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到近前,唐奕都直紧鼻子。看这样子,估计塞到船舱里就没出来过。
“这是……?”
潘丰上去就是一脚,“小崽子,说话!”
那汉子被踹的一个趔趄,恨恨地撇了潘丰一眼,可是大气都没敢喘。
抬头看向唐奕,却是不善,又恨恨地瞪着唐奕半晌,方咬牙道:
“潘勇,给癫王殿下赔罪来了!”
日!!!
唐奕差点没咬着舌头,怔怔地看向潘丰。
“国为大兄啊,过了啊!”
潘丰眼睛一立,“过什么过?打死他都不过!留着狗命就是带到大郎面前有个交待,是杀是刮,但由贤弟。”
“真过了啊!”唐亦哭笑不得。“你这么弄,就是见外了。”
说着,急令仆从给潘勇松绑。
却是连问都没问,为什么给他使绊子,暗中资助海南都老暗算于他。
怎么问?潘丰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明摆着就是让唐奕没法下手了。
见仆役给潘勇松绑,潘丰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亲儿子,他能不心疼?可是没办法,这个姿态必须要摆出来。
潘家和唐奕,唐奕和官家,这种合作无间,信任如一的关系,绝不能因为这个儿子而产生裂隙。
再说了,正如唐奕所想,潘勇都这样儿了,唐奕还好意思下手吗?
上去又给了潘勇一脚,“杀了你都不解气!”
吩咐仆役:“押下去洗洗,严加看管,且等日后再与之算账!”
等把人带下去,唐奕才道:“大兄这是何必?问清楚就是,如此一来,反倒生份了。”
潘丰摇头,面色极冷。
“不光是给你一个交待,也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不管怎么说,这小王八蛋是老子的种,说明我管教无方。”
知道唐奕是给他留面子,什么都没问就让潘勇下去了。潘丰又道:“已经问清楚了。”
唐奕拉着他,“不着急说这些,走走走,五十多岁的人了,跑了几个月的船也不嫌累得慌。”
潘丰立马不干了,“老子还没到五十!”
“对对,没到五十,一个猛子扎海里直喊救命。”
“我……”
“行啦!”唐奕无语地看着潘丰。“谁家还没两个败家孩子?我都不上心,你非得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走,回去喝酒!”
“不行!”潘丰甩开唐奕的胳膊。“这事儿不说清楚,老子觉都睡不好。”
“你说咱们是什么关系?可偏偏朝你动刀子的是我儿子,你让我如何自处?”
“好好好!”唐奕也是服了他了。“那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潘丰长出一口气,终于道出其中真相。
……
……
其实呢,特别简单,潘家老二本来就是个纨绔,还不像潘越那么有脑子,整个就是一个莽夫。
加上年纪轻轻就被潘丰一恨心扔到了军中,对自己这个老子也是不太感冒。
这些年,很少回京省亲,对于潘家与唐奕合股的事儿也只能算是知道,但是其中细节却是一点也不上心。
此次唐奕被贬涯州,曹国舅和潘丰是跟着他出来溜达的,可是潘勇知道了这个信儿,加上别人一撺掇,说是京城都传开了,潘家的家底儿都让唐疯子给充了军费了,他亲弟弟潘越和唐疯子倒是关系非浅,可是也被他坑害的不知所踪,至今音信全无。
潘勇一听,这还了得?潘家岂不是让这个唐疯子败光了?于是,立马给家里写信,问家中近况,还有四弟潘越去哪儿了。
那时候,潘丰正和唐奕在海州,自然看不到儿子的信,回信的,是潘丰的老婆。
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只言其父与癫王同去海州了,至于四弟潘越。
潘越深入西夏,那是绝对的机密,连潘丰都只是知道儿子去了西夏,干什么连他都没权知道,潘妻怎么可能知道?
这下潘勇不干了,四弟生死不明,家财尽数充公,老爹也跟着唐疯子受苦。这特么不弄死这个鸟癫王,还留着他?
于是,就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乌龙之事。
“挑唆潘勇的人呢!?”
唐奕听完,立时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潘丰眼睛一立,“宰了!那还留着他!?”
“宰了?”唐奕呆愣地看着潘丰。“你倒是干脆。”
“放心!”潘丰知道唐奕担心什么。“查的明明白白,否则怎可放之黄泉。”
“谁啊?”
“兴化军团练使,姓赵。”
“姓赵!?”唐奕更懵。“哪,哪个赵?”
“西北赵!”
靠!!
还真是皇亲国戚。
唐奕原本以为和汝南王系或者西北魏国公有关是肯定的,但也是“赵”姓……
“那你就给宰了?”
潘丰杀了个人,是一军团练使,还是皇族旁支。
“怎么让你说的这么容易?”
潘丰目光一敛,“在军中死个人,那还不容易!?”
……
好吧,唐奕也算是服气,这将门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那这个西北赵,什么来头?魏国公怎么把手都伸到东南来了?”
潘丰嘿嘿一笑,“来头不小。”
“魏国公的嫡孙!”
“靠!!!”
唐奕差点没蹦起来。
“你特么比我还疯!”
……
第773章 给黎人一个前程
宰了?
别看潘丰说的轻松,可是这回他却是下了血本儿。
魏国公的嫡孙,也就是说,这是正统的赵氏子孙,说宰了就宰了?
潘国为也不傻,哪会不知道这不是小事儿?
弑杀皇族,还是朝廷命官,一路团练使,万一事情败露,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谁也救不了他。
可是,不宰了怎么办?
自己的儿子和魏国公的孙子搞到了一起,还设计欲截杀唐奕,不痛下杀手,他说得清吗!?
而此时,唐奕看潘丰的眼神儿都变了,这位爷也真是够愣的,跟谁学的?
“问你个事儿。”
“何事?”
“当年醉仙和樊楼对着干,你要是一激动,是不是把我也给宰了?”
“嘿!”潘丰咧嘴一笑。“我还怕你一激动把我的腿也打折了呢!”
唐奕一翻白眼,和着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
……
“我看,你暂时还是别回中原了,在涯州看看情况再说。”
这事儿确实有点麻烦,毕竟潘丰不是唐奕。唐奕可以玩了命的疯,打断那一家子的腿都没事儿,因为他是唐子浩。
可是,他身边的人却是不能出一点差错。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必是一场亡命攻伐,因为大宋绝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唐子浩。
而且,一旦出事,唐奕还是救无可救。只要一施救,那就是结党,这顶大帽子谁也顶不起。
当年的庆历新政是怎么倒的?不就是一个朋党之说吗?
“不是,我说……”唐奕苦声道。“你这人杀的有点冒失。”
“我的老兄弟啊!”潘丰的声调儿更苦。“你也为我想想啊!”
“就算你不疑我有它,陛下那里我怎么交待?将来在咱们观澜内部让老哥哥我又如何自处?”
也是,听潘丰说完,唐奕也一想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