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良久,唐奕终还是眼神越来越坚定,与尹洙登船离去!
尽人事,听天命!
即使不知道时空会不会如后世所说,有他的韧性和纠错性。可是,就算有,就算历史终会回到他原本的轨迹,那又如何呢?
唐奕努力过。
汉人尽力过。
如果最终还是沉寂于此,那至少……
没有遗憾!
……
……
接下来的日子,唐奕把自己关在船舱里,想了很多。许多从前未明之惑,似乎也豁然开朗起来。
这一日,船至雷州。
隔着琼州海峡,已经依稀可以看见南海大岛近在咫尺。
唐奕也终于出了船舱,因为,曾公亮又来了。
站在船头远望,一艘破旧官船打着雷州水军的旗号缓缓驶来。
唐奕望了半天,忍不住吐槽:“怎么就一艘船?”
两船相靠,还没等曾公亮上来,唐奕就嚷开了:
“你的水军呢!?”
“……”
曾公亮来本来是出于礼数,恭贺唐奕大婚的。
手都举起来了,还没等张嘴,就听到这么一句,纵使他再有涵养,也差点儿没蹦起来。
“还要水军!?你有完没完!?”
唐奕嘿嘿憨笑,也不接话,明白曾相公是让自己坑怕了。
“相公且上船,奕正好有事与相公说。”
待曾公亮登船,没好气地瞪着唐奕,“什么事儿?”
唐奕还是笑,“水军的事儿。”
“怎么没完了?”曾公亮这个无语。“别提水军,真的没有了!”
唐奕看着曾公亮气急的样子,笑道:“相公别急,听我说完。”
“把你剩下的五千水军,除是日常防务所需之外,也都交给我。我替你训练整顿,半年之后,连原来的那五千一并还你。”
“啊呸!”
曾公亮一口老痰就差没啐唐奕脸上了。
“你蒙谁呢?”
“给你?给你还能拿得回来?”
唐奕平静道:“句句实言,绝无诓骗!”
“……”
曾公亮不说话了,狐疑地看着唐奕。
这小疯子今天有点不太对啊?从来没见他这么严肃过。
“真还?”
“真还!”
“不对!”曾公亮摇着头,还是不信。“你肯定有什么瞒着老夫。”
唐奕也是无语了,怎么真诚了,反道没人信咱了呢?
“实话说吧,我就是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涯州练兵不差多你这五千,一就手,真没藏什么心眼儿。”
说到这儿,唐奕诚恳地看着曾公亮。
“涯州军也好,雷州水军也罢,都是大宋的武装……我能帮一点儿,就帮一点吧……”
……
曾公亮打了个冷颤,这唐疯子不疯了?要当圣人是怎么地?
下意识四下扫看,那个贾子明也是他圣心大发带过来的吧?
“好吧!”最后,曾公亮还是点头了。
“不过,借了一定得还!雷州匪患也不轻,不能没有防务。”
“一定!”
……
这事儿就算是定了。
“贾子明呢,没在这船上?”
扫了好几圈儿也没看见老贾,曾公亮只得主动来问了。
“在呢。”唐奕答的干脆。“只不过没出过船舱。”
“没……”
曾公亮立着眼睛,马上也就明白了。
唐奕搭言道:“要不,曾相公进去会一会故人?”
曾公亮沉吟了一下,“还是算了。”
二人身份特殊,还是不见的比较好。
第819章 再见故人
送走曾公亮,已经是中午。
唐奕回舱吃了午饭,觉的船舱中憋闷,又想去甲板上走走了。
只不过,前甲板上有人。是一个和唐奕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牵着一个十多岁的女童,两人正站在船头,远望着即将到达的琼州。
……
只要在唐奕身边呆过的,不论是下人,还是朋友,都知道唐疯子没有什么贵贱之见。不管是下人,还是什么人,一率平等对待,不尊俗礼。
所以,他身边的人都不怕他,在唐奕面前也从不拘谨。
正因为如些,唐奕也从来不考虑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给别人带来不便什么的。
与往常无异,径自朝船头走了过去。
那一男一女见了唐奕,却是拘谨的面色一变,主动让到了一边儿。那个女孩更是把青年的手抓的更紧,下意识的藏到了青年身后。
这倒是让唐奕生出了兴趣,好好看了这二人一眼。
随之指着那青年,可指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人是谁。
“你是那个……那个那个……完了完了,这脑子,不好使了。”
看着就是眼熟,绝对见过面,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那青年闻声,局促地拱手施礼:“鄙人贾思文,见过殿下。”
“对对!!贾思文!!”
经他这么一说,唐奕也终于想起来了。
“当年,咱们还在樊楼一起喝过酒,对过诗!”
贾思文这个脸啊,顿时就绿了。
能不能矜持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当年那是对诗吗?是让唐奕拿脑筋急转弯耍的北都找不着了。
是喝酒吗?那是火燎舌头。
尴尬的一笑,面上却是谦卑非常,不敢有异。
“难得殿下还记得!”
“怎会不记得?”回忆起往事,唐奕来了兴致。“那时咱们都只十几岁,竟然还像个大人儿似的跑到樊楼去喝酒,还差点没打起来。”
“哈哈哈……当真是幼稚的很。”
“诶,对了。”唐奕靠在船梆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陪着贾相爷南下,怎么出京的时候不来找我一叙?”
“这……殿下事务繁忙,思文不好打搅。”
唐奕一撇嘴,可是不信的。多半是贾相爷要面子不出来,儿子就也不好出来见人了。
“近况如何?记得当年你在太学也是成绩不错了,可是这几科好像都没见你去考?”
说着话,二人话起了家常。不过,大多是唐奕问,贾思文在答。
这其间,唐奕对贾思文也是改观颇多。
更为愕然的是,原来十年前那一场看似无甚大事的义气之争,对贾思文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大到……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按照常理来说,贾思文虽然跋扈刻薄,但是在太学之中也属拔尖人物,再苦读几年,考一个官身却是不难的。加上他老子是贾昌朝的关系,可想而知,前途必是光明的。
可是,就是那次纷争,彻底改变了贾思文的一生。
那一次樊楼对诗猜谜,影响不算小,唐奕凭着烧刀子和几句吟酒诗赚了大名声,亦得了“狂生半阙郎”这个名头。
可是,他却是实打实地踩着贾思文的脑袋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