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劈空神掌
劈空掌凌空发劲无需接触,正是炎魂针的克星,但劈空掌虽然高深莫测,却极少有人练,只因凌空劲力再强终究不如直接拳打掌劈内力充沛,劈空掌实在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武功。葛如亮也是自夫人被炎魂针刺伤之后,才开始苦练这门绝艺,为的就是今日和飞鸿子的复仇一战。
葛如亮双掌一错,一边向飞鸿子递招,一边道:“葛某不管什么少林正朔之争,今日只想替拙荆向前辈讨个说法。”
这边飞鸿子则变掌为爪,他知道炎魂针对劈空掌不起作用,换做凝血爪与葛如亮对峙,同时冷笑道:“久闻独孤家的赘婿葛庄主的大名,你有什么想问的?老夫一定知无不言。”
他这是故意要激怒葛如亮,葛如亮却不为所动,“呼”地一掌劈出,道:“阿楚并非武林中人,从未参与过江湖之事,前辈为什么要打伤她?”
飞鸿子侧身避开葛如亮这来势汹汹的一掌,口里道:“当年我初到陇西,想要开宗立派,但陇西武人除了崆峒三圣,就是为独孤老儿的马首是瞻,独孤老儿乃三子之一,当年我不管是正面交手还是暗算偷袭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便以炎魂针打伤了他视为掌上明珠的独女,果然老儿为了找茅山老道给自己女儿治伤,举家南迁,后来又做了什么五湖主,可就再没人来管陇西武林这摊子事咯。”
飞鸿子说出这些旧事,也是为了扰乱葛如亮的心神,乘隙伸手向葛如亮臂上抓去,葛如亮知道他指上喂有剧毒,立刻撤掌避开,另一只手掌却凌空发劲向飞鸿子的腕子劈斩过来,别看并不接触,飞鸿子已隐隐觉得腕子生疼,知道若被葛如亮的劲力斩中定然是骨断筋折,当即也向后撤招。
二人你来我往,都是一接近就各自退开,葛如亮是忌惮飞鸿子的毒针毒爪,飞鸿子也颇忌惮葛如亮的凌厉掌风。二人相斗甚紧,嘴上也不停口,葛如亮道:“丈人生性淡散,对什么江湖名望从不上心,你要开宗立派,他也未必会反对,又何必多次一举?”
双方交手数回合,飞鸿子心道:劈空掌虽然神妙,但人的内力毕竟有限,这样打下去,待他内力不济时,自己只消或抓、或刺,沾着他一点皮肉,便稳胜不败了,因此也不急于抢攻,而是故意和他说话,迟滞葛如亮出招。
飞鸿子道:“独孤问可能确实没有领袖西北武林群雄的念头,但他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把他当作领袖,某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我故意打伤独孤老儿的独女,却不要她性命,就是为了让她吊住你们,消耗你们的内力为她疗伤而无暇他顾。”
原来飞鸿子的炎魂针是以内力催动打出毒针,毫针之毒和阴毒内力相辅相成,可以控制中毒的计量,更兼独孤楚是女儿身,毒性发作本就缓慢,因此才拖了这么久,不至立死。
葛如亮冷笑道:“原来如此!我还道是自己医术高明,原来早在前辈算计之中了。”
飞鸿子自得道:“不错,不错……”
他第二个“不错”还没说出口,忽觉葛如亮掌上加紧,劈空掌一掌猛似一掌,一掌快似一掌,仿佛他此前并未尽全力,此刻每一掌的劲力似乎都有所加强,连绵不绝,愈打愈强。
葛如亮此前故意隐藏实力,引诱飞鸿子将当年真相说出,他的性格不似他岳丈独孤问,葛如亮不但聪明还更加勤奋,独孤楚受伤之后,他为了替妻子疗伤,十年来更是每日里练功不辍,此刻他的轻功或许不如独孤问,内力却早已远在独孤问之上了。
飞鸿子但觉浑身忽然被笼罩在葛如亮的劲力之下,如置身狂风骤雨之中,非但招式被劲风吹的散乱,连呼吸吐息都觉的困难起来,被葛如亮逼的不住后撤。
飞鸿子这些年名震陇右,自然不好拉下脸面向神会求助,但心中咒骂这神会也太不懂事了,见自己落了下风,也不来相助。
飞鸿子焦急地望了一眼神会,原本随着神会一齐来的南宗武僧方才见江朔扑向神会,便一起抢上前阻挡,此刻再看,却见这些僧人都被江朔点了穴道杵在神会身边,飞鸿子心中暗骂:这些南宗僧人的武功也太不济了吧?早知他们如此不济,又何必与南宗结盟?
