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曹佾一愣,好端端的,玩什么深沉?
“什么意思?”
唐奕面容不改,“还记得多年前,我于观澜上过的一节战略课吗?”
曹佾闻之,搜肠刮肚地回想起来,“好像是有一次提到过江淮,我想想……”
唐奕不用他想,直接悠悠道来。
“那次我问,若北方蛮族入侵占领北方,当如何防御?”
“我想起来了。”曹佾猛然一震,某段记忆渐渐清晰。“你与狄帅皆言,掘开黄河,改道入淮。”
唐奕苦笑一声,“没错。如此一来,江淮千里沃土即成泥泽,哪还有什么盛世容姿、欣欣向荣?”
曹佾闻之,彻底无语,“你这不就是杞人忧天嘛?”
“那只是一个设想,大辽可没那个本事打到淮河边。”
……
曹佾拍了拍唐奕的肩膀,“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操心太多了?却是要好好歇歇了!放心吧,大辽内部乱象已生。再说了,燕云可是你亲手拿回来的,更不怕北蛮南下。”
一个设想吗?只有唐奕知道,那是真实发生的历史。
不错,他是拿回了燕云,有此为屏障,原本的历史不一定会重演。
可是,大辽是没什么能力南扰了,但是金呢?蒙元呢?
一只东北虎,一匹草原狼,燕云挡得住吗?
不保险!
“仙长……”唐奕转身看向曹佾。
而曹佾一听,登时蛋疼地一皱眉头,“什么仙长不仙长的,怎么又提起这个茬儿了?”
唐奕不理,“仙长觉得,是燕云保险,还是死人保险?”
不等曹佾作答,唐奕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是死人!所以……”
“得想办法灭了五国部啊!”
“关金五部什么事儿?”曹佾声调都变了。“那就是一帮连裤子都穿不上的野人。”
所谓的金五国部,就是后世的东北三省。金人和后金也就是满清的发源地。
别看再过几十年,铜钱儿头、鼠尾辫儿的大金铁骑很牛叉,可是现在,五国部可是真真正正的蛮荒之地、未开化之所,还保留着原始部族的生活习俗。
曹佾对那帮披张兽皮,恨不得漏着腚就出来的“野人”并不陌生。因为大宋在大辽所设的两个殖民城市之一的辽河口,主要做的就是和这帮野人的药材、皮货生意。
说实话,曹佾对这帮五国部的金蛮也没什么好印象,若是用一个字来形容这帮野人,那就是——狠。
两个字——又野、又狠。
三个字——又野、又狠,还愣。
名义上,五国部是大辽治下,可是到了过不下去的时候,连大辽的城镇这帮蛮子也不放过,抢!
说抢就抢,更别说宋人了。
辽河口设城之后,平时交易上的纷争就不提了,还发生过多起抢劫宋商,杀人越货的事情。
甚至有一次,一个百多人的部落出了几十个壮丁就敢攻城。想要把整个辽河口镇集都给抢了,你就说愣不愣吧?
不过,纵使如此,唐奕也不用这么大怨念吧,要灭了五国部?
“不至于吧?”曹佾疑道。“这得多大仇啊?”
“呃……”
唐奕还真没法解释了,索性嘴一撇,眼一横:
“老子就看他们不爽,行不行?”
“行。”曹佾一脸的见鬼,这个理由,够充分。
曹佾正在纳闷儿,却发现船停了。
“船怎么停了?”
急忙叫来船工,一问才知道,跟在后面的小船传信说要停船。没办法,大船只得就近在一村埠停靠。
唐奕也是纳闷儿,没多一会儿,却是黑子怀里抱着娃,后面跟着董惜琴,屁颠屁颠儿地从小船上下来,要上大船。
唐奕一看,脸都绿了,堵在跳板上不让他上船。
“你特么来干什么?回你的船上去!”
黑子让唐奕骂的有点儿懵,心说,俺也没招你,骂啥人啊?
“没你地方,滚回去!”
“噗……”
一船的人都喷了,这才知道唐奕为什么不让黑子上船。
和着,唐奕到现在还没个落步的地方,再来这一家子……
黑子看大伙儿笑得猥琐,更是迷糊。可是,人都到这儿了,再回去却是心有不甘。
只得嬉皮笑脸地看着唐奕道:“那船上一帮大老爷们儿,就你惜琴嫂子一个妇道人家,多有不便。”
日!
唐奕暗骂一声,看向董惜琴,却是没法再拦了,只得极不情愿地把这一家三口让上了船。
正在琢磨怎么安排,稍一分神,一个人影从身边闪过……
等唐奕反应过来,登时一声哀嚎:“你又来凑什么热闹?真特么没地方了!”
秀才闻声,一脸无赖:
“怎地?你们在一块吃香的喝辣的,就把老子一人扔在外面,忍心吗?”
……
第718章 太过刻意
“陈志扬!!”唐奕暴跳如雷。
可是,偏有那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儿。
曹佾哈哈大笑,“没事儿,没事儿,花秀才来了也住得下,某这就给你安排上等住处!”
秀才大喜,抱手谢过曹佾,“还是曹大哥疼咱。”
曹佾也不废话,根本不给唐奕说话的机会,还真是颇有几分“大哥”风范地安排起来。
“暂时人口多,大伙儿挤一挤将就一下。”
正好君欣卓等人听到了董惜琴的动静,迎出了舱。曹佾便对君欣卓道:“你师兄一家来了,君娘子且委屈一下,与福康公主同室可好?”
君欣卓欣然点头,“自无不可。”
福康也是高兴,拉着君欣卓,“快走,妹妹来帮姐姐腾房。”
“且慢。”曹佾叫信二人,转向萧巧哥。
“巧哥姑娘也要委屈一下,你看……”
萧巧哥正为福康和君姐姐一起,少了自己而烦心,一听曹佾的意思让自己给秀才让出一间,哪有不肯的道理。
欢快应下,三人立时下舱,去搬东西了。
曹佾满意地看向秀才,“你看,你的地方也有了。”
……
“不是,你等会儿!”唐奕不干了。
瞪着眼珠子,“为毛都安排的上层好仓?”
曹佾无良地一摊手,“下层没地方了啊!?”
“那我呢?”唐奕呆傻地指着自己。“下面没地方,老子还没地方呢!”
“哈哈哈哈……”
众人无不大笑,曹国舅这就是故意的。
而曹佾是一点都不慌,靠到唐奕身前,“福康那间是大舱,睡四个人也不是问题。”
“滚!!”
刚骂走曹佾,辜胖子又靠了上来,“别说兄弟不仗义。”
偷偷摸摸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好东西,晚上用!”
唐奕眼前一黑,“老子行!”
……
……
晚饭过后,唐奕没地方去了,叫曹觉喝酒,曹觉不干,还拉走了秀才。
又去找宋楷赏月,宋楷也不干,跟着贱纯礼一同加入了曹觉的局。
无法,唐奕又只能在甲板上吹冷风。
曹佾闲着没事儿,又凑了上来。
“怎么不回舱?”
唐奕横了他一眼,赌气没说话。
曹佾只得干笑两声,“其实,也没什么。”
在曹佾看来,唐奕还真不用这么端着。