已,剩下的全凭指、腕、肘、肩乃至全身的关节随着江朔的动作旋转,才能始终粘在他手上。江朔虽知其理,却仍无法甩脱,又不好伸出另一只手帮忙,老人既然说秤量,他用双手解围那便是输了。

  试了几下挣脱不掉,江朔索性不再挣扎,眼观鼻鼻观心,静心运功思忖应对之法。萨合蛮见他不再挣扎,而是凝神思索,不禁赞赏道:“小子不错,沉得住气!”转头对叶护和移地健二弟子道:“单凭这一点就比你二人强。”

  江朔所习玉诀神功载于道家上清派总枢《大洞真经》之上,本就是道士修身养炁之道,江朔虽未学过道藏,但默运神功之际也觉神清气朗,心智渐开。立时想明白了萨合蛮的手法乃不抓而抓,纵而不纵——江朔一挣,他便放松,江朔一松,他又复抓紧。如能吸住他指上的劲力,将劲运到实处,就算他内力高出江朔许多,仅凭五指之力也难以抓住江朔。

  想到此处,江朔按当日与尹子奇交手之法,内力改出为入,去吸萨合蛮的内力。萨合蛮一手支颐,一手搭着江朔的腕子,甚是闲适,忽然察觉到了江朔内力的变化,道:“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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