再看江朔竟然已欺身站在神会身边,神会倒甚淡定,任由江朔一掌按在他肩头,二人仿佛在聊天一般。
江朔按住了神会的肩头肩贞穴道:“大师,好久不见啊!”
神会嘿嘿笑道:“江小友,好久不见啊。”他嘴上淡定,却不住那眼睛去瞟摩尼教乙亥阿波和光明二使等人,意思叫他们上前相助,但魔教众人都知道江朔不好惹,此刻对神会的眼色都佯作未见,东张西望就是不上前。
江朔又道:“松漠谷中一别,睽违大半载啦……”
神会心不在焉,随口答道:“是啊……”他忽然察觉语失,忙道:“江小友,你开什么玩笑,什么松漠谷中,老衲可没去过。”
江朔笑道:“怎么是开玩笑,大师忘了吗?哦……是了,当时大师可不是这副模样……”他突然拿手重重一拍神会胖大后背上的至阳穴,掌上发出罡炁,“神会”似乎内力颇为了的,被江朔这一按,既不起身更不还手,只是笑容看起来已颇有些尴尬了。
江朔内力不断推送之下,“神会”额头已然见了汗了,那怒斥道:“小子无状!快松手!啊呀,快松手!”江朔并不理睬他,仍是运起神功,不断发出罡炁。
神会终于怪叫一声:“啊哟妈耶!太烫啦!”说着身子剧烈地扭动起来。
江朔道:“哦,是了……头顶还需要我帮一把。”
神会头上戴着毗卢冠,此刻又不是做法事,他带着此冠甚是奇怪,江朔一抬手,掀掉了他头顶的毗卢冠。
少林寺众僧见了都频频摇头,心道:这少年可太没规矩了。北派群僧虽然与南少林多有龃龉,却也不想羞辱神会,慧昭道:“溯之,可别太过分。”
话音刚落,整个法堂内,众人都见到一番奇景:只见那“神会”肩头一耸,两只袖子软疲疲地荡了下来,紧接着头顶忽然破开,内里跃出一人。那人生的鸢肩驼背,凸目侧鼻,面上少须头顶少发,长相颇为猥琐,他此刻上半身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啐了一口道:“江溯之,你可太坏了。”
江朔将手中的僧袍和内里的一大副皮囊随手往地上一扔,只见僧袍背后飘出一片手掌形的破布,露出的皮囊之上亦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手印,只是已经红到发黑了,四周更有灼烧的痕迹。
江朔嘿嘿一笑道:“史将军,好久不见,怎么每次见你,都是从皮囊里钻了出来?”
蹦出来的汉子,正是史思明,他听江朔问话,哪里有闲暇去答,转身就跑,江朔这次可有了经验,疾追上去,一把拽住了史思明的腕子,道:“哎……史将军,怎么才现身,就急着要走呢?”
少林群僧大惊,慧觉住持道:“这……这……这是何人啊?”
江朔道:“这位是范阳节度史安禄山坐下平卢军马使史思明,史将军。”
群僧又是一惊,面面相觑之后一起望向慧闻,少林高僧往往十年、数十年不下山,武林中事全靠慧闻的天王殿四部收集信息。慧闻手下持国部的僧人早已向他简述了史思明的出身,对众僧道:“不错,燕军确有一位将军叫史思明,史思明原名崒干,出身于营州都督府治下宁夷州的突厥部族,此人自少时便与安禄山相熟,因辅佐安禄山讨伐奚和契丹有功,而迁平卢军兵马使。”
史思明颇为夸张地瞪着慧闻,调笑道:“少林寺的眼线倒是多的很呢,崒干这样的小人物居然还能入得大师法眼。”
那边飞鸿子却怒道:“原来你不是神会!真正的神会人呢?”
史思明仍是笑嘻嘻地道:“神会大和尚么,估计还在雒阳菏泽寺传经讲法吧?”
飞鸿子虚晃一招,向后急退,脱离与葛如亮的缠斗,折而向史思明跑来,眼看到了江朔面前,飞鸿子也不搭话,举手就向江朔拽着史思明的手抓来。
江朔见机极快,拿手一提史思明,将他如一个布偶一般挡在了飞鸿子面前,飞鸿子游身上前,避开史思明,还想抽冷子抓向江朔肩头。
江朔却早有准备,他的身子随飞鸿子转动,仍是把史思明挡在自己身前,飞鸿子几次冲不过去,索性不再去与江朔缠斗,而是对着史思明的天灵盖直抓过去。史思明大惊,怒骂道:“飞鸿子,你做什么?”
飞鸿子道:“你让开,不让可就要死于掌下啦!”
史思明道:“嘿,我倒是想让,就是只怕江少主不愿相让。”
飞鸿子又虚晃一抓,转头攻向乙亥阿波,怒斥道:“若非你们摩尼教乱传讯息,说什么神会邀我助他夺取少林派掌门之位,事成之后如何如何,我又怎会前来?”
第320章 凭空消失
飞鸿子喊叫之际,一个疏神,被葛如亮劈空一掌在肩头斩个正着,论说飞鸿子也是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两门绝学炎魂针和凝血爪都是剧毒无比,更有南宗神会相助,前来挑战少林本是有恃无恐,不料竟遇到了一个苦练十年劈空掌专为了对付他的葛如亮,而神会又是假冒的,他虽伤得不重,但这一掌已打的他斗志全无。
飞鸿子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手中扣住三枚炎魂针向葛如亮掷去,葛如亮听音辨器闪身避开,而飞鸿子接着这个机会向后急射而出,居然撞破户牖,冲出法堂,只听外面有僧人喊道:“什么人!”“啊哟,啊哟……”打斗之声已在数丈之外了。
葛如亮如何肯让他就这么走了?也不和别人打招呼,施展穿星步飞出屋外。
飞鸿子一走,留下乙亥阿波可就大大的尴尬了,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这,这……史军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史思明恶狠狠地道:“多说无益,大慕阇快举火吧!”
自开国时十三棍僧救秦王以来,有唐一代,少林寺在武林可谓威名显赫,乙亥阿波敢来少林寺助拳,一是慑于范阳节度使的威势,二是见有南、西二少林两大高手同往,胆气也壮了许多。却没想到神会竟然是史思明假扮的,史思明自幼混迹在东北边境,他本身长得其貌不扬,但颇有语言天赋,通晓六蕃语言,曾为互市牙郎,在边境贸易中作为中介。后来史思明投入营州都督乌知义帐下,成为一名哨探轻骑,学会了乔装改扮的本事,常常混入敌军内部打探敌情,因而屡立军功。
史思明与安禄山自幼相识,只比安禄山早出生一天,安禄山发迹之后,史思明也跟着平步青云,如今在军职上俨然已是东军的二把手。与安禄山谄媚皇帝、经营朝廷不同,史思明着力经营边境,此番深入中原还是第一次。
史思明的化妆术极其逼真,他颇有语言天赋,竟然将神会的语音语调学的惟妙惟肖,阿波投靠安禄山之后,见过史思明多次,竟然也没发现眼前的神会是史思明假扮的。
而江朔之所以能看穿史思明的伪装,一是他坚信神会大师是高僧大德,不会如此说话做事,二是他在松漠谷中见过史思明假扮安禄山,神会生的高大健硕,安禄山也是个大胖子,史思明假扮神会之法与假扮安禄山的手法颇为相似,因此江朔才能一眼看穿。
史思明武功虽然稀松平常,却异常狡黠狠戾,他被江朔擒在手中动弹不得,却仍对阿波颐指气使的发号施令。
阿波心中虽然恼怒,却不敢得罪史思明,喝令道:“请圣火!”
教中有专司保管伏火的“奉焰使”,阿波一声喝令,立刻有八人抬出一个类似步辇的东西,只是这步辇上坐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黑色的大铁柜。
魔教也就是摩尼教,又称明尊教,摩尼寺内均燃烧着长明不灭的“圣火”,教主出门时也要携带圣火,圣火之中加了光明盐,没有解药的外教人只要吸入少许就会中毒而致内力全失,对于习惯了光明盐的教徒则有致幻的作用,吸入后反觉飘飘欲仙,如入光明圣境,因此光明圣火也有守卫摩尼教坛的功用。
魔教教徒将圣火火种藏在这大铁柜中,柜内放满灰碳、桦茸等物,盖上厚重的铁板隔绝空气,圣火在柜内阴燃而成伏火,而重新打开铁盖之时,则伏火遇到空气重燃,火焰冲天而起,不知其法之人会觉得颇为神奇,仿佛柜中真有执掌火焰的神灵一般。
铁柜内圣火燃起之后,另有数十“护焰使”,他们持着齐眉长棍,棍头上包着浸透了油料的麻布,众人将棍梢在圣火上一撩便立刻点燃,长棍便成了大号的火把。
数十人持着数十条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大号火炬,看起来颇为诡异。江朔知道这些大火把的火焰之所以是蓝色的,是因为掺了光明盐,而光明盐能化人内力,虽然他玉诀练到八重天后已然不惧光明盐之毒,但少林众僧恐怕难以抵挡光明盐之毒。
江朔忙喊道:“不能让他们点燃光明盐,快些扑灭!”
他顾不得史思明,将其随手扔在地上,向那些举着火炬的教徒扑去,那些教徒则快速散开,挥动火炬在法堂内游走起来。
摩尼教有五堂,称:清净、明力、妙风、妙水、妙火,其中妙火堂就是方才那些手持圣火柜的专司保护圣火的教徒,妙风堂便是传递火炬的这群教徒,这群人轻功极佳,见江朔扑来,也不接招立刻挥舞着火炬四散开来,妙火、妙风堂的教徒不断点燃更多的火炬,而少林群僧自持身份,竟然还没有动手。
江朔一边追赶妙风堂的教徒,一边急急喊道:“蓝焰有毒,南八不能让他们再点火炬了!”
江朔话音未落,已听到破空之声,原来是南霁云白羽箭联珠射出,逐一射中抬着圣火柜的魔教教徒。羽箭射中的都是要害,那些教徒一声不吭地倒下,圣火柜立刻倾覆,里面的碳茸洒了一地,蓝色的火焰如水似油的流了一地,蓝色火焰在地上又少了片刻便纷纷熄灭了。
左右守护的妙风堂教徒忙上前扶住火柜,那火苗扑簌扑簌几下,又重新燃烧起来,摩尼教将圣火看的极重,妙火堂奉焰使原本守卫的极其严密,没想到南霁云的射术如此高超,众人竟然都反应不及,险些将圣火熄灭。魔教众教徒不禁冲冲大怒,抽出刀剑大吼着向南霁云扑过去,南霁云可不怕他们,一声长笑,抽出吴钩宝剑与众教徒酣斗在一起,这些奉焰使一旦离开了圣火,得不到光明盐的助力,人数再多也不是南霁云的对手,不消片刻就被砍翻了数人。
另一边魔教徒中又跑出数个腰间跨着小皮囊的教徒,这些教徒专向法堂中的灯烛架子跑去,他们从皮囊中掏出一把粉末,撒在灯烛火焰之上,无论是油灯还是蜡烛,燃烧的火苗一触到这些粉末立刻转为蓝色,原来这些都是清净堂的教徒,身上所携带的粉末自然也是光明盐。
少林群僧虽然不知光明盐为何物,但想来火焰转为蓝色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再任由魔教教徒任意胡为。慧行是般若堂首座,平日里负责武僧的操演,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僧人立刻挥棍冲出,分头追击在法堂内散毒的妙风、清净两堂的教徒。
然而说也奇怪,只要一接近那些蓝色的火炬或是火烛,武僧立刻就觉得四肢乏力,越追身子越沉重,而魔教教徒吸入光明盐的烟气之后却有同步月登云之感,步履反而更加轻捷飘逸,越跑越快,追了几圈,武僧们非但一个魔教教徒都没追到,反而都气喘吁吁,竟有几人原地拄着长棍喘起粗气来。
慧行大吃一惊道:“有古怪!魔教狗贼的毒烟好厉害,不要再追了,环阵御敌。”
少林众武僧围绕着慧字辈众僧围成一圈,魔教教徒如敢接近,被木棍打中不是当即毙命也是骨断筋折,魔教教徒知道厉害,也不再进攻,只是围着他们晃动火炬。
光明盐本身无毒,必须焚烧产生烟气才有毒性,魔教教徒既然无法接近,一时也无法迷倒众僧,只顾着先将屋内所有烛火都撒上了光明盐。
江朔虽然不惧光明盐的毒性,但他追击时吸入烟雾亦稍感晕眩,只捉住了几人,这些教徒功夫都很普通,江朔也不出手害他们性命,只是出手点穴止住这些人,劈手夺过火炬之后扔在地上却踩踏不灭,好不容易踏灭了蓝色的明火,火炬头上冒出蓝灰色的烟雾反而更浓了,江朔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一时想不到有效灭烟的法子。
这时又起了变化,又有数名魔教教徒手中持着银瓶散布开来,揭开瓶塞向火烛之上泼洒,原来银瓶里盛满了清水,烛火被泼灭之后,冒起浓重的蓝灰色烟幕,这些拿着银壶的魔教教徒四处出击,而此刻除了江朔,其他少林僧均已经无力追击了,不一会儿所有烛火尽数熄灭,法堂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一缕缕蓝灰色的烟气若有似无地在空中飘荡。
江朔虽然目力极佳,但此刻法堂内完全陷入了黑暗,他可也看不清楚,只听脚步声纷乱嘈杂,他嗅到光明盐特有的香气弥散开来,打斗声不知何时已经止息了,不一会儿连脚步声都没了!仿佛所有人都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
江朔心知不妙,喊道:“南八你在哪里?”却听不到南霁云的回答,他又呼喊道:“诸位高僧大德,这光明盐专能化人内力,此刻法堂内烟气浓重,目不视物,我们先退出去再做计较吧。”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江朔站在屋中正不知所措,忽然法堂前后的门户被一齐撞开,无数僧人持着火炬冲了进来,将法堂再度照的雪亮,再看法堂内除了江朔,哪里还有人在?
江朔这一惊非同小可,定睛再看,法堂中央有一尊坐佛,原先少林众僧就坐在佛像之前,他心想定然是佛像后有古怪,径直绕到佛像背后,进来的僧人喝道:“小子别走,我们住持和各堂首座呢?”冲上来便要拉他,此刻法堂内光明盐的烟气尚未散去,众僧一靠近便觉头晕目眩,脚下虚浮如摇摆如立船上,更怒道:“小子搞的什么鬼?”
江朔道:“有毒,不要靠近。”自己则转到佛像后,果然见地面有一个大洞,他立刻想到睿息的掘子军,想必魔教中专有这么一批善于打洞的教徒。他也顾不上危险,跳下洞去,却见洞口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僧人,江朔急忙上前扶起来看,正是天王殿首座慧闻,一探鼻息尚有气在,再向地洞深处望去,黑黢黢的一片,不见前方有火光。
江朔只得先将慧闻抱出洞穴,转到佛像之前,众僧见是慧闻均觉诧异,江朔怕法堂内光明盐毒气未散,抱着慧闻走出法堂,群僧则将他团团围住,江朔将慧闻轻轻放在地上,道:“诸位,我再去找一下洞内还有别人么。”
他刚要起身,躺在地上的慧闻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二目圆睁叫道:“休让这小贼走了!”
第321章 无端被诬
江朔被慧闻抓住腕子,愣了一下,还道是他突遭变故,以致得了失心疯而胡言乱语,也不挣扎反握住他的手道:“慧闻大师,我是江朔啊,其他人呢?都被抓进洞里去了么?”
慧闻却似乎嫌抓住江朔的腕子还不够,双臂合抱将江朔整条手臂都抱在怀里,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快……抓住这小贼,魔教贼子的毒药能化人内力,我现在内力全失,你们快擒住这小子,别让他跑了……”
江朔闻言大惊,下意识的一挣,却觉得慧闻虽然嘴上说自己内力全失,手上仍颇有劲力,想来他练的少林功夫是外家功夫的路数,虽然失了内力,手脚本身的力量还因此仍然能抱住他的手,江朔急道:“慧闻大师,你搞错了,我和魔教并非一路的,我盟的葛庄主和南八也被掳走了呀……”
慧闻却哪里肯听他的,只顾着用双臂牢牢箍住他的手,嘴里哭喊道:“住持和各堂首座都被魔教贼子掳走了,只有这姓江的小贼不及走脱……要救回住持,还得落实在这小贼身上,勿要让他再跑了,否则各位禅师的下落可就难找了!”
江朔又气又急,不知如何辩解,急道:“我不是……我没有……我不会……”
莫说他此刻语无伦次,就算他条理清晰,少林众僧又如何会信他?众僧发一声喊,齐挥长棍,布成金刚伏魔大阵,将江朔团团围在中间。
江朔被慧闻抓着手,又担心魔教押着众人在地洞中去的远了,道:“慧闻大师你快放手,我现在下洞去追,可能还来得及把他们追回来。”然而慧闻只是不放手,江朔情急之下运劲猛地一甩手臂。
然而他甫一用力,方才似乎还力大无穷的慧闻忽然身子一软,像个面口袋一般瘫软在地,江朔全没料到,身子突然挺起,险些没站稳。他心中疑惑地看着慧闻,却见慧闻已然昏死过去了,江朔心中苦道:慧闻大师你早不晕倒晚不晕倒,偏偏说了些疯话胡乱编排了我之后却晕了过去,这叫我怎么和少林众僧解释啊?
果然众僧也发现慧闻晕了过去,高喊道:“这小贼打晕了慧闻禅师!”“别让他跑了!”“不知他是南宗还是西宗的奸贼!”“小贼定是和魔教一伙的。”
江朔道:“各位师傅,你们听我解释……”
此时哪有人会听他解释,众僧发动阵法,挥棒便打,此刻江朔若再依前法破阵,更要激化和少林众僧的矛盾,只得施展穿星步躲闪避让却不反攻,如此一来他虽在阵中游刃有余,却也被阵法裹挟着,脱身不得,群僧只道江朔这是在戏耍他们,更为气恼,吼声连连,轮番向他挥棒